有一种感情叫陪伴————七丫头
七丫头  发于:2008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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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偏僻的仓库里不时传来哀求之声,十多名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全部站在门口。
“主人,求求你放过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啊……”
容诀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人,高大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这真的是那个为他打下如此基业的聂毅??为什么??为了他身边的那个小鬼??
容诀走上前,抓着那个小鬼的下巴往上抬,一双清澈澄净的眼立时入眸。
好干净的一双眼!!仿佛不知已经死到临头,不知他父亲现在正匐跪在地只求自己能饶他一命,不知……是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眼改变了他的命运,不知道这世上真有魔鬼……
“你真要我饶他一命?”容诀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抬起头来的聂毅,“呵……我会留下他的,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挑动我破坏的欲望了……”
容诀蹲下身,与聂毅的视线平行,缓缓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看着聂毅的眼瞬间瞪大,然后慢慢涣散,软倒在地。
容诀抽出插进聂毅太阳穴的短刃,转头看着一直未出声的男孩,苍白的脸色,惨淡的唇,有如雕像般地僵立着……
容诀眼中波光流动,缓缓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
“主人。”守在门口的齐扬躬身唤道。
“把他带回去。”容诀脱下染血的手套和风衣丢给他,走向停在旁边的跑车。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照在容诀绝美的脸上,他的睫毛动了动,然后那双波光莹动、诱人无数的眼缓缓睁开,睡觉睡到自然醒,是容诀极少数喜欢的事情之一。
到饭厅时早餐已经放在桌上,桌边站着的人也正转过头来看着他,表情清冷,目光澄净。
容诀缓步走到餐桌边坐下,将早餐优雅地解决掉,终于抬起头看着旁边一直未出声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聂迟。”少年的嗓音和缓悦耳,清爽如朝露。
容诀勾起唇角,“恨我吗?”
少年微愕,仍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杀了你父亲不是吗?”容诀的笑容加深,眼中微现的疑惑一闪而逝。
“不,是我父亲有错在先,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少年的眼中水波浮动,但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这是聂毅告诉你的?”
“是的。”少年垂下眼睫,似乎想忍住泪意,但眼泪还是溢出了眼眶。
终于,少年平静了下来,擦干眼泪抬头看着他。
容诀眯起眼看着少年的眼睛,太干净了,澄净地让人忍不住想破坏掉,想让它染上杂质。
眉头微皱,一个计划已在脑中成型。
看着犹不知未来命运的少年,容诀眸中闪动着噬血的光芒,“那你就留下来吧,具体的工作管家会告诉你。”

站在大楼最顶层的办公室里,窗户上照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所有人都看不透他,所有的手下都敬畏他,人前绝美的笑不过是一张面具,越疑惑、越没有把握就会笑得越发地勾魂摄魄。
从14岁坐上这个位子,他就知道,没有人可以信任,今天你不杀他,明天他就会杀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黑道的血腥拼杀似乎将他灵魂中最嗜血残忍的一面诱导了出来,让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父亲死后散沙一样的组织重新构架了起来,成为了今天的‘诀’。
容诀闭上眼,陷入回忆中。
身为黑帮老大的儿子,容诀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最无情的人,才是最后胜利的那个人。
所以五年前父亲被人暗杀后,他没有掉一滴泪,他知道肯定出了内鬼,他一定会把他查出来,曾经背叛过一次的人就一定会再背叛第二次,他不喜欢有瑕疵,他是完美主义者。
但当年他只有14岁,要坐上父亲的位子还不够资格,是聂毅——父亲生前最得力的左右手力保他上位,扫除了组织里的反对份子,让他坐稳了这个位子。
五年了,他掌控了整个黑道势力,也查出了当年的内鬼。
竟是聂毅,那个为他打下如此基业的聂毅!!
当年,聂毅爱上了‘意翔’老大的女人,还让她怀了孕,‘意翔’的老大下令诛杀聂毅和那个女人,聂毅带着那个女人东躲西藏,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聂毅被‘意翔’的老大找到的时候,那个女人马上就要临盆,聂毅想带着她杀出去,顾左顾右反而让‘意翔’的人有机可趁,关键时刻那女人扑上去帮他挨了一刀,聂毅带着那女人逃到医院时那女人已经死了,医生开刀将孩子抱了出来,聂毅抱着孩子痛哭失声,他要报仇,但不想让孩子再走上黑道之路,就将孩子送回老家屏东交给一个神父抚养。
然后,他就加入了组织,因缘际会下成为了父亲的左右手。五年前的那个时候,本来是一举消灭‘意翔’的最佳时机,但‘意翔’却是那个时候找到了聂毅的儿子,以此要挟聂毅泄露出父亲的秘密行踪,暗杀了父亲。事后聂毅虽救回了儿子,心中却无比愧疚,所以毅然扶他上位,辅助他灭了‘意翔’,掌控了整个黑道。
在那个小仓库里,他向聂毅摊了牌,当他把那小鬼带到聂毅面前时,看着聂毅惨白的脸,他没有一丝心软,他说过了,他是完美主义者,容不得别人有丝毫瑕疵。他杀了他,看着血从他的太阳穴流出来,也没有丝毫感觉,如同当然他父亲死时一样。但那小鬼,他却留了下来,越是纯净的东西,他就越想破坏,那个小鬼的眼睛太干净了,让他的破坏欲达到最强。

三年后
聂迟做好了早点,慢慢走上二楼,停在一间雕花的木门前,算算时间,容诀差不多快要醒了。聂迟等了一下,听到容诀关上浴室门的声音,立刻开门进去,走到床前,将床被叠好,做完这些主人刚好出来,聂迟帮容诀穿戴完毕,就退出房间,到饭厅守侯,不一会,容诀也到了饭厅,吃早点的时候,聂迟会将报纸上较重要的信息念出来,容诀吃完早点,就会到组织的总部去。聂迟则留在家里收拾,做一些其他的琐碎事,等着容诀回来。
这就是聂迟三年来一成不变的生活,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家里,管家胡伯年纪已经很大了,很多事顾全不了,聂迟就会帮帮他,胡伯也乐得把这些事交给他做,自己也落得轻松。
很多年后,聂迟才想起,一切的转变都是从那一天开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聂迟坐在花园中的藤椅上看园丁修剪花草,一阵引擎声掠过,聂迟看向大门处,容诀的车慢慢开了进来,聂迟不禁微楞,容诀从来没有这么早回来过。
聂迟先行到客厅等候,不安却在心中蔓延:发生了什么事,容诀竟然会提前回来。
容诀出现在客厅的时候,让聂迟焦躁的情绪慢慢平抚了下来:他没事,毫发无伤。
“迟哥。”小小的声音带着些微的不敢置信。
熟悉又有点遥远的声音让聂迟终于看到容诀身边的人。
那个女孩?!那个女孩!!
“薇薇!!”聂迟冲上去抱着女孩,“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迟哥!!”女孩不禁红了眼眶,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聂迟的肩窝。
聂迟稍微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将薇薇的脸抬起来,摸着她柔软的发丝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薇薇吸了吸鼻子,“是容先生带我来的,容先生说可以看见迟哥,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真的……”
“那你父母呢?”聂迟不解地问。
薇薇的表情却一下子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聂迟担心地轻轻摇她,“怎么了?”
薇薇哇的一声哭出来,紧紧抱住聂迟,“他们死了,出车祸死了……”
聂迟呆了一下,无声地搂紧了她。
容诀看着他们相拥的身影,眼中莹莹闪过的,是捕捉猎物的嗜血光芒,却又莫名地带着一丝烦躁,让他微微地错开了眼。

终于将薇薇哄睡了,聂迟揉了揉肩膀,刚站起身,一股不算小的拉力让他又坐回床沿,小女孩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而他刚才的动作让甫入睡的小脸微微皱起,似乎要醒,聂迟赶紧抚着她的头发,轻声哄着,看着那皱起的小脸终于放松,才吁了口气,叹息地发现,似乎只有在床边窝一晚了。

帮容诀系好领带,聂迟抬起头看着容诀的眼,“谢谢!”
看着那双眼微微眯起,聂迟低下头接着说:“可以请您将薇薇留下吗?她的父母已经……”
下巴被抬起与容诀的目光相接,看着那双莹光流动的美目,“你确定?不后悔?”
聂迟一刹那的愣忡,话已脱口而出:“不后悔!”
那双美目中瞬间闪过的什么让聂迟还来不及看清就已经消失,然后听见那美丽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好,就交给你办吧。”
等聂迟回过神时,容诀已经离开了房间,脚软地慢慢跪坐在地,抬手抚上胸口,深深地喘息。那弥漫全身的感觉是什么?!恐惧吗?……恐惧什么??……
似乎有什么开始靠近了,无声无息……

“迟哥,迟哥……”聂迟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小女孩越跑越近,扑进他怀里,“我一醒来没看到你……”
轻轻将小女孩微微颤抖的身子抱住,抚摩着她的头发,“迟哥会陪在薇薇的身边,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小女孩抬起红红的眼,“真的吗?真的吗?”
聂迟抬手拭去小脸上的泪,“迟哥有骗过你吗?”
小女孩终于破涕为笑,将眼泪鼻涕通通擦在聂迟的衣服上。
聂迟含笑看着她,如同一个宠溺的兄长。

又是暖洋洋的午后,聂迟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白云变幻莫测的形态,思绪翻飞。
两年前他将薇薇送到附近的学校继续读书。
这两年来,除了越来越粘他,薇薇也成为少数不怕容诀的人之一,她总是说:“容先生是好人哦,是他将我带到迟哥身边的。”
想到那个傻丫头有如敬神般的崇拜眼神,聂迟的唇边泛起淡笑,又马上收敛了……
不对劲的是容诀,他为什么要带薇薇回来呢?两年前发生车祸的时候他怎么可能刚好在那里?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相处了五年,他了解容诀,那个人从不做无意义的事,他每做一件事,都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但聂迟实在想不出,从那个小女孩身上究竟可以图谋什么。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事情发生的那天,没有任何征兆。
那天,晚餐过后很久薇薇都没有回来,聂迟坐立难安,频频看钟。
这种情况从来都没发生过,总是在晚餐前就能听见那丫头唧唧喳喳的声音,那孩子也越来越懂事,绝不会贪玩让他这么担心。
难道!!聂迟的心一下子抽紧,立刻冲了出去。
看到草丛边蜷缩的人时,聂迟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自己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小女孩。
她赤裸着缩在那里,全身颤抖,凌乱的发,空洞的眼……
聂迟小心翼翼地靠近,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轻轻地抱起了她。
“她怎么样?”聂迟焦急地问着刚检查完的女医生。
满头花发的医生摇了摇头,“情绪完全崩溃,身体受到严重的伤害,虽然能活下来,以后却不能生育了。”
聂迟头脑一片空白,慢慢走进房间,床上躺着的,还是昔日那个小女孩。
聂迟的手,迟疑地摸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着。
原来静静睡着的人却一下子睁开眼,嘶声哭喊着,猛烈地挣扎起来。
聂迟用力按住她,大声吼着:“医生!医生!”
老医生技术娴熟地给她打了一针,薇薇的叫声渐渐低了下去,却令聂迟痛到难以呼吸,“迟哥,迟哥,快来救救我,救救我,迟哥……”
再也听不下去,聂迟冲到门外,背抵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将指甲用力掐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
是容诀,聂迟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容诀甚至是故意让他知道的,所以才会选在离大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冲进容诀的房间,看着那个明显是在等他的人。容诀站在窗前,月光在他身上打出一圈淡淡的银光,美得令人无法逼视。
聂迟却觉得手脚冰冷,咬紧牙关才能说出口:“是你吗?!”
容诀启唇,美丽的声音立刻泻满整个房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为什么?!”
容诀慢慢走近他,“因为……你!”
看着聂迟震惊的脸,容诀勾起邪笑,将唇凑到他耳边,“想救她吗?我告诉你救她的方法——杀了她!”
“不——”几乎是反射性的,聂迟大吼起来,“我不能!!”
“你能。”容诀抓住他的肩,“相信我,你能。否则,我会让她生不如死,每天被几十个人轮暴,脱光了让人观赏。你知道吗?发育中少女的身体是最能引发男人的兽欲的……”
“别说了,别说了……”聂迟跪坐在地上,全身无可抑制地颤抖,呼吸困难地一字一句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讨厌纯净的东西。”手轻轻拂过聂迟的眼,容诀的唇勾起嗜血的笑,“这双眼,太干净了!”

梦游般地回到薇薇的房间,小女孩就像平常一样静静地睡着,聂迟想摸摸她,却发现右手重得抬不起来,手上握着的,是容诀给他的枪。
轻轻将薇薇抱了起来,手慢慢移到心脏的位置,闭眼、开枪,听到怀中人痛苦的闷哼,聂迟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地抱着她。
感觉到有什么在轻抚自己的头发,聂迟抬起头,怀中人恬静地笑着,眼中竟满是希翼,“迟哥,你一定要幸福哦,连我的份一起……”
聂迟眼中的泪,终于奔涌而出,一滴滴地落在那张惨白的、已无生气的小脸上……
身后,容诀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闪过的,是胜利的光芒。

日子静静地滑过,转眼又是一年。
聂迟将薇薇埋在容宅后面的一个高坡上,从他的房间望过去,立刻就能看到那座小小的坟。
从那天以后,聂迟每晚都做噩梦:满手满身都是薇薇的血。总是让他从梦中惊醒,然后整夜地望着那座孤坟,再也无法入眠。
生活中也有了一些变化。他仍然负责打理容诀的起居,却也兼做了他的助理,每天会随着他到公司上班。“诀”这个组织虽然是黑道人眼中是个绝对的存在,但在商界中,却是一间干净到会令一些偷税漏税的公司脸红的企业。

“叮!”看见总裁专线电话上亮起的红灯,聂迟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起身走到隔壁总裁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入。
容诀坐在宽大的皮椅中,微微抬高左手,聂迟走近他,跪低身体,帮他把松开的袖扣扣好。下巴被人用力地捏住抬起,一张柔软冰冷的唇覆了上来,一瞬间的愣忡过后,聂迟立刻闭上了眼,不想看见容诀那双冰冷地带着嗜血光芒的眼。
覆上的唇因为他闭上眼而变得狂暴起来,在他口中狂翻猛搅,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吸吮出来。
聂迟仍是紧闭着眼,不抵抗,不回应……
直到口中满是血腥味,唇上的人才放过他,他低下头,维持原来的姿势半跪在地,血沿着被咬伤的唇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出去!”冰冷的美丽男音响起,他慢慢起身走了出去,直到进入了助理室,背靠着门,平静的面具终于崩塌,颤抖的手用力揪住衣襟,想抵住那中痛彻心扉的感觉。
刚才的那个吻容诀没有放如半点感情,他去必须用尽所有的理智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回应他。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容诀是没有感情的,他要的是征服的快感,以及臣服,所有人的臣服,他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他那毫不掩饰的游戏态度而痛入骨髓。
离开他,离开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离开他,你就解脱了……但是不行,他做不到!
那个杀了他父亲的男人,那个让他活在痛苦中的男人,那个将他的生活彻底颠覆的男人,他放不下,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所以他戴上了面具,隐藏了所有的情绪,不臣服,不抵抗,他知道,只要容诀还没有征服他,就绝对不会放开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见到他的第一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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