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抚上叶华柔软的发, 叶英静静的凝视他瘦削双肩的抽动, 不一会儿, 叶华枕著的地方便湿了一小块.
弯起嘴角, 叶英笑得很温柔, 也很冷酷. 他的天使, 最终还是只能回到他的臂弯哭泣, 不是吗?
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吧, 哪儿也别去, 他会用一辈子的爱来守护, 直到生命消失的那一天.
耐心的等叶华哭到睡著, 叶英叫来了看护, 先给叶华披上毯子後, 他才在看护的帮助下坐到轮椅上.
看护推著轮椅穿过医院一尘不染的长廊, 最後在叶英的指示下停在漂亮的花园里. 接近早晨的时刻空气特别的好, 极目望去, 那即将升起的太阳如一颗急於破壳的卵, 血红, 而且充满了生命力.
"小华睡了吗?"坐在长凳子上的叶敬抬起头来问.
"嗯."踌躇了一会儿, 叶英温和的望向他:"委屈你了."
无声的笑了笑, 叶敬站起身拉直上衣, 恭谨不带丝毫感情的说:"你终於得偿所愿, 我想... ... 我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什麽意思?"叶英蹙了蹙眉.
"这些年承蒙二少爷的照顾, 让我小有积蓄, 我打算到法国南部买一个小庄园, 种种葡萄酿酿酒, 也许... ...娶妻生子, 过平凡简单的生活, 算是一圆童年的梦想吧."
"你要辞职?"叶英眯起了狭长的凤眼.
"嗯, 提前一个月通知, 够不够?"
"我不批!"叶英出手揪住了叶敬的领带, 把他拉到身前."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现在要反悔了吗? 还是你在气我这次给你的任务? 你要什麽补偿就说出来啊, 我做得到的话一定照办!"
补偿? 怎麽补? 破了的心补得起来吗? 叶敬直视著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 衷心的说:"我什麽都不要, 只要你幸福快乐."
慢慢的拉过自己的领带, 叶敬正要转身, 叶英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由於一个坐著一个站立, 就变成叶英的脸抵在叶敬重要部位的姿势.
"二少爷... ..."叶敬吃了一惊, 刚要挣扎, 叶英却越抱越紧.
"别开玩笑了!"对上他慌乱的眼神, 叶英恶毒的嘲弄:"娶妻生子? 你这种身体, 有办法抱女人吗? 只有我... ... 才可以令你兴奋起来... ..."
像要证明似的, 叶英煽情的用牙齿拉下裤链, 伸出舌头轻舔那微微隆起的地方. 这下叶敬是真的吓呆了, 有洁癖的叶英居然... ... 脸轰地红了大半, 叶敬绝望的感觉到, 他有反应了.
无论如何克制, 叶英对他而言就如同一块超级磁铁, 他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跟随, 他的心总是情不自禁的牵挂.
叶英啊叶英, 我已经把心输给了你, 现在还要我赔上自尊吗?
"二少爷, 你要玩我是无所谓, 不过给小华看到就不好了."趁著理智尚存, 叶敬有礼但坚决的移开叶英的头, 并尽量避开叶英那道足以杀人的视线.
觉得像是给自家养的狗咬了一口, 叶英不爽到极点的沉下脸:
"我的脚有伤, 身边没有体己的人在会很不方便, 你要走也得等我痊愈才能走."
完全没有被叶英的蛮横难倒, 叶敬不温不火的说,"那我再多给两个月通知, 三个月後, 少爷一定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闷哼一声, 叶英赌气掉过头不再理他. 叶敬暗暗叹气, 举目望去, 天空在朝阳的渲染下呈现出瑰丽的色彩,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太阳的东升西沉和月亮的圆缺一样, 绝对不会因为有人为爱心碎而改变, 这是齐书玉在酒店的房间连续看了几天日出後所体会出来的真理.
"搞什麽... ... 你都不会累吗!"齐书玉语无伦次的对著太阳咆哮.
他的世界早就漆黑一片, 为什麽太阳仍然若无其事的继续亮相?
用力将手中的酒杯摔向窗户, 在破裂的 ‘匡啷'声中, 门铃也同时向起.
叶华... ... 难道是叶华!
齐书玉踉跄的跳起来, 奔到房间的另一端拉开了门, 他满心的期待在见到门外那张脸後, 瞬间化做了失望.
Chapter 41
"你来干嘛?"齐书玉老实不客气的给了不速之客一个白眼.
"你一个多星期没回家, 我担心啊. 老大, 你怎麽这德性?"欧阳历愕然指著一脸憔悴的齐书玉, 进了房间左顾右盼一番後, 开口询问:"没找到叶华? 陈叔的情报不正确麽?"
齐书玉被扎到痛楚, 脸色更是难看, 他在床上坐下, 闷声道:"人是找到了, 可是... ..."
"他哥哥给你麻烦? 有问题你尽管说, 我去替你摆平."欧阳历拍胸口保证. 他早听说叶氏的二少爷不好应付, 但他以为是一般家庭反对两个男生在一起所以刁难这对小情人. 欧阳历的打算是, 如果那个叶英这麽固执下去, 他就帮他的表弟私奔好了.
"一方面是他哥哥, 另一方面是... ... 叶华不肯和我回去... ..."齐书玉哭丧著脸说. 叶英和叶华的关系他只是隐讳的带过, 毕竟这关系到叶华的名声, 然而, 最叫他介意和难过的是叶华选择了留在叶英身边.
"不会吧?"欧阳历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不如这样, 把他抓来做个三天三夜, 做到他没有你不行的时候, 再将人带走不就结了?"
"什麽馊主意!"齐书玉气结,"叶华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他现在大了也解事了, 勉强他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而且... ... 而且 ... ..."
齐书玉懊恼的对欧阳历大略说了酒後乱性的蠢事, 讲到叶华要和他 ‘算了'的话, 心简直快滴出血来.
"叶华... ... 他讨厌我了... ..."呜呜呜, 真想哭!
"他不是讨厌你啦!"欧阳历听得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向来小霸王似的表弟居然紧张叶华到失去判断力的地步, 他实在忍俊不住道: "情人眼里容不下沙子, 叶华要不是在乎你在乎得厉害, 才懒得管你和谁上床咧. 快去找他和解吧, 你的小宝贝一定在等著你去向他道歉."
欧阳历的话彷如拨云见日般让齐书玉看到了一丝曙光, 叶英的手下全都认得他, 要是他到医院闹事, 叶华可能会对他更反感, 既然欧阳历来了, 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齐书玉用欧阳历的手机打到自己的机子录下声音留言, 然後交给了欧阳历.
"他现在在医院, 你帮我拿这个给他."
当欧阳历打著探望生意伙伴的名义大摇大摆混进病房里时, 叶华的惊愣可想而知.
"我不认识你."叶英当下就要发作命保镳撵人.
欧阳历在心里冷笑, 心想我进来了没达到目的就不会轻易出去, 正要大闹一场趁乱把手机丢给叶华, 可是抬头一见到叶英, 他立即傻了眼.
天! 好... ... 好漂亮的人!
欧阳历压下激烈的心跳, 他改变策略换上营业用的笑容, 俐落的递上名片自我介绍: "我是QY设计, Quest & Yearn 的执行董事Alex, 我们承接各种设计工程, 包括为企业包装设计形象... ..."
"要推销的话请和我的秘书预约, 我的部门主管若有时间会接见你."叶英并不接过名片, 蕴含怒火的眼神足以令任何人退避三舍. 这家伙竟敢靠他那麽近还一付垂涎的模样, 是嫌命太长了吗?
"是是, 我也知道太唐突, 这事儿慢慢谈不急... ... 嗯咳, 人有三急, 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
"什麽? "从来没遇过这麽奇怪兼厚脸皮的人, 叶英气得脸都青了."你给我滚... ..."
"不行, 我真的忍不住了."欧阳历冲到叶华坐著的位子, 在茶几上放下名片, 顺便将手机塞进他手里, 对他顽皮的眨了眨眼. 由於一连串动作都是背著叶英完成, 所以叶英压根儿看不到他在搞什麽鬼.
"江湖救急, 不好意思了... ..."欧阳历溜进洗手间关上门, 还不忘叮咛."呐, 我已经脱裤子了, 叶老板可别叫你的手下这时候闯进来."
"哪来的白痴疯子!"叶英骂道.
叶华瞧得有趣, 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 说:"哥哥, 我到楼下去一下."
"嗯, 别走太远."叶英没有反对, 心想待会儿那个白痴出来後非把他揍成猪头不可, 那种场面叶华不要在场比较好.
走出房间, 叶华开启了手机的留言. 这是齐书玉和他一贯的连络方式, 从以前就是如此, 齐书玉一想他就会给他发留言, 不过这回他的手机落在了公寓没有带出来.
依照齐书玉的要求叶华走到了医院附近的小公园, 他知道後头跟著哥哥的两个手下, 也不以为意, 反正他们是监看不干涉.
几天冷静的思考下来, 叶华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对於齐书玉的‘出轨'行为他仍是难以释怀的, 一想到就觉得芒刺在背, 尤其齐书玉的出轨对象是和他每天见面的叶敬, 等於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齐书玉做过什麽.
可是... ... 无论如何, 他都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再见. 一生一次的遗憾足够了, 他不要再像五年前一样, 临别时还看不到齐书玉的笑脸.
"叶华 ... ..."心爱的宝贝依约出现让齐书玉松了口气, 他奔到叶华跟前, 想把消瘦的人儿搂紧, 扬起手却不敢碰他."我... ... 对不起. 那天我的语气太冲了, 全是我不对, 我该死, 你要骂要打要杀都可以, 就是别不理我, 别气坏自己, 还有... ... 别说分手... ... 你要等你哥哥的伤好了才和我回去, 没关系, 我等你, 你要怎麽样我都依你, 以後你说什麽就是什麽, 我要敢回嘴你就别给我饲料, 不过千万不要弃养, 不然我会伤心而死的... ..."
齐书玉扮得极尽可怜之能事, 叶华本就心软, 听他这麽一说, 郁闷也消了一大半.
伸出手握住齐书玉的大掌, 叶华感觉他全身一震, 接著便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里.
叶华黯然闭上眼睛, 万分的不舍. 这个人的胸膛, 他还能依偎多久? 纵使他不接受哥哥, 他也不能继续赖著齐书玉, 否则哥哥会不断的纠缠, 伤害自己伤害他身边的人来阻止他和别人在一起.
离开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两个都不选, 就没有什麽好争了吧?
戳戳对方宽大的背要齐书玉放开他, 叶华主动牵著爱人的手在长凳上坐下, 静静的享受两人的相处时光, 默默的把每个细节刻入回忆, 镶进他的生命里.
Chapter 42
公园里相依的人影为近冬的景色平添一股温馨, 齐书玉宠溺的抱著叶华, 手指贪婪的一次次滑过他柔润的耳际, 然後绕到他的颈项, 轻轻的刮著.
其实是没有任何挑逗意味的, 只是像逗弄宠物般, 借著肢体接触表达亲腻而已, 尤其叶华在觉得舒服时那微微眯眼的模样, 可爱得令齐书玉觉得他若有别的想法就太下流了.
叶华靠在齐书玉的肩膀上好一会儿, 忽地转头对他道: "等我一下."
叶华向不远处的其中一个跟监者走去, 那人听了叶华的吩咐立即离开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 他再度出现时手中多了个笼子, 恭谨的放到叶华跟前.
"金吉拉给你."想把最贴心的东西留在齐书玉身边, 好让他时时记得自己. 这只金吉拉自买下便和他形影不离, 是叶英怕他记挂, 特地著人从他的公寓带过来的."你可别... ... 又丢了它."
"才不会, 我什麽时候丢过你的金吉拉了?"齐书玉珍而重之的将笼子搁在腿上, 大手揽著叶华, 闻著他的发香威胁:"我先帮你照顾, 三个月後再物归原主, 到时如果你反悔想甩掉我, 我就把它烤了."
"你敢!"叶华心虚的捏他. 齐书玉不是看出什麽端倪了吧?
一边嚷著求叶华手下留情, 一边顺便在叶华的唇瓣上偷了个香, 齐书玉痴痴瞧著他最爱的人:"你养金吉拉, 我养你, 以後我们三个永不分离."
叶华心一酸, 忙别过头去, 不让齐书玉发现他的异样.
临别前, 叶华依依不舍的任由齐书玉搂住他亲吻, 然而, 不管多麽不愿意放开, 叶华知道这是他始终要面对的. 两人约好了在叶英养伤其间不再见面以免刺激叶英, 才各怀著不同的心思道别. 一个轻快一个沉重的步伐渐行渐远, 他们不晓得的是, 未来还有更险恶的灾难等在前方.
齐书玉心情大好的回到酒店, 一进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历比他还兴奋的脸.
"你要不要紧?"欧阳历眼睛下方和嘴角处都有瘀青, 显然是被人修理过了, 齐书玉搞不懂他在高兴什麽.
"嘿嘿... ... 叶家真是美人窝呐, 一个比一个有看头... ..."欧阳历像是没有听到齐书玉的话, 兀自沉醉在遐想当中.
"喂! 你傻了?"齐书玉在他耳边大喝一声, 总算把他的魂拉了回来.
掏掏发疼的耳朵, 欧阳历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问:"叶英有没有姐妹之类的?"
"叶英有个双胞胎姐姐, 不过据我所知, 他姐姐两年前出狱後就下落不明."问这干嘛? 齐书玉疑惑的瞅著他.
真是天意, 老天爷, 你莫怪我刻意挑个男人... ... 欧阳历若有所思的凑近齐书玉,"老大, 依我看, 那个叶英有严重的恋弟情结."
何止严重, 简直是变态! 齐书玉心里咕哝.
"我去替你摆平他,"阳历自告奋勇, 还暧昧的在 ‘摆平'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这样他就无暇管你们的閒事了."
"你的牺牲... ... 会不会大了点?"齐书玉听懂了他的意思, 不由得愣了愣.
"为兄弟两肋插刀, 义无反顾."何况叶英是个难得的美人... ...
"你该不会是被叶英煞到了?"齐书玉一拍额头, 不以为然的提醒."他是男的!"
"叶华好像也是?"
"叶华不同!"
"哪儿不同了?"
"... ..."
且不说那两个表兄弟斗嘴, 叶英在医院待了半个多月後终於出院了. 在他静养其间, 再也没有收到叶华和齐书玉见面的报告, 叶华的千依百顺令他十分满意, 但也很难以忍耐.
像现在, 叶华白白的小手在他的脚上轻轻的按摩, 虽然叶华没有什麽力气, 却能带给他看护所无法给予的刺激感受.
伸出手想摸摸叶华, 可是想了想, 最终还是作罢. 叶英怕会克制不了自己.
"小华, 行了."叶英柔声说,"你也累了, 去休息."
"哦."叶华乖顺的道了晚安.
凝望著弟弟瘦削的背影, 叶英脸上有著压抑和欲望交织的痛苦神色.
"这麽装下去不是办法吧? 二少爷."叶敬带著些许调侃意味的语气在背後向起.
回过头, 叶英恶狠狠的瞪他,"你说什麽?"
"我说... ..."缓缓走到叶英面前, 叶敬弯下身子直视著他."你的脚早就复元了, 不是吗?"
谎言一下子被戳破, 叶英的俊脸难得出现了狼狈的红晕,"你... ... 你知道了?"
"嗯."叶敬点了点头, 没有趁机更进一步嘲弄他.
我一直只看著你, 怎麽会不知道? 我的二少爷是什麽样的人, 哪会甘於坐在轮椅上受限於人? 每天晚上偷溜到复健室, 别人要三个月才能走, 你两个月就办到了.
"既然少爷已经康复, 那我也可以离开了."叶敬直起身子.
"谁说的?"叶英冷冷唤住他."期限还没有到, 你给的通知是三个月."
"没关系, 我照天数赔钱."叶敬不为所动.
"你就那麽不想看到我, 那麽想走吗?"叶英恼羞成怒的吼.
深吸一口气, 尽量不显露出太多情绪, 叶敬淡然说:"怎麽会? 叶家算是我的恩人. 我安顿好後会把地址传真给你, 随时欢迎你和小华来找我."
"好, 好得很!"叶英气得声音都变了. "你滚!"
"是."
恭敬依然, 叶敬低眉敛目回头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