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吃饭了!————炯灼
炯灼  发于:2008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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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急了的安然拉着我走到他的车边,把我塞到车里后,发动汽车一直到家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把车开得太快了,我只想吐,捂着嘴拼命忍着。总算挨到家了,却被安然粗鲁地推倒浴室,他放了热水在浴缸里,说让我清醒一下,转身出去了。我实在委屈极了,在浴室里吐了起来。晚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吃的我,此时胃里只有酒水,过了一会儿,嘴边就感到一阵的苦涩,连胆汁都被我吐出来了吗?我没有办法再移动身体,便靠着浴室的墙壁坐了下来,闻着难闻的呕吐物的味道,我没有力气拖下脏衣服了,只是低下头抱着膝盖。今天真的很糟糕!这样也好,安然不理我的话,我就没什么可以失去了。

 

 

20
(T)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的没用,"逃避"本来是我最不屑的一件事,如今我宁愿就呆在这个浴室里,如果可以的话,永远在这里也好。胃里的东西已经都吐了出来,现在只剩下痛了。闭着眼睛,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一道光,这是梦境还是真实的?我本已凉透了的身体被这光环绕着也温暖了些许,那光的尽头是什么?我好像越来越接近了,那是谁呢?怎么也无法看清他的脸,金色的长发,白纱一样的长衣,就像是教堂里壁画中的天使。他身后的翅膀依稀可见,就像"蜕"一样美丽,他是来接我的吗?我不自觉得把手伸向他。
"小静!"我的手还没有接近,感到被什么人抱住了,那个天使也消失了。我挣开了眼睛,看到舅舅仿佛在害怕什么的眼神。
"你别碰我。"我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说出了这句话,却无力挣脱他的拥抱。
"我知道是我说得有些过火,你原谅我好不好?"他看着我的眼睛,请求着我。
此时的我不想再解释什么了!我好累,别开脸看着天花板。
"小静,别这样对我,你看看我,你骂我也好呀!"舅舅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了,我任由他摇晃着我。可能是因为我把酒水都吐出去了吧,酒醒了大半。
"你说句话呀!是不是不舒服?小静!"我低下头没有看他的脸,他怎么还不死心。求求你,快点出去吧!我在心里说着。
他却没有离开,放低了声音说:"你平时都不喝酒的,今天却喝了那么多,胃很难受是不是?我帮你把脏衣服脱了吧!先洗洗澡好不好?"我摇摇头,希望他能放弃这个念头,我知道他是有点轻微洁癖的。
安然继续说着:"你要听话。"他小心地帮我脱着衣服,重新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试了试水温后,把我抱到了水里。
之后,他离开了。
终于走了,我把身体都泡在水里依然觉得冷,于是我憋了口气把头也浸泡在水中,温暖了许多。我一直很爱游泳,总喜欢像鱼儿那样自由自在。
"啪"的一声,虽然我在水中,却依然听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接着就被安然从水里拉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就那么想逃开我吗,难道都想... ..."
我看到地上的水和破碎的杯子,他是去帮我倒水去了吗?我抬起头看着他痛苦失望的表情,心里说着:不是那样的。
他抱起了我,离开了热水,我的体温也降了下来。安然要干什么?他把我抱进屋里,粗暴地仍在床上。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看着他的眼神写满了独占欲,他渐渐失去了理智。
我很害怕这样的安然,我挣扎着,抬起手打到了他的脸。他却依然没有放开我。
"你打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会放你走的。"安然仿佛没有感到痛似的对我说着。
他的吻不同于从前的温柔,只是表达着占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胃好疼。
没有了防御能力的我,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此刻安然的眼里只有欲望,根本看不到我的泪水,我在心里的叹息谁也无法听到。
没有经过任何地润滑,安然近乎无情地进入到我的身体,那是一种被撕裂的痛。看着安然只是一味地满足着欲望,我的心也冷了下来,这是那个我爱的人吗?喉头处有种甜甜的血腥味道,我把手凑到嘴边,是血!看着手上鲜红的颜色是那样的刺眼。安然并没有停下,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吧!我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结束吧!爸爸,妈妈,安然,本来他们就不属于我,我却强求,当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的头好痛!我挣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床上躺着,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
"你终于醒了!"看着眼前的佐惟,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我这就叫医生过来。"
"等等,佐惟。我这是怎么了?"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我们真怕你一直睡下去。那天安然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行了,把我吓得半死,送你到医院,医生说你是胃出血。"佐惟激动地说,"你都不喝酒的,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呢?"我此时还问安然是不是很傻。
"放心,我和KING已经教训过他了,让他别再来烦你。"佐惟保证着。
他们怎么会打到安然呢?他是空手道黑带,他的身手我再清楚不过。

 

U)

"他呢?"我此时还问安然是不是很傻。
"放心,我和KING已经教训过他了,让他别再来烦你。"佐惟保证着。
他们怎么会打到安然呢?他是空手道黑带,他的身手我再清楚不过。
"是吗?"我不想再追问了,是该放弃了吧!
"你别再想他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着佐惟出去,我还是想起了那晚的事,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呢?就像是梦魇挥之不去。
佐惟很快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医生。
"安静,这是你的主治医生----袭泽,他是KING的朋友,这几天多亏他了。"佐惟说着。
"谢谢。"我看向袭泽,他很年轻帅气,眉心中有颗痣。他的样子就像是敦煌壁画中的佛。可是,白色的医生制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样的和谐,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我们虽然是第一次碰面,我对他却有种信赖感。
"你不必客气,KING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感觉怎样?上腹还会痛吗?"袭泽走到我的病床前。
"不痛,我好多了。只是有些饿了。"我说着现在的感受。
袭泽指着床边的葡萄糖瓶说:"你这两天一直都靠输液来补充身体所需的营养,一定是饿了,但也不能一次吃得太多。我那里有藕粉,一会儿拿给你,目前你还只能吃些流质的食物,多餐少食也可以减轻你的胃的负担。"
我点了点头,袭泽给我做过检查后,走出了病房。
"他真的很细心,就如KING所说的,他是位好医生。"佐惟难得如此夸奖一个人,他转过头对我说,"你老是不醒把我们吓坏了,所以我们说好轮班来看护你。对了,我一高兴忘了通知他们了,我出去打电话,你要乖乖地躺着。"
"喂!你把我当小孩子吗?"我对他的说法很有看法。
"17岁不是小孩是什么?你要听话。"
他们都知道我是高中生的事了吗?即使我向他隐瞒了这么多事,他还是如此照顾我,我很庆幸有这些朋友。
我笑着说:"佐惟,你最好立刻消失,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一定等着,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很怀念你调的‘深蓝'。"佐惟走了出去。
我是该振作,为了这些朋友也要健康,不能让他们再为我担心了。
"佐惟呢?他出去了吗?"袭泽端着保温瓶走了进来。
"他去打电话给KING他们了。"我看着袭泽把保温瓶打开把里面的食物倒在碗里,一阵淡淡的藕香味传了出来。
"这样啊!藕粉的味道很香吧!"袭泽看着我说道,"不过要等它再凉一点儿才可以吃,你的胃现在还不能吃太热的东西。"
"还不能吃吗?"我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是快流出口水的样子。
"等它变得温热就可以了。"袭泽走到床边帮我坐起了身,在我的身后塞了两个软软的枕头,很舒服。"你最近千万别吃高热量和高蛋白质的食物,也不能喝牛奶。"
"好。"我答应着袭泽,眼睛则盯着藕粉。
"那么想喝吗?"我抬起头,看到袭泽正盯着我。
我真是丢脸,于是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再转过头时发现面前多了把勺子,里面是我垂涎已久的食物。看着袭泽的表情,好像在说:请用。他一只手拿着勺子,另一只手端着碗。
我张开嘴喝了起来,它跟我想象中的一样美味,里面还有桂花的醇香。也许是好久没进食了,真想一口气都喝掉。我伸出手想把袭泽手中的碗拿过来,却被他躲开了。
"这不能给你,它还太烫了,我帮你吹凉才可以。"他认真地说。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放下了手。
"这样才对嘛!一定要遵医嘱。"袭泽满意地笑了,这笑容很灿烂但不同于安然的耀眼,安然----我怎么又想起了舅舅。
"我们的睡美人终于醒了!"是KING的声音,看他身后还有岳天,阿夏和佐惟,他们都来了!"可以吃东西了吗?太好了。"KING说着走到我的身边。
"袭泽,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KING问着。
袭泽看着他回答道:"很快他就会恢复的。"
"辛苦你了。"KING道着谢。
"这本就是我做医生的本分,你再如此,我可会怀疑你的诚意。"袭泽笑着说道,把手中的碗放在桌上。
"好,我不说了。"
"安静哥哥,你睡了这么久,我真怕你会不理我了。"岳天坐在床上,"现在好了,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看着岳天故作神秘晃着手中的包装袋,我也装作很期待的样子:"是什么啊?我猜不到。"
岳天拿出里面的东西说:"是安徒生的新单曲,限量版的!很棒是不是?"

(V)

岳天把安徒生的限量版CD塞到我的手里,要是以前我一定会大叫出声,可是此时我却不敢低头去看,更别说去听听他的声音。本来放弃舅舅的决心又有一丝动摇了,这是我害怕的结果。
"安静哥哥不喜欢吗?"我此时听到了岳天担心的询问,"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的,本想着你一定会高兴的。"
"这真的是很棒的礼物。"我微笑着让岳天安心。
"我就说嘛!安静哥哥同我一样那么喜欢安徒生,你快打开看看吧!"岳天催促着。
"好。"我的手指在发抖,怎么会这样?我抑制着自己的感情,我对自己说:不能让岳天失望。深呼吸后,我终于撕开了包装。封面上渐变的红色作为背景,在这染红的天空中飘着雪花。在我要移开视线时,发现封面的右下脚写着"红"。安然,你为什么要让我想起那个故事?
不久前与安然一同看了一部电影,那是一个布满积雪的小镇,穿着红色靴子的小孩孤独地站在寒风凛冽的雪路上。他不是等着家人的归来,不是等着朋友一起玩耍,而是等着有车辆行驶过来时冲上去。开始我以为他要如此结束生命,后来发现事实比这更加残酷,小孩只是听从爸妈的命令,让车辆撞倒他,从而得到赔偿金。很可笑的想法是不是?看着这些,我却只想哭。有一天小孩又走到街上,等着路过的车辆,我很庆幸他还能有那么坚定的眼神,在这残酷的每一天他依旧坚强地活着。他又拦住了行使过来的车辆,眼看着车就要撞上他了!而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车上的女子为了躲开他撞上了路灯,她死了... ...
"安静,你是不是累了。"这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抬起头看到袭泽关注的眼神,他的眼睛好像能看透我的一切,而后他接过CD,"休息一会儿吧!"我点了点头,他帮我拿走身后的枕头,让我躺平示意我闭上眼睛。
"KING,他需要休息,你们这几天也累了,先回去吧!我来照顾安静。"袭泽说着。
"我们是太高兴都忽略了他还是病人,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再过来。"KING准备同大家离开。
阿夏走过来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想看什么书吗?我明天拿给你。"
"什么都好,你帮我选吧!"我回应着阿夏。
"那明天见。"
"我不想走。"岳天拉起了我的手。
KING则阻止了他的动作:"你不想让安静早点上学吗?他只有恢复了,才有更多的时间同咱们在一起呀!你别任性。" "好吧!安静哥哥,我回头再来看你。"岳天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们走后,病房静了下来,只有我和袭泽了。
我闭上了眼睛,我逼自己不再想安然的事。
"如果你想起悲伤的事,想哭就哭吧!压抑下去只会更痛苦。他们都走了,你不必再顾忌他们是否担心了。"听着袭泽的话语,我的泪水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在我想用手遮住我的脸时,袭泽的手先捂住了我的眼睛。
"谁都不会看到你的脆弱,放心吧!"袭泽仿佛是听到了我的心声。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发现袭泽趴在床边,他握着我的手,他好像也睡着了。小时候我发烧时,妈妈也总是这样做,她会守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那样我会很安心。看着他的睡脸,袭泽也累了吧!我想收回我的手,却吵醒了他。
"你醒了?安静。"袭泽看着我问道。
"嗯。你也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那你不舒服时,就叫护士找我,要记得。"袭泽嘱咐着,"饿了,保温瓶里有藕粉,但不能吃太多..."
"我知道了,医生大人。我会照顾自己的。"袭泽离开时,他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


(W)

天为什么这么早就黑了?对了,今天是冬至,黑夜最长的一天,要是在极地会不会整天都是夜晚呢?冬天是真的来了。妈妈在家时,总要在冬至这天吃馄饨的,那种暖暖的感觉让我怀念。我怎么又想这些,睡觉吧!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被自己的哭声惊醒了,我擦着泪水却忘记刚刚梦到了什么?也许是我把梦当成了现实了吧!微微地睁开眼,朦胧中我看到一个背影走出了病房,那长发----是安然吗?我想叫他的名字却发不出声,等我想去确认时,他已经完全消失了。打开灯,我看到桌上放着两个保温瓶,一个是袭泽拿来的藕粉,另外一个是舅舅拿来的吗?我打开了瓶盖,是冒着热气的米汤。这是安然做的吗?我喝了一口,还不太烫,热度正合适,不过味道让我更能确认是安然亲自下厨的成果。他的厨艺只是比妈妈强一点而已,让我不敢恭维。此时我能想象着他做这米汤时的狼狈,家里的厨具已经被他砸的所剩无几了吧!以前看他打开燃气灶,我总会去阻止,真怕他哪天把自己的长发都烧焦了。总对自己说要放弃,此时我满脑子却都是安然,我还是背叛不了自己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阿夏同佐惟走了进来。
"安静,昨天睡得如何?"佐惟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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