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温言书又一次被打断施法,双目放空躺回床上。
后悔了, 温言书躁郁地想着, 怎么千挑万挑, 偏偏选了这家伙当室友呢。
这一晚,受了惊吓的温言书睡得断断续续的,总梦见自己刚要干点什么亏心事,就被何思怀抓个正着,气得他第二天一早醒来,直接无视了这家伙跟他问早。
“周一综合征?”何思怀探头过来看他,“小温哥也不想上班啊?”
不是不想上班,是不想看见你。温言书冷着脸,拒绝和这位人间噩梦面对面交流。
他刚按照惯性穿好衣服准备下楼买早饭吃,门就突然被敲响了。
温言书小心翼翼扒拉开猫眼,才发现是衡宁。
那人给自己送早餐来了,温言书的怨气立刻烟消云散,换上一副笑脸打开门。
衡宁一身休闲服站在门外,显然是跑完步回来了。碎碎的刘海随意搭在脑门前,充斥着一天中早晨限定的清爽。
他递过来一个餐盒,里面是两张品相很不错的早餐饼、两枚白煮蛋和两节蒸好的嫩玉米。
然后又递来两盒纯牛奶,道:“牛奶热过了,下次你自己榨点豆浆喝,少加点糖,比楼下的卫生。”
“好。”温言书欢欢喜喜接过来,“破壁机没带过来,今天下班顺便去拿。”
衡宁点点头,朝里看了一眼,目光正对上好奇心驱使着朝外往的何思怀。
那人一看到这位“反同人士”的眼神,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
衡宁觉得莫名其妙,寻思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下一秒,温言书拉开门,弯腰取出拖鞋:“进来?”
衡宁摇摇头,说:“你们一人一份,我回去吃就行。”
温言书这才知道这两份早餐是包含了何思怀的,这才幽怨的回过头盯着那正在背单词的家伙看了一眼。
何思怀对这种不友善的目光很敏感,立刻炸毛了:“我真没看什么不该看的!”
温言书没理他,转身又看了一眼衡宁,用目光再次向他递出邀请函。
他很确定衡宁看出他的意思了,但那人撇开了目光,微微欠身,还是离开了。
温言书心不在焉地把餐盒摆在桌上铺开,摆到何思怀面前,扬扬下巴让他开始吃:“对门儿送来的。”
何思怀一脸惊悚:“他这是给我下毒了吗?”
温言书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他那身板儿,想杀你还用下毒吗?”
何思怀立马双手合十,闷头开吃起来。
怼完人之后,温言书心情愉悦不少,他埋头开始吃饼。
不得不说,衡宁的手艺真的不错,这样薄薄的早餐饼居然可以做到几乎不油腻,薄薄脆脆的,口感刚刚好。
温言书其实不太喜欢吃胡萝卜,但像这样切成碎末藏在饼里、洒在炒饭里,他就可以吃得下去了,平时爱吃的火腿肠也换成了新鲜的肉沫,加一点榨菜提鲜,好吃又健康。
他又拆开热乎乎的牛奶,一口下去,从头到脚都暖和起来。
他眯了眯眼,心想,这么会照顾人的家伙,不娶回家真的太浪费了。
何思怀显然对这早餐也很满意,一边嘬着热牛奶,一边道:“手艺真好,比北哥好多了。”
听到他夸了衡宁,温言书便也当即原谅了他,问道:“你俩平时都怎么吃的啊?”
“分开的时候,各吃食堂,在一块儿就点外卖。”何思怀啃着饼道,“他不会我也不会,我俩都懒得学,所以异地恋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省得双双因为地沟油超标惨死出租屋了。”
这么一比较,温言书便觉得衡宁的形象又完美了几分。
吃完了饭,温言书就带着何思怀出发了。
对面的们一直紧紧闭着,没能偶遇成功。
直到走到楼下,温言书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终于要回去上班了,东躲西藏了这么些天,总算要过上正常规律的日子了。
两个人快步穿过白马桥的巷口,乘上早班公交,开始匆匆忙忙往单位赶。
从通州区到朝阳,通勤时间长过了头。
“等我拿到工资我就买辆车。”何思怀说,“房子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温言书就是有房无车的那一类,现在连自己的房子都住不成了。
听何思怀这番话,他没多说什么,只道:“那我以后蹭你车上下班。”
何思怀一口一个没问题,两个人便无聊地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地平线,看着随着路线推移逐渐垒起的高楼大厦,开始了上班族普普通通的清早。
“小温哥,你现在还跑采访吗?”这么些天,何思怀终于问出关于工作方面的问题,显然是憋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做得少了,渐渐转战幕后了。”温言书道,“异校之后我又跟了几个报道,精神和身体都扛不住了,单位也就比较照顾我,不让我总跑采访了。”
听到这话,何思怀看过来的目光里便蒙上一层难掩的失望。
温言书看不得年轻人梦想被击碎的样子,便道:“但我既然带你实习,肯定会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你是新人,几乎没有露过脸,很适合去做暗访,有兴趣的话我带你接触接触。”
何思怀闻言,立刻笑起来:“好!”
回到单位,同事们都围过来和温言书打招呼,问他身体如何,问他最近情况。
城市里的繁忙将他裹住,这些天在偏僻城中村韬光养晦的宁静,立刻被匆忙的紧张感取而代之。
“你可总算来了,组里最近好几个稿子等着你审呢。”隔壁桌的王姐扔过来一个u盘,抬头看见他身边站着的高高瘦瘦的何思怀,“哟!带实习生了?”
何思怀看了一眼她的胸牌,立刻乖巧地打招呼:“王主任好,我叫何思怀,叫我小何就行。”
还蛮有眼力见儿的,温言书想,只要这家伙在意的事情,都是完完全全可以做好的。
事实证明清北学生的学习能力就是很强,一张白纸的新人何思怀不仅不是个累赘,反倒在旁观了温言书工作之后,很快上手帮忙一起审稿了。
温言书看着这样充满朝气的何思怀,难免又想到了衡宁。
这人拿到新工作后也会这样有干劲吗?他脑子里回忆起那人认真备课的样子,心想,或许他真的找到年轻时候的那份热血了。
回到岗位的第一天,面临的都是些繁杂的鸡零狗碎,但他和何思怀在工作上相性很一致,统筹规划和细致安排做好,任务便也就一点一点地清掉了。
这孩子和同事相处也不像在家那般冒失,客套话一句一句,半天下来便和大家打得半熟了。
工作的顺手和徒弟的称心,让温言书这一天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他也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发霉了的身体开始慢慢苏醒——白马桥只是他暂时逃避的港湾,快节奏的都市生活,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归宿。
工作一天,两个人小加了一会儿班,把积压下来的东西全部做完,出了报社的大门,天已经漆黑了。
报社加班是常态,他们走的不算很晚,便被同事拉过去聚餐,说是要给何思怀接风。
“我不去了,最近身体跟不上,还带早点回去休息。”温言书摆摆手,说,“思怀也别玩太晚,明天还要上班。”
何思怀对熟人完全没有任何细心体贴可言,只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就这样放心地跟同事们走了。
看那一群人勾肩搭背走了,温言书才回想起来自己又要一个人回去了。
他看着都市里繁华的灯火,鼓起勇气心想,要不今晚试试脱敏,总不能一辈子都要和别人绑在一起。
但四周人群退潮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的勇气还没有准备好——他已经可以做到一个人窝在封闭的出租屋里,但走夜路对他来说,依旧是个很大的考验。
漆黑莫测的深夜、紧跟在身后的脚步声、悄悄从背后伸出来的棍棒,暗中对准了他的匕首……
现在他算想明白了——那些人一天在外游荡着,他便不敢一天不可能好起来。
混乱的想象让他再一次痛苦起来,他想着要不趁人还没走远,自己也跟他们一起去聚餐好了。
眼前的霓虹灯火在他面前颤抖起来,快要连成一副光怪陆离的画。
疯了。温言书面色苍白手心出汗,只想着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免得自己一头栽倒在报社的大楼前。
正当他的双目完全昏黑的前一秒,一道闪烁的白光刺进他的视网膜。
他强撑着睁开眼,衡宁又一次骑着他的摩托出现在他眼前。
“正巧路过。”衡宁朝他扬了扬下巴,逆着光的身影看起来沉稳又可靠,“要带你一起回去吗?”
作者有话说:
最佳助攻:衡老板心爱的小摩托。
第44章 新房客11
温言书的视野被车前灯照亮了。
世界亮堂起来。
他下意识向往衡宁的方向走去, 但眼睛在短暂的清明后,又掀起一片雪白的马赛克。
手脚一阵冰凉,四肢却沉得像是灌了铅般根本提不起来, 整个人让他险些绊倒在路牙子边。
他本来就容易低血糖, 晚饭没来得及吃,中午又吃得少, 加上神经紧绷, 自然就撑不住了。
衡宁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橘子味的硬糖。
带着柑橘的酸甜在味蕾轻轻蹦开, 那股带着治愈力量的糖分顺着舌根攀向全身。
——低血糖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胃里磨人的难受逐渐消失了,意识回流, 温言书松了一口气, 慢慢站起身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到车后座上的, 只知道方才那一遭折磨得他一身虚汗。
劫后余生带来的虚脱感, 让他整个趴在衡宁的后背直不起身来, 衡宁也就任由他的脑袋抵在自己的后背上, 来回轻轻蹭着。
不知是他方才喂进去的那块糖, 还是温言书本人的体香,淡淡的橘香味飘在衡宁的鼻尖前,让他方才被风吹乱的心思也宁静下来。
“唉……”身后的人疲惫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将无奈和烦闷彻底揉碎了抛进身后的漆黑里, 这才虚虚抬起手, 环住了衡宁的腰身,撒娇一般黏糊糊地嗫嚅了一句, “饿了……”
衡宁只说了一声“扶好”, 就带着他呼啸进了那灿烂的都市夜里。
报社大厦在东三环附近, 精心设计的建筑在群英荟萃的中央商务区也能大放异彩。
每次经过这里,衡宁都忍不住侧目——那是脏乱的城中村、贫穷的棚户区不可能出现的幻境。
百来米高的楼体高耸入云,宛如一根将人牢牢钉在城市里的定海神针,带着人们走向高处、触摸云层,安慰着他们每一步攀登都将有所回报。
身后,北京CBD独有的流光溢彩让衡宁有些恍惚。
这一切的璀璨绚烂都让他心驰神往,但从白马桥到这里的三十公里路,他可能一辈子也赶不上了。
身后,那生来便就应该在大城市里扎根的人儿轻轻贴过来,一股温热让衡宁心中的落差感短暂被屏蔽。
至少这一刻,他们之间是没有距离的。
“想吃什么?”衡宁把车速放慢,确定自己不大的声音可以逆着风,传到他的耳朵里,“我请你。”
那人像是苏醒过来一般,慢吞吞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似乎硬是等到他的气息在衡宁的后颈抚摸了个遍,才沙哑着开口道:“沙县小吃吧……”
衡宁轻轻皱了皱眉,说:“你可以选个贵点的,就当我感谢你帮我介绍了个工作,不用顾虑那么多。”
CBD附近,以国贸为代表的商圈消费水平都不低,但衡宁心想,他要是愿意,自己稍微下个血本也无妨。
温言书结结实实环抱住衡宁的腰,道:“我今天胃口不好,吃不了大餐,回去煮点面条我们一起吃吧,等过段时间你拿到课时费,我们可以好好庆祝一下。”
衡宁不知道他这番话有几分借口和推脱,只知道这话说出口倒是让他没了什么心理负担——毕竟对于目前的他来讲,请客依旧是一种比较逞能的行为。
温言书必然是知道的,只是用着温和的理由兼顾了他的经济能力和自尊心。
“行。”衡宁目光柔和下来,问道,“面里想加点儿什么?”
“我要多多的火腿肠,切成沫撒整整一层,还要加小青菜,一两颗就好,画龙点睛一下。”明明在照顾人,温言书还偏偏得逞一般,嘻嘻笑道,“我又要白嫖你的手艺了。”
衡宁忍不住扬着嘴角笑了笑,这样子正巧被温言书从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衡宁觉得有些尴尬,就听温言书仰着脖子唱起来:“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妈的。衡宁春花般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是恼羞成怒地拧了一把油门,车子便在身后那人无虑的笑声中飞驰过去了。
两个人回到温言书的出租屋里,这家伙立刻生龙活虎,完全没有半点儿胃口欠佳的样子。
何思怀还在外面和同事聚餐,衡宁便钻进厨房里开始做晚饭。
温言书趴在客厅的餐桌对面,就这么撑着脸,借着灯光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这个今天“恰巧”把他捡回家的人。
他不知道衡宁说的“正巧路过”是有几分故意几分存心,只知道那人嘴里说了巧合,他便当做是巧合就好。
温言书慢慢趴到桌上,朦朦胧看着衡宁。
他一直可以理解衡宁的回避和苦衷,但同样的,他也在悄悄渴望一段稳定安全的关系。
温言书轻轻阖上眼皮,只觉得自己这差不多麻木了十多年的心思,又回了春一般悄悄发芽——他很久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悸动过了,像是少年人陷入了一场漫无边际的单恋,只要对方给了他一点甜头,他的天空就可以晴朗一整天。
他又悄悄抬眼,让衡宁的影子乘着灯光透进视网膜里,模糊的亮点在他的世界里闪烁。
衡宁端着两碗面条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人正阖着眼趴在桌上打盹儿——真就像个猫似的,满身瞌睡虫,似乎只要稍微暖和些的地方,就成了他用来补觉的小窝。
同样,这人也跟猫似的敏锐极了,衡宁自认为已经放得很轻的脚步声还是把他扰醒了,眼睛“啪”地一下睁开,不带半点儿睡意、精神地亮起来。
“饿死啦!”温言书开心地举起筷子,抱过面就开始吃。
最近这人吃水煮面的次数多过了头,但这人也没吃腻的意思,低头哧溜哧溜乐呵得很。
衡宁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口味这么清淡了?”
他记得这个人以前是无辣不欢的,在学校食堂吃饭都要自带辣椒酱,吃自己做的小面也要大勺大勺地加辣椒油,如今这么寡淡的一碗,居然还能吃得津津有味。
温言书抬起头,呜哝呜哝地骂道:“我现在的胃,就他妈的千疮百孔,吃辣是爽啊,疼起来送人上西天,就一辈子只能这爽一次啦。”
他说这话的时候,大大咧咧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别人的故事,但衡宁见过他喝多了蹲在墙边吐得苍白的脸色,有些后悔地想,当时要是能拦着他让他少喝一点就好了。
温言书的胃就是被喝酒和不规律的饮食折磨坏的,胃溃疡胃出血,离胃穿孔一步之遥,好几次还喝吐了血,被人直接送到医院里去。
但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扛住了,靠着折腾自己的身体,换来在大城市稳稳地落地生根。
衡宁看着他瘦弱白皙的手腕,心想,这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会因为吹风病倒,也会因为孤身一人而被吓到,但他却毋庸置疑是个真正强大的人——一个充满了韧性、无比坚定的勇士。
温言书吃得真的很开心,一时间让衡宁觉得,这家伙是真的馋了想吃面,而不是替自己着想才不让自己请客的。
看那人狼吞虎咽又竭力保持优雅从容的憋屈样,衡宁忍不住说:“吃慢一点,不够再做。”
温言书抬起头,脑门子已经蒙了一层细汗了:“慢不下来,真的好好吃啊,你真的好厉害。”
衡宁其实很容易满足,温言书一句单纯的赞美让他整个人轻松愉悦了起来——想当年这人就是这样甜蜜攻陷,一口一个“你好厉害”,骗了自己几年的免费课后辅导、免费外伤包扎、免费周末加餐和免费的亲吻拥抱。
眼看着这人的碗很快见了底,这懒猫罕见地主动起身消消食,看来是吃得太撑了,坐着躺着都成了一种煎熬。
衡宁看他在屋内慢悠悠散着步,刚想找个机会回去了,就看着人眯着眼,仿佛微醺一般哼起歌儿来。
——这是王菲的一首小众歌曲,名叫《新房客》。
“等待晚上,迎接白天,白天打扫,晚上祈祷,离开烦嚣,寻找烦恼,天涯海角,心血来潮……”
衡宁其实很少听歌,唯独王菲的除外,温言书对于王菲的喜爱是从高中就刻进他脑海里的。
他那时候不理解歌词,自己便告诉他,这首歌的主人公爱上了对面来的新房客,每天等待着在推门的瞬间,和对方可以短暂打个照面。
吃饱了之后的困顿其实和喝醉的感觉差不多,温言书迷迷糊糊趴到窗边吹风,嘴里还喃喃唱着:
“有人在吗?有谁来找?我说你好,你说打扰。不晚不早,千里迢迢,来得正好……”
有那么些时候,温言书觉得,是不是这样的关系就应该让自己满足了——他们可以坐在同一辆摩托车上,自己可以搂着他的腰,他会带自己回到家中,按照自己的口味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他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驱走恐惧和黑暗,他们甚至可以交叠在同一张床榻上,互相宽慰情绪纾解欲望。
一如他们多年前一样,做尽了一切情侣该做的事情,唯独不肯承认在一起的事实。
衡宁在身后不知看了他多久,最后还是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温言书没有回头,只是在轻轻的关门声中继续模糊地哼道:
“哪里找啊,哪里找啊,一切很好,不缺烦恼。”
作者有话说:
单元标题/歌词:《新房客》,原唱:王菲。
第45章 新房客12
这一周过得很快。
温言书重新找到了投入工作的感觉、何思怀快速进入了岗位的角色, 衡宁和杨梦圆在网上的对接也十分顺利,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衡老板新工作面试的日子。
清早,温言书在特意提前了十五分钟到闹铃声中赖了十五分钟的床, 直到听见衡宁“咚咚、咚”的敲门声, 才套上衣服,吧哒吧哒跑去开门。
这样富有节奏的敲门声, 算是他和衡宁之间独一无二的信号, 温言书每次听到这精心安排过的声音, 便知道敲门的不是别人, 是可以让他安心的衡宁。
只是一个心照不宣的小动作,但却最大限度地避免他听见陌生动静的惶恐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