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糖(GL)——顾徕一
顾徕一  发于:2023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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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仪式进行完,现场灯光再一次亮起时,众人转回面对餐桌的方向,一脸的心满意足。
  有人感叹:“真好啊,这么幸福。”
  他们搞学术的人,在生活上其实很容易钻牛角尖,晚婚是常事,孤独终老也不是没有,陈骞和许彤这一对从大学本科就开始谈,研究生毕业后修成正果,在他们这圈子里实属很难得了。
  骆嘉远默默盯着桌上的菜不说话。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小骆,怎么给你看感慨了?什么时候轮到你?”
  一桌人都看着骆嘉远身边的沈含烟笑,沈含烟倒是面色如常。
  骆嘉远抬头勉强笑了一下,没答他们的话。
  这时开始走热菜了,先端上来的是一盘松鼠桂鱼,骆嘉远默默拿起筷子,挑了块鱼腹放进沈含烟的碟子里:“你……多吃点。”
  桌上又有人说:“喔哟。”其他人都笑。
  沈含烟也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腹:“谢谢。”
  吃了一会儿,大家的话题渐渐从科研夫妇应该怎么分配家务,转移到可控纳米材料的形成,这时沈含烟的手机响了。
  沈含烟摸出来一看,怔了怔。
  居然是她亲妈奚玉。
  除了让她住进季家搞定季童这件事以外,奚玉可从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沈含烟对骆嘉远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骆嘉远:“要我陪你么?”
  沈含烟:“不用,你吃你的。”
  她站起来走出宴会厅:“喂。”
  奚玉的声音传来:“你是跟季童一起在家么?”
  “不在。”沈含烟说:“我在外面吃饭。”
  “完了完了完了,季童是一个人在家么?”奚玉一声令下:“你别吃饭了,赶紧回家找季童!”
  沈含烟:“出什么事了?”
  奚玉:“还不是都怪老季,我早让他把季童生日告诉我,我不得好好表示一下?结果他天天都忙忙忙,今天都快过完了,才突然想起今天是季童的生日!”
  沈含烟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季童生日不是来年七月二号?”
  有一次季童填学校的调查表让沈含烟帮她签字,沈含烟还看过她身份证,特意瞟了眼生日,的的确确就是七月二号。
  当时沈含烟还想季童上学真早,要到高中毕业了才满十八。
  奚玉:“身份证上不是真的,是季童刚生出来身体不好,找一什么大师算的假生辰,他们生意人就信这套!”
  沈含烟直接把电话挂了,匆匆走进宴会厅去拿自己的包,只来得及对骆嘉远说一句:“我有事要先走。”
  骆嘉远慌忙站起来:“怎么了?我送你。”
  沈含烟已经走出老远了:“不用了你慢慢吃。”
  骆嘉远缓缓坐下,沈含烟一走,同桌人开玩笑的胆子就大了:“小骆,你的魂丢了!”
  骆嘉远勉强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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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童后来想了想,那的确是个挺诡异的场景,难怪当时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路人盯着她看。
  毕竟一个穿卫衣的少女,蹲在路边对着一个烤红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容易让人疑惑——
  这红薯成精了还是怎么着?跟少女处出感情了还是怎么着?
  不然一个红薯被烤,实在不至于哭成这样啊!
  季童估计那些路人都觉得她脑子有点问题,因为他们都往她这边看,但没一个人上前跟她说话,季童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也没人上前给她递一张纸。
  直到季童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一个浅浅的影子,罩在了她脚边的红薯上。
  季童以为又是一个像面善阿姨那样的好心路人,抬头——
  一瞬间她惊得打了个嗝,又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沈含烟。
  那时夜色已经深了,染着粉的瑰紫变成打翻墨水般的蓝,天空没有星星,一盏一盏的路灯成了替代,细碎的灯光如星光,掉在沈含烟的头发上、肩膀上、伸出来的指尖上。
  沈含烟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擦擦你的鼻涕。”
  季童实在太惊讶了,以至于哭都忘了哭,愣愣看着沈含烟。
  “不擦?”沈含烟淡淡的问:“还是要我帮你?”
  季童小声嘀咕:“那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接过纸巾,犹豫了一下:“你可不可以转过去一下?”
  沈含烟转了个身背对季童,季童悄悄躲开沈含烟两步,借着一堆路人高声谈笑的声音,用力擤了擤鼻涕。
  哦妈的,她刚才哭得太投入,一张纸还不够。
  她只好问沈含烟:“还有纸吗?”
  沈含烟在包里翻了翻,正要转身递给季童,季童吓得尖叫:“别回头!”
  沈含烟站住了,季童做贼似的,捂着鼻子从背后靠近沈含烟,从她手里把纸巾一扯,又飞快的跑走了。
  终于她带着清爽的鼻子点了点沈含烟的背:“好了。”
  沈含烟回头,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睛红红鼻头红红,越发像只兔子,瓮声瓮气问她:“你不是在吃席么?怎么出来了?”
  沈含烟:“你怎么在这?”
  季童:“我……”
  沈含烟接话:“跟踪我。”
  季童:“啊,那个……”她小声嘀咕:“我就是有点无聊。”
  毕竟被抓了现行,她蔫头搭脑。
  沈含烟这么有边界感的人,绝对要骂她一顿,说不定还要告诉季唯民。
  她想最后挣扎一下:“你听我解释……”
  沈含烟打断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
  季童愣了:“你不知道?”
  沈含烟:“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都不知道,季童悄悄留在沈含烟书桌上的那张纸条,邀沈含烟和她共进生日晚餐的那张,被家政阿姨打扫时一顺手扫进了垃圾桶。
  季童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沈含烟并不是刻意躲着她。
  可是。
  这时季童肚子“咕”的很响亮叫了一声,季童一瞬间脸红了,可沈含烟居然笑了一下!
  一阵风起,吹动着沈含烟的裙摆,季童又闻到了刚才那股很香的烤鸭味。
  刚才那阵烤鸭香味,果然就是沈含烟去的那家宴会厅的!沈含烟这个女人,居然带着一身烤鸭香味站在她面前!
  还问她:“你为什么对着一个烤红薯哭?”
  季童本来已经不好意思再哭了,沈含烟这么一问她又悲从中来,拉起沈含烟的手腕。
  沈含烟被她拉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要看腕表。
  季童一看腕表上的指针就彻底哭出来了,呜啊呜啊的,哭得比刚才还惨。
  现在已经九点十分了!她的十八岁生日还有两小时五十分钟就过去了!而她饿着肚子站在这里,好不容易想买个烤白薯,还买成了一个烤红薯!
  对于季童这只倒霉了一整天的小骆驼来说,红薯就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手放开沈含烟的手腕,却被沈含烟很快的反手握了一下,接着带着沈含烟香气和体温的一件毛衣,就盖在了她的肩头。
  在萧瑟的秋夜街头,温暖的像一个童话。
  季童却哭着说:“不是毛衣,不是毛衣。”
  因为她一直在哭,沈含烟耐着性子听了好一阵,才听清季童在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走到季童身边,低头,手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季童的背:“那是什么?”
  沈含烟的手势太过轻柔,却让季童哭得更凶了,就像那种跌倒在路边的小孩,本可以忍着不哭,一旦有人关心自己,才会把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全宣泄出来。
  沈含烟拍着季童的背:“告诉我,季童,那是什么?”
 
 
第31章 
  这时依然有很多路人在往这边看。
  一个一脸清冷的年轻女人微低着头,拍着一个痛哭少女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小孩,帮她把哭抽抽了打出的嗝都顺下去。
  路人窃窃私语:“怎么了这是?哭这么伤心。”
  另一个路人捂着嘴小声告诉她:“听说是恋*物*癖,幻想自己跟一个红薯结婚了,而那个红薯被烤了,就哭成这样了。”
  路人同情的看了季童一眼:“噢,真可怜。”
  而季童的痛哭也确实跟红薯有关,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沈含烟:“我生日就想吃个烤白薯,凭什么不给我?为什么不给我?”
  沈含烟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生日想吃什么?”
  季童:“烤白薯!”
  沈含烟:“不想吃蛋糕?”
  季童想起自己之前费尽心思订的生日晚餐,还为套餐里的“情侣”两字紧张了好一会儿,生怕沈含烟提出什么异议。
  那套餐里就有一个主厨特制的蛋糕,肉桂苹果白兰地奶油层层叠叠堆起来,好看得不像话,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沈含烟没看到那张纸条!季童心里快抓狂了!
  现在她只能跟那个烤红薯较劲:“我只爱吃烤白薯!不爱吃烤红薯!”
  沈含烟听懂了:“好,我带你去买。”
  季童愣了:“啊?”
  谁都能听出她现在在任性的耍孩子脾气,连季唯民都不会纵容她的那种。
  可是沈含烟说:“我带你去买。”
  这时季童的手机响了,她没理,电话断了一次又响第二次,季童摸出来一看是季唯民,恼火的按了。
  然后轮到沈含烟的手机响了,沈含烟看了一眼接起来:“嗯,她和我在一起,不用担心。”
  她说两句就把电话挂了,伸手拢了拢披在季童肩上的毛衣,淡淡说:“走吧。”
  季童吸吸鼻子:“真去啊?”
  沈含烟:“你不是想吃烤白薯么?”她转身走了两步,看季童没跟上来,又回头看着季童。
  季童呆呆望着她。
  秋夜的街道化为了沈含烟的背景,刚才季童在这里又站又蹲两个多小时,这街道她是早已看熟了的。
  现在街道的一切景象,其实和刚才没差别,风卷着地上的枯叶,地上的方砖有一块缺角,行人拢着风衣匆匆走过。
  可是一瞬之间。
  枯叶有了归去的方向,缺角拼成羞涩的笑脸,行人一手抓着衣领挡风、另一手牵起身边人的手。
  一切的一切,不过因为街道上多了个沈含烟。
  季童眼里还包着泪,却已经忍不住咧嘴笑了,匆匆向着沈含烟身边跑去。
  沈含烟看她跑过来了,转身继续往前走。
  季童望着沈含烟的背影,犹豫再三,一步踏上前,抓住了沈含烟的手。
  沈含烟瞟了她一眼。
  “我冷。”季童说。
  沈含烟:“毛衣都给你了。”
  “那我怕你冷。”季童说:“诶今天是我生日哎,我一个人孤零零站了那么久,好可怜的。”
  她轻轻晃着沈含烟的手,走在一群群行人中就有点骄傲:“你是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人。”
  冷冰冰的餐厅机器人不算。
  沈含烟:“我没祝你生日快乐。”
  季童咧嘴一笑:“可你出来找我了呀。”
  “为什么在门口傻等?”沈含烟说:“要是没人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你打算怎么办?”
  季童嘀咕:“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越哭越惨,越哭越饿,最后委屈得要死的把冷冰冰的烤红薯吃掉?
  可是你就是知道了呀,季童在心里小声说。
  就像一块拼图,每次都出现得恰到好处,季童几乎能听到心里“咔哒”那一声。
  走了很久,街上也再没看到卖红薯的小摊了。
  邶城的秋天就是这样,入了夜气温急剧下降,沈含烟就穿着一条裙子,季童晃晃她的手:“要不算了。”
  可沈含烟这个大人,倔起来比她还倔。
  沈含烟说:“不行。”
  季童提议:“要不明年生日……”
  “不行。”沈含烟扭头看着她:“我们连明天会怎么样都不知道,谁又敢说明年?人在时间面前,永远不要太自大。”
  季童呆呆的,她那时年纪尚轻,还不明白沈含烟话里的深意。
  她只是往沈含烟身边凑了凑,胳膊紧贴着沈含烟的胳膊。
  “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她小声问。
  沈含烟笑了一下。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沈含烟问季童要不要先吃点其他的,季童摇头,到这时,她又一点不觉得饿了,心里有种满胀胀的感觉,随着她俩的脚步晃晃悠悠,一直沉甸甸沉到她胃里。
  路灯昏黄,夜风悠长。
  随着时间来到十一点多,街上已经渐渐的没什么人了。
  季童捏着沈含烟软软的手,忽然觉得永远买不到烤白薯也很好,两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也许直到这时,季童方才意识到,她打从一开始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烤白薯。
  可沈含烟以为她是。
  因为这时随着城管下班已久,她们面前终于出现了一辆卖红薯的三轮车,不过人家已经准备收工回家了,骑着三轮车蹬得飞起。

  沈含烟放开季童的手追上去。
  “喂沈含烟。”季童心里一空。
  沈含烟今天难得穿一双高跟鞋,却在无人的街道上跑得飞快:“三轮车!”
  那三轮车是辆电三轮车,吱吱呦呦的发动机声巨大,隔着段距离盖过了沈含烟的呼唤。
  季童跟在后面边跑边跳:“喂沈含烟!我不要啦!”
  沈含烟却越跑越快,季童都不知道沈含烟穿着高跟鞋,怎么还能比穿平底鞋的她快那么多。
  她以为沈含烟会追上那辆三轮车的。
  可是沈含烟好像忽然踩到了什么,脚一软就摔到了地上。
  季童吓死了,赶紧跑过去:“沈含烟你没事吧?”
  她扶起沈含烟,沈含烟抬起撑在地上的双手,蹭掉了两块皮,露出红红的肉。
  季童啧一声皱眉,沈含烟还要爬起来:“还来得及。”
  季童赶紧把沈含烟按在地上:“不是烤白薯,沈含烟,不是烤白薯。”
  沈含烟:“你叫我什么?”
  季童:“我十八岁了,我可不可以叫你沈含烟。”又补了句:“偶尔。”
  沈含烟顿了顿:“怎么又不是烤白薯了?”她问季童:“那是什么?”
  季童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不说话,沈含烟身下是柏油马路上一条白色的标志线,还带着午后太阳和车轮摩挲的温度。
  这条路上没车,她俩也没急着走。
  沈含烟又问了一次:“不是烤白薯的话,季童,那是什么?”
  她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快点,还有五分钟。”
  季童缓缓摇头:“什么都不是,都是我乱说的。”
  沈含烟看着她。
  季童咧开嘴笑:“我什么都有啦,不过呢。”
  她拉起沈含烟的手,小心的避开蹭破的两块伤口,开玩笑似的把指尖塞进嘴里咬了一下。
  一点都不痛,像小兔子的牙在轻轻摩擦,痒痒的。
  沈含烟缩了一下:“干什么?”
  季童抓着她手腕不放,眯了眯眼,更用力的又在沈含烟指尖上咬了一下,这次沈含烟微微吃痛。
  季童笑着松开了她的手:“哎我的生日晚餐总得吃点什么吧,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买了,只好借你手指用用了。”
  她抱着膝盖蹲在沈含烟面前,盯着沈含烟的手指,上面浅浅两道齿痕,像她留下的印章。
  沈含烟却盯着季童的脸。
  夜里有风,拂动少女整齐的刘海,露出莹白的一块额头,少女唇上还有沈含烟下午擦的口红,刚才被沈含烟的手指蹭过,斑驳了一小块,露出少女粉白的嘴皮。
  却形成了一种近乎奇异的效果,随着少女微微眯眼的神情,让那张脸上的稚气几乎褪去不见。
  “铛,铛,铛——”
  两人都吓了一跳,才发现身后就是一座钟楼,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
  季童笑着说:“我的生日过完啦。”
  也就是说,客观意义上,季童是和沈含烟一样的大人了。
  季童跨过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条河,因为身份证上的一次“造假”,在沈含烟猝不及防的时刻强硬挤进了她的国度。
  季童轻轻扶起沈含烟:“脚没事吧?之前才扭过。”
  沈含烟:“没事。”
  季童咧开嘴笑:“那,我们回家吧。”
  ******
  第二天季童下晚自习回家的时候,看到餐桌上堆着一个硕大的三层蛋糕,沈含烟说是季唯民叫人送来的。
  季童只瞥了眼,就以蓝莓口味太酸、不爱吃蓝莓口味搪塞过去了。
  沈含烟也没说什么。
  晚上季童窝在房间里玩游戏,有人敲门,季童一下子跳起来,摘掉耳机跑到门口。
  沈含烟捧着个小蛋糕,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有点翻车。”
  沈含烟做菜的手艺很好,但做甜品显然是她没研究过的领域,这蛋糕从各种意义上都有点粗糙,白白一层奶油也没个装饰。
  季童笑着接过:“你今晚没学习?”
  沈含烟:“偶尔放松下,现在去学了。”转身就走了。
  季童捧着蛋糕回房,用手指舀了一块塞进嘴里。
  吃着吃着季童眯起眼——
  哦妈的,居然是白薯馅,沈含烟好会。
  ******
  季童逐渐发现,从沈含烟出现在学校以后,秦菲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秦菲没有再欺负她了。又比如,在她说丁央是她的人以后,秦菲也没再欺负丁央了。
  季童本来有点想不通这一点,但她的这种疑惑,倒在一节生物课上得到了解答。
  那节课上季童盯着抽屉里的漫画,心不在焉的听讲台上老师在讲:
  “慕强是普遍存在于动物界的一种本能,因为这是保证生命存续的高效办法……”
  季童抬头看了眼生物老师。
  同桌的丁央看她居然抬头听课,觉得很神奇:“怎么了?”
  季童摇摇头,又把头低下去了。
  她只是在想,在她们这群即将成年或刚刚成年的高中生眼里,沈含烟是毫无疑问的强者。
  美丽,理智,强大。
  季童前十八年生命缺失的一个完美女性模板,被沈含烟一瞬补齐。
  看来对秦菲来说也是一样。
  生物课下课后,秦菲久违的走到季童桌前:“你姐明天几点来学校?”
  季童看漫画看的正精彩,心里有些不耐烦,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的抬头:“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吧?”秦菲惊讶之后露出了个幸灾乐祸的笑:“明天各大高校来我们学校开招生讲座,你姐要代表R大来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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