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合情合理,问题是派蒙的关注点不太对,她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一个人。
“你的那个同伴,是伊戈尔吗?”
这个问题令达达利亚措不及防,之前想好的说辞全部化为空气,他疑惑的反问,“你们怎么知道伊戈尔?”
莫非是在蒙德时候,女士对旅行者说过?
可是女士惦记他的副官做什么?
派蒙这下可以确定达达利亚的副官就是伊戈尔,她双手抱在怀中,摆出一副掌握主动权的样子。
随后她得意的对达达利亚说道,“哼哼,我们不光知道伊戈尔,还知道愚人众把伊戈尔选为最受欢迎的候补执行官哦。”
达达利亚听到这话毫不意外,“这个投票我知道,我还帮忙拉过票。”
“哎?你竟然帮忙拉过票?”派蒙大惊失色,也是惊讶之时,那句在雪山边缘久久不散的大喊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于是她皱起眉头,近乎严肃的对达达利亚再度发问,“你就是那个在最适合做伴侣的愚人众评选中,为伊戈尔投票的执行官?”那个让愚人众喊出为什么伊戈尔大人我老婆的罪魁祸首。
当然最后一句话派蒙没有说,毕竟不论是哪个女孩子都不喜欢未经同意就成为别人的老婆。
“还有这种投票?”第一个听说的达达利亚面露疑惑,随即他一本正经的问派蒙和空,“你们知道在哪里投票吗?”
“什么?”
派蒙和空同时愣住,他们突然发现这个谈话的走向好不对劲。
第32章
“不对不对,这时候我们不该讨论投票的事吧。”意识到跑题的派蒙提醒,“而且我们也不是愚人众,怎么知道愚人众内部的评选该去哪里投票啊。”
达达利亚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经过刚刚派蒙的打断,他光顾着问投票的事,都快忘记拦下旅行者的真正目的。
但不等他开口重回正题,那边派蒙就感慨了一句,“你们愚人众好奇怪,居然会弄出来这种投票。”
“这是表达喜爱吧,算是愚人众的传统。”达达利亚对派蒙解释,“比如每一年愚人众都会投选最受欢迎的候补执行官。”这是愚人内少有的下属能开上司玩笑的机会。
以前其实还票选过最受欢迎的正式执行官,可惜因为正式执行官的流动性太低,再加上大家都不敢对顶头的长官开玩笑,最终这个评选取消了。
这么想来达达利亚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那也很奇怪,选别人当伴侣,怎么也要经过本人同意吧。”派蒙义正言辞的说道,“直接喊别人老婆太失礼了。”
最后她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
达达利亚眉头皱了皱,“什么意思?”
这下派蒙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赶紧向空投出求救的眼神。
空思量片刻,在最适合做伴侣就是指最好的老婆和其他人想让伊戈尔当老婆之间,选择了前者。
然后他和派蒙看到达达利亚竟然点了点头。
“你们愚人众,真的太过分了!”派蒙跺了跺脚,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烧起来,怎么回事,他们愚人众从普通的官兵到执行官都这么想啊。
空看着派蒙的这样子,最终没把他认为自己的形容没错这句话说出口。
最适合做伴侣的人和老婆之间,其实也算是有联系吧。
虽然空说不出有什么联系,但他就觉得雪山边缘遇见的那群愚人众大概率是真心地。
所以,愚人众别冲了。
空默默的想着,这时他再看达达利亚,主动切了个话题,让达达利亚说之后他们该怎么做。
不过也因为这个意外话题,气氛放松了很多,派蒙和空不再像得知达达利亚身份时那么紧张。
毕竟经过刚才的对话,他们两个到察觉到达达利亚和女士不是同一路人。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不要被千岩军发现。”达达利亚也自知该聊正事,便顺着空的话提议。
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璃月的街上,随时都能遇见巡逻的千岩军。
想到这点,达达利亚做出苦恼的样子,“愚人众身为至冬国的使臣,在发生这种事后,一定会被七星怀疑,你们要是被发现和我在一起,就麻烦了。”
派蒙听到这话,竖起手指对达达利亚认真的说,“我想这应该是愚人众的错。”在蒙德她和旅行者可见识过愚人众的所作所为。
所以七星不信任愚人众,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如此看来,派蒙和空发现达达利亚还挺有自知之明,而这也让他们多信任了这位愚人众执行官几分。
另一边,站在对面的达达利亚看得出派蒙和空对自己的信任增加,于是他颇为自然的苦笑了两声接话,“我该反驳吗?”这时候他有些理解伊戈尔的心情了。
“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吧?”派蒙直白的回应更是让达达利亚想叹气。
“算了,保持警惕是好事。”放弃挽回愚人众名声的达达利亚摇了摇头,随后他告知派蒙和空如果想洗清嫌疑,不被七星当成刺客,那就和他去北国银行。
提到北国银行时,达达利亚不着声色的关注着周围,“在璃月有句古谚,叫做隔墙有耳。”他可不想接下来的谈话被其他人听见。
得知要去的地方,派蒙和空有点犹豫。
那个北国银行一听就是来自至冬国的产业,他们若是过去了,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也没别的选择了,不如就先去北国银行看一看吧,说不定公子那家伙真有什么办法。”派蒙眼看着达达利亚走远的背影,小声的对身边若有所思的空提议。
空点点头,“走吧。”说完他也看了眼带路的达达利亚,其实在见到这位执行官后他就确定伊戈尔绝对不是他的妹妹。
不然就不可能是达达利亚来接触他,而是他的妹妹亲自找过来。
所以伊戈尔到底是谁?
空抱着这个疑问与派蒙一起跟上达达利亚的脚步。
因为有达达利亚带路,他们很快穿过几条隐蔽的小巷,来到了北国银行所在的大楼下。
“公子把璃月的道路都摸透了。”派蒙飘在半空,仰头看向北国银行的招牌对空小声说道。
那些小路就算是璃月本地人都不一定找得到,但是达达利亚走的就仿佛和回家一样,这不是提前踩过点,派蒙是不信的。
空赞同派蒙的话,经过这一路的潜行,他感觉达达利亚不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就是这里了。”达达利亚停下脚步,“等上来后,我有东西交给你们。”
“嗯?什么东西?”派蒙警惕的问。
达达利亚笑了笑,“到北国银行里就知道了,那可是仙家的法宝,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说。”他取得那张百无禁忌箓不是秘密,但用那张符箓做什么,却是除伊戈尔外无人知道的事。
“哼。”不服气的派蒙双手叉腰,但由于对仙家法宝感兴趣,即使对达达利亚买关子的行为不满意,她还是跟着对方来到北国银行内。
一进到银行里,派蒙和空就被奢华的装修震撼到。
达达利亚面对眼睛不知道往哪放的派蒙和空讲解道,“虽然璃月是提瓦特最重要的商业之都,可是我们至冬国也是很有钱的。”
“是啊,穷国也养不起那种对其他国家不客气的使者。”派蒙说着从北国银行内描金绘银的装饰上收回视线。
不知道回什么好的达达利亚干笑两声,紧接着取出那枚被他随身携带的百无禁忌箓。
“这个给你们。”他把百无禁忌箓交给空。
派蒙看向那枚造型奇特的符箓,“难道它就是仙家法宝?”它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只是一张纸。
“正是,它是一种信物,一种能让你们见到三眼五显仙人的信物。”收回手的达达利亚以最简练的话语解释,接着又告诉派蒙和空,仙人洞府所在的位置。
得知这枚百无禁忌箓的用途,派蒙大惊失色,“我们去见仙人?”
“对,璃月的仙人是真实存在的,正是他们在千年前与岩神一同用武力建立了璃月。”达达利亚用肯定的语气对派蒙和空说,“所以我想如今也只有仙人能够帮助你们。”
“为什么说只有仙人能帮我们?”挠了挠头,派蒙已经被绕进去了。
达达利亚笑了笑,边回忆着与仙人有关的情报边说,“这些为璃月付出的仙人们,不会满意七星冤枉一个无罪的人。”
讲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七星想在观礼的人中寻找凶手,但凡人怎么可能刺杀璃月的那位横扫千军的武神,那位神明可从来没抛弃过自己的神力。”
在神力上,达达利亚加重语气,他知道女士在蒙德说过的话,嘲讽风神失去了神力才那么弱。
当时在场的旅行者想必也听到了,所以他这么说,更能让空和派蒙相信。达达利亚这么想着觉得女士的行为也不是没点用。
“这种应对方法,可不像七星该有的水准。”
达达利亚的话音刚落,空就在他的引导下自己得出结论。
“七星要隐藏真凶,甚至想把这件事嫁祸给别人。”空说话时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确实,七星的做法是很让人怀疑。
既然凡人无法杀死岩神,那七星又何必如此的慌张?大张旗鼓的要盘查所有人?
达达利亚眼看差不多,便主动提议,“所以快去吧,赶在七星的使者之前,把真正的情报传递给仙人们。”
受到鼓动的空和派蒙不再有质疑,他们向达达利亚告别后,立刻朝着仙人居住的绝云间出发。
“祝你们一切顺利。”达达利亚微笑着回应。
待空和派蒙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叹了口气,第一步很顺利。
转过身,达达利亚看到等候的愚人众,他想了想下达了一个命令,“你去查一查,愚人众内部的,呃,最佳伴侣投票。”他还是没放下那个事。
派蒙和空的话勾起达达利亚的好奇心,愚人众有那种投票,他一个执行官怎么不知道?
被分派任务的愚人众楞了一下,旋即低下头,“属下,在至冬时听说过那个投票。”
“什么?”达达利亚眯起眼,难道所有愚人众里,只有他被排除在外?那样可就太过分了!
正当达达利亚想问有多少执行官参加投票,并且把票都投给谁时,告知他投票确实存在的愚人众期期艾艾的说道,“属下也只是听闻,不清楚详情。”
实际上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的直系上司富人潘塔罗涅提过两句。
“在璃月没有关于这个投票的消息吗?”达达利亚顺着问下去。
愚人众想了想,谨慎的回答,“应该是,这个投票好像仅局限于至冬内的愚人众参加。”不过分派在外的愚人众也一般无法参与这种投票,除了某些比较狂热的人。
“我明白了,那等回到至冬我自己去查。”达达利亚放过了这名愚人众,既然璃月查不出来,那待他拿着神之心回到至冬再说吧。
不过伊戈尔知不知道?
达达利亚怀揣着这个疑问回忆起与伊戈尔的相处,然后感觉他大概率是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他已经连续两年获得最受欢迎的候补执行官的成就一样。
巧合的是伊戈尔从宫廷侍卫转入愚人众也正好两年。
想到这里达达利亚重拾信心,起码他还不是最后一个知道那些投票的人。
“去找些人与我一起去玉京台。”忙完工作心情不错的达达利亚又一次对等候新命令的愚人众说。
谁知这次愚人众又犹豫了。
“嗯?”达达利亚迷惑的看过去,这是要违抗命令吗。
被盯着的愚人众咬咬牙说动,“根据预案,已有一队愚人众前往玉京台与七星协商。”这是伊戈尔交给他们的预案,嘱咐若是岩神真的仙逝就打开,没有就销毁。
达达利亚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他笑了一声,随后调转视线看向玉京台所在的方向。
看来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达达利亚又笑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北国银行,回到下榻的酒店等待伊戈尔回来。
与此同时的玉京台,伊戈尔若有所感的看向远方。
下一秒年轻的男声又令他收起跑走的神思。
坐在伊戈尔身边的年轻男人以客气的语气询问,“伊戈尔先生,你们愚人众是怎么请到钟离先生做顾问的?”他说着喝了口茶,“我们飞云商会请了好长时间可都没请到。”
“是吗?那看来是我们运气好了。”伊戈尔同样客套的回应。
年轻男人摇摇头。“哎,飞云商会什么时候也能有这种好运气。”随后他自嘲的笑了声,“有时想联系钟离先生,还要托我弟弟的人脉。”
“您还有弟弟?”伊戈尔故作惊讶的回应。
说起弟弟,年轻男人的语气当变了,带上几分苦恼,“是啊,我弟弟最近青春期,真是让人头疼,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岁数的孩子相处,当年我在他那个年龄,就知道看账本……”
这话令伊戈尔想起达达利亚,不过从年龄上,他才是他们家处于青春期的那个。
“不过有时也是因为有了我弟弟和胡堂主的交情,我们才能偶尔请到钟离先生。”年轻男人的语气说着说着就变成欣慰。
伊戈尔到这里才把年轻男人口中的弟弟和胡桃提过的那名叫行秋的富家小少爷联系起来。
原来往生堂的堂主和飞云商会的二少爷早就认识。
于是他随口说了句,“我是听胡堂主提到过几句,她和您弟弟还有一位名为重云的方士经常一起去万民堂吃饭。”
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语,年轻男人的表情却变得更加痛苦,“啊,说起这事我就更头疼了。”为了道歉,他都去过重云家不知道多少次。
虽然小孩子玩闹通常都无伤大雅,但每次都是自己的弟弟起的头,就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听着男人又讲起作为哥哥的烦恼,伊戈尔喝了口茶。
我怎么就多说了那一句。
伊戈尔腹诽着,突然他怀疑是不是所有的哥哥都这样,达达利亚天天提起托克冬妮娅,这位飞云商会的大少爷一讲起他弟弟行秋便停不下来。
就在伊戈尔苦思冥想怎么结束与年轻男人的谈话时,身后一道声音传过来。
“飞云商会的大少爷可真是疼爱弟弟。”
伊戈尔被声音吸引,他转头看去,发现在他的不远处有一个打扮富贵的女人。
只是一眼,伊戈尔就认出这个女士当时对请他们到内堂的侍者施压的人。
“做哥哥的总要挂念些。”年轻的男人无奈的回答。
“是啊,身为兄长姐姐,总是怕弟弟和上不了台面的人交往,就像你我为人处世一样,结交一些对生意上有益的伙伴,比认识那些想从我们身上咬下来一块肉的家伙要好太多。”
女人的这话一出,伊戈尔就看见年轻男人的表情稍有扭曲。
这令伊戈尔无声在内心为女人的话叹气,很明显这个女人是想暗示身为愚人众的他是想从飞云商会那边获取利益,可惜的是年轻男人怕是关注点全在前半段。
“愚弟与人交往自有分寸,程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年轻男人强压着怒气回应道。
刚刚那话说的,好像他弟弟是在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一样。
实在是令人气愤。
程小姐以为年轻男人没听懂她的潜台词,还想多说,那边伊戈尔就开口,“听说程小姐是与凝光小姐一同竞选七星?”
这个问题成功的令程小姐冷下脸,她可以压低声音,“是又如何?伊戈尔先生你和作为特使的公子阁下过去也是竞争关系。”说完她故意笑了一声,“你我都是失败者。”
“竞争关系?可是伊戈尔先生,你不是公子阁下的副官吗?”程小姐身边的同伴帮腔。
说白点大家都是竞选那至高之位失败了,但起码他们不用给过去的对手做手下。
程小姐仅是想想她在凝光手下干活就觉得恶心。
凭什么是凝光那个没有家室底蕴的人成为七星,而她却不行?甚至刻晴那个小丫头都能成为玉衡星,她都没有选上。
这股不服气令程小姐认定不选她的人都是有眼无珠。
越想越气,她看着伊戈尔,等着他也无能狂怒。
可惜让她意外的是,伊戈尔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这影响我什么吗?”
这个问题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问住,每个人都看向伊戈尔,他们的眼神有迷惑有讥讽,甚至还有同情。
几乎所有人,甚至包括程小姐在内都想对伊戈尔说有很大的影响。
偏偏唯独伊戈尔不是这样认为啊,“在何种职位,都不会影响我的个人能力,候补和正式对我来说没有区别,都是一份工作。”最重要是,候补执行官和正式执行官的薪资待遇一样。
伊戈尔本来就是冲着薪水转入愚人众,虽说来到愚人众以后经常被气到,但看看账户余额,他的心情就会平复。
在这方面,伊戈尔和九席颇有共同语言。
“你是说我个人能力不行?!”程小姐这句话可谓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伊戈尔面色如常的回复,“这是您的个人理解,请不要强加于我。”
“你!”
在程小姐又要发作之际,内堂内走进来几名愚人众。
在场正在围观的宾客看着愚人众那巨大的块头,统统吓了一跳。
“伊戈尔大人,您可以回去了。”为首的愚人众说话时对伊戈尔恭敬的行礼。
点点头,伊戈尔再看了眼满脸怒意的程小姐,觉得她没被选为七星的确是有原因。
但是伊戈尔没有多说,他无声的带领那群来与七星交涉的愚人众离开内堂。
等内堂的大门再次被关上,仍被留在里面的宾客才回过神。
一名老者抚摸着胡子,“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是个良才啊。”
“可惜是至冬人。”
“听说他可能会留在璃月,不知到那时能不能把他请过来。”
窃窃私语在四周想起,最初与伊戈尔交谈的年轻男人摇摇头,用余光关注着脸色几经变换的程小姐,觉得对方何苦,输给凝光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在场的几人论人情世故,胆识魄力又有几位能比得上那位天权星。
即便是在璃月历史上,这也是少有的狠角色。
“哎,确实可惜了。”年轻男人也说道。
而走出内堂,准备离开的伊戈尔根本不在乎里面的人对自己那些发言的评价。
一直以来他很清楚自己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不是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狠角色,只是想在辞职后找份清闲的工作,然后没事的时候钓钓鱼。
想起辞职,伊戈尔叹了口气,其实在这方面他很佩服岩王帝君。
能在神明这个位置上待上几千年,期间从来不做甩手掌柜,这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