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客——西瓜大盗
西瓜大盗  发于:2023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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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话时,他身上的气场一变,以前混军营的那股匪气盖过了高门贵子的风度,让贺雁来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千里发现,自己很是迷恋贺雁来偶尔流露出来的这股匪气。
  它宛如一个标志,告诉千里,贺雁来不是真正的神仙,他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烟火气,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是他可以染指亵渎的人。
  一想到这,千里就觉得心跳加速。
  他也想不起来明煦是他的好战友了,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贺雁来。他偷偷看了看门闩,确定已经锁好了,才期期艾艾地贴着贺雁来坐下。
  贺雁来又随手写了两个字,那头千里就贴了上来。他眉一挑,停了笔,微微偏过头来问:“怎么了?”
  千里吞了口口水,自下而上地望着贺雁来,眨着双写满了期待的碧绿眼眸问:“今天还可以像昨晚那样亲亲吗?”
 
 
第58章 前行
  贺雁来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自从他回应了千里之后,两人几乎每天都在亲吻。用餐前要吻,处理公务时要吻,睡前更是重灾区,几乎要把千里抱在怀里亲得彻底。
  而小狼崽子浑身热乎乎地窝在自己怀里,嘴唇肿着,眼睛里沁了水,羞怯又大胆地望着自己,总让贺雁来想到一些温顺又听话的小动物。
  他也帮千里解决过几次,用手。可是就连贺雁来自己都不知道还能这么坚持多久。
  可千里还不到二十岁,贺雁来总是有些不忍。
  慢慢地,天热了起来,衣服穿得也薄,对方身上任何一点变化都逃不过另一方的眼睛。
  一开始,千里被身后的热意戳醒时还有些惊慌失措,被贺雁来苦笑着送出去等他自行解决。后来他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这是贺雁来喜欢自己的表现,小小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也甜滋滋地笑出来。
  这天下午,千里得了空,主动去了别吉宫中。
  托娅得了下人通报,一时间有些意外,忙简单收拾了一番出去迎接。
  二人寒暄了一阵子,托娅才将千里请到会客厅。
  他俩初次相遇时,一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一个是根基不稳的新大汗,都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可如今,千里雷霆手段,朝中无人不服;而托娅七窍玲珑心肠,聪慧过人,是大祭师身边的红人。
  如今托娅十八九岁的年纪,一身鹅黄长袍拖地,衬得脖颈纤细修长;她眉目恬淡,笑容温和,端的是副一国公主的端庄姿态。
  若是阿尔萨兰还在这里,一定认不出,这就是他养在后院里任人欺辱的黄毛丫头吧。
  “大汗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托娅笑盈盈地问。
  一开口,就从人前端庄优雅的别吉,变回了千里面前灵动活泼的托娅。
  千里望着少女娇俏的容颜,心思一动,先将自己的正事压了下去,反而眨了眨眼睛,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明尘最近回来了。”
  “……”托娅差点没直接送客,费了好大功夫才保持住自己的涵养,没好气地说,“大汗怎么也跟明煦学了,尽开我的玩笑。”
  千里软软地对她笑笑,尽职尽责地纠正她:“是跟雁来哥哥学的。”
  “嘁,你脑子里除了合敦,还有别的没有?”托娅不屑地冷哼一声,美眸一抬,“大汗来我这儿,不会就是提醒我这件事的吧?”
  “自然不是。”千里摇摇头,整顿了一下表情,严肃道,“这几日没见你来,可是研药出了什么问题?”
  见是来为了这事,托娅迅速调整好了状态,有些苦恼道:“倒也不是,我前些日子随师父出宫修行,觅得了一株珍稀药草,说是有接骨之效。”
  千里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那为何不用?可是重金难求?这你不必担心,若是真有接骨之效,无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答应的。”
  托娅对他安心一笑,让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非也。我师父先试了一试,发现此种草药虽有效,可药效十分有限,一株下去,最多可能只能供人直立行走三天。三天之后,药效消失,患者又会回到靠代步车过活的日子。”
  说到这,托娅适时露出了些苦恼的表情,很是自责:“我虽一心想助合敦站立,可大汗,若是我贸然向合敦告知此事,他纵使有了那三天光阴,之后却又要,又要……”
  托娅心思细腻,把后半句“又要回到那残废的生活”咽回肚子里去。
  千里因激动而握紧的手缓缓放松了下来。
  确实。
  比起让一个人永远见不到希望,更残忍的莫过于让他看到希望,又亲手将他的希望剥夺走。
  托娅见他表情不太好,小心翼翼地说:“所以,我和师父想再多钻研一段时间,至少能让它药效维持久些,再与大汗说,因此最近少给合敦送药吃了。”
  “我知道了。”千里声音有些干涩。
  他来时春风得意,还有心思开托娅的玩笑,端的是少年意气;可现在却像只落水小狼一般,浑身的毛都湿漉漉的,眼神很是落寞。
  托娅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她忍不住开口:“大汗,你别太担心,我师父医术了得,你多给他些时间,一定能治好合敦的腿的。”
  千里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双手安稳地搭在膝上,乖乖点头的样子看着很招人疼。
  二人又说了两句闲话,托娅还要去给大祭师请安,千里便不再多打扰,起身告辞。
  -
  “你……真的想好了?”
  千里回到贺雁来住处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疑惑地往屋内望了望,只见贺雁来正坐在桌前,右手的毛笔还没来及放下来,还是随手挽着的长发,表情竟然有些诧异。
  再往他身前看去,明尘背对着千里跪在那里,腰背挺得板正,闻言沉稳地点了点头:“属下想好了。”
  “……”贺雁来收起毛笔,调整了番坐姿,耐心地问,“你说,你不想再去兰罗军营熬资历了,只想留在我身边做个家卫?”
  “正是。”明尘应道。
  “胡闹。”贺雁来淡淡道,声音不大,可其中隐含的压迫感竟是让门外的千里都被吓到了三分。
  明尘不语,可背挺得又直了些。
  “行。”见他这样,贺雁来长舒口气,心平气和地问,“你且跟我说说理由。”
  “……我父死前,让我照顾好明煦和明彰;老爷走时,也托我照顾好少爷。”明尘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开口,“可是,我好像一件事都没有做到。”
  贺雁来呼吸变缓。
  “如今,我亲弟弟和合敦都在深宫后院里,只有我一人身在前朝,我不愿做这忘恩负义之徒,只想护住在意的人。其余的功名利禄,大好前途,皆非明尘所愿。”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在千里心中,明尘一向是沉默稳重的。
  可沉默对应寡言,稳重对应无趣,是以千里从未与明尘亲近起来过。
  然而现在,明尘明明是跪姿,可后背看上去却宽阔又高大。
  没人能体会到,“长子”意味着什么。
  轻轻扣桌的两声响,将千里远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重新望向屋内,原来是贺雁来发现了他,招招手让他进来。千里乖乖地走进去,在贺雁来身边坐下,目光不小心触及面前桌案前摆放的白纸,上面写满了贺雁来的字。
  贺雁来面上表情不变,轻声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明叔泉下有知,也会以你为荣。”
  “……少爷。”明尘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只吐出这饱含情意的两个字。
  其中的只剩叹息,只有当时人才会意会了。
  “我知你忠我,可我贺雁来不愿任何人只为我而活。”贺雁来嘴里说着,余光瞥见千里在他旁边发呆,心下一叹,又往他嘴里偷偷塞了块糖。
  千里嘴里突然有了甜味,一愣,下意识地望向贺雁来,后者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贺雁来不愿任何人为他而活……吗?
  “当初我断了腿,你一直过意不去,我心里也知道。”贺雁来笑了笑,“因为当初本该是你带领那支军队上战场的,对吗?”
  “……少爷。”明尘又是情深义重的一叹。
  与此同时,他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节用力到发白。
  “我自己选择我自己的路,我从不后悔。你无需替我背负什么,也不用替我前行。明尘,你心里该装一装自己。”贺雁来面容温和,甚至是云淡风轻的,似乎他刚才说的跟他本人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你既然心悦别吉,若是只做我的家将,你又该如何与她同行?”
  功名利禄,在世人眼中永远不是过眼云烟。它是儿郎最沉重的荣耀,也是最光辉的枷锁。无数英雄豪杰趋之若鹜,试图打下一片天地,借此证明天生我材必有用,可一将功成万骨枯,真正名垂千古者寥寥。
  明尘不求留名青史,可他想留住那个女孩的身影在自己身边。
  何尝不知这般选择便是彻底放弃了自己与她的可能性。
  可人生在世,总有比情爱更值得追寻的东西存在。
  明尘几乎咬碎一口牙,将心底的苦楚打碎了咽下去。
  见他这样,贺雁来知道他定是牛脾气又犯了,无奈地扫了他一眼,给明尘递了个台阶:“明煦选择了抱剑,未必是件坏事。抱剑虽然跳脱,但也是可靠的,你不妨放手些。”
  “……属下只怕,会再失去一个弟弟。”
  千里心脏一紧,下意识地去打量贺雁来的脸。
  可贺雁来依旧八风不动,丝毫没有因为明尘的话起一丝波澜,只淡淡道:“今夕不同往日,明煦过得很好,未来也会更好。你下去吧,再好好想想,我不逼你。”
  他这么一说,就是要赶人走了。明尘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纵然还想说些什么,也只好闭上嘴,对千里和贺雁来行了一礼,默默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了。
  贺雁来率先问:“今日去找托娅了?”
  千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他本来和托娅一个想法,不想跟贺雁来提起新药材之事的。
  可方才贺雁来说……
  无需替我背负什么,也不用替我前行。
  千里重新望进贺雁来眼里,小声喊:“哥哥,我有事要说。”
 
 
第59章 赴宴
  千里把托娅的话尽量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可人在转述时多少都会加入些自己的考量。
  比如,托娅在转述她师父的话时一心求稳,便会强调三天的时间限制;而千里存了私心,支支吾吾地找补,说能站起来就是好事,先试试总没有错处。
  贺雁来听完之后,没发表什么言论,只是轻轻笑了笑,说:“就因为这个,把我们千里难为坏了吧?”
  千里一愣,沉默着垂下脑袋,闷闷不乐地把头一点。
  他确实想看贺雁来站起来的样子,非常非常想,哪怕只有一眼都行;可这对于贺雁来来说实在残忍,千里又不愿把自己自私的想法强加到贺雁来身上。
  贺雁来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帮他将头发顺了顺,淡淡道:“我是不抱希望的,三年前,我家里人遍寻名医而不得,才拖到现在,已经过了最佳救治时期了。”
  然而,对上千里那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眸,贺雁来被噎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如果小狼想试试的话,哥哥也愿意配合,好吗?”
  他温温柔柔的,语气和煦如春风,态度挑不出一点错处,也看不到一点切身的急迫。
  就好像这不是跟他自己有关的事情,贺雁来只是想哄千里一个安心而已。
  千里眼神逐渐变了,又倔又委屈,他拉起贺雁来的手,沉声说道:“你不要只为了哄我,我也是真心为你打算的。”
  他有些不高兴了,这是在生气,气贺雁来一点都不在乎他自己的身体。
  贺雁来顿了顿,嘴唇开合,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好长长一叹:“是我没考虑周全。小狼殚心竭虑为我考虑,我却没有好好珍视,是我的错。”
  他重新勾起一个温润的笑容,反客为主,手掌向上一扣,将千里的手覆盖在自己膝盖上:“那,我们试试可好?”
  三天又如何,只要能再次站立起来,再尝尝奔跑跳跃的感觉,再好好将心爱之人抱在怀里,那就是此生最大的慰藉了。
  千里这才高兴起来,毫不在意自己的面子,对贺雁来露齿笑得开心,又被人刮了刮鼻子,重新钻到人怀里,安心地蹭来蹭去。
  然而事出有变,千里的计划被迫搁置了。
  今日朝廷上。
  一位大臣迈出一步,向千里拱手道:“大汗,边疆使臣来报,说云荣国的嫣然别吉今年十九岁生辰,欲设宴大办一场。念在其与兰罗交情甚笃,所以想邀请大汗与合敦同去,为嫣然别吉庆生。”
  千里微微挑了挑眉头,倒是意料之外,重复问了一遍:“云荣国?”
  “正是。”大臣点头称是,补充道,“臣以为,大汗继任以来,还未曾有过此等外交大事,这是兰罗国力强盛的象征,也为我兰罗多谋一个朋友,可以一去。”
  千里略略沉吟一瞬,点头赞成:“是该去。大祭师以为呢?”
  大祭师于左首,千里怜他年迈,特意赐了把软椅。此刻他神情肃穆,端坐其上,自上朝以来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此刻听千里问他了,才谨慎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没错,这不仅是一场生辰宴会,也是重要的外交活动,大汗应当慎重对待。携合敦同去自然是显示尊重,不过,老臣以为,倒是可以将托娅别吉也带着。一来,她们年纪相仿,不至于尴尬;二来,若是云荣儿郎有合心称意的,倒也可以为托娅谋划一二。”
  千里:“……”

  他莫名想到了那天跪在贺雁来面前不起的明尘,以及他苦涩的难两全。
  不过,携托娅同去倒确实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也能与嫣然别吉亲近些,多走动走动。更何况,托娅明显也心悦明尘,哪里就这么容易再对云荣男子动心。
  这般想着,千里拿定了主意,道:“那就这么定了,托娅别吉随我与合敦同去为嫣然别吉庆生。呼和巴日,你从国库中挑些贵重的东西装好,一同前去。记住,尽量挑些不失身份的,别让人觉得我们怠慢了去。”
  呼和巴日答应着,行了礼又回到队伍中。
  此事很快敲定了下来,其余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千里便宣布了退朝。
  回到宫中,他与贺雁来说了此事,颇有些挖人墙角的负罪感。
  贺雁来倒没什么反应,夸赞他:“做得不错,不愧是小狼。”
  方才还沉稳机敏的大汗软乎乎地对他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
  托娅神色匆匆地快步走于走廊之间,月白色的长袍委地,她也来不及整理,一路来到了贺雁来宫中。
  “合敦!”少女焦急地唤了声,甚至等不到侍女通报,便大步推开门闯了进来。
  她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满脸的无助压都压不住。见贺雁来和千里都在场,托娅眼前一亮,直截了当地问:“我听说云荣别吉嫣然要举办生辰宴,大汗属意带我同去。”
  千里点头,顺手为她搬来把椅子:“确有此事。”
  托娅一听,竭力压住那点慌乱,勉强笑道:“这倒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大祭师在朝廷上说的那些,大汗可也作数?”
  不等千里回答,贺雁来先开了口:“托娅先别急,坐下慢慢说罢。”
  托娅依言坐下,可心中还是放不下,追问道:“大汗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吗?让我嫁给一个云荣男子,为云荣和兰罗谋个友好邦交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是忍不住细细颤抖起来,像是要哭。
  千里一双深绿的眼眸望着她,神情竟是有些懵懂的,茫然道:“我从未如此想过啊……”
  托娅心稍微放下来了些,又听千里继续说:“我确实想带你去,因为嫣然别吉与你年岁一样,又都是女子,说话方便些。我,我自打继位以来,身边除了你便没有女眷,实在不知如何与她相处。”
  贺雁来悠悠看了千里一眼,暂时没找他的问题,只是帮腔道:“大祭师的话,也未必就是板上钉钉。他也说了,如果有合适的儿郎,再为你物色物色而已。托娅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大祭师有这种念头倒也正常,不必多虑。”
  从千里这里要到了准话,托娅才长舒一口气,脸颊重新有了血色,唇瓣也红润起来。
  她苦笑道:“如此便好。托娅今日不知礼数,冒犯了二位,还请不要怨上托娅的好。”
  “自然不会。”千里干脆道。
  也不怪托娅心里害怕,实在是皇家之女,婚嫁之事不容自己做主,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远走高飞,再也没机会回来。
  这种苦楚,贺雁来已经替大熙的皇女品尝了三年。
  安慰完托娅后,后者定了定心,起身告辞。
  而她走后,千里刚想陪贺雁来一起写写字,他的脑袋就被人捧了起来。滢桦争里
  贺雁来淡淡地望着他的脸,眸中神色有些异样,让千里本能地感到害怕。
  他听他的雁来哥哥轻声问:“自打十六岁开始,身边就没有女眷?”
  千里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声不好。
  他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我也没说错啊……”
  “你是没说错,可我怎么听着,小狼的语气有些遗憾呢?”贺雁来温文尔雅地对他笑笑。
  “云荣别吉与托娅同岁,那也是与你同岁。说不准这一趟驸马没带回来,倒多了个阏氏……”
  贺雁来话还没说完,嘴却被人捂住了。
  低眸看去,千里凶巴巴地用手捂住他的嘴,眼神气恼。
  见贺雁来终于不说话了,千里低声吼道:“雁来哥哥再乱说,我真要生气了。”
  千里在贺雁来面前一向是没什么脾气的,就算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也好哄得很。
  贺雁来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冲动上头说的什么混账话,忙扣住千里的手腕,亲了亲他的手心,歉意道:“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
  小狼这才委委屈屈地收回手。
  贺雁来还想拉他,被千里别扭地甩开了去,顿时苦笑着叹了口气,软声喊:“小狼……”
  千里愤愤不平地想:喊爹都没用!
  自知失言,贺雁来一面自责,一面继续哄他:“小狼,真错了,雁来哥哥真做错了。”
  想了想,贺雁来眼睫轻颤,喉结上下一滚,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试的。
  他重新拉住千里垂在身侧的手,这下倒是畅通无阻地牵起来带到了自己怀中。贺雁来深呼口气,试探着喊:
  “卿卿?”
  千里后背颤了一颤,耳根瞬间红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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