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进退不得,被簇拥着在一张空桌子前坐下,刚挨到板凳,面前就被端上一杯酒。翠娘亲昵地靠在他怀里,端起酒杯往千里嘴边送:“小少爷,今晚翠娘亲自来伺候你好不好?”
“翠娘,你都快能当人家额吉了,还想吃嫩草啊?”
“滚蛋!”翠娘瞬间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望着刚才嘲笑她的女人,指着她的鼻子骂,“我老,你能多年轻?先把你儿子他爹找到再说吧!”
那女子忿忿住了嘴。
千里伸手挡住翠娘伸来的手,沉声道:“我不喝酒。”
可是,这里的姑娘道行多深,哪里是被贺雁来保护得好好的十九岁少年可以招架得住的。千里拼命拒绝,半柱香后,他还是被逼着灌了不少的酒。
他虽然成长了这么多,但贺雁来有意不让他碰这些东西,所以他一不会喝酒,二不会迂回。周围的女人们个个如狼似虎,就等着看谁能把这个一看就有钱的大家少爷收入囊中,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没过多久,千里便晕红着脸捂住杯口,不住摇头:“姐姐们......不要再让我喝了......”
他乖巧得很,朝堂上那些手腕多是装出来的,本质还是个礼貌的孩子。这声“姐姐”一出,不少人都软了心窝,“啊呀啊呀”着劝酒劝得更起劲了。
千里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以后是什么做派。到后面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迷迷糊糊地来者不拒,往肚子里灌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液体,也不知道掺了什么,喝得脑袋迷蒙,眼神游离。
翠娘见他有了醉意,心知这是个好时机,故意噘着嘴撒娇:“小少爷,咱们姐妹陪了你这么久,你也不说说看中了哪个。咱们姑娘个个可都是有生意在身上的,你害得我们亏了多少银子啊!”
“就是啊就是啊~”
“小少爷指个人呀,好让咱们死心呀!”
“姐姐最喜欢你,小少爷今晚来陪姐姐睡觉好不好?”
“红樱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一团嘈杂中,千里敏感地捕捉到“睡觉”这个词,登时来了精神,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睡觉......哥哥还在等我回家睡觉......”
“哎!小少爷!”
女人们哪里肯放过他,忙将他抓回来按在椅子上坐好。千里被灌了一肚子酒,本就走不稳路了,被她们这么一弄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昏头脑涨地坐在原处,迷迷糊糊地嘟囔:“怎么不让我走啊......雁来哥哥还在等我......”
“什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千里说的是谁。其中一个姑娘“啊呀”叫了一声,道:“哎呀,我听他说什么哥哥,该不会是个走旱道的吧!”
这姑娘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用词也新鲜。几个女人经她一解释,纷纷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翠娘更是“啐”了一口,起身骂道:“陪了这么久,敢情是个死断袖,气死我了。”
“没事儿,咱们不是也有兔哥儿吗?去喊几个过来,该挣的钱可不能少挣了呀!”
翠娘想想有道理,喊了三四个漂亮年轻的少年过来陪着,还有几个年纪小点的姑娘不死心,还要留下来看千里是不是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翠娘也随着他们去了。
贺雁来发现人走丢了之后,就焦急地带着明煦和抱剑四处寻找。
没想到这孩子人不大,藏倒是挺会藏。贺雁来快把兰罗京都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人影,不由得心里着急。
可等到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千里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靠着对方的肩膀把脸颊埋在上面蹭,脸色潮红,眉头紧皱,嘴巴无知无觉地抿动着,牙关咬得很紧。纤长的手指快把那人的衣服都抓皱了,明显是一副不舒服到极致的样子。
而那个男人虽身量高,但气质十分阴柔,眼角自带媚感。他一脸轻佻,洋洋得意地搂着怀里的少年,对周围几个男男女女抛了个胜利的眼神,没说几句就站起身,准备把千里往自己房里带。
可就在他把千里的一条胳膊搂在自己脖颈上,另一手从千里腰下环过去,准备把人抱起来时,一道森冷阴沉的声音骤然在他身后响起:
“你准备带他去哪儿?”
男人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他只觉得自己手腕被一股力量强行从千里腰肢上卸下,那钻心的痛感让他一瞬间痛呼出声,不由得跪在地上,捧着手腕浑身发抖,冷汗淋漓,他怀疑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这男人也是花楼里受人追捧的人物,自打做了这行以来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禁怒意上头,恶狠狠地抬眸,看都没看来人就张嘴骂道:“你他娘的——”
他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口,接下来的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眉眼胜雪,面色冷淡,正将那醉酒少年往肩头上抱。闻言,他眼珠转动,缓缓送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那神情,男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嘴一句,接下来被捏碎的就是他的脖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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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暴怒+情动(二更合一)
贺雁来是后来才发现千里失踪了的。
今晚千里突然从宫里传了话,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要陪大祭师用餐,贺雁来便没有等他回来;谁知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就这么巧,大祭师今天正要喊千里过来,说有事相商。两头一对才发现,这个小机灵居然两头骗,成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了宫。
联想到上次千里买书时的支支吾吾,贺雁来心叫不好。
这孩子果然还是有事瞒着他!
事关重大,贺雁来不敢耽搁,和大祭师禀明情况后便立即出宫寻找。
他带着抱剑和明煦在大街上找了半天,各种千里平时爱去的地方都去了,可还是不见人,不由得心中有些着急。
若是千里主动出去的倒还好,至少可以保证人的安全;可若是歹人起意,买通了通报的侍女,制造出贺雁来和大祭师都以为千里在对方那里的假象,那千里现在岂不是凶多吉少?
越想,贺雁来心越往下沉。
不只是他,所有人的心思都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一国之君深夜失踪,出动了这么多人却遍寻不到......
这要是传了出去,难免周边会有小国心怀不轨。
于是,大祭师当机立断,回宫坐镇;贺雁来继续踏上找人的道路。
这孩子,还是......不能太惯着!
贺雁来咬着牙想。
找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找,贺雁来做了马车出来,没走两步便下了轿。
直到后来,实在没有地方去了,贺雁来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进上次千里买书的那间店铺。
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像是藏了滔天的怒意,竭力抑制住自己喷薄的情绪,冷着脸对明煦抱剑说:“我知道他躲哪去了。”
于是便有了今晚花楼里的那一幕。
宾客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瞪着眼睛望向中间代步车上淡漠的男人。而后者对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视而不见,只是将怀里抱着的那个男孩的脸往自己怀里又藏了藏,不让别人看清怀中人的样貌。
那个被贺雁来卸了胳膊的兔爷疼得冷汗直流,也大概猜出来了这是那小少爷的家里人来寻人了,这男人虽然看着斯文瘦削,还不良于行,但出手狠厉稳健,毫不留情,一看就招惹不起。他识时务,忙跪下来不住磕头:“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贺雁来只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三个,怀里人不安分地扭了扭,兴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整个人都安心了许多,主动搂着他的脖颈问:“雁来哥哥......你来接我了吗?”
他垂眸,正好对上千里醉意朦胧的眼,含春带怯地望着他,像蒙了一层水雾似的,对周围紧张的气氛视而不见,兀自闹脾气:“我喝了好多酒,他们让我喝......还让我摸他们。”
怒意从脚底一瞬间窜上了天灵盖,被狠压的占有欲剑拔弩张地破土而出,顷刻间占据了贺雁来整个心房,招摇着藤蔓,誓要把面前这个单薄纯净的少年拆吃入腹,不再被任何人觊觎。他觉得自己快要丧失理智了,深吸一口气,冷声问:“让你摸他们哪儿?”
似乎是感觉到他在暴走的边缘,千里突然又不说话了,沉默着收紧环抱贺雁来脖颈的双臂。
贺雁来手上用力,把千里的腰握得人都痛了,厉声道:“我问你话!”
千里浑身不由得一抖,连抬头看看贺雁来愤怒的面庞的勇气都攒不齐,瑟缩着躲在他的怀里想逃过这个话题,可贺雁来这次没打算放过他。
千里只觉得一股大力倏地钳住了自己的下巴,迫使他从贺雁来怀里抬头对上男人暴戾的眼睛。贺雁来现在脸色可怕得吓人,一双眼睛红得充血,平日里温和高雅的脸此刻沉得像葡萄汁,酝酿着一场疯狂风暴。
千里害怕死了,嘴唇不住颤抖,忍不住用牙齿咬住下唇,又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拨出来。贺雁来蹂躏着那块唇肉,眯起眼睛问:“这里吗?”
他边发抖边摇头,贺雁来的手往下,攀上他纤细劲瘦的腰肢,在那一片游离:“那是这里?”
“雁来哥哥......”
千里终于忍不住,眼睛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他实在害怕,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贺雁来。贺雁来不是这样的,贺雁来总是对他和声细语的,就算生气了也是温柔的,手上都是收着劲儿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吃进肚腹中一般,又凶又狠!
怀中少年的眼泪像是一个信号,贺雁来出走的理智瞬间全部找了回来。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竟出现了一瞬间的愣怔,条件反射般为千里擦去泪水,循着肌肉记忆哄:“别哭,千里,别哭。雁来哥哥错了。”
不是你的错......
千里拼命摇头,可是他的嗓眼全被泪意堵住了,这句话愣是说不出来。酒意混着后悔在他大脑里翻江倒海,他觉得自己的视线都模糊了,连带着看贺雁来的脸都像隔了层纱。这让他更加没有安全感,不管不顾地抓着贺雁来为自己擦泪的手一个劲儿地蹭,像一只误入别人领地的小兽拼命对自己的亲人诉诸委屈。
贺雁来神色复杂,但看千里现在被他吓得失控,也不好再找他算账,只好把人搂在怀里,顺着后脑勺一下一下抚弄,让他冷静下来。
况且现在,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贺雁来淡淡扫了一眼面前还在磕头的兔爷,道:“起来吧。”
兔爷哭得惨烈,额头都磕破血了,他顾不及擦,不住点头:“谢谢爷,谢谢爷。”
“刚才我家孩子说,你们让他摸,摸什么,怎么摸,可否能在下说说?”贺雁来竟然笑了一下,语气称得上是妥帖。
只有跟了贺雁来有些年头的明煦和抱剑偷偷对视了一眼,暗叫不好。
贺雁来是大熙有名的簪花少年、玉面将军,心里越愤怒,脸上笑得越温和。
之前贺家军有人叛逃被抓了回来,是贺雁来亲手将他手筋脚筋挑断,当时他也还是笑着的。
兔爷不知风雨将近,颤颤巍巍地坦白:“就......就风月场上那些招数......”
“哦?”贺雁来笑道,“在下孤陋寡闻,没踏足过这种地方,不太懂你们的招数,不如你给我演示一下看看?”
嘴上说得客气,可他的眼睛是冷的。
那眼神无声地传递着一个讯息——
那兔爷没有拒绝的权力。
兔爷挣扎了半天,见贺雁来耐心正一点一点丧失,不敢再耽误,又猛地磕了个头,颤声道:
“少爷......你来摸摸,奴家这儿烫不烫。”
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兔爷那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动都不敢动,冷汗大滴大滴砸在地上。
他僵硬地转动眼珠,向身旁看去。
贺雁来一手翻了一把椅子,那东西登时飞出去十几尺,从他耳边堪堪掠过。
-
兔爷终于忍受不住,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明煦见势头不对,忙站到贺雁来身后,低声唤了声“合敦”。
贺雁来闭起眼,胸膛很长很缓地起伏了一下,平复自己的怒意。
他不敢坦白的是,刚才听到兔爷曾拿这种腌臜话来调戏千里的时候,他是真的动过当场撕烂那人的嘴的念头的。
贺雁来自诩不是什么善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让父母头痛到不行的混世魔王。也就是父兄死后,家里的大梁都要他一人扛起来,这才收了脾性,磨成了千里看到的那副温润公子。
可是他纵横沙场多年,手里的武器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他没有什么多余的仁慈,对上曾对千里出言不逊的人后更是压不住怒火,干脆眼不见为净,阖上眸。
这边动静越闹越大,自然惊动了翠娘。女人跌跌撞撞地从二楼下来,看到破碎的椅子和晕过去的兔爷后发出了一声尖叫,视线上移对上中间坐着的男人,登时腿一软,差点跌坐在楼梯上。
“贺,贺雁来......”
她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这代步车上的男人是贺雁来,那今晚她哄了那么久的少年岂不就是——
不敢再细想下去。抱剑耳力好,早就听见她喃喃的那声“贺雁来”,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还没等翠娘所有反应,抱剑就疾步上前点了她的哑穴。
女人眼珠因害怕而凸出,干张着嘴,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这幅可怖的模样让宾客们更加害怕,身份面子什么都不要了,赶紧有地儿躲的便躲进去,男人女人缩在一团,生怕自己就是那残废的下一个目标。
贺雁来见局势失控,不愿再在这里纠结,给了身边二人一个眼神。
明煦瞬间心领神会,推起代步车便往门口走去。而抱剑则随便抓起一个小少年,从兜里摸出一个金锭:“就当是今晚扰了你们生意的赔罪,这人我先带走,我家主子要问问情况,明天定给你们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他指了指翠娘。
少年泪眼朦胧的,看抱剑高大俊美又面善,登时就软软地要往他怀里倒。抱剑顿时浑身僵硬,动作敏捷地后退两步,还来得及扶他一把:“兄弟,我家里有人了,你手别乱摸啊,不然我回去可是要被罚跪。”
少年没太听明白他的意思,就感觉到门口有一道凶巴巴的视线锁定在自己身上。他循着看去,只见那个残疾男子身边的漂亮小厮,正扭回头鼓着腮帮子瞪他。
抱剑忙把翠娘带走了,不敢再与这里的人发生任何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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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煦小心翼翼地推着贺雁来,不敢在这种时候惹他的霉头。
而贺雁来则一直专注地抱着千里,让他更加舒适地趴在自己肩头,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人事不知。
他忍不住提醒:“合敦,小心腿。”
姿势原因,千里整个人都挂在贺雁来身上。好在这代步车宽敞,还能勉强放下两人,但是千里的腿不可避免地就搭在了贺雁来两侧,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而千里睡得沉,全身重量都压在贺雁来身上,腿部压力可想而知。
贺雁来摇摇头道:“无妨,我这腿没有知觉,你也不是不知道。”
明煦便闭上嘴,不再多说什么了。
贺雁来本不愿把这事闹大,对千里没有好处。可是出来寻人自然不止他们三个,大祭师自然也派了人来。刚才贺雁来一瞟,那人趁着混乱已经悄悄回去复命了。
虽然千里偷偷来花楼一事他也生气,但是要是让大祭师知道这件事,千里又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那贺雁来又舍不得。
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儿,一时脑子不清楚犯了错,怎么就轮得到别人来教训。
贺雁来紧了紧环抱,感受到千里均匀的呼吸声扑在自己脖颈,热乎乎的,暖洋洋的,忍不住一叹,开始思考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而怀里的少年突然不安分起来。
“热......热......”
千里体温慢慢升高,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过热的体温。贺雁来一惊,忙捧起千里的脸,连声问道:“怎么了千里?哪里热?”
此刻还是冬天,怎么会觉得热?
“明煦,去把车牵来。”贺雁来当机立断。
“是。”明煦也看出千里状态不对,不敢耽误,忙去把出来时的马车赶来了。
“千里?千里?还认得我是谁吗?”贺雁来心疼地捏了捏千里软乎乎的脸颊肉,换来是小孩儿不耐的一挥,把他作乱的手打掉。
他也不恼,依旧温声哄着:“哪里不舒服,告诉哥哥好不好?”
千里迷蒙地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了贺雁来的轮廓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只觉得浑身都变得好奇怪,整个人像被扔进火里烤透了,一股火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遍寻不得出,烧得他心口堵得慌,恨不得咬谁一口发泄才好。他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贺雁来描述现在自己的状态,只好循着本能,一下一下磨着腰.胯,软软地重复:“好热啊......”
贺雁来动作一僵。
他俩现在在同一辆代步车上,千里正坐在他身上,两人紧密贴合,对方身上任何一点反应都逃不过另一人的感触。
他能感觉到千里全身有一处地方烫得骇人。
该死......
饶是贺雁来,都忍不住骂了句荤话。
那群人给千里喝的酒里,到底掺了什么东西!
千里越来越不舒服,急得想哭,无助地趴在贺雁来耳边,高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耳廓上,贺雁来的耳朵都红透了。他小声喊热,抱贺雁来抱得更紧。
他觉得贺雁来全身都好舒服,抱着也好舒服。他热得快死掉了,好难受,雁来哥哥怎么还不来救我。
想到这,千里心头那点委屈浸了水似的膨胀,迅速填满了整个昏昏沉沉的大脑,迫使他没经过大脑便露了哭腔:“雁来哥哥......你救救我啊,你快点救救我。”
这孩子!
贺雁来狠狠咬了口舌尖,强行让大脑冷静下来。好在明煦动作麻利,迅速驾着马车赶了过来,将特制的坡梯放下来,供贺雁来自己滑着代步车上去。
明煦望着不肯见人的千里,也有些担忧,问贺雁来:“合敦,大汗这是怎么了?普通的醉酒,应该不会这么......”
“闭嘴。”
明煦惊了一瞬。
他看到自家合敦额头的发丝全部被汗濡湿,露出一双清晰的眉眼。他眉心紧蹙,嘴角抿成一条凉薄的线,压迫感很强。
“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放进来。”贺雁来如此吩咐道。
“......是。”明煦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奇怪的两人,鬼使神差地,他问了一句,“那咱们回宫吗?”
贺雁来轻飘飘地送过来一个眼神。
片刻后,贺雁来再开口时,声音却干涩起来:“先不回了,找个僻静的地方。”
接着,他舔了舔唇,莫名找补了一句:“千里这般醉醺醺地回去,被大祭师看到了,肯定要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