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是有相关道具卖的,只不过价格高昂、用途单一,比如臭鸡蛋的用途就是“百分百命中目标并持续72小时剧烈臭味,无法通过任何途径清洗干净”。
这种道具的销售额通常都相当惨淡,整个季度也就卖出去那么一份,就是那个统带的、任务是在这个世界作为练习生出道的宿主。
那桶臭鸡蛋一点没剩,全招呼在了那个号称专门打造“明日之星”的造星师身上。
据说那是个影、视、歌三栖的专业造星师,叫沙阳洲,年逾七十依然矍铄,业务很牛逼。
据说原本还是某殿堂级表演院校的导师,专耕传媒学,培养出了不少歌王影帝。后来因为摊上官司、遭人抨击退居二线,还不服老,受聘于某娱乐经纪公司,利用专业知识和对圈内风尚的了解,继续替他们培养后备人才……
系统念到一半,隐约觉得不大对劲,迟疑着停下来。
系统:“宿,宿主。”
系统:“您的导师叫什么?”
穆瑜:“沙阳洲。”
系统:“……”
“不是一个世界。”穆瑜倒是比系统冷静,提醒它,“这里没有虚拟空间之类的设备,诺基亚都还没有破产。”
系统:“……”感谢诺基亚,勇敢献身,成为了珍贵的时间锚点。
穆瑜的原始世界并不是S13。他出身的那个世界,科技水平要比这里先进很多,先进到穆瑜的那个导师能把穆瑜扔进虚拟空间,让他亲手砸碎五十次自己的膝盖。
但就像S03世界也有超人、阿童木和广播操《雏鹰起飞》,有的时候,不同世界会发生一些轨迹重叠交汇,会出现相似的人和事。
比如这个世界也有一个沙阳洲,是造星师——十一岁的闻枫燃被星探挑中,谁也没告诉,偷跑去峰景传媒参加选拔,就落在了他的手里,被骂的一无是处踢出了公司。
而原世界线中,十三岁的闻枫燃再一次作为模特出道,横冲直撞地杀进秀场,被讥讽“这辈子都别想出头”的穷小子横空出世,其实是狠狠打了这老头的脸。
可惜的是,“莫欺少年穷”之类大快人心的故事没能发生……因为少年是真的很穷。
穷疯了,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游刃有余的前提是有退路,闻枫燃没有退路,他背后甚至还有一个孤儿院。
所以他唯有去挑最稳妥、最没有意外的那条路。
签合同,去峰景传媒。
重回峰景传媒的闻枫燃又回到了那个世界,没完没了的嘲讽、贬低、打压,所有人都看不起一个野路子上来的、除了一张脸和一身痞气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
闻枫燃没因为这个崩心态,也没去扔那造星师臭鸡蛋。
他甚至都没心态可崩,也没工夫去搭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在他身上压得诸多担子里,这一个实在已经无足轻重了。
只是这段经历难以避免地影响了他的态度,闻枫燃开始厌恶这个圈子,厌恶聚光灯、厌恶上T台、厌恶大荧幕,可那又怎么样呢?他需要钱,只有留在这里,才能继续挣钱。
这也是穆瑜那时有所迟疑的原因。系统的情绪探测器在扫描原世界线时,并没在闻枫燃身上扫描到任何成就感、满足、激动、快乐之类的正面情绪。
闻枫燃的快乐仅仅来源于钱,因为有了钱能盖大瓦房、能盘地暖和大通铺,能存进他那个用铅笔写了遗产的存折里,留给小屁孩们花。
这种快乐极为短暂,只有花出去、或是存进存折那一刻,然后就继续回到摄像机前,回到T台大屏幕,回到聚光灯的世界。
“宿主,闻枫燃并不是本来就讨厌这一行!”
系统总算证明了这一点:“他是被彻底磨掉了所有喜欢,变得麻木了,无所谓了,所以才会不再有任何正向情绪……”
穆瑜接过系统收集的情报:“是啊。”
系统怔了下,慢慢停下话头。
穆瑜给系统插了一盒旺崽牛奶:“我们的情况不同,他比我坚强的多——不过我会想办法。”
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就会有解决的办法。
更何况,两个世界虽然并不相同,但同名人物在脾性手段上的相似度……让他也有些可以着手的经验。
系统不太赞同:“宿主当初也特别坚强!!!”
穆瑜哑然:“能帮我弄一份当时的培训记录吗?”
“没问题。”系统立刻答应,只要找到了公司,去搞情报就不难,“和闻枫燃一起接受培训的练习生,除了被刷掉的,应该都已经出道了。”
穆瑜心里大致有数——这毕竟是他的本行,重操旧业,没什么不顺手的地方。
他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削减调整自己当初接受的训练,给闻枫燃以足够合适的引导。
……
和系统交流情报的同时,穆瑜也在听闻枫燃给他讲十一岁那次丢人丢到家的选拔培训。
血红大野狼是真把他当了自己人,这种宁死不跟人讲的糗事也说了,臊眉耷眼地蹲着,耳朵尾巴都耷拉得不成。
“我当时……当时也是想得太好了,结果连拍子都跟不上。那个练,练功房是吗?地板太滑了,我总是摔。”
闻枫燃涨红着脸承认到一半,骤然警醒,抓住假经纪人的胳膊:“千万别跟我弟弟妹妹说,他们可都以为我要当大明星了。”
假经纪人一点良心都没有:“小老板给封口费吗?”
闻枫燃:“??”
“封口费。”假经纪人竟然还给他解释,“用来收买我,让我不说出去,不告诉小小老板们的钱。”
闻枫燃都快蹦起来了,被一句一本正经的“小小老板们”逗得破了功,捂着肋骨嘶嘶吸冷气,一边乐一边痛苦面具:“诶呀别逗我笑!!”
上次那场架,闻枫燃打得痛快,又有穆瑜暗中出手,基本算是全身而退。
只是他打架习惯了不要命,一点都不知道防守和保护自己。对面都是专业打手,知道往他弱点上招呼,难免有点肋骨挫伤。
穆瑜本想用康复卡解决,但闻枫燃自己溜出去上了趟医院、拍了个片子,还特别勤快地三天一复查,随时监控伤势恢复情况,免得耽误了假经纪人安排的通告。
好消息是,血红大野狼终于开始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在意身体了。
坏消息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康复卡,大野狼可能会因为恢复力太逆天,被抓去做研究。
于是,第一次学会保护自己的闻枫燃,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又多疼了一个星期:“没有封口费,没有!说什么都不给!”
“啊。”假经纪人叹了口气,取出手机,“唉。”
闻枫燃眼看着他拿手机,眼看着他选择视频连线,秒怂飞扑过去:“别别……不就是封口费,你要多少?”
穆瑜看着精精神神撒欢的小狼崽,眼里也带了笑,算算时间不至于太离谱,把那张康复卡按在他肋间:“五毛?”
“太客气了。”大野狼当即潇洒一挥爪,“给你一块。”
穆瑜接过闻枫燃搜遍浑身上下摸出来的一块钱:“谢谢小老板。”
闻枫燃得意一扬脖,又搬着小马扎靠到他身边,大声宣称要“贿赂经纪人”,趁机用刚扒中医社团窗户学来的手法给穆瑜按摩右腿:“对了。”
“我刚才有没有说?”闻枫燃一边仔细找穴位,一边念叨,“我很讨厌那个老头,所以被刷掉也挺好,我看他就烦。”
血红大野狼紧张的时候就会唠叨,唠叨的时候脑子里空白,就会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
就比如刚才那一段,闻枫燃其实已经说了三遍“我很讨厌那个老头”,七遍“看他就烦”。
这其实也是精神高度焦虑的表现之一。虽然核心症结已经在逐步解决,但闻枫燃已经困在这种状态里太久,症状要彻底消失,还需要相当长时间的调养。
穆瑜没有提这件事,摸了摸小狼崽的红毛:“没有,为什么不喜欢他?”
闻枫燃这次没有立刻回答,闷着头给他揉了一会儿腿,才又低声说:“他干过坏事,我听电视说的。”
孤儿院有个早就该被时光和诺基亚一起淘汰的破电视,大部分时间能听不能看,小部分时间不能听也不能看。
要是想看见画,就得有人上房,去扶着房盖上的大锅盖天线。
闻枫燃必定不可能让小屁孩们上去,他天天去蹭人家报刊亭的电视报,把节目单按时间记下来,盘着腿坐在房盖上威风凛凛地听,院子里的小黄人围着电视鸦雀无声地专心看。
闻枫燃其实有点喜欢看电视,他喜欢电影,喜欢电视剧,还有点喜欢演戏,睡觉前老自己偷偷跟自己演。
……狡诈多端的假经纪人见缝插针地又讹了一块钱封口费。
不给的话,就要告诉小小老板们,血红冷酷大野狼半夜自己跟自己演《神雕侠侣》,又演杨过又演雕。
“诶呀!”闻枫燃气得乱蹦,“你这人怎么见钱眼开!不准再要封口费了!”
穆瑜把两块钱收好,夹在笔记本里:“唉。”
血红冷酷大野狼听见他叹气就一僵,磨着牙委屈巴巴又拿出一块钱,当作“不告诉小小老板们哥哥满地乱蹦的封口费”。
“我在听呢。”穆瑜适时打断了闻枫燃攀升的负面情绪,才又温声问,“在电视上看到了什么?”
他其实没有推测出,闻枫燃为什么会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出现异常的情绪波动。
这种波动的确具有负面特征,少年垂着头,眼瞳漆黑眼睫低垂,像是在因为什么事格外愤怒和恼火,又像无能为力。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更恼火,于是陷入循环。
焦虑状态最容易在这种情形下复发。
“没看……我听见的。”闻枫燃说,“我当时在房盖上嘛。”
他在房盖上听电影频道的访谈,听见个特别喜欢的声音,忍不住想把那人当自己的偶像——穷疯了的野小子不配追星,可有个偶像总行吧,就远远的,听听声音。
弟弟喜欢看武侠电影,妹妹喜欢看动画片,就只有电影频道的那些看不懂的文艺片、访谈、采访……闻枫燃放给自己听。
然后在那个公司选拔练肢体协调性的时候,那个造星师恰巧给他们放电影片段,闻枫燃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我偶像叫穆瑾初。”
闻枫燃低声说:“那老东西……教我们的时候,说他是穆瑾初的老师。”
那老东西还挺得意,把穆瑾初说得一无是处,又说是他让那个不成器的学生出的国。
说这话的时候,闻枫燃差点没忍住上去揍他,结果突然听见插播,看见屏幕上跳出的新闻,是个坠机的紧急播报。
那个他最喜欢的声音,也坐在那趟飞机上。
作者有话说:
大家可能猜到啦,这就是《背锅》里的“无辜的肇事者”那个世界,可以理解成这是平行世界里的一个穆瑾初。(没看过的小可爱也放心,完全不影响阅读!)
于是接下来就是“我不在江湖,但江湖里处处都有我”的故事。我们血红大野狼出道以后,他的对手们会发现,影帝的偶像是穆瑾初,歌王的偶像是穆瑾初,舞团队长的偶像也是穆瑾初。
#舅舅是全世界的白月光#
第39章 养炸毛超凶小童星
闻枫燃没跟别人提过这件事。
那场选拔里, 那老东西曾经问过学员们的偶像。
沙阳洲最擅长先装和善跟学员们谈天,等这些学员说了心里话,再瞬间变脸用最恶毒的话狠狠嘲讽打击, 进而建立绝对权威。
闻枫燃学着那个声音,字正腔圆地说“穆瑾初”,被奚落得够呛。
具体说了些什么,闻枫燃不大记得了, 也根本不想记,只记得那时候强忍着不挥出去的拳头。
那间练功房宽敞明亮,地板的木头好到长这么大都没见过, 他的衣服全是不合身的二手, 才练了几天鞋就磨破了, 每天都因为踩不对点完全没底子被骂得什么都不是……即使是这样,闻枫燃也从没觉得窘迫。
血红大野狼从不觉得自己丢人,他靠本事活, 靠本事挣钱,靠本事养弟弟妹妹。
但凡做不成这么牛逼一个壮举的,都没资格看不起他。
就连偷着去参加能当大明星的选拔,闻枫燃站在因为衣服太旧怀疑他是小扒手的保安面前, 也理直气壮把胸卡拍过去, 他没偷没抢堂堂正正。
那是第一次,十一岁的闻枫燃站在有回音的练功房里,面红耳赤胸口起伏,差一点把后槽牙都咬碎。
不因为贫穷、不因为粗鲁、不因为是个被当垃圾扫出来的野小子。
因为几句话。
“原来真有人喜欢穆瑾初。”那老东西低着头打量他, 拉长声音, “他的粉丝都是你这种货色……怪不得。”
“什么样的人, 就有什么样的粉丝喜欢。”老王八点他, “他和你一样没救,都是教不出来的废物。”
十一岁的闻枫燃死死攥着拳,大口吸气大口呼气。
他告诉自己深呼吸,那个好听的声音在广播台里有个念信的节目,每天晚上十一点,他从修车行老板那软磨硬泡弄来了个车载收音机,稀罕地抱着听。
声音会念各个地方寄去的信,写信的都是些被欺负了的小屁孩,有几个惨得闻枫燃都想杀过去帮忙打架。
好听的声音会教小孩子怎么保护自己——教没人管的小孩怎么自己在睡前锁门、怎么自己买菜、怎么自己坐公交车;教挨欺负的小孩怎么求助,怎么冷静,怎么反驳不讲道理的话。
好听的声音说每个小孩子都有救,哪会有没有救的小朋友,那是不讲道理的大人胡说八道的。
“他不是废物,你才是,他是大好人。”
闻枫燃生硬地咬普通话:“不对,你不是废物,你是垃圾。”
那个地址闻枫燃刻在孤儿院墙角的水泥地上了,他自己打着台灯,搬着小板凳写了八百回信,涂涂改改没好意思寄出去……这次来他也带在身上了。
讲道理的小孩都能给那个电台写信,写信的小孩有机会收到回信和礼物,有机会见到偶像。
闻枫燃的字很丑,有点不太好意思寄信,所以他自己做了个更帅气的计划。
十一岁的小屁孩容易有一些过于乐观的脑补。
比如上清华还是北大,嗨呀哈佛听说也还行,就是不想念经。
比如他咔吧一下成了大明星,咔吧一下进了电视,咔吧一下见了偶像。
那他不是就能挺胸昂头直接握手,跟他偶像说,您好我叫闻枫燃,艺名血红大野狼,我十一岁,喜欢您三年八个月零七天了,我想跟您抱一下。
闻枫燃昂着头,瘦出骨头的脊背拼命挺直,拳头攥得发抖:“我是这种货色,我没救。”
这他认了,可穆瑾初那么好的人,只不过是被他当偶像,凭什么跟他一起挨骂:“你放屁,穆瑾初天下第一牛逼。”
最后几个字的尾音被爆笑声吞没,闻枫燃没忍住,脑子里轰一声,朝笑得最狠的老王八扑上去。
第二天,动手打人的闻枫燃赔了镶满口的烤瓷牙钱,被严重警告,再有类似情况当场开除。
闻枫燃一瘸一拐来练功房的时候,听见老王八跟学员吹自己教出了不少人,最不成器的是穆瑾初。
闻枫燃数了数兜里的钱,应该还够一副烤瓷牙,外加收拾铺盖滚回去的路费。
他推开门,动手之前,用来放娱乐新闻的屏幕上跳出新闻播报。
有架飞机在很远的地方坠毁,离得很远,远到他们这的风都不被惊扰,窗外还是青灰色云叠着云的天。
……
牛逼轰轰的大野狼自己记不太清这些事了。
闻枫燃那天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撕了胸卡,一路走去了他们这儿唯一的机场,看着那些轰鸣的庞然大物,想不通这东西怎么还能掉下来。
他也不可能去找那个偶像掉下来的地方,太远了,他没有路费,他要养家,硬邦邦的现实冰冷地硌着他。
十一岁的闻枫燃当着所有的练习生,把一个烂西红柿砸在那老王八脑袋上,被当场开除,自己坐了三个小时的公交车回家。
他没打第二场架,自然也没赔第二副烤瓷牙,他把钱给孤儿院的小屁孩们买了城里才有的麦当劳,自己在房间里就着凉水啃馒头。
晚上小傻子来他屋,扒着门框探进脑袋看他。
闻枫燃抱着小傻子,坐在门槛上,低声说哥好难受啊,哥没有偶像了。
小傻子听不懂,把藏着的鸡腿拿出来给他,脏兮兮的小手一条一条地撕鸡肉,往他嘴里塞。
“哥没有电台听了。”闻枫燃知道他听不懂,所以放心说,“哥没有人哄了,以后再没人哄了。”
有没有人把电台里的声音当真……闻枫燃不知道,反正他没爸没妈,他稀罕地抱着那个电台听着好听的声音睡觉,就像也有了家。
他还记得昨晚听的那一期,好听的声音告诉他们了个秘密,这里其实是保险公司,小孩有特权,用一张糖纸就可以自己给自己投保。
自己给自己投保的小孩,能健康平安地长大,还能收到偶像送来的神秘礼物。
闻枫燃往信封里一口气塞了三十四张糖纸。
那个信封被他连夜出门扔进了最干净的一个邮筒里,深夜做贼一样狗狗祟祟扔的,生怕叫人看见。
闻枫燃在信里忐忑地写,天下第一牛逼的穆jin出先生,你过得好吗?我想你开心,你要好好活,天天高兴长命百岁。我想在你这里给我和我弟弟妹妹投bao,他们都是乖小孩。要是有0.000001的可能,我还想要一个你的qian名,你能再写一句话吗?就写给天下第二牛逼的小孩。
闻枫燃说:“哥以后不当小孩了。”
小傻子帮他抹脸上的水,低头舔舔,发现是咸的,又抬手抹。
“飞机怎么会掉下来啊。”闻枫燃想不通,“我要是死一下,能不能换飞机别掉。”
小说里是这么讲的,重生啊穿越啊,大野狼最爱看都市牛逼战神。
他要是牛逼战神就好了,肯定要打掉老王八的第二口烤瓷牙。
还要徒手接飞机。
飞机那么大,飞得那么稳,怎么会掉下来啊。
小傻子懂什么叫“死”,吓得死死抱着他。闻枫燃也就是这么一问,随手胡噜小傻子的脑袋:“没事没事,哥瞎说的,学校自然与科学课讲了……”
他抱着小傻子站起来,想去关灯,忘了自己已经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觉,腿一软就栽在了地上。
自然与科学还讲了,人太久不睡觉会昏倒。
小傻子用力推他,闻枫燃昏昏沉沉地发抖,醒不过来,梦里都是飞机往耳朵里扎的嘶吼。
两个小时后,闻枫燃醒了,爬着去拿水喂给把嗓子喊劈了的小傻子,手抖得洒出来一半,把电台给泡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