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三千大梦叙平生
三千大梦叙平生  发于:2023年06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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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料不算太软,是偏硬的牛仔布,躺上去没有传统的懒人沙发舒服。
  但穆瑜依旧会在那个沙发里晒太阳、休息、睡午觉,偶尔醒过来,看到荣野,意识的味道就会变得很高兴。
  那是种很孩子气的高兴,和穆影帝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长过三米的小树一半就不会这么高兴了,可能会被路过的小鸟拍着翅膀略略略嘲笑幼稚。
  荣野自私地保有那些高兴的瞬间,他一直试图弄清楚,是什么让他的人类高兴。
  他的人类想要什么,他就去找。是榆钱也没关系,是榆树也没关系,是需要一把榕木做的摇椅、一张榕木做的床……需要砍掉一整棵榕树来盖房子都可以。
  他找不到,他徘徊在他的人类身边,他抢过一只猫头鹰的老花镜做成望远镜,看着他的人类在离岛很远的地方摔倒,撑了几次右膝都在发抖,冷汗从额角淌到下颌,再大颗大颗落进尘土。
  ……
  一棵榕树决定要做人。
  荣野注册了任务者,做任务、接受考核。
  打下S100世界的第二天,荣野就去找那件围裙,他不断跳跃时间点,找了很多次。
  不在厨房的任何一个柜子里,不在备菜区,不在储物间,不在洗衣机和烘干机里。
  刚打下的世界需要漫长的数据导入,可供选择的时间跳跃节点很少,荣野一次又一次地回去翻找,可不论怎么都找不到。
  连荣野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希不希望能找到这条围裙。
  他更希望穆瑜只是随手买给他,为了避免他乱跑导致的小型火灾。
  非常缺业绩、很想冲本季度KPI的商城AI,贴心地冒出来,卖给了这位铁灰色任务者一件宝藏探测仪。
  这种“宝藏探测仪”的用处,不是让海盗得意洋洋扛着到处寻宝,是放进某个人留下的物品,就能寻找到“某人心中的宝藏”。
  荣野不相信这种推销,但还是买了一件。他把红布条小心地解下来,反复确认了不会受损,才放进探测仪。
  探测仪带着他来到衣柜前——那是个不算大的衣柜,穆瑜有衣帽间,衣柜的用处不大,只是用来让卧室显得不那么空。
  在那个衣柜里,荣野看到了所有铁灰色和深绿色的东西。
  年轻的影帝听话地把它们都收起来,然后一样一样规矩码好,有些小摆件,还特地钉了隔板架。
  衣柜里还有很多小纸团,经纪人不方便撅小树枝的时候,经常用纸团砸穆瑜,日理万机的穆影帝不是每次都有时间和力气,把它们全折成纸飞机。
  荣野坐下来,他把纸团一个一个展开,在地上铺平,笨拙地学着叠。
  他总是做不好这些事,学着给绳子打结要练习一万遍,他学着电影做了一万遍,才终于知道怎么帮他的人类把围裙系好。
  荣野看着并肩挂在一起的、一样款式的两件围裙,淡青色和铁灰色,原来明明就很好看。
  它们是穆瑜的宝藏。
  那些被他像个没出息的松鼠一样,私自贮藏起来的记忆和声音,忽然就一股脑地冒出来。
  那顿饭的第二天,穆瑜的确带他出去吃了饭。
  是个家庭餐厅,他们点了一份带有优惠的家庭套餐,思路相当刻板的榕树认为这是在说谎。
  他们明明不是家人,套餐上说了是给“一家人”的优惠。
  “差不多的。”年轻的影帝试图哄经纪人通融,“你看,我们住在一个家里,你目前也长得很像人。”
  荣野的确被他教的很像人,认为不能随便占这种便宜,固执地要去把差价补上。
  穆瑜无奈落败,笑着叹了口气,变出第二份结账单:“放心吧,已经结好账了,没有占便宜。”
  第一份账单是店主擅作主张打的,按照优惠价格结了账,因为“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家人”。
  穆影帝一个没忍住,就因为这句话,给了相当丰厚的小费。
  那家店的饭菜做得不如穆瑜做的好吃,荣野低着头,把鱼肉里的所有刺都挑出来,放在穆瑜面前:“为什么要给小费?”
  “因为他们说,我们很像是一家人。”穆瑜坦诚地承认,“我觉得这句话很好。”
  “可我明明是要吃掉你,你是我的猎物。”
  荣野说:“他们的眼力很差,这都能看错。”
  穆瑜为鱼肉道了谢,抬手摸了摸他的大榕树,经纪人的头发刚剪短,有一点扎手,但显得很精神。
  为了纠正穆瑜对铁灰色的错误执著,荣野今天和他出门,难得的接受了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还有一个没心没肺笑得开心的太阳。
  临出门时,穆影帝试图拿一件深绿色T恤的阴谋被经纪人识破,笑着叹气,很听话地换了件浅色衬衫。
  因为刚结束一部青春题材电影的拍摄,穆瑜特地节食调整过体型,身形比平时更单薄,看起来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如果穆瑜没有修改志愿、如愿读了设计专业,这时候的确还没毕业,多半还在校园里读研究生,整天为了作业和论文头痛。
  荣野给穆瑜倒了饮料、舀了一碗汤,又把穆瑜不喜欢吃的菜全挪到自己面前。
  他调整两人座位旁边的遮光板,让阳光不至于直射到穆瑜身上,又能晒到一点太阳。发现怎么调整都不满意,索性把自己的树冠虚影戳在窗外。
  饮料不够凉了,荣野去要了一碗冰,按照穆瑜的口味把冰放到稍化一点,加进饮料里。
  穆瑜一直看着他,把经纪人看得不自在,叶子微微打卷:“看我干什么?你太瘦了,应当吃饭。”
  穆瑜笑了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慢慢吃碗里堆到冒尖的菜。
  穆影帝能把“吃饭”表演得淋漓尽致,叫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做的饭也色香味俱全,上个综艺能把观众馋到申请开店。
  但私下里吃饭的时候,穆瑜其实很难做到这种程度,他吃饭也更像是完成一件工作,按部就班地咀嚼和吞咽。
  但那天的穆瑜吃得很香,虽然没像榕树希望的那样大快朵颐,但也很香,像是的确享受到了那些食物。
  荣野想他的人类大概是饿了。
  因为他们刚给穆瑜的父母扫墓回来,穆瑜在墓碑前站了很久,久到走路都有些吃力,又不肯被经纪人抱着走,不得不在附近找一家最近的餐厅吃饭。
  “我们真的很像一家人?”穆瑜的嘴角沾了一点酱汁,荣野取出手帕,仔细替他擦净,“外面的小鸟怎么也这么说。”
  穆瑜决定一会儿去向店主买一点蛋黄,喂外面的蹦蹦跳跳的麻雀:“有一点吧?”
  荣野一棵树争不过他们,也就放弃了再纠结这件事,他发现穆瑜的头发比拍摄时长了一点,在阳光下显得很软。
  榕树自己的头发很硬,他也模仿着穆瑜的动作,伸出手摸了摸那些柔软的短发。
  很软,被太阳晒得很暖和。
  这是种格外特殊的体验,荣野从没有过这种感受,他慢慢摸着那些短发,不想立刻把手收回来。
  ……
  做了任务者的荣野,在把衣柜里的小纸团全部折成飞机以后,曾经很多次回溯时间点,站在窗外看吃饭的他们。
  他想那些麻雀说得对,店主说的也是对的,他们很像是一家人。
  荣野看着主动把脑袋借他摸的人类。
  “穆瑜。”他听见自己说,“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做一家人。”
  ——如果这么说了,他的人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明明是他当时的想法,他没有说,只是在商城买了蛋黄,喂那些小麻雀。
  那时的他没这么说,他没告诉穆瑜自己想和他做一家人,没告诉穆瑜他后悔了,他们就不该多给店主优惠部分的钱。
  槐树说得对,那时候的榕树蠢透了,蠢到在那种时候,对他的人类说“我该走了”。
  三年已经是滞留的极限,他们早就约定过,陪穆瑜去看过父母以后,他就会走。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的年轻影帝,也并不惊讶。只是轻轻弯了下眼睛,就又低下头,继续认真地吃饭喝汤。
  那碗汤被穆影帝喝得很香,再次回溯这段记忆时,荣野没能忍住,暂停时间过去,悄悄尝了一口。
  店主没做好,那是碗很咸很苦的汤。
 
 
第107章 养一只小木鱼
  十三岁的反派大BOSS, 睡眠质量似乎要比成年后好很多。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现在是深夜——外面很清静,没有人吵闹, 连路灯的光芒也被树影拦得结实。
  而被大榕树抱回床上,盖好被子规规矩矩团成一小团的小木鱼,按年龄算又还是个小朋友。
  小朋友就是要好好睡觉的。
  小槐树枝实在太好奇,扯着新交的家政型汽车人朋友探头探脑, 沿着窗户的缝隙挑开一点窗帘,向里面张望。
  卧室里很安静,荣野在床边坐了一阵, 就又回到那个懒人沙发。
  他一丝不苟地模仿穆瑜的姿势, 坐进沙发, 看着蜷在被子里睡熟的男孩。
  当初穆影帝上综艺的时候,被节目组翻出不少过去的照片,按照“长开”的标准, 把时间节点定在了他十五岁。
  十五岁那年,穆瑜的身量开始明显拔节,褪去了过去的稚嫩,终于隐隐有了后来的影子。
  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其实是因为林家在那一年里的境况急转直下, 峰景传媒被联手狙击,大批艺人出走,金牌团队跳槽,急需有个新的顶梁柱。
  于是, 也就是这年开始, 林飞捷暂停了对穆瑜的折磨, 转而设法把他打造成一个完美的牵线木偶。
  ……荣野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去想这些事。
  该怎么对付这种灵魂, 苦楝树最清楚,上一次林飞捷被穆瑜亲手解决,只在极度的恐惧中撑了半年,就两腿一蹬一命呜呼。
  这时间无疑太短了,荣野准备把林飞捷塞进楝中世界,让那个满手鲜血的意识在过去曾经犯下的所有罪行里,亲自走上几个来回。
  这种意识也只适合这么处理,否则就算剁碎了拿去喂年轻的榕树,也是一定会吃坏肚子的。
  榕树为楝中世界守门,荣野的联络很快就有了回复,没过多久,一片微苦的楝叶就飘落下来。
  从今天起,林飞捷也该开始尝尝,每晚都被拖入无法逃脱的噩梦是什么滋味。
  荣野试图把苦楝叶折成飞机,没能成功,收起树叶,走到睡熟的少年穆瑜身旁。
  十三岁的穆瑜,其实也已经能隐约看出后来的影子。
  只是这时候,小木鱼的身体很差,又不断生病,比同龄孩子尚且瘦弱单薄许多,蜷在宽敞的大床里就显得更小。
  男孩裹在柔软舒适的被子里,额头还是滚烫的,脸庞微红,渗出一点细细的薄汗。
  荣野用干净的纯棉手帕,一点点擦拭这些细汗。
  他的力道很轻,拭过额角和脸颊,又尽力小心地去触碰鼻尖。
  “榕木脑袋!”小槐树枝压低声音,远远地悄声喊,“你去缠住他啊!”
  荣野蹙了蹙眉:“可他在睡觉。”
  “所以叫你缠他。”小槐树枝这叫一个着急,“你难道看不出,他睡得不好?”
  的确,树通常都不怎么能理解,为什么人类有时候被另外一个人缠住睡,反而会睡得更好。
  对树来说,被缠着睡着的唯一可能,就是被什么相当霸道的藤蔓寄生,掠取生机陷入枯萎。
  但人类不是这样,荣野回忆起自己做经纪人的时候,每次因为说不通,索性直接抱起穆瑜走来走去——年轻的影帝起初还有些坚持,后来只要不是在外面,就任凭他抱,好几次甚至不小心就那么睡着了。

  什么也不懂的时候,拥抱似乎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只不过是向一直注视着的人伸出手,把对方拉进怀里。
  反而是在变得越来越像人以后,一棵树开始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情绪体验——诸如迟疑,诸如不安。
  大榕树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硬邦邦的树枝和气生根,有些不自信,认为它们一定没有藤蔓缠起来温柔舒服。
  “你不缠着他,我可就要缠啦!”小槐树枝装模作样,“我就要钻进被子里了!我钻进被子里了!”
  荣野的瞳孔深成墨绿色,榕树显露出庞大的虚影,不由分说,把槐树枝瞬间推出十公里。
  掀起的气流让卧室里有风流动,在发烧的小木鱼轻轻打了个冷颤,就被他的树格外小心、格外谨慎地伸出手臂圈住。
  荣野在每个动作之前屏息,用上一棵树积攒的全部耐心,慢慢环抱住他的人类。
  他短暂地做过很多次这个动作。做经纪人的时候,他把睡在书桌前的穆瑜抱回卧室,年轻的影帝在他的怀里醒过来。
  穆瑜靠在他的肩膀,抬头看清树冠的虚影,润泽温和的黑眼睛慢慢弯起来,就透出一点模糊的疲倦笑影。
  很多时候,荣野在回溯那些记忆时,都完全无法分辨——他的人类接受他的那些做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天生的好脾气。
  穆瑜的脾气的确好过了头,好到像是永远都不会生气,总是会带一点温和的笑。
  偶尔冒出坏水,逗一板一眼的经纪人,那双眼睛里的笑就会变得明显很多。
  和他的人类比起来,榕树简直是太容易生闷气了,有时候甚至连见微知著、心细如发的穆影帝,也不一定能很快就弄清楚是为什么。
  比如有那么一两个星期,荣野生闷气的原因,就是穆瑜在一档综艺里歉意坦诚,“不太习惯肢体接触”。
  守着人类的榕树托AI朋友调查,想拦住所有试图肢体接触穆瑜的敌人,然后发现频率远超第二名、排在榜首的赫然是自己。
  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榕树抱着他的人类,就已经开始不舍得松手。
  穆影帝莫名被自己的经纪人用扁担挑着,茫然地在家里来回转移了一个星期,才终于弄明白始末,蹲在竹筐里笑到胃痛:“那只是说别人……”
  他之所以会那么说,只是因为综艺里有比他大几岁的年轻后辈,试图借拍摄的机会弄些花边新闻,蹭流量炒热度。
  完全不是说经纪人以后要转移他,就只能用扁担,一个竹筐里装着他,一个竹筐里装着一大块作为配重的榆木疙瘩。
  荣野怕他受伤,用手护住编织竹筐的竹篾所有稍微锋利的边缘,暗自责备自己粗心大意,居然忘记了打磨:“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穆影帝趴在竹筐边缘,想了一会儿,好脾气地戳戳经纪人,“我的树这么好看。”
  荣野:“……”
  心情好的年轻影帝完全不像外面说的,生性温润待人宽和,明明就装了一肚子坏水。
  眼看穆瑜坐在竹筐里,又要开始细数他比那些画上的清秀树好看在哪里,热腾腾的大榕树倒拔起人类就跑,一口气把穆瑜抱回卧室。
  后来,荣野告诉自己,“不一样”的原因是他是树,外面的“别人”是人。
  再后来,荣野回溯这段记忆时,只觉得被铁丝勒得疼。
  他们相处的时间原本就短,因为这种莫须有的误会,他有整整十三天零四个小时二十五分钟,一下都没碰过穆瑜。
  ……
  想清楚这些,荣野就下意识收拢手臂,把少年的穆瑜护在怀里。
  单薄的少年原本睡得不甚踏实,那种团得很紧、仿佛是被梦魇住的无声不安,在轻缓的触碰下逐渐平复。
  榕树很快就无师自通,在极为漫长的时光里,他除了注视着穆瑜之外就并没更多事可做,所以荣野很清楚穆瑜什么时候舒服,怎么算是睡得好。
  同样还是少年的榕树放轻力道,把手落在男孩瘦得骨质分明的脊背上,慢慢拍抚。
  荣野垂下视线,看着他的人类在他怀里,睡得比用了安眠镇静的药物后更安稳。
  绕了很大一个圈,重新回到他们认识的起点,榕树终于弄懂,那时年轻的影帝趴在竹筐边缘思索,最终没有说出口的解释。
  “不一样”是因为他不是别人——当然也不是别的树。
  因为他们对彼此的意义不同,所以对外的一切规矩,回到家里,都不适用。
  “我学会了做饭,做的不好,比你差很多。”
  荣野说:“我们一起睡着,等醒来后,我可以给你做早餐。”
  “不可以吃很多煎鸡蛋,会撑坏,你现在好小。”荣野摸了摸小木鱼的头发,“但可以做蛋糕,我学会了做蛋糕。”
  他还是用不好灶台跟明火,榕树被养得太好了,枝繁叶茂过了头,一不小心转身就容易戳进火里。
  但烤箱就没那么难,荣野专门拿出一段时间来练习该怎么做蛋糕、怎么烤小饼干,怎么做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时,穆瑜似乎很喜欢的苹果派和红豆布丁。
  这些话的音量很轻,榕树不会花言巧语,把它们说得一板一眼,依旧无趣至极。
  荣野说完了自己会做的甜点,他静默了片刻,又低下头。
  做人很好,能这样用胳膊缠住他的人类,能穿围裙,能说很多话,唯一的缺点是不能吃噩梦。
  不能在每个夜里,守在穆瑜身边吃掉那些一个又一个冒出来的噩梦,这让榕树有些不习惯,本能地紧张不安。
  “小木鱼。”荣野晃晃自己的人类,请他帮自己的忙,“做好梦,梦见自由。”
  被树缠住的男孩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均匀平缓,听话地安稳熟睡。
  穆瑜梦见他的树。
  /
  翌日清晨,小槐树枝被香气勾搭着,从十公里外跑回来。
  荣野穿着那件铁灰色的围裙,少年榕树的身形并没有后来的高挑轩挺,围裙稍微有些大,一丝不苟在腰后打着蝴蝶结。
  他起得很早,烤了小蛋糕,热了加两块方糖的牛奶,还用电磁炉和小煎锅配合煎了溏心蛋。
  “好香!好香,你原来有这么好的手艺。”小槐树枝探头探脑,试图偷一个溏心蛋,“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荣野用锅铲护下溏心蛋,看了它一眼,把新鲜的阳光和露水推过去。
  榕树生性寡言沉默,不回答的意思就是“很好”,请它吃阳光和露水就是“谢谢”。
  小槐树枝挺知足,遗憾地叹着气,抱着阳光露水大快朵颐,看着那个心形煎蛋被扒拉回盘子里:“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要让你的小木鱼吃这颗心。”
  在它说到“你的小木鱼”的时候,铁灰色少年的肩背僵了下,握住锅铲转身,一言不发地继续往盘子上挤番茄酱。
  番茄酱画出一座岛、一棵榕树,心形煎蛋放上去,把轮廓模糊掉。
  小槐树枝越看越稀奇:“你怎么变得这么容易害羞?你以前说‘我的人类’的时候,可明明是理直气壮的。”
  “那不一样。”荣野闷声反驳。
  那时候说“我的人类”,他只是把穆瑜当成猎物。
  对榕树来说,那种所属很平常、很普通,没什么可奇怪的,可现在就不一样。
  荣野默念了一遍这几个字,还没有分辨出新的感受是什么,小槐树枝已经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你着火了!你着火了!”
  大榕树的虚影变得红通通,有几根枝条迎着太阳,红得像是要烧起来。
  “不可能。”荣野取出一朵小雏菊,配上几片香芹叶,用镊子夹着,摆放在心形煎蛋边上,“我没开火,我只是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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