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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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面讲话,一面行于山林。
  抓紧赶路,近乎没有停息。
  终于在两天之后,与另一支队伍相逢。
  没能赶在伙伴们之前抵达困山之阵,众人颇有遗憾。不过,没过多久,这份遗憾就转为其他心思。
  “阿兄,阿兄!”
  呼唤着兄长,君陶猛然前冲。
  君阳原先正因弟弟的声音露出笑容,转而却看到,弟弟的动作不像是在“走”,倒像是在“飞”。
  等弟弟一头扎进自己怀里,君阳愣了愣,才把人扣住。
  “阿陶,”他问,“你刚刚,那是——”
  “哼哼,”君陶眼睛亮亮,得意洋洋,“白大哥、梅大哥教我的!阿兄,你想学吗?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失眠江江……十一点睡结果两点多就起来了,努力到四点才再次睡着otz
  怎会如此TT
 
 
第355章 海边村落
  对上弟弟的目光,君阳觉得,自己有理由认为阿陶学新功夫时“用心不良”。
  但这又如何?哪怕弟弟真的只是想在自己面前炫耀一下,或是想拿“师父”的身份与他这个兄长逗趣,说白了,还不是愿意在学会好东西的第一时间分享给他。
  多一点小心思,也很可爱。
  君阳笑道:“好,我想学,请阿陶教我。”
  他说得一本正经,反倒让君陶不好意思起来,小声念叨:“呀!也用不着这样正式啊。”
  类似的对话,也发生在其他相熟的江湖客们之间。
  不过,人们并没有因为眼下的重逢停下歇息,而是很快继续往前。
  其他人在教学,天山师兄妹们则说起另一件事。
  白、梅从玉涵、韩殊手中取到数样东西。一个镯子,金灿灿的。沾了一些山窟中的阴石粉,但仍能看出它原有的贵重。
  一把匕首。刃已经断了,身上带着斑斑点点的锈痕。
  一个酒杯,并两个盘子……
  按照玉涵的介绍,山窟之中,细细一找就会发现,各种七零八碎的小东西很多。
  其中自然有被抓来的民丁们遗留的东西。但有一点,他们身上不可能带有攻击性的物品,更不可能有如此贵重的手镯。
  “再有,我们吃饭的时候都是直接给发黑乎乎的窝头。”玉涵比划一下,“也就半个拳头大。运气极好的时候,才能从里面尝出来一点面味儿。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有餐具?更不用说喝酒。”
  “再有,”韩殊补充,“君阳师弟在它们上面用过那个术法,就是师兄你们拿来找到我俩的那个。这些物件都能飘起来,还都是去一个方向。”
  白、梅心头一动,问:“哪里?”
  韩殊回答:“东面——”
  看着两个师兄的神色变化,他苦笑一下。

  普隆山地处西南,要沿着这些匕首镯子指出的方向往东,如果真依了白、梅那个关于“海”的猜测,他们至少要花两到三个月才能追上长冲门人。
  这么长时间,够那些妖人足做多少事?
  白、梅光是想一想,就有心惊。
  韩殊忍不住叹:“早知如此……白师兄、梅师兄,你们还不如不来找寻我等。只要按照你们此前的思路,直接进京找寻沐、秦两个。”
  如此一来,能节约多少时候?
  白、梅听出他语气中的懊恼,登时从原有心思中回神。
  两人一个道:“沐、秦两个狡猾,我们直接去找,极有可能被他们误导。”
  另一个说:“若真是如此,还不知要耽搁多久呢。”
  玉涵、韩殊自然知道这话是安慰。可到了这种时候,师兄们仍愿意关怀他俩。光是这样的认知,便让玉涵禁不住展颜一笑。
  “好了。”梅映寒又道,“不就是往东吗?咱们快马加鞭,抓紧赶路——”
  师弟、师妹面前,他不欲再露出不妙神色。
  可他表面克制,白争流却知道。内心深处,情郎的思绪已经沉沉而下。
  当真来得及吗?
  ……
  ……
  众人不曾在普隆山耽搁多久。又一天后,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山林。
  他们寻到进山时候留在外头的马匹,又抓紧时间,在附近县城采购干粮。
  动作风风火火,引来诸人注目。
  在这注目的诸人当中,白、梅还看到一张颇熟悉的面孔。
  雷山。
  双方见面,彼此都有惊讶。
  从雷山现在的打扮来看,他应该是在城中找了一家店做活。
  看着白、梅,再看看他们身边浩浩荡荡的江湖客队伍,雷山从怔忡中回神,朝两人拱手。
  一句话都没说,可白、梅已经读懂这个动作的意思。
  ——多谢你们前头的帮助。愿两位日后,顺顺利利,诸事无忧。
  白、梅忍不住笑笑,朝他回礼。
  众人进城是在中午。不等日头稍暗,一群江湖客已经快马出城。
  “哒哒”的马蹄声响彻官道,响彻道路两边的山野,慢慢的,化作惊雷一般的动静。
  维持这样的速度,一行人由秋走到冬。就连寻常百姓因年节而欢庆的时刻,他们亦在赶路。
  无人怀有怨言。他们此刻不能与家人团圆,为的是日后能有更多人与他们的家人团圆。
  终于,赶在大雪纷飞的时节,众人接近海边。
  这时候,队伍里已经不光是从普隆山出来的江湖客们。另有沿途加入的各门弟子、原先在去往普隆山的路上,收到消息之后匆匆改换方向的人们……整个队伍多达百余人,并且还在继续扩大。
  其中不乏年纪颇长,与白、梅父母一个岁数的“前辈”。可人们还是隐隐以白、梅为首,愿意听从这对对灵气把控最为深入、了解最多的青年指挥。
  肩上承担了这么沉重的责任,白、梅感受到了压力,却并不退缩。
  神识扫过前方一片村落,两人拉紧缰绳,马蹄在雪里连踩数下。
  君阳在他们身侧,屏息问:“白大哥、梅大哥,前面情形如何?”
  赶路这段时间,江湖客们相互交流最多的,便是他们曾经碰到的鬼境。
  其中,又以“贺城”给众人的印象最深。
  整整一座城!悄无声息地吞了那么多人进去,他们甚至不曾听到风声!
  众人明白,其中很大缘故,是在交通不便,传信不易。可越是懂得这样的道理,他们越是要毛骨悚然。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多少地方遇到了与贺城一样的事?
  那些地方有没有被某个修灵者撞见?还在继续吞人进去吗?
  可以说,抵达海岸之前,江湖客们最担心的事情之一,就是整片海岸已经没人了。
  如今听君阳说起,其他人也逐渐变得安静。
  有那已经能比较熟练地掌握神识的,一个个都把自己的神识探了出去。
  没那么熟练的,则勉强按捺心中焦躁,等待白、梅的回应。
  “有些压抑,”白争流分辨,“但都是活人。”
  众人瞳仁微微收缩,“嘶——”
  这是好事儿,可他们听着,怎么觉得更加不安了?
  长冲门妖人难道只是出海,不曾作乱?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边竟还没有动静吗……
  众人陷入各自的思绪。
  场面一时静谧,直到白争流又开口,道:“另有一件怪事。这里分明是海边的村子,可岸边竟只有零星几艘小船。”
  江湖客们:“……只有小船?”
  “这不该,”立刻有人开口了,“我家虽不临海,却也在江畔。临江那些村子,各个都是靠水吃水。光是一天撑船得来的钱,就够一家人吃穿!”
  众人听着,目光纷纷转向此人。
  白、梅认出来,开口者姓黎,单名一个旭字。
  骤然对上无数目光,黎旭呼吸微促,却能继续介绍:“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做次生意,可一个村子里,总有七八条大船小船。
  “小船送人,大船送货,码头日日热闹……这还只是江畔呢!到了海边,怎么可能没船?”
  众人闻言思索。
  黎旭这话,自然不是说白争流说谎。只道此事怪异,想弄清楚长冲门早来的那几个月做了什么,可以从这个细节着手。
  白、梅沉吟片刻,安排下去:“既有如此怪事,咱们自当进村打听……莫要只去一个村子,周边各处,连带县城,都去转转。”
  一是分散出去的人多了,得到新鲜消息的概率就大。二是这么多人,一口气进到村里,不免要吓到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
  想了想,白争流又补充:“除了打探消息,也要问问有无能租出来的船。咱们这么些人,又要出海,总不可能划那些小船了事。”
  这些话,他不但是用嘴巴说,也拿神识推动它们传递。
  算是赶路的几个月里,白、梅发现的又一种灵气用法。
  如此一来,不论江湖客们距离刀客、剑客是远是近,都能清楚听到两人讲话。
  等白争流话音落下,人群自然而然地分开。各门派的弟子聚在一处,零散江湖客中相熟的人也走到一起,商量起各自要前往的地点。
  白、梅和君家兄弟、王秀兰一路。君陶骑马靠近一些,提议:“前面的村子那么近,咱们不如直接过去?”
  白争流看看已经陆续朝其他方向前去的众人。照这个架势,最后恐怕还真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地方被落下。
  他应了一个“好”字,王秀兰又接口,道:“海边还是与江畔不同。江民做的是送往迎来的生意,说白了是要从‘人’身上赚钱。可海边这些渔民,一年到头,只能指望多在出海时得一些收成。”
  梅映寒道:“王阿姐是说?”
  王秀兰摇摇头:“若是没有白郎那句‘压抑’,我都要以为,村子里的船只是出海了。可既然村子里气氛不同……唉,还是前去看看。”
  白争流若有所思。
  王秀兰的说法,其实他也考虑过。可看着村中人的神色,刀客又觉得不是这样。
  最后,他道:“是。再多问题,也得前去看了,才能知晓。”
  作者有话说:
  来了!……不行了江江太困了QAQ,今天三更中午八成发不出来(估计午休时间会一头栽倒睡觉……),所以咱们下午or晚上见啦
 
 
第356章 买船
  江湖客们进入村子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良久。只是天空依然显得灰蒙蒙,偶尔吹来一阵风,风中带有细小的雪粒。
  落在脸上,瞬时被脸颊的温度融化,变成一点冰凉的水滴。
  白争流随手将水滴抹去。动作间,恰好与一个坐在自家门边,朝外眺望的老妇对视。
  他抬起的手微微一顿。
  不……
  又细细看了一眼,刀客意识到,对方只是望着自己一行所在的方向罢了。
  再确切一点,老妇看着的,是此刻白争流身后的海。
  她就那么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像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归来。
  白争流心头一动,朝老妇家的院子走去。
  他没有太过靠近,只在人家院前围栏外喊:“您好——我们是过路的江湖人,想寻您问个话,不知方便否?”
  一套话音,白争流说得干脆利落、光明正大。
  他明显感觉到,伴随自己开口,不少来自其他屋舍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一行身上。
  片刻后,老妇尚且怔怔地坐在自家屋门处,不曾回答白争流的话音,另一个妇人却从旁边的院子里走出,拿警惕目光看着他们,问:“什么话,偏要找余家阿婶说?”
  白争流心道:“原来眼前这家人姓‘余’。”
  他有些遗憾于老妇的反应。既要问与“出海”有关的话,自然是找时刻留意着海面的人更好。可既然老妇难以回答,又有其他人主动出现,刀客也不介意转换目标。
  他客客气气地笑一下,身体顺势转向一边,朝隔壁院子里的妇人拱手:“阿姐,您可知道,约莫两三个月前——也可能是再早一点儿,这附近,是否有诸多人一同出海?”
  话音落下,白争流明显感觉到,妇人的面色沉了下去。
  不光是她,从周围其他院子里传出的视线也显得不太友善。
  白争流不慌不忙,继续说:“倘若真有,我们还得朝您打听一下,那是否是抢了我们东西的一伙儿人。”
  妇人一顿,重复:“……抢了你们东西?”
  “对。”白争流颇恳切,“我们在找的人,非但掳走了我们门派的镇派之宝,还打伤了我们的师弟、师妹。他们如今是去别的村落查探消息了,您没瞧见。若是见了,便要知道被打伤之后,两人有多可怜。”
  妇人听着,神色几番变化,像是在斟酌白争流这话对是不对。
  白争流看在眼中,斟酌片刻,又道:“我们也是得了消息,说他们极有可能是出海了。若是阿姐不曾看到那群人,也无妨的,兴许他们不曾经过咱们村子。只是在下还得多问一句,若我们出海追人,可否买咱们村中船只?”
  他自然知道,眼前村子里已经没有船。但妇人是当地人,消息总比他们灵通。
  说着话,刀客微微侧身,给身旁剑客使了一个眼色。
  梅映寒会意,从怀中掏出银两。
  看到实打实的银子,妇人瞳仁一缩,明显心动。
  但她虽然心动,却依然立在门口,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白争流心头各样思绪转了一圈儿,轻声道:“原先是想着,花钱租船也是可行的。不过,我与阿姐说实话。若真能见到仇家,我们少不得与他们打斗。动作间,难免伤到周身器物。若是让船哪里有了损伤,归还时再有争执,便是不美了。所以,还是一把买下……”
  妇人道:“你们便是这五个人吗?”
  终于接话了!
  刀客心中喜悦,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回答:“不。阿姐,我前头也说了,另有其他同伴一同追来,如今正在别的村子里问话呢。”
  妇人问:“那究竟有多少人?”
  刀客知道,对方这么讲,就是有卖船的意思了。
  都说“靠海吃海”,可比起让家里人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去海上搏命,只图一口吃食,大多人还是喜欢安静平和的日子。
  梅映寒取出的银两,足够眼前妇人一家子搬入城中安顿妥当。若在这过程中精打细算些,甚至足够给家中孩子请先生启蒙。
  但他们人实在太多,光是以眼前这家子的实力,怕是出不起能让他们出海的船。
  白争流实话实说:“总得有上百人吧。”一顿,赶在妇人面色暗淡之前补充,“若是阿姐能帮我们牵线,无论买卖成与不成,我们都有酬劳来谢。若是后头真成了,我们还愿意给阿姐一笔谢款。”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给他们介绍大船,就有钱赚?
  妇人的脸色又亮了。她从自家走出来,来到院中围栏旁侧,给白、梅一行打开院门。
  “我看了你们就觉得,”她说,“是与前头那伙人不同的!你们一个两个,都面善多了。”
  君陶听着这话,赶忙露出一张灿烂笑脸,意思是:对,我最面善!
  君阳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弟弟。再旁边一点,王秀兰朝妇人点点头,算是招呼。
  妇人心想,“这群江湖人中,竟然还有女郎……”不过,这也和她没有关系。
  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们说的酬劳,是看到大船之后给,还是谈过买卖之后?”
  白争流再看梅映寒。
  梅映寒直接从前面取的银锭上掰下一角,递到妇人手上。
  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引得白争流在情郎神识中道:“映寒,你仿佛吓到人家了。”
  梅映寒:“……”
  他能两根手指掰开银锭,是因为他常年习武,又是修灵之人,指尖力道与旁人不同。
  但单单这么一弄,的确显得手中银两不实,仿佛是从哪里找来、伪装骗人的假货。
  好在漫长犹豫之后,妇人咽了口唾沫,还是把那点儿碎银接了过去。
  东西到手上的瞬间,她掂一掂分量,心头先安稳大半。
  余下大半,则在她朝碎银上咬了一口,确定手里的东西并无问题之后,也一并安了下去。
  比起前头的大银锭,眼下自己手上的,实在是块儿小东西。
  也就指甲盖儿大小,不到一两重量。但是,这已经是自家数月的收成了。

  妇人打起精神,脸上都带着笑意,招呼一行人进家中喝水。
  还说:“你们算是问对人了!要找大船,可没法在我们村子里找。唉,说来也和你们那仇家有几分关系。
  “也不是三两月之前,得有四五个月了吧!也是像你说的那样,呼啦啦的,一口气来了上百个人,说要出海,要我们出船。
  “还不光是出船,另要我们出人哩!我家是运气好,汉子正接了一个镇子上的长活儿,不曾去赚这份银两。可其他家里,不少青壮动心。”
  她那会儿也动心,还抱怨自家汉子,就算把镇子上的长工丢了又怎么样?这些江湖人开出的价钱可不低!
  按照他们说的时间做事,赚得可比镇上干活儿多多了。纵然在海上耽搁了些时候,也颇有一份得利。
  可她家男人只说,都是与镇上老爷讲好的事情,如何能临时变卦?……因此,双方很是闹了一段时间矛盾。还是到后面,分明已经是当时江湖人们说好的归来时间了,海上却迟迟没有船只的影子。各家人的心情,也一点点从“期待家里男人拿回银两”,变成“心惊胆战,只怕家里男人再回不来”,她才发现自家汉子的好处,不再给人脸色看。
  这些细节,妇人不曾与白、梅一行说起。可她面前的,又都是常年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最擅长看人之人。只听她口中一些隐约提到的细节,几人便弄清楚当时发生的事。
  这却不是真正让一行人在意的状况。白、梅反复念着妇人口中的“四五个月”,心头沉沉。
  真的还来得及吗?他们反复在心头问自己,又在下一刻,抹去所有忧心。
  现在再说其他,也无济于事了。不如专注眼前,快些找到船来。
  想到这里,白争流道:“如此说来——”
  正在念叨“船人并失,实在惨痛”的妇人回神,“我既收了你们的钱,自然是有法子。若你们真能把那伙人找回来,另外,也是将我们离村的人一并找回来,那便是我们村的大恩人了!”
  白争流说:“请您说。”
  妇人正色:“你们要在村子里买船,是不大可能。要买,便去寻造船的人啊!那边,总是有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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