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江色暮  发于:2023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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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趟回来,”见白、梅神色有了变化,玄澄继续说,“除了前头说的,交换一批弟子去天山修炼,余下的就是为了此事。没道理其他地方都出了阴邪,武当附近却全然没有此类传闻。”
  要是可以选择,玄澄自然希望“武当周边安然无恙”才是事实。可在旁人的话音之中,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这样掩耳盗铃。
  “一定有什么情况已经发生了,”他喃喃说,“可是藏在哪里,一直没有人知道。”
  白、梅听到这话,心头叹息。
  阴邪之事,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折磨。
  两人没拿“没准儿武当当真幸运至此”来安慰玄澄,而是以自己的经历为例,和武当弟子们讲起一些面对怨鬼游魂时的注意事项。
  得知玄澄、南明他们也已经引气入体,拥有自如使用灵气的能力,白争流也很大方,直接把借物寻人的法术教给他们。
  不知不觉,外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其他客人慢慢都走了,小二在柜台处打瞌睡。偶尔脑袋猛地一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再嘀咕:“这些江湖人,怎么还不睡觉?”
  他的抱怨,落在白、梅并武当弟子们耳边。玄澄这才意识到,“呀,怎么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白、梅一样看看门外,“是,竟已这样晚。”
  玄澄歉疚:“倒是耽搁了师弟们休息。”
  白争流和梅映寒都只说无妨。玄澄看他们态度坦然,落落大方,心头又有感叹,“从前各个门派还讲究一个‘我门秘法,绝不外传’。这话,就连我也对旁人说过。可今日从你们这儿学了法术,我才想到,从前的我啊,是何其小气。”
  白、梅没接这话。人家感叹,那是人家自己评判自己。他们跟着来一句,却是没眼色了。
  “不过,”玄澄又道,“武林正临浩劫,何必再讲究这一家一派之私?——前头在天山修炼时,我就有了回去之后,整理武当秘法,将其公开教授的念头。只是毕竟有所顾虑,怕师父长辈们说我天真愚昧,又怕出了旁的差错。如今,两位师弟却是给我定了心。”
  白争流笑了笑,还是不说话。梅映寒倒是开口,只是也没提什么秘法不秘法,而是说:“师兄提起‘师父’二字,倒是把我一直想说,却又不曾提起的念头又勾了起来。”
  玄澄闻言,忙道:“师弟请讲。”
  梅映寒:“我与争流约莫是年后不久离开天山的。往后去了罗城,去了京城,又到灵源……在外这么些时日,见过的事情不少,唯独不知道门派中怎么样。师兄既然刚从天山回来,不妨给我们讲讲。”
  前面玄澄的确说了不少,但那是说大会,说各方门派势力的态度反应。梅映寒这一问,落点却是在天山众人身上。
  玄澄听在耳中,心头微哂。对江湖、天下未来的担忧一点点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白郎、梅郎毕竟还年轻,难得离家,难怪如此思念”的柔和心思。
  他自己是为人长辈者,对这样牵挂师长的小辈自有好感。此刻整理一番思绪,便慢慢说起自己前头见过的凌波子、凌霄子等人。
  天山的一些年轻徒弟也出现在玄澄话里,南明也在一旁打趣:“……静姝师叔、天栾师叔他们,于我们来说可是地地道道的‘别人家的弟子’。在天山那两个月,师伯日日都在夸奖他们呢。我们起先还有不服,可等真与他们比试过,却是一丝不服都不敢再有。”
  白、梅便笑,又顺着玄澄与南明的话,多问了一些师弟师妹。
  绝大多数,玄澄、南明等人都有回答。毕竟再天山待了大几十天,哪怕是真没太接触过的人,把名字与长相对不上号。听白、梅提起“那脸圆圆,惯常使用鞭子的师妹”“腰间总挂着一个绿锦囊,兵器是双刺的师弟”,总能想起一二。
  说来说去,白争流记起来:“对了,还有玉涵、韩殊。”
  按说这两人才是于他而言印象最深的两个。虽然相处的时候不算很多,但有游魂冒充他们,引自己与映寒上山的事儿,白争流是想忘也忘不掉。
  偏偏前面无论他们说到谁,都能接上一两句话的武当弟子们,听到这里,竟然集体卡壳。
  玄澄微微拧起眉毛:“玉涵、韩殊……”像是觉得这两个名字陌生。
  还是南明提醒他:“师伯!您忘啦,就是前面咱们与血魔大战的时候……”说起两个青年那会儿负责了什么,玄澄才想起一些,随即更加歉然:“这回到天山,我倒是不曾留意到他们两个。”
  白、梅闻言怔忡,颇为不可思议。
  玉涵性子跳脱,走到哪里都很容易吸引旁人目光。韩殊又时常与她在一起,只要这两个人出现在天山,就不大可能不被玄澄留意到。
  可玄澄也没必要骗他们。他没印象,就说明玉涵、韩殊真的不在天山。
  白争流和梅映寒对视一眼。再看向武当诸人时,刀客解释:“他们就是前头负责给长冲门前辈们送信之人。玄澄师兄提到长冲门也派了人去天山,我们便想,他们两个定然也已经回去了。”

  “原来是他们吗?”没想到,这句话后,玄澄竟想到了一些新东西,“你们说长冲门,我便知道了。当初在天山,梅郎的师父也曾朝南宫前辈他们问起呢。南宫前辈听完,也觉得惊讶,紧跟着便解释,他前头并不在门派里。之所以会到天山,纯粹因为京城中的两位小辈给他传了信。他觉得要紧,于是想与其他门派商量。路上,恰好遇到黄山派的一行……”
  白、梅:“……”
  玄澄:“这么一说,也许我走的时候,梅郎的师弟、师妹还在路上。”
  白、梅抿抿嘴巴,也知道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毕竟长冲门是真的远,近乎就在东海旁边。
  玄澄看他们的神色,知道他们担忧,干脆提议:“若是怕师弟、师妹在路上遇到什么鬼境、难以脱身,不如干脆写信回去问问?——你们接下来要去贺城,对否?那便在信上写明,要天山的前辈们把回信送到那边。
  “如此一来,若是拿到两位师弟、师妹已经安然回到门派的消息,你们自然能够安心。若是……也能不耽搁时间,直接拿到消息。”
  白、梅对视一眼,再看玄澄时,一起点头:“只好这样了。”
  玄澄想了想,问:“前头一直没机会问。你们接连跑了那么多地方,如今又特地要去贺城,难道那边也有状况?”
  白、梅没有否认。而是借着这个话头,大致与玄澄提了提“前朝妖人恐怕还在潜伏”的猜测。
  玄澄听得皱眉,南明更是心惊肉跳,不可思议道:“他们若是还活着,如今都多大年纪了?一个一个,怕都老得要走不动道!”
  白、梅慢慢吐出一口气,说:“妖人自有应对的法子。”
  玄澄听他们语气不对:“白郎、梅郎,莫非你们从前便遇到过?”
  白、梅郑重点头。玄澄眼皮狂跳,小辈弟子们更是身上发寒,一个个喃喃开口:“可怖至此!”“那些妖人,当真如此厉害?”“白师兄,梅师兄,你们说,比起血魔,那些妖人是更强还是较弱?”
  白争流回答了最后一个武当弟子的问题,“怕是更强。”
  武当弟子们再度抽气。
  “不过,”白争流话锋一转,“比起面对血魔时,我与映寒,也变得更强了。”
  武当弟子们微微一怔。
  “争流说得不错,”另一边,梅映寒也道,“你们都是亲身去过灵矿的人,该知道灵矿对你们有多大增益。若是平日总与同行之人比试,怕是还难以察觉其中变化。不过,等你们回到武当……”
  白争流笑了笑:“非我狂妄。不过,若是让如今的我去应对血魔,那老头子,怕是在我面前撑不到三招。”
  武当弟子们原先正因梅映寒的话心潮起伏,忍不住想:“这是真的吗?……梅师兄没必要骗我们,此事太好验证了!回去之后,自见分晓。”
  想到一半儿,听到白争流的话音。
  他们猛地睁大眼睛。白大哥的话,哪里是“不狂妄”?分明就是太狂妄!
  血魔之威,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同样知道,作为最终与血魔交战的人之一,白争流那会儿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可现在,他竟然说,血魔在他面前过不了三招。
  武当弟子们看着刀客平静、从容的神色,心脏从一开始的普通跳动,到后面,开始一声一声“怦怦”狂跳。
  他们知道自己应该谦逊,脑海之中却还是冒出了画面。一年以后,自己面对某个小辈时,也能镇定开口,说一句“非我狂妄”。
  作者有话说:
  武当弟子们:太酷了!星星眼
 
 
第254章 分别
  江湖人们的谈话,一直进行到深夜。
  期间,客栈里的小二到底支撑不住,与江湖客们说了声“你们睡下之时记得熄灯”,便打着呵欠去后院歇息。
  看着小二临走时呵欠连天的样子,大堂中的一行人也意识到,时间当真已经太晚了。
  可武当弟子们正因白争流的一句话心潮澎湃,白、梅则依然记挂着玉涵、韩殊,一时之间,竟是哪边都没有睡意。
  最后,还是玄澄开口:“白郎、梅郎明日还要赶路,我们不该再耽搁工夫。”一顿,又叹息,“你们要去贺城险地,按理来说,我们听说此事,不该坐视不理。”
  尤其是他们前头刚从白争流那儿学了法术,眼看就有个“报恩”的机会在眼前,自然要有所行动。
  “可是如今尚且不知,回到武当之后,我等要应对怎样状况。”
  白、梅有勇气,可以两个人、两匹马行走江湖,玄澄却不保证自家师弟妹、师侄们也能如此。再有,认真说来,他自己都多半不是白、梅的对手。
  一定打着“帮忙”的旗号迎上去,结果却不知是真搭上手还是给人添乱。这种状况,玄澄实在不愿眼看它发生。
  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明白。他相信,以白、梅的品性,自然不会有所误会。
  果然,听完玄澄的话,两个青年只是笑笑,道:“自然。既已有了划分,你们要管的,便是武当之事。”
  玄澄扯起唇角,笑意之中到底带上几分感激。
  “对了,”白争流又想起一样细节,“我前头看那地图,仿佛不是每个地方都被划给哪个门派的?”
  还有些地区被遗漏掉,上头完全没有标注。
  “正是,”玄澄点头,“会有这种情况,要么是周围门派说是‘附近’,其实却都已经离得颇远。要么周边本身便少有人烟,原本也没门派在那儿扎根。再要么,还有个特殊的地方,京城。”
  白争流听着最后两个字,心有戚戚,“也是。”
  “不光是京城,还有它附近的通州一片儿。”玄澄补充,“皇帝从前就防备着呢,那边根本没有什么门派。再有,长冲门南宫前辈不是带了消息吗?说他们那儿有人,被皇帝封了官儿,正管着那些阴邪之事。
  “因这个,我们一开始还琢磨,干脆就把京城划成‘长冲门’。可南宫前辈无论如何都不应,说他们那两个师弟是长冲门的人不错,如今却代表朝廷……
  “说来说去,谁都拿不出一个让旁人信服的说法。最后呢,只能直接把那边划成‘朝廷’。”
  梅映寒:“原来还有这么一桩缘故。”
  玄澄摊手:“人一多,总有各种麻烦。”
  白、梅听了这话,只是笑笑,并不应声。
  玄澄也没就着这个话题多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哟,前头还说早些去歇息呢,怎么又讲了这么久?白郎、梅郎,你们看——”
  白争流、梅映寒:“时候是已经晚了。师兄、诸位师弟妹并师侄,咱们明日再见吧。”
  玄澄点头。有了后头一段话,武当弟子们激动的情绪平息很多。这会儿,也能安安生生与白、梅告别。
  只是几人上楼时,白、梅偶尔还是会听到从武当弟子们那边传来的声响,还是一句:“非我狂妄!”
  白争流:“……”
  梅映寒:“扑哧。”
  白争流无奈地看他。在情郎视线之下,梅映寒收敛笑容,转而说起另一桩事。
  “争流,”他道,“待会儿回去,咱们先把信写了。明日一早,去一趟驿站。”
  白争流点头。梅映寒算算时间,又说:“只是不知道前头给沐前辈、秦前辈,连带董阶大人的信,如今如何了。”
  这两封信,正是他们离开灵源时写的。给董阶的自然是说明曾郡守的情况,给沐鹰、秦桑的,则是详细说明了两人在灵源城的经历。
  两位前辈待他们大方,他们自然也不去隐瞒什么。再有,如今两人仅仅是知道前朝妖人们的蛰伏存在,对他们有多少人数、多少力量却是一无所知。这种情形之中,自然是己方力量越大便是越好。
  白、梅很希望再有其他正道中人如自己一样筑起道基。这么一想,待会儿给天山信里余下要写的东西,两人也算心头有底。
  等回了房间,他们果真又挑灯了一炷香工夫,这才上床歇息。
  也幸好筑基之后,两人对睡眠、吃食、包括饮水的需求都再度降低,这才能让他们赶路月余,依然有精神做这么多事。
  第二天,他们甚至起得颇早。一众武当弟子迷迷糊糊地洗漱下楼时,白、梅已经把写好的信交给驿站,这才返回来吃早饭。
  见了大堂中白、梅两个,再对比一下满脸困倦的自己。众多武当弟子此前再困,这会儿也尽力摆出最精神的样子,一个个笑着与人打招呼:“白大哥,梅大哥。”
  “白大侠,梅大侠。”
  “……”
  白、梅笑着一并招呼回去。等见到玄澄了,两人才起身,言明这就要动身。
  他们这样,玄澄自然领会到,其实白、梅早就可以走了。如今留着,反倒是为了与自己一行辞别。
  他连忙开口:“何必等我们呢?”视线在弟子们身上一扫,“这群懒骨头,今日还算是知道要比较,比平日起得早呢!若是他们还像平日一样,岂不是耽搁了白郎、梅郎的事儿?”
  白、梅能听出来,玄澄嘴巴上对师弟妹、师侄们不客气,神色之中却是对武当弟子们的回护。两人便笑,白争流说:“有何耽搁?总是要吃东西的。”
  梅映寒则道:“再有,今日早起,我们倒是想起来了。除了那以物寻人的法阵,我们还有一样东西能教你等。”
  玄澄登时惊喜,连忙招呼弟子们前来拜谢。
  也是这时候,昨夜值了夜班的小二晃晃悠悠地从后院踏进来。等看清楚大堂的景象,小二停住了打呵欠的动作,目瞪口呆。
  ——这些江湖人,都不用睡觉的吗!
  小二简直匪夷所思。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昨晚自己睡着的时候,大堂之中还在不断传出声响呢。
  且不说小二如何啧啧称奇,只说白、梅与武当众人那边。
  以物寻人的阵已经教了,这会儿他们再要教的,自然是镇压符的画法。
  当下显然没时间演示给纸上泡灵水的环节,白、梅便将其略过,总归他们一路行走,一路也在备新符。如今有需要,便能直接拿出东西。
  眼看两人取出毛笔,又拿出墨。武当弟子们屏住呼吸,不必白、梅多说,他们已经感受到了这几样东西的不同。
  是灵气!
  他们在天山灵矿中有所感知,可等离开灵矿之后,除了玄澄等少数人,其他人便只觉得时有时无的灵气。
  虽然从前就知道白、梅厉害,昨夜更是亲眼见过两人在铜钱、剑穗等各种小东西上绘制法阵。可以物寻人的阵毕竟“太小”,本身也耗费不了多少灵气。玄澄并几个武当弟子可以迅速成功,余下的人也自觉自己已经找到感觉。余下的,不过再花些时间,找到真正关窍。
  到现在,武当弟子算是头一次真正看到刀客、剑客的实力。
  不再单单是抽出丹田中的灵气。他们挥动笔墨间,武当弟子们感受到了周身空气的变化。
  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白、梅涌去。玄澄先是闭上眼睛,再睁开。像是刚刚入道的白、梅那样,颇艰难地把灵气覆上自己的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了。
  灵气,那么多灵气!虽然不似天山灵矿之中的耀眼夺目,璀璨无比,却也是漫天漫地,星星点点,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一般,朝着白、梅涌去!
  而在无穷灵气当中,两个青年只是笔直站立。手上笔锋游走,面前纸页之上自有莹光浮动。当玄澄凝神去看那些灵光,不多时,便觉得头痛欲裂。
  可这并不让他觉得危机。相反,玄澄的心脏开始狂跳,就像是昨夜的弟子们一样,想:“若是我一直修行下去,也会像白郎、梅郎一般吗?”
  光是这么一个念头,就让玄澄情绪激昂。过了良久,他才缓缓留意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梅已经停笔。
  他们朝武当弟子们一笑:“这两张符,便赠给玄澄师兄吧。”
  玄澄眼神一晃,知道于自己一行来说,这也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只是依然感慨。当初迎战血魔时,无论白争流还是梅映寒,在玄澄眼里都只是“有些能耐,却也还要看日后如何”的后辈。这才过去多久?就成了自己要仰望他们。
  若是个心性不坚的,到这会儿怕是要满心妒忌。玄澄呢,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酸涩情绪。可等酸涩完了,玄澄还是豁达一笑。
  ——没办法。双方差距小的时候,还能起些比拼的心思。可等双方差距大了,他便只能想到,“有了这两张符,日后当真碰到那些阴邪玩意儿,我们武当弟子的性命,也算多了一重保障。”
  如此郑重地把灵符接了过来,又得到白、梅“可以对照临摹,日后便自己画符来用”的叮嘱。
  玄澄带着一群武当弟子,郑重点头。
  白、梅想想,觉得该说的都说了,能给的也都给了,再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于是提了告辞。
  玄澄知道他们后头还有要紧事做,这会儿也不欲耽搁他们。只和白、梅说:“日后有空,定要来我们武当做客!”
  两个青年欣然答应。
  等到离开镇子,骑在马上,白争流朝情郎开口:“我原本只是觉得,玄澄师兄那话有些耳熟。后来才想到——”
  梅映寒笑笑:“秋娘他们也曾说过。”
  “不光是秋娘,”白争流道,“还有乔掌柜与宝儿,还有程老爷一家。嗯,还有……”无数他们行路中曾经碰到的、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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