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岂可为炮灰攻乎[穿书]——飒露白
飒露白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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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只看了一眼,脸就垮了。
  鲤鱼汤, 豆腐, 白肉……因已入夏,还搭了碗绿豆汤下火解暑,非常之清淡。
  宫中御厨自然是能将这清淡的菜品做得鲜美无比,味道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吃上几天当然还是不错的, 但如果一直是这些, 就真的受不了。
  元熙小声抱怨道:“怎么又是这些……”
  他真的是皇帝吗?
  他是在坐牢吧!
  韩尽忠看他不悦, 小心地道:“陛下,这些菜品清淡滋补,最适合盛夏进食。”
  补个鬼!再吃这些他快要一命呜呼了!
  元熙非常气愤,白他一眼:“这些清淡的朕都吃多少天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韩尽忠把脑袋埋得极低,“可是陛下前几日方才气疾发作,还是得保重龙体啊。”
  他可太了解皇帝了,肯定是想吃点刺激的,但是不可以啊!皇帝发起脾气来比小孩子难哄多了,吃个饭都得让人哄着吃。
  “是啊陛下,吃清淡些,总归没有坏处。”玉珠开始动手为他布菜,“身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
  元熙冷哼了一声,没多说话,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咬牙切齿地动了筷子。
  他不开心,他很气,他要吃别的!
  于是在填饱肚子喝了几口绿豆汤后,他对玉珠道:“换身衣裳去。”
  玉珠不明所以:“啊?”
  元熙道:“朕带你去见识见识一千多年前的玉京。”在朕的治理下多么繁华!
  玉珠兴奋了,她来到古代,还都没怎么离开过皇宫呢!当即点了头,换身衣裳跟随皇帝陛下出宫去也。
  ……
  入夏后白日里天气炎热,高怀瑜更不愿意在外走动。
  不过今日正值休沐,皇帝终于很有良心地没再压榨他进宫去帮忙干活,难得有空。前两日他常用的射箭扳指裂了,正需要重新买几个,他便自己离了清河王府,跑去来玉京后常光顾的一家兵器铺子买些东西。
  他不爱出门,但这些自己要用的东西,他还是喜欢自己亲自去挑选采买,下边人不习武射箭,不一定会挑。
  店中的中年男人将他已经挑好的几样东西包好,笑呵呵地道:“客官还需要点什么?您要不要再看看我们这儿新来的一批货,让小的给你看看?”
  高怀瑜最怕买东西的时候人家给他热情推荐了,连忙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看看就好。”
  他目光落在一旁的柜架上,看了一圈,突然朝其中一样物件走过去。
  “这个……”
  那就是个射箭用的扳指,驼鹿角制成,不是什么名贵材料。不过上面雕了虎头花纹,瞧着极是威武,还颇有几分特色。
  跟上来的男人连忙道:“客官眼光就是独到!这是我们这儿工匠刚制的一批新货,虽然就是个扳指,可您看这纹路多威风,别的地方可都没有。近来可时兴这种刻了花纹的扳指了,不然就单单一块扳指,瞧着多没趣。这花纹我们一样就刻一个,保证您跟别人的绝对不同。”
  高怀瑜点点头:“嗯,这个也帮我拿一个。”
  男人乐呵呵地应了声,他就喜欢做爽快人的生意。
  待挑好要买的,他便付钱离开,一从屋里阴凉地出来,便觉热风扑面,极是闷燥。他便加快了脚步,往对面阴凉的檐下走。
  兵器铺往前走一段路,有家糖水铺子,生意看起来很好,每次高怀瑜路过都能看见里面坐满了人。他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歇歇脚,却在其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元熙正坐在小店中,周围每桌都坐得满满当当,人来人往,他就那么被挤在人群中间。不过他身板挺得笔直,一身锦衣坐在里面,倒是惹眼。
  他那桌上摆了一份酥山,顶上切了几块果子,浇上蜜水,看着便是清甜可口。旁边玉珠在遮遮掩掩地拿着手机一阵狂拍,边拍边赞叹:“哇,这就是古代的绵绵冰吗?”
  元熙挑眉:“你没见过?”
  玉珠头也没抬:“我们的冰淇淋刨冰,也跟这差不多。就是没想到原来古代也有……”
  “陛……”高怀瑜走过去,忽地想起他如此衣着,必是微服出宫,忙改了口,“公子。”
  玉珠惊讶:“王爷!”
  元熙听到声音回过头,面露几分讶色,旋即笑道:“怀瑜也出门游玩么?快过来坐。”
  高怀瑜坐下,身边都是一碗又一碗的冰水酥山,倒是比外边凉快不少。
  “常用的扳指裂了,便出来换一个。公子……”
  元熙轻轻一笑,道:“唤我应羲便好。”
  高怀瑜微怔,而后反应过来,熙为光明,亦有和羲。以“熙”应“羲”,这便是元熙的表字。
  表字本就是取来供人称呼的,而帝王很少有表字,毕竟除了长辈有没人敢叫。若是早早就被立为储君将来能继承大统,便没什么必要再取个字。
  会留下表字的皇帝,大多不是自己白手起家,就是原本为跟皇位八竿子打不到的旁支宗室。
  元熙登基时已经二十五岁,父亲自然是为他取过表字的,但他早已是身份尊贵,旁人多以成平侯相称。再后来登基这个表字便更无人敢唤了,是以这个称呼知道的人不多。
  后世也不会记载这个称呼。
  唯有在这个时代,与他亲近的人,会知道他还有字为应羲。
  “应羲……”高怀瑜从锦袋中翻出方才买的那个驼鹿角扳指,“先前应羲赠我香囊……方才见到这个,便想着也该回个礼。”
  “嗯?”元熙接过把玩两下,直接就戴在了拇指上,笑道,“是只小老虎啊,挺好看的。”
  “嗯……”高怀瑜看他喜欢,便也露出笑容,“看到时便觉得与你很相配。”
  元熙笑意愈发明显:“怀瑜随便逛逛都能想到我么?”
  “啊……”高怀瑜双眸微瞪,顿时哑然,脸上稍稍热了起来。
  而玉珠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很识相地往一边挪了挪,拿起勺子舀自己的绵绵冰吃。
  呵,这种桥段就不适合有她在场,隐了隐了。
  店小二很快又来上了几碗冰凉糖水,各种不同的凉品,玉珠又在一边兴奋地拿着手机拍照。
  端来的东西都还没全部放下,那边就有人唤店小二催促催促后厨。
  “来嘞!”店小二回头一应,转而又向他们三人赔上笑脸,“三位慢用,有事喊小的。”
  说完身影便又窜进人群。
  高怀瑜轻笑道:“看来这家店生意真的很好。”
  “嗯,一直都是这样。”元熙点头,“这家铺子都开了二三十年了,我小时候便总爱来这里喝糖水……尤其一入夏,在这里坐着歇会儿,当真舒坦。”
  高怀瑜抬眸望向他:“没想到……原来应羲喜欢甜食。”
  “也不是就喜欢这个……”元熙摇了摇头,“其实……我口味挺重的,鲜辣些的东西更喜欢。”
  高怀瑜突然回忆起那天在御林苑险些被元熙麻辣掉的兔子,眨眨眼问道:“比如……兔子?”
  “嗯……这个不错。”元熙摸了摸下巴,似乎已经开始在回想玉京城中哪家的麻辣兔头最好吃。
  玉珠一听,顿时警觉,悄悄跟高怀瑜道:“陛下今天出来,就是嫌膳房天天做一堆清淡的不合口味……生闷气发了一通火,然后就跑出来了。”
  高怀瑜一听,没忍住笑。
  生气东西不好吃,然后跑出来打牙祭,真是……有点幼稚。
  不过……就他那个病,辛辣的东西吃多了确实对身体不好。宫里自然大多只给他做些清淡的菜品,他要是就喜欢吃些口味重的,那还真是有些折磨,为这个发脾气倒也很能让人理解。
  玉珠继续小声道:“陛下有气疾,虽然最近也很少发作了,但是还是得注意啊……我看陛下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去找几口吃的,王爷要不您劝劝吧?”
  出宫的时候,韩公公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她看住皇帝。皇帝最喜欢清河王,清河王要是能劝两句,那皇帝应该是能忍住的。
  然而不如她所料,高怀瑜默然片刻,反而问道:“真的一点都不能沾么?”
  玉珠迟疑了一下,道:“也不是不能吃……就是……辛辣的东西怎么都是刺激的,最好还是别吃嘛……不吃就是最好的!”
  这就好比你妈不让你吃辣条,当然可以吃,吃了也不会死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最好还是别吃!她现在跟着皇帝,突然就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了,完完全全感同身受啊。
  高怀瑜也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元熙,而后小声道:“那偶尔吃一点又能怎么……”
  玉珠看见清河王目光十分真诚,还带着点委屈:“可以吃的吧?就一点。”
  他都想吃点好的想得要跑出宫了,就让他吃嘛!
  玉珠:“……”
  她为什么会觉得清河王能劝劝皇帝,这俩人分明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
  作者有话要说:
  怀瑜:让他吃嘛!
  陛下:还是老婆会心疼朕!
 
 
第35章 不可以气朕
  那边元熙没听见他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思考完哪里有好吃的,对高怀瑜道:“我想起来了,春华街就有一家蜀中人开的酒楼, 什么麻辣兔头冷吃兔都很不错。嗯……还可以吃锅子。”
  玉珠不禁吐槽:“大热天的吃火锅?”
  夏季人容易食欲不振,吃锅子反倒是大补……但是热啊!
  元熙道:“冷锅也行啊。”
  玉珠忍不了了:“公子!您不能这样!忌食辛辣, 您得听大夫的, 不能吃!那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
  元熙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还击:“姑娘家家的,吃凉的太多了不好。别吃了。”
  玉珠:“……”
  她回想起每月一次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顿时一阵痛苦。
  而后看了看桌上的几碗冰, 再看看外面的大太阳,最终屈服了。
  行, 算你狠。
  韩尽忠给她的任务是完成不了了,等她吃完冰结账走人, 只能跟着元熙去春华街。
  出了糖水铺子,旁边的茶摊有人在说书。
  玉珠知道一般文里的套路, 哪个角色靠近了这种地方,说书人就会说哪个角色。于是在路过的时候停下来, 留意着听了几句。

  “只见成平侯在暗处搭弓,一箭正中世子额头!刹那间血花如雨, 世子身躯便那么倒了下去。”
  “可叹兄弟阋墙, 同室操戈。”
  “玉珠?”发现身边人没跟上的高怀瑜回头。
  玉珠完全惊呆了,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故事主角,诧异道:“这是能说的吗?”
  这不是古代吗?
  玉京城里,天子脚下, 大庭广众的, 居然有人拿当今天子的黑历史说书。
  这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啊!
  旁边听众开始议论纷纷, 只听得有人道:“皇帝着实凶狠,连亲兄弟都能下得去手。”
  玉珠赶紧跑会元熙身边,咋舌道:“他们疯了吧……陛下,居然有人敢大庭广众说您坏话?”
  “我的确杀了亲生兄长,还逼迫生父。他们说的这些都是我做过的……既然做过,让人说几句又怎么了。我做的事,的确不孝不义啊。”元熙轻笑,“百姓能说我,这不是好事么?”
  高怀瑜在一旁但笑不语。
  看见玉珠惊得五官快离家出走了,元熙解释道:“这些话我天天都听……我向来在意民间所想,每日都有探子将所听所闻上呈与我,类似的话语我早就知道了。”
  明明知道,却没有人因言获罪,依旧能在这里谈论他的曾经。
  高怀瑜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建平。
  这要是大燕……
  要是在大燕,谁敢提皇室半个字?
  高怀瑜不由得叹气:“若当年,燕国能有如应羲这般的人物在……也不致于此。”
  若当年,元熙没有动手杀兄囚父,大魏如今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原大地混战百年,奇葩君主一个接一个地出,有志一统天下肯干点好事的是少数,大多数是如高玮那般荒唐至极。什么家国情怀,什么天子职责,没有人在意。皇帝和勋贵都只把万民当草芥,只顾着自己能拥着权柄为所欲为。
  臣子篡位当了皇帝,又被自己的臣子再篡位,连皇帝都是朝不保夕几年换个姓,能快活一天是一天的,底下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高玮是如此,南陈那边也不怎么样。连福安宫里那位太上皇并没有好多少,只不过是没荒唐到跟高玮一样把猫猫狗狗封个开府仪同三司罢了。
  原本元熙也只是另一个霍飞,另一个高怀瑜,若不是他杀兄逼父,现在的天下局势,也就是大魏、大燕、大陈三国互相比烂,而魏陈两国稍微正常一点。
  元熙反倒是这么多皇帝中的一个另类,否则后世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他可惜。
  可惜他英年早逝,让刚刚看见一线光明的天下再次堕入五十多年的黑暗。五十多年,已经是这个时代里一个人的半生,或是一生。
  元熙望高怀瑜想起昔年旧事,悄然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如今你便有了。”
  高怀瑜一惊,却没躲开,由他将自己的手紧握住,而后点了点头:“嗯。”
  “哼,就那位世子,当年纵容手下圈地,又干过多少好事?你说陛下心狠手辣,不顾兄弟之情。可世子又何曾顾念过兄弟之情?陛下战功赫赫,他却容不下,将来他真的做了太子,登基称帝,陛下身为人臣功高震主,又岂能有什么好下场?还是陛下来做皇帝好,不过两年便灭燕国统一北方,真换了世子来,能做到么?”
  “你又岂知世子便不如他?世子都没能有机会施展!若真是世子登基继位,未必就要差上一些吧!”
  “呵,世子好像也不是没想过要杀陛下吧?准备了那么多都没能斗过陛下,那就是不如啊。”
  元熙听着他们吵吵,不由低笑:“你看,有人不忿我杀兄逼父,自然有人能懂我被逼无奈。有人总拿当年之事指责我,可那只是因为他们顾念忠孝人伦,我何必为此生气。走吧。”
  玉珠回望那茶摊两眼,转身跟上了。
  高怀瑜始终有点不自在。
  毕竟两个大男人这样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怎么看都有点怪异。尤其他们两人本就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往人群里站了,一眼望过去注意到的还是他们,这一路也不知道引了多少人侧目。
  还好元熙出门不是靠脚走,不远处还是停了他的车。
  因是微服出宫,他带出来的马车也只是普通马车,谈不上规制,随便哪个人只要有钱都能买一辆。
  皇帝先上车,还回头拉了高怀瑜一把。
  高怀瑜上了车,有些无所适从。皇帝常有这些亲密的举动,他习惯了。
  皇帝的那点心思他也察觉到了……
  其实他也倾慕陛下,如此少年英才,本就值得人倾心。何况陛下当初救他一命,待他又如此温柔体贴,他怎能无动于衷。
  若与这样一位君主情投意合,他就是真的成了他人眼中的弥子瑕董郎官,又如何?
  可陛下却不能做卫灵公汉哀帝。
  他得劝劝。
  春华街离这边不远,坐马车片刻就到了,玉珠先跳下车去,元熙也起身去掀车帘,正要出去,忽地听高怀瑜开口道:“陛下!”
  元熙停步。
  高怀瑜抓紧开口,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陛下……是对臣有意么?”
  前边元熙一个踉跄,险些摔着。
  他回过身来,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自重生之后,对高怀瑜万般宠爱,高怀瑜再是个木头,也该察觉出来了。
  可他还是不敢明说,他觉得还没到那个时候。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万一呢,真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现在突然间被高怀瑜点破,他是真怂了。
  “卿这是……”元熙手颤了颤,那天自己难道真的对高怀瑜做了什么?
  不然高怀瑜这样的性子,怎么能突然问出这种话来?
  高怀瑜舒口气,道:“可是陛下……”
  元熙一听这个“可是”,感觉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腾而出。
  太难受了,比死囚知道自己要被问斩了还难受。
  高怀瑜垂下眼去,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当有所顾虑,不可如此。”
  有所顾虑?
  元熙想说,上辈子自己就是顾虑太多,所以最后后悔了。临死前都还在想着他,如果能再多活一会儿,能再见到他一面,自己一定会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是那种想与他厮守到老,相伴一生的喜欢。
  不是突发奇想,而是上辈子的遗憾。
  什么该有所顾虑不可如此?
  他忍了一辈子,憋了一辈子,现在还能忍,已经是差不多要疯了!
  他只觉得现在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忍不住抓紧了衣襟,呼吸都开始有些用力。
  竟然一时之间被气到发病。
  “古有子瑕董贤,得君宠爱,皆成佞幸。而陛下救臣于危难,又如此宠信于臣,臣万般感念……便是后世言论佞臣如我,臣亦心甘情愿……可陛下……”高怀瑜沉声道,“陛下却不可做宠信佞幸的卫灵汉哀。”
  元熙脑子里那些飞来飞去的暴躁想法忽然间烟消云散,平静了许多。
  ——他知道朕对他有意,却不是觉得朕有心羞辱他。
  他担心有损朕的声名,劝朕不要做那宠信弥子瑕董圣卿的卫灵公汉哀帝!
  他甚至说即便他被后世蔑为佞幸,他也甘之如饴。他只是在为朕考量,朕没看错人!贤后!
  元熙低低笑了两声,可是胸口的那种绞痛一旦出现,便是覆水难收,越来越严重了。
  高怀瑜发现了他的不对,没再说下去,连忙过来扶住他:“陛下?”
  “咳咳……”元熙顺势往他身上一靠,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朕听不得这个,不许说了。”
  高怀瑜顿时满脸惊疑愧疚,他只是想劝劝皇帝,皇帝怎么还能气成这样?
  “陛下……怎么了……”他声音有些发颤。
  元熙笑了一下,反问道:“你存心气朕,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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