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量摸摸鼻子，都是过来人，他倒是也理解。只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稳重的金如山背地里这么狂野。
“把衬衫扣子系上吧。”
成嘉澍哦了一声，开始系扣子，还没弄好呢，从玻璃墙倒影里看到张量在后面笑。
“量哥——！”
成小妹女士：穿件衣服吧你！！
第60章
张量当然不是真的嘲笑成嘉澍, 反而他很欣赏成嘉澍这个样子。
现在娱乐圈有种人设叫“娱乐圈活人”，成嘉澍就是那种活人，不因为自己是明星而端着, 大大方方的，就算是一些看起来很没面子的糗事，并不担心影响自己的形象。
年轻人恋爱，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从前他的宝贝, 也是这样活泼可爱的。
成嘉澍把衬衫扣子全部系上之后，从慵懒学长变成了体制内男友。
今天卫九文叫上所有的主演还有编剧, 是为了围读剧本，时间是三天，每天下午三个小时。
时间并不紧凑, 是希望演员能有更多的时间用心去体会剧本，琢磨人物，不要囫囵吞枣一样的吃下去。
成嘉澍到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到了, 就是和成嘉澍对手戏最多的“陈香”扮演者魏承。
魏承算是卫九文的御用男演员，从他还是一个寂寂无名的群演, 到如今每一部电影里都会有魏承的身影。
大到绝对男一号，小到只出场三分钟的配角。
他们是绝对的伯乐和千里马。
因为是跟着卫九文混，魏承在海外的人气也很高，还出演过好几部中外合资的大片。
是学生时代的成嘉澍很崇拜的演员。
以前他不止一次在采访里面说很喜欢魏承。
如今已经四十多岁的魏承魅力不减，演技更加老辣, 仍然在挑战不同题材的电影。
这也是他第一部 古装片。
“魏老师，你好，我叫成嘉澍。”成嘉澍推开门, 看到魏承坐在最里面的位置, 隔着长桌鞠躬打招呼。
魏承见他进来, 微笑着说：“你好，过来坐吧。”
张量跟在成嘉澍身后进来，张量和魏承在国外见过很多次，和他稍微热络一点。
“张量，你也来了。”
张量推着成嘉澍进去，让他坐在魏承身边，“送他过来，顺便和制片聊点事情。”
剧本围读是导演卫九文和编剧老猪带着演员做，张量是不参与的。
打过招呼闲聊两句之后张量就离开了。
成嘉澍不是李央那样的社恐，在这方面张量还是信任成嘉澍的。
可是……
成嘉澍坐在了自己很崇拜的演员旁边，平时社交的技能点全都熄火了。
自己怎么配跟魏承演戏的啊！！
“恭喜你啊。”魏承突然说。
成嘉澍痴呆：“啊？”
魏承见他这样，笑了一下：“恭喜《合奏团》在圣丹斯拿奖，并且顺利定档。”
成嘉澍脸都红了：“谢谢魏老师。”
“今年的圣丹斯我本来也要去的，但是那段时间家里有事情，没有去成，不然那个时候我们就应该能见面了。”
魏承没有想象中的严肃古板，也没有前辈的架子，说话很温柔舒服。
成嘉澍也笑：“今天见也不晚。”
魏承有些诧异。
成嘉澍后知后觉这样说有点太暧昧了，赶紧解释：“就是能和魏老师一起拍电影，就很好了，我其实……”
要说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金如山听到估计会跳进醋缸里。
成嘉澍斟酌之后说：“其实魏老师一直是我很崇拜的演员。”
“我知道。”
“啊？”
“以前看过你一点采访。”
两人闲聊着生活上的话题，说了一些拍《合奏团》的事情，外网对《合奏团》的评价颇高，魏承还没有机会看，也是很期待国内上映。
虽然名义上成嘉澍这个角色是男一号，但是从剧本上的戏份来看，尹一刀和陈香的戏份差不多，可以看做双男主电影来看。
只是电影讲的是苗刀，成嘉澍饰演的尹一刀是苗刀传人，自然而然成为一番。
闲聊了一会儿，有人推开了门，是一个戴着渔夫帽的女孩，她摘下帽子打招呼。
是《苗刀》是女主角，郎青云，饰演和成嘉澍有感情纠葛的阿潇，是个江湖女侠，后因尹一刀决心进入官场为族人报仇而分开。
郎青云和成嘉澍同岁，大学时期就有机会演主角，资源很好，戏是和资源匹配的，人气很高。
“是不是两点开始啊？”郎青云问。
成嘉澍说说是的。
相比成嘉澍，郎青云更活泼一点，带头聊了两个话题，场面总算热闹一点。
距离两点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其他演员陆陆续续的来了，江寒是最后一个到的。
江寒戴了个鸭舌帽，看不到眼睛，嘴唇有些苍白，头没有做造型，但是穿的还是很潮。
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前两天的热搜闹到今天都没有停，就算是魏承这样的老前辈也知道一点。
大家都不会主动去提，人到齐之后场面反而拘谨起来，安静地等着卫九文和编剧老猪过来。
江寒坐在靠门的位置，和成嘉澍面对面，他旁边有两个年轻的演员，跟他说话，应该是之前就认识的。
成嘉澍看着剧本，偶尔抬头，会和江寒对视上。
在这里不会闹起来，成嘉澍倒也没有怎么在意。
两点钟，卫九文和编剧老猪到了，主要是由编剧老猪来组织，卫九文在旁边观察提示。
成嘉澍虽然很久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了，但是在拍《合奏团》的时候和主创们讨论剧本频率比围读要高很多，都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三个小时中间一次都没有休息，成嘉澍很投入，编剧老猪选的片段也很好，大家能很快入戏，并且引导大家做出不同的解读。
这对了解剧本里的所有人物性格以及情感转变很有用。
只是中途提问的时候，喊编剧的名字有点烫嘴。
“老猪？”金如山表情很夸张。
成嘉澍：“是的……”
“哈哈哈哈。”金如山坐在驾驶位狂笑，“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取名字叫老猪啊？真的是猪八戒的那个猪吗？”
成嘉澍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想说虽然奇怪但是和外形很贴，但是教养让他们没有说出口。
金如山工作结束之后就来接成嘉澍了，金如山还点了咖啡和甜点过来，拜托张量分给今天来的人和卫九文导演工作室的员工。
他自己也留了一杯。
两个人在路边等张量，他要坐金如山的顺风车回公司。
两个人喝着冰咖啡，车窗开着，傍晚的晚霞挂在城市楼宇缝隙之间，晚风柔和。
六月份了，《合奏团》马上上映，上映之后成嘉澍就要进组了。
后面两天的行程也是一样，金如山这两天出差，成嘉澍就住在家里开车上下班。
下班了就在家里陪陪爸妈，弄弄小卖部的事情。
成小妹女士拿回了她的小卖部之后整个人精气神都上来了，再次成为小区里的信息站站长。
这两年搞团购，成小妹女士还把小卖部做成了一个站点，热热闹闹的。
但是成小妹女士刚刚动过脑部的手术，成嘉澍强制她在晚上九点就关门，回家休息。
晚上一家人在家里看看电视，老爸老妈在沙发上吃水果，成嘉澍拿扫把挂水瓶练臂力。
“小树，你这样真的特别傻。”成小妹说。
“我知道。”
成小妹：“你去买一把刀不就行了。”
成嘉澍：“都一样，我是为了练臂力，过几天就要去上课了，那边有刀。”
“你买一把天天背着走，多帅。”
成嘉澍笑：“帅不帅的另说，警察肯定喜欢找我说话。”
苗刀是大家伙，除了搞cosplay的，谁背那种东西在外面走啊。
最后一天的围读拖堂了半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魏承说自己请大家喝东西。
魏承也不是很会人情世故的类型，这种工作也不带助理，说是请客喝饮料，就真的是一起下楼去咖啡店买。
大部分人觉得没有什么，但是江寒人气高，他不是很想去，怕在人家店里引起轰动。
但是前辈请客，又不能不去。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大家都穿着普通的T恤裤子，戴个帽子什么的，江寒全身都是名牌，很吸引人。
好像是偶像圈子里有个上班下班的文化，会有粉丝蹲守拍照，所以平时出门很容易被拍到，很注重打扮。
他们七八个人乌泱泱走进咖啡店，影帝魏承像个普通上班族一样去排队点单。
成嘉澍和郎青云跟在他身后，并没有什么人注意。
但是江寒刚进来走几步，就被人认了出来。
“啊啊江寒！！”几个女生围了上来，想跟江寒合照。
江寒对粉丝态度很好，跟她们合照，弄了一会儿，成嘉澍一行人也都被认了出来。
前几天微博热搜的事情轰轰烈烈，江寒粉丝数量是成嘉澍的不知道多少倍。
有个胆子大的直接当场说，“小寒你没有被成嘉澍欺负吧！”
江寒低着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尴尬还是装傻。
成嘉澍抿嘴：“……”
她们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只有她们家哥哥欺负别人的份。
“江寒，你要不先出去等我们，你喝什么我帮你买？”魏承小声说。
江寒的助理也开车在路边等着，他出去上了车，车外迅速围了一圈粉丝。
“没事吧。”郎青云问。
成嘉澍耸耸肩，“没事。”
大家也不好对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评论什么，娱乐圈就是这样，三十年都用不上，只用三年，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如今成嘉澍用无法抵挡的姿态重回娱乐圈，大家都对他很客气。
成嘉澍也不能分辨大家的好意和沉默是出于什么，也不想分辨，他能做的就只是真诚的对待遇见的每一个人。
好在魏承是欣赏他的。
“开机之后你们对手戏也不多，就三四场戏，他杀青也早，不用忧愁。”魏承说。
成嘉澍笑说没事，他没有放在心上。
咖啡好了之后大家一起走出去，准备各自回家。
成嘉澍收到了金如山的消息，说他出差回来了，这会儿在停车场等着。
成嘉澍回他，说自己的正门口。
刚回完消息，听到路边一个女生的尖叫。
大家往那边看过去，好几个女生围住了一个人，看着不是江寒。
“你干什么你！！踩着我啦！”
“痛死了！又胖又笨！！”
成嘉澍没有看到人，听这两句话就猜到被围住的应该是江寒的助理。
“大家散了吧。”魏承说。
“好，魏老师再见。”
“谢谢魏老师请客。”
见情况复杂，大家都不想被拍到网上去，各自散了，魏承也往大楼里走，要去停车场开车回家了。
成嘉澍也往另一边走，离江寒远一点等金如山开车过来。
他穿得很普通，大楼面前人来人往，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
成嘉澍远远看着江寒的车这边，助理本来拿着魏承请客的咖啡，现在也洒了一地。
还在争执着，江寒始终没有下车来说什么。
正看着呢，被喇叭声吓了一跳，金如山降下车窗：“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成嘉澍上车，“江寒。”
金如山，“他又怎么了？”
成嘉澍大致说了经过，说完的时候金如山正好掉头路过江寒的保姆车。
两人都看着那边，助理无助地解释着自己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踩到人，也不是故意洒了咖啡的。
但是粉丝依依不饶，“替”他们的哥哥教训这个一直以来都笨笨的助理。
明明是人太多挤到了，助理也被踩了好几下。
金如山和成嘉澍都皱着眉头，成嘉澍看得入迷，深深觉得江寒和粉丝的关系有些变态。
“哔哔——”
金如山路过旁边的时候用力按了两下喇叭，吓了那几个人一跳，围着助理的几个女孩子注意力转移，指着金如山的车屁股骂起来。
成嘉澍从后视镜里看到助理上了车。
“她们没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吗？”金如山说。
成嘉澍：“你看她们身上还背着相机，可能就是专门跟行程的人，可能是大粉什么的。”
金如山：“大粉有什么用，不用上班上学吗？”
成嘉澍：“很多偶像大粉拍到好的视频和照片是能卖钱的，还可以用来经营自己的账号，账号热度高了也可以赚钱，总之这已经成为一条产业链了。”
“这都能赚钱？”
“能啊！”
金如山震惊，“不能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成嘉澍笑，“当然不是每个明星都这样啦，这是一些圈子的文化，你说巩俐老师人气高吧厉害吧，人家粉丝也不看这些。”
娱乐圈的门道太多，成嘉澍也只是了解部分，而这一部分，就已经让老实做生意的金如山震撼了。
为期三天的围读很快结束了，后面成嘉澍要上两个月的苗刀课，同时开始调节饮食，毕竟耍刀需要强壮一点的身形才好看。
练刀两个月，加上拍电影的小半年时间，算起来成嘉澍下一次大吃大喝估计要到过年了。
“那我今天请你吃好吃的，想吃什么？”金如山问。
成嘉澍自在地坐在副驾驶吹风，“永福吧，好久没有吃了。”
金如山：“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动作指导就给成嘉澍发来了后面这两个月训练的地址，一看地点，和成嘉澍家里跨了整整一个城区。
倒是金如山的房子在中间。
“那正好啊，你就住在我那里，我可以每天接送你上下学。”金如山说。
成嘉澍吃着菜，“好，那打扰咯，谢谢老公~”
“有事叫老公，无事金老板是吧。”金如山笑他。
成嘉澍：“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金如山伸手。
“诶诶诶开玩笑别动手。”成嘉澍笑。
金如山夹起一片烤鸭，“给你包烤鸭啊，你这个没良心的。”
成嘉澍嘿嘿笑。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一切都很美好。
除了训练。
成嘉澍胳膊和大腿都嫉妒酸痛，拿刀的手已经在大幅度颤抖，他按老师说的用鼻子吸气用嘴呼气，能稍微轻松一点。
但是豆大的汗水还是不停滚落。
“用丹田呼吸，再坚持三分钟。”老师说着，还用手压了一下刀背。
成嘉澍心里有颗原子弹爆炸。
老师！！做个人吧！！
这比在山里面王哥那里要严厉多了，天气也热了起来，上午基本功，下午一直在跟老师练招式，真正的耍起苗刀来是两手并用的，成嘉澍还不熟悉，练得很辛苦。
快到五点的时候，成嘉澍松了口气。
“嘉澍，过来，我给你拉伸一下。”
成嘉澍的四肢都快没知觉了，也要赶紧爬起来跑过去。
前面几个动作还好，平时也会做到，直到老师让他躺在地上。
“往两边岔开。”老师说。
按理说对成嘉澍这种小0来说这句话多少有点那个，但是成嘉澍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
一下秒老师就不留余力地双手按着小腿内侧压了下来。
“啊——”
成嘉澍的此刻的状态就是。
满地飘0，无1无靠。
老师：“再来。”
“啊啊啊——————”
武术学校停车场内，代替金如山来接成嘉澍的雷永明正拿着手机看消息。
听到了几声惨叫。
他探头探脑，没一会儿看到成嘉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一种使命感涌上雷永明的心头。
他默默举起了手机，拍摄了时长五秒的视频发送给他正在郊外工厂视察赶不过来的老板。
“嗨，好久不见了。”
成嘉澍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他有气无力道：“嗨……”
成嘉澍把包扔到后座，然后艰难地坐到了副驾驶上，扯安全带的时候半天扯不下来。
“那个……”雷永明看得着急，但是帮忙系安全带这种事太没边界感。
成嘉澍宛如丧尸：“没事……我可以……”
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开车上路，雷永明说：“怎么当明星当成这样啊，你现在的样子，说你刚从工地回来都不过分。”
成嘉澍缓缓转头看向他，撸起自己一只裤腿，上面青一块紫一块。
“错了，是去工地干活惹了工头被揍了一顿之后回来了。”
雷永明：“……突然觉得办公室格子间也挺好的。”
成嘉澍上车没一会儿就累得睡了过去，雷永明开着车，手机放在架子上，静音了，界面不断弹出微信提醒。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老板炸了。
到金如山家地下停车场之后，雷永明下车给金如山打电话，金如山说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家。
“你帮着守着他一下，我到了带他上去。”
雷永明是真正的金牌助理，他顺势靠着车门拿出手机看邮箱，回复消息。
再过一周，他就正式调岗了，比预想的时间要更早一点。
因为前段时间被紧急调去做海外业务，意外效果很好，金如山虽然舍不得他离开总裁办，但是有更好的机会他也第一个愿意给雷永明。
金如山远远就看见雷永明和他的车子了。
雷永明现在开的是一辆帕萨特，从他第一年在金如山身边工作开到现在。
还没有走到雷永明身边，他就感受到金如山过来了，收起手机：“老板，他睡着了。”
金如山拍拍雷永明的胳膊表示感谢，然后凑到窗边看看成嘉澍，看到他依旧汗涔涔的脸蛋，心疼不已。
“辛苦了。”金如山对雷永明说，“周几去海外事业部报道。”
雷永明小声回答：“下周四。”
金如山点点头，还是有不舍的说：“好。”
“老板……谢谢你。”
金如山笑，他比雷永明高半个头，温柔地看着雷永明，像个长辈一样再次拍一下他的肩膀：“加油。”
说完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给，送你的升职礼物。”
“这是什么？”雷永明接下，在金如山面前打开，是一把印着奔驰标志的车钥匙。
两个大男人，不说什么矫情的话，金如山说：“当总监了，该开个好点的车，就在公司停车场，我的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