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嘉澍看着窗外，轻声说：“只是因为现在我刚好有作品，签了大公司，好像一些就都好了起来。但是我还是要不停的提醒自己，这些华丽的表象都是虚伪的。”
　　“你获得的成就是真实的，怎么会虚伪呢？”
　　成嘉澍笑，看向金如山：“嗯……怎么说呢，娱乐圈是拜高踩低的，舆论是墙头草，这些甚至跟我本人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刚好这个人是我而已。而我想要的不是这些舆论，出出气就行了，不能真的觉得自己有多牛多厉害，太放肆早晚会被反噬的。”
　　金如山似懂非懂。
　　“所以我要提醒自己，我进娱乐圈的目的是拍电影，产出好的作品，保持谦卑和初心是最重要的。”
　　成嘉澍看向前方的道路：“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要江寒或者谁怎么样，我只是……想在这种环境里找到自己的平衡点。”
　　“你能明白吗？”成嘉澍问。

　　金如山转头看他一眼，继续开着车：“说全都明白是假的，我不懂娱乐圈，但是不管你怎么选择自己的路，我保证，我一定都在。”
　　“谢谢你。”
　　“你上台领奖我给你鼓掌，你进局子我捞你出来。”金如山笑，“就是这样。”
　　只要和江寒有关的新闻热度都不会低，网上的骂战当晚就引导向了江寒的粉丝这些年都做过多少得罪人的事情，粉丝人肉、网曝都是常事。
　　不知道是不是张量开始出手了，开始有一些号称圈内人的网友爆料江寒圈内的作风并不是太好。
　　当然最后是被粉丝冲了，然后和路人网友打起来。
　　总之就是一场乱仗，在忠影的运营下，成嘉澍最后居然美美隐身。
　　很好，但是也很可怕。
　　网络不是能就事论事的地方。
　　第二天成嘉澍还要去另外一个城市参加第二场首映。
　　因为成嘉澍行程以及小演员们的课业，只办两场首映会。
　　好在圣丹斯之后，《合奏团》的热度就一直是足够的。
　　这天也不可避免的有媒体问昨天打架的事情，忠影这边的工作人员是建议他拒绝回答的，但是成嘉澍还是很诚恳的回答了。
　　“起因是双方言语冲突的时候，对方用很不妥的词汇侮辱我们的女性员工，我一时冲动。但不论何时打架斗殴都是不对的，我对此向观众们说声抱歉。”
　　提问的是个大营销号up主，角度很鸡贼：“如果以后出现类似的事情，你还会这样做吗？”
　　成嘉澍挠头：“嗯……”
　　成嘉澍的表情说明了一些，现场的媒体和观众哄堂大笑，这件事就这么打哈哈过去了。
　　很晚才回来，今天金如山不在他房子里，成嘉澍就回了自己家。
　　首映会结束之后，成嘉澍继续回到武术学校练刀。
　　师父师兄也都看了他打架的视频。
　　“你小子，飞踢练得真不错。”师父说。
　　成嘉澍嘿嘿笑：“没有啦。”
　　“来，踢我三十下。”师父拿起挡板举起来。
　　成嘉澍嘴角的笑容凝固。
　　“对不起师父。”
　　“踢。”
　　“师父……”
　　“来，练。”
　　成嘉澍只好脱了外套上前去。
　　整整三个个后腿踢，成嘉澍腰都快断了。
　　他知道师父不开心是因为他在外面滥用他教的招数打人，师父是从小习武，他们这一行有自己的坚持。
　　不用学到的武功去欺负弱小。
　　在他们看来，那个还没有成年的男孩就算是弱小。
　　练刀的过程算是比较顺利，成嘉澍有一点基本功，体能也上来了，悟性还不错。
　　来之前导演要求的招式已经学得差不多。
　　七月一号，《合奏团》正式上映。
　　都这种时候了成嘉澍的训练都没有中断，观众在电影院看他的电影，他在武术学校挥洒汗水。
　　别人都说他云淡风轻大家风范，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是闲下来了肯定会忍不住上网到处看评价，忧心票房之类的，还不如让自己忙到没有力气去关注那些。
　　中午休息的时候，金如山打电话来。
　　“喂？”
　　金如山那边应该是在办公室里，很安静，“乖乖，我爸说今晚叫你去家里吃饭。”
　　成嘉澍拧瓶盖的手都软了，“什么？今晚吗？”
　　金如山：“嗯，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跟他说你在忙，没有时间就好了。”
　　“嗯……”成嘉澍纠结得咬嘴唇，“ 不，还是去吧。”
　　两人心里都有预感今晚要发生什么，心里都没有底，但是成嘉澍也明白，这些都是早晚要面对的。
　　一直瞒着金建国对他也很不公平。
　　成嘉澍忧心忡忡，练刀的时候不小心被撞到了手腕。
　　拍《合奏团》的时候手腕就受过伤，这不下心刀背一砸，疼得他倒吸冷气。
　　“没事吧？”师父冲上来。
　　之前没有发现他有旧伤，一下子肿起来吓了他一跳。
　　去了隔壁的社区医院看了一下，应该就只是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成嘉澍只好肿着手去吃饭。
　　金如山开车过来接他。
　　“手怎么了？”金如山心疼地双手捧起来。
　　成嘉澍：“不小心被刀砸了，没事，就是有点肿，过两天就好了。”
　　金如山皱着眉头，想到这段时间吃的苦，忍不住叹气。
　　成嘉澍反过来安慰他：“这都很正常，拍戏有几个不受伤的，坚强一点。”
　　金如山无奈地笑：“你真的是。”
　　车子开到金如山家里，是金明月来开的门。
　　金明月已经正式毕业了，也拿到了喜欢的offer，九月份就要出国念书了。
　　她给成嘉澍使眼色：“我爸好像是知道了。”
　　成嘉澍压力山大：“叔叔怎么说。”
　　金明月：“没说什么，就是一直在看手机，有时候也笑一下。”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会笑。
　　成嘉澍忐忑着进了门。
　　以往都很热情的金建国同志这次见成嘉澍来了，没有像往常那样开朗。
　　只是手里捏着手机，干咳一声之后说：“来了，做吧，饭马上就好。”
　　成嘉澍心道完蛋，他没哟亲自做菜，是家里的阿姨做的。
　　金如山看成嘉澍坐立不安，主动说：“那个，小树，我们去厨房看看菜怎么样了。”
　　成嘉澍刚想说好，就被金建国同志打断了：“自己去，哪有让自己……咳咳，让自己朋友进厨房忙的。”
　　金如山：“哦，那我也不去了。”
　　三个人尴尴尬尬地坐在沙发上，金建国看了好久手机，终于放下了。
　　成嘉澍正襟危坐。
　　“电影上映了？”
　　“是的叔叔，今天正式上映了。”
　　金建国：“票房还不错。”
　　“你还关心票房呢。”金如山插嘴，被金建国一个眼刀杀过去。
　　金建国，“喝茶啊，吃点水果。”
　　茶几上摆着果盘和茶水，一看就是特地准备的，上次成嘉澍来，说那个羊角蜜很好吃，这次果盘里一半都是羊角蜜。
　　成嘉澍点头说谢谢，伸出他发肿的手去叉水果吃。
　　“手怎么了？”金建国同志本来还想摆架子呢，看到成嘉澍的手绷不住了。
　　“前两天被打的？”
　　他居然还关注了成嘉澍的新闻。
　　成嘉澍马上笑着回答：“不是，叔叔，是我自己训练被砸了一下，没事的，消肿了就好了。”
　　“啧。”金建国皱着眉头，看了金如山一眼，多少有点不满意。
　　金如山无辜极了，我也心疼呢！瞪我干嘛！
　　成嘉澍心里轻松了很多，至少金建国还是关心自己的。
　　正想着像以前一样找个话题跟金建国套近乎的时候，厨房那边阿姨在喊：“先生，您过来看一下。”
　　金如山说了声好，起身就走了。
　　手机顺手放在茶几上。
　　手机页面还亮着，隐约是微博的页面。
　　成嘉澍和金如山对视一眼，转头确认金建国已经进了厨房，然后心照不宣地伸长脖子偷看金建国的手机。
　　是两人都偷偷看过但是彼此从来不沟通的页面。
　　——微博超话：金风玉树一相逢。
　　不知道金大老板有没有看到超话里的h图h文。
 
 
第63章 
　　“这是什么啊……”
　　“对啊, 什么东西。”
　　成嘉澍和金如山坐回自己的位置，假装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其实两人都时不时就去逛一下。
　　他们经常黏在一起，成嘉澍也不是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的明星, 常常被人看到拍到。
　　超话虽然不是很热闹，但也有很多物料。
　　以及……一些二次创作。
　　只有小学水平文笔的成嘉澍常常在里面看粉丝写的小说，好像打开了新世界。
　　怎么能想得出来自己是少年皇帝金如山是镇国将军这种设定的。
　　还有工地包工头和娇气小少爷、保镖和大明星、甚至有花魁和嫖|客。
　　还有不少有绘画技能的粉丝画图，用他们两个的形象编Q版小漫画。
　　无数个深夜成嘉澍在自己的小床上笑得合不拢嘴。
　　想着想着, 成嘉澍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么了？”金如山装作很镇定。
　　成嘉澍还能装不过他了？
　　“没什么，就是想到今天练武的事情。”
　　金如山转移话题, “小树，你有没有看今天的的票房？”
　　“这个还没有，不过先不用告诉我, 我不想看。”成嘉澍说。
　　金如山：“为什么？”
　　成嘉澍：“电影拍完就可以了，这些都不重要。”
　　“嗯？”金如山皱眉。
　　不是你在圣丹斯电影节一周票房前三高兴得一晚上没有睡着的时候了？
　　成嘉澍：“人淡如菊，这是我的人设。”
　　金如山笑。
　　“笑什么？”
　　金如山说没什么, 他总不能说自己想到了他的那个吧。
　　很快饭菜就做好了，虽然今天不是金建国同志全程下厨, 但是菜色是他精心安排过的，都是成嘉澍喜欢吃的，这次也少不了一道海鲜硬菜。
　　今天的海鲜有两样，一个是东星斑，可能是觉得一条鱼不够档次, 还做了三大只清蒸红毛蟹。
　　成嘉澍是第一次吃红毛蟹，看着浑身是毛很丑陋，没想到口感这么好, 味道鲜甜, 不用蘸酱料都很好吃。
　　“这个好好吃。”成嘉澍一边艰难的扒拉蟹腿肉一边说。
　　金建国笑：“喜欢就好, 特地让酒店那边给我留的。”
　　见成嘉澍喜欢，金建国把螃蟹往成嘉澍面前推，“小树，你家里是几口人啊？”
　　成嘉澍愣住，偷偷看向金如山。
　　“小树家里三个人，他和他爸妈，在上北市没有什么亲戚，只有爸妈的一些同事朋友。”金如山说。
　　“哦。”金建国点头，“这倒是和我们家挺像的。”
　　看着金建国没有什么恶意，成嘉澍自己补充：“我妈妈是川渝那边的，老家亲戚都在那边。”
　　金建国：“川妹子好啊，川妹子漂亮得很，那天见你妈妈，性格很开朗。”
　　成嘉澍说谢谢。
　　“跟家里关系怎么样啊？”金建国又问。
　　成嘉澍放下手里的螃蟹，准备正式一点回答金建国的这些问题。
　　金建国忙制止：“你吃你吃，边吃边聊，你爸妈对你的工作啊感情啊什么的，支不支持啊？”
　　“爸——”金如山忍不住插嘴，他知道金建国是拐弯抹角的想问成嘉澍爸妈知不知道他是同性恋，支不支持他。
　　金建国：“我问问怎么了嘛。”
　　“吃饭呢我的好爸爸。”金明月看到成嘉澍有些紧张，开口转移话题，“小树哥都不好意思吃饭了，对了爸，上周你不是说可以给我在学校旁边买个房子住嘛，我托中介看了，今晚你帮我挑挑呗。”
　　成嘉澍咋舌，这就是有钱人吗？出国去留学就要买一套房子住。
　　金建国嘴里说着好好好，又跟成嘉澍说：“先吃饭吧，吃吃这个鱼，我亲自挑的，品质很好。”
　　成嘉澍：“谢谢叔叔。”
　　低头的时候发现，碗里都是剥好的蟹腿肉。
　　金如山：“吃吧。”
　　金明月的筷子悬停在装红毛蟹的盘子上方，迟迟没有伸下去。
　　十几只蟹腿都去哪儿了？
　　“吃点鱼。”金如山给金明月夹了一筷子鱼。
　　金明月的视线这才落到金如山旁边的成嘉澍碗里，满满一大碗的蟹腿肉。
　　她失望地看向自己亲哥。
　　要不是自己和成嘉澍本身就是朋友，这嫂妹关系真的会被亲哥搞得变成仇人。
　　金建国晚上吃得少，只要不喝酒，很快就能吃好。
　　吃好之后就看着成嘉澍和金如山，时不时再拿起手机看一看。
　　一想到金建国同志看的是cp超话，成嘉澍吃饭都是又香又紧张的。
　　熬了十几分钟，成嘉澍终于也吃饱了。
　　金如山也吃好了，只有金明月还在慢悠悠地扒拉鱼肉吃，不为别的，就是准备看好戏加档润滑剂。
　　“那个……”金建国张口了，但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切入，那个那个的说了好几次，才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知道张国荣吧？”
　　成嘉澍点点头，一下子就知道金建国想说什么了。
　　与其这样尴尬地推进，不如真诚一点向他坦白。
　　“叔叔，先跟您道个歉。”成嘉澍说，
　　金如山伸手按在成嘉澍的大腿上，看向自己爸爸。
　　又听到了道歉。
　　金建国脸色不是很好看。
　　因为他不觉得这是他们或者谁的错。
　　“不用道歉。”金建国说。
　　成嘉澍转头，和金如山对视一眼。
　　金如山开口说：“爸，我和小树，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们是在恋爱。”
　　“我猜到了。”金建国似乎觉得从儿子嘴里听到这种话很羞耻，不自觉地拿起手边的筷子，却想想起自己早已经吃饱了，默默放下。

　　成嘉澍也小心翼翼开口：“很抱歉现在才跟您坦白。”
　　金建国：“什么时候开始的？不会是第一次见面你们就在一起了吧？”
　　“不是不是。”成嘉澍忙摆手解释：“我们是过完年才在一起的。”
　　“才？”金建国疑问。
　　成嘉澍：“过完年就在一起了。”
　　其实仔细算起来，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金建国觉得他俩要结婚了。
　　想到这个，金建国同志说：“那你们想好了，以后可不能结婚生小孩了，老了也是你们两个，没有小孩陪你们。”
　　成嘉澍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被金如山紧紧牵着，他们没有看向彼此，但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一起变老，感觉是很幸福的事情。
　　“很严肃的。”金建国说。
　　饭桌上的三个孩子都看着金建国。
　　金建国才了解这个没几天，只知道国内不支持，不能领证结婚。
　　自己儿子还好，公司就是他自己的，没人能把他怎么着，但是成嘉澍在娱乐圈，上面有压力，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思虑片刻之后金建国开口说：“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很多，但始终是有压力的，尤其是小树的工作。你们都是大人了，要好好的想这些事情。”
　　“知道的，爸。”金如山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天天这么想也没有什么用，只能说见招拆招。
　　金建国：“小树，你爸妈那边？”
　　成嘉澍：“我中学的时候就跟家里出柜了，我爸妈是知道的，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这算是解了金建国的一桩心事。
　　“那就行了，看你们感情好，比什么都强，就是我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咯。”
　　说完往金明月那里看。
　　“我还小，爸爸。”
　　金建国笑：“也没有指望你，你能别进局子我就放心了。”
　　刚从局子里出来的成嘉澍：“……”
　　“其实我这两天上网查那个资料啊，发现呢男人也是可以生小孩的。”金建国起身之后突然又转头说。
　　三个人都：“啊？”
　　金建国捏着自己的手机，“额就是那个，那个abo嘛，说是可以生的，但是看那个文章写的，得是欧美噶才能生，你们是吗？”
　　金如山：“什么鬼东西？我生小孩？！”
　　金建国看向成嘉澍，成嘉澍憋着笑：“我是beta叔叔。”
　　“贝塔，贝塔好像是不能生，行了，我准备出去散步去了，邹叔今天回家了，明月陪陪我呗。”
　　金明月放下筷子：“好，能我换条裤子，外面蚊子多。”
　　父女俩唠着嗑出门了，金明月举着手机给爸爸看她喜欢的房子，分析地理位置，离市中心多远离学校又有多远。
　　金建国哪里在乎这点钱，就说可以市区买一套学校旁边买一套，哪里方便住哪里。
　　成嘉澍和金如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这样吗？”成嘉澍有点不敢相信。
　　金如山：“我爸是这样的，就算心里真的不接受也不会说出来，因为我妈已经经常教育他。“
　　“教育什么？”
　　“说他又不是皇帝，少管。”
　　成嘉澍哈哈大笑，随即想到了梁晓这么优秀的人英年早逝，还是会有点遗憾。
　　金如山：“不过他说的什么o是什么b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
　　成嘉澍轻轻抿嘴，“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金如山追着问：“跟我说说嘛。”
　　成嘉澍笑：“就是……数学，是的，abo是一个数学公式。”
　　金如山：“我看起来有那么好骗吗？”
　　成嘉澍嘿嘿笑着装傻。
　　阿姨做完饭就下班了，金如山和成嘉澍一起收拾餐桌，收拾好了之后金如山洗，不让成嘉澍动手。
　　成嘉澍就站在旁边看，两个人闲聊着金如山还记得的和妈妈有关的事情。
　　弄完之后他们还没有回来，金如山给他们打了电话。
　　“明天早上有会，我去那边的房子睡。”金如山说。
　　成嘉澍正在看微信，今天的微信都要炸了，全都是消息，好多好几年没有练习的人都给他发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