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萧瑟的冬夜, 穿着假貂在烧烤摊上怀念往昔的金如山，还有穿着单薄帆布鞋忧愁未来微醺的成嘉澍。
罗凡高声痛斥煤老板品味的时候，充斥着水蒸气的帐篷里, 有两个人无声的产生了连接。
金如山今天还要上班, 成嘉澍没有事情做。
现在忠影给成嘉澍的工作室配了一个小团队, 电影的宣传工作全权委托给了忠影。
成嘉澍独自在沙发上吃冰淇淋，过两天开始训练大概就不能吃这些东西了。
想到工作室的伙伴们，成嘉澍心里不是没有愧疚的，半年前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拍电影，现在自己走上了另外一条路，小伙伴们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卫九文的电影没有个半年是拍不完的，后续也要配合宣传什么的，这么长的空窗期，不能让他们都干等着。
而且卫九文有自己的摄影团队，姜薇和罗凡进不来。
成嘉澍想了很久，想去找张量，问问他能不能在忠影给他们安排工作。
毕竟合奏团有一半是他们骨血，实力并不差，这点张量应该是看得出来的。
正准备给张量打电话的时候，姜薇先一步打进来了。
“喂？”
“成嘉澍！！你牛逼啊！！”
“哈哈哈。”刚刚还在忧愁的成嘉澍听到姜薇的尖叫，忧郁的心情被吹散大半：“我也是有点意外的！”
姜薇应该就在公司里，听到有小雅说话的声音。
“今天有事情吗？没事情就回公司一趟呗，我们晚上做饭吃，叫上金老板。”
出门之间金如山也说了今晚一起吃饭，成嘉澍说：“好，我下午就回来，金老板要下班才能来。”
姜薇：“行，我还叫了明月，要么你跟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下午在超市集合。”
成嘉澍：“好啊！”
最近成嘉澍因为《苗刀》和家里的事情，好久都没有回过公司。
成嘉澍休息了一会儿，要先回家一趟，上次给金如山买礼物的时候也去商场小伙伴们买了。
这次正好拿回去送给他们。
老爸老妈不在家，去蒋阿姨家打麻将去了。
成嘉澍把顺路买回来的水果放好，拿上礼物出发去超市跟姜薇他们汇合。
成嘉澍比姜薇他们先到，停好车之后在超市入口等着。
今天天气好，成嘉澍穿了个两年前买的漫威联名T恤，牛仔裤和帆布鞋。
和以前一样。
但可能是最近曝光度有点高，没站一会儿就被人认出来了，一对情侣在旁边拿购物车，磨磨蹭蹭地蹭到成嘉澍身边。
“你好，是成嘉澍吗？”男孩儿问。
成嘉澍正聚精会神地看别人抓娃娃，回过神来，发现这俩人都贴到自己身后了。
他啊地一声，反应过来之后微笑：“我是。”
“哇啊啊啊。”女孩子小声激动道：“真的是你，你居然也来逛超市。”
什么话，我还逛菜市场呢，连金氏总经理都逛菜市场！
成嘉澍腼腆地笑：“你们好，那个，要合影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成嘉澍说。
男孩拿出手机，女孩在中间，成嘉澍和她男朋友在两边，成嘉澍伸出剪刀手微笑。
咔嚓。
“谢谢，谢谢，你好亲民啊。”女孩说。
成嘉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以及不做任何遮挡的脸，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说自己太寒酸了。
“哈哈，我自己就是个民。”
对方哈哈笑两下，不再打扰成嘉澍，推着推车进去了。
成嘉澍发现来往的人往自己这里看的不少，看来最近曝光真的太多了。
过惯前面五年的日子，一时间还有点难以适应。
所以罗凡和姜薇小雅来的时候，看到罗凡戴了鸭舌帽，被成嘉澍强行征用了。
“虽然我剃光头很久了，但是不戴帽子还真有点不习惯。”罗凡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成嘉澍：“哥，你打算就用光头造型结婚吗？”
罗凡：“我倒是想，倩倩不同意，从现在开始就要留头发了。”
罗凡长得不丑，脸挺正的，但平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外表，冲锋衣和黑体恤跟焊在了身上一样。
平时跟空姐倩倩走在一起，像美女的保镖。
一段时间没见，大家还是一样，四个人嘻嘻哈哈的逛超市，看到贵得离谱的进口蔬菜水果会一起吐槽，挤在一起比谁挑的橙子更完美。
小雅最近在网恋，三个人像是长了九张嘴，分析这个网恋男友是不是靠谱。
“给你发高中时期的照片？那肯定不靠谱啊说不定现在早就长残了！”
“什么！居然有钱送你Prada！”
“声音好听？声音好听确实加分……”
“工作不稳定？这绝对不行！”
小雅撇着嘴，很后悔自己跟他们说网恋的事情。
他们这些e人根本不懂自己这种i人谈恋爱是什么感受。
网恋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很多食材和水果之类的，看到有那种矮矮的儿童板凳，买了八个，很适合坐在茶几旁边，或者去阳台坐着。
回去的时候姜薇跟成嘉澍一起坐车。
成嘉澍在车里放音乐，是他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常听的达达乐队。
姜薇说：“你最近状态看起来很好，果然红气养人。”
成嘉澍笑，“你不好吗？”
“当然也好。”姜薇说着，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嘉澍说到罗凡结婚，没想好送什么当礼物。
“送点家电什么的？刚好房子装修好了嘛。”姜薇说。
成嘉澍点头，“还真是，改天我去挑挑。你有计划在上北市买房子吗？”
“买不起啊，这么贵。”姜薇说。
成嘉澍：“等《合奏团》上映完还会有一笔奖金，下线之后上流媒体，还会有一笔。票房应该不会差的，加起来七七八八应该够首付，我的部分也可以先借给你。”
成嘉澍知道姜薇这么多年四处漂泊很辛苦，如果能在上北市买个房子，也算是安家。
“算了，太费劲，现在当房奴还是太早了。”姜薇说。
虽然有时候半夜醒来，也会因为这种四处漂泊的生活感到孤独，但是走出门去能在全世界看景色，让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无限可能。
“小树。”
“嗯？”
姜薇转头看着成嘉澍：“其实从圣丹斯回来之后我就在想，你去当演员了，罗凡哥结婚之后继续做工作室，或者外包道具组，都可以，我能去做什么呢？”
成嘉澍心脏一沉，“你可是摄影导演欸！”
姜薇：“可是你也清楚，这五年的时间，我退步不少，很多行业内的新技术我跟不上，《合奏团》的摄影难度不高，要是一个悬疑片呢？古装？科幻？”
窗外的景色已经逐渐从高楼变换成郊区。
成嘉澍想跟她说自己中午想的事情，但是听姜薇这么说了，自己的想法可能跟姜薇现在担忧的现状不符合。
“小树，你说我去找个学校进修怎么样？”姜薇说。
成嘉澍眼睛一亮：“好啊！！”
姜薇见成嘉澍认可，继续说：“前段时间陪着金明月看了很多留学的资料，看得我心痒痒，我也有进修学习的需求，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正好现在不用为钱发愁了。”
“我觉得很好啊！我支持！”成嘉澍说，“如果你真的要去，工作室出资。”
“真的？”
“真的，不管是谁想要进修，学费统统公司出，怎么样？”成嘉澍当下就做了决定。
姜薇笑着，往椅背上靠：“你说都快三十了，还去念书，会不会有点晚了。”
成嘉澍：“三十才哪儿到哪儿！你五十岁想去我都支持你。”
“哈哈哈五十岁只能上老年大学了吧。”姜薇笑。
成嘉澍：“说起来去年我妈上过老年大学，因为太累了半个月就辍学。”
两人叽叽喳喳聊了一路，回到公司的时候刚好五点钟左右，金明月已经到了，跟大家一起清理今晚要用的食材。
今晚人多，就炒三四个菜，然后吃火锅。
他们几个手艺都不佳，只能等着金如山过来掌勺。
六点的时候金如山也到了，今天见政府的官员，穿得很正式，穿着规矩的白色衬衫，担心炒菜会溅油，成嘉澍就去找自己的T恤给他穿。
“这件怎么样？”
“有点小吧……”
成嘉澍拿着一件迪士尼联名的T恤在金如山身上比划，“还好，你试试。”
今天金如山穿的尺码很合身，下半身的西装裤正正好好，贴着大腿的肌肉，隐约看得见肌肉线条。
上半身一丝|不挂，肩膀和胸部练得很好看，套上成嘉澍的卡通印花T恤。
“……我就说会小。”金如山委委屈屈。
成嘉澍抿嘴，憋住不笑，肩膀处肌肉多，撑得T恤像露脐的短款。
“那，那脱了，再找一件。”
金如山抬手脱掉，坐在成嘉澍的小床上，“不管什么款式，要宽松的就可以。”
成嘉澍在衣柜里找了又找，找到之前大学的时候社团发的。
“这个怎么样？够大。”
转身的时候视线忍不住往金如山□□的上半身看，他最近好像是有在偷偷锻炼，坐着的时候腹部都没有什么肉。
好有心机啊，偷偷锻炼卷我。
金如山接过T恤，看到上面的字，沉默了半晌还是穿上了。
比不穿好。
但是一出门，还是遭受了金明月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哥你穿的都是什么鬼啊！！”
“什么叫色驴啊哈哈哈哈你叫色狼不是更合适吗？”
金如山一个眼刀过去，“是摄驴！不是色驴！！更不是色狼！”
在场三位“摄驴”小组成员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是大学的时候他们创立的摄影社团，当时的宗旨是像驴一样努力的摄影社团。
那时候都是意气风发的中二大学生，能想出这种名字也不算太奇怪。
色驴金如山进厨房炒菜去了，成嘉澍跟着去打下手。
所谓的打下手就是站在门口陪金如山聊天。
成嘉澍跟他说了刚刚和姜薇聊的事情。
“挺好的啊，我也可以赞助奖学金。”金如山说，“罗凡结婚要忙几个月，那小妹妹呢？”
小妹妹指的是小雅，成嘉澍想了想：“小雅现在还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想着后面我要进组拍戏，身边不带人也不行，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做我的助理。”
金如山：“可以的，她虽然平时看着比较内向，但是性格好，做事也很靠谱，很有毅力，之前你们说每个月的财务报表抄送我，到现在都还坚持着这样做。”
金如山当了这么多年老板，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的。
“先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后面如果她对娱乐圈不感兴趣的话，可以试着到我的公司来，可能传统企业更适合她发展一点。”
成嘉澍只是随口跟金如山分享公司的事情，没想到他这么上心，细腻到帮大家做职业规划。
他往后看看，大家都在客厅边聊天边收拾。
于是走进去从后面抱住金如山，摇摇晃晃地撒娇：“老公，你真好，谢谢你。”
老公这两个字成嘉澍是叫得越来越顺嘴了，但是金如山还是像第一次听到那样害羞又激动。
“不客气，乖乖。”金如山手里还在翻炒猪肝，笑得眼睛起褶子。
成嘉澍故意耍坏，抱着腰的手偷偷下滑。
把金如山吓了一跳，“欸，在厨房呢。”
“厨房怎么了，厨房不行吗？”
“外面有人……”
“外面有人怕什么？”
金如山真的怕了成嘉澍，赶紧把他推出去，再摸两下就硬了，老是惹起火又不管。
正当壮年呢。
纯□□驴金如山的菜炒好了，外面各种食材也准备好了。
初夏傍晚的空气凉爽，三个男人废了大劲把餐桌搬到大阳台去。
牛羊肉片、各种菇类、蔬菜、毛肚黄喉，摆了一大桌子，冰镇了两个小时的啤酒也搬了出来。
火锅旁边放一个小小的电烤盘，烤五花肉吃。
大家倒好了酒，作为这里的老大哥，金如山举杯：“这杯恭喜大家电影终于定档了。”
“谢谢金老板！”
大家碰了一杯，玻璃杯相撞时清脆的响声，和这个刚刚开始的夏天很搭配。
这一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金如山和金明月也不打算回家了，就在别墅这边睡觉。
金明月有自己的房间，金如山就跟成嘉澍睡。
但是有卫生间的房间都给女生住了，男生只能用公共卫生间。
成嘉澍喝多了，红着脸蛋趴在床上。
金如山酒量稍好一点，喝啤的没有太多反应，自己洗过之后来伺候成嘉澍拖鞋脱衣服。
“乖乖，去冲个澡吧。”
吃吃喝喝一晚上，身上有火锅的味道，直接睡觉肯定是不行的。
成嘉澍嘟囔着：“不去，我洗澡了你肯定要*我。”
金如山笑：“我哪有这么禽兽，我不那个你，去洗澡。”
“不去。”成嘉澍翻个身：“你这个大色驴，我才不信你。”
金如山站起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看着成嘉澍：“不洗我也干|你，干臭烘烘的你。”
“咦额……”成嘉澍光是想想就不行了，赶紧爬起来去洗澡。
金如山笑，跟在他身后，给他放好浴巾和睡衣。
“慢慢的，不要滑倒哦乖乖~”
这时候罗凡刚好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和刚刚夹着嗓子喊乖乖的金如山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
“那个，小树刚进去是吧。”
罗凡挠挠自己的光头，“那我一会儿再洗。”
金如山：“咳，好，他洗完我叫你。”
虽然大家都早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了，但是作为从小和成嘉澍一起长大的兄弟，罗凡对于自己的兄弟会被另一个男人那个这件事情，还是不敢细想。
当然，也很难接受金老板这种猛男夹着嗓子喊乖乖。
成嘉澍洗了头，快速冲洗干净之后就出来了。
看到金如山在沙发上等着他，抱着浴巾站在门口喊：“老公，帮我吹头发。”
“欸，来了。”金如山放下手机走过去，在卫生间里给他吹吹头发。
“脏衣服扔哪儿了？”
成嘉澍：“洗衣机里。”
金如山：“好，明天早上我给你洗好。”
听到开门声音以为洗好了，出门准备洗澡的罗凡站在门口，痛苦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是谈恋爱的时候不管男女，都腻歪。
洗完澡成嘉澍清醒了很多，躺在床上开始不安分了。
金如山抓住他的手腕：“外面都是人，别闹。”
“我不叫不就行了。”成嘉澍说着，甩开金如山的手往下面钻。
金如山还是不敢：“真的不行，小树，乖乖，别……嗯……”
几分钟后，蒙在被子里的成嘉澍舒爽地想。
果然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感觉。
不能出声，也不能变换什么姿势，两个大男人蒙在被子里，汗水都濡湿了床单。
“嗯……啊——”成嘉澍被顶到，差点叫出声来，被金如山蒙住了嘴巴。
金如山在他耳边轻语：“不许叫。”
……
第二天一大早金如山就赶去公司上班了。
成嘉澍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单被罩都换过了，他美滋滋睡懒觉到十点钟，起床和大家一起吃早餐。
“今天干嘛去你们。”罗凡问。
姜薇：“咨询一下留学的事情。”
金明月：“我和薇薇一起去。”
小雅：“回家看看我妈。”
成嘉澍：“我要跟张量去见导演。”
本想薅一个人跟自己去看看婚礼用的酒店，结果没有一个人能去的。
倩倩飞的国际航班，太累了，婚礼的事情就由罗凡来安排。
吃完早饭，大家散了。
成嘉澍换了身衣服去跟张量汇合，按理说张量这种级别的不会亲自带艺人，但是成嘉澍现在没有经纪人，这件事又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只能全程跟着。
“今天几个主演都会到场，江寒也在。”张量说。
成嘉澍：“好的。”
“不担心吗？前天晚会上闹的，网上还在吵呢。”张量笑。
成嘉澍：“不担心，我可是男一号。”
张量：“哈哈哈，你心态倒是好。”
“工作归工作，而且距离开机还有一段时间呢。”成嘉澍说。
“也是。”张量说着，电梯开了，他降低音量：“顾家那边已经闹起来了，顾青青也争取到了陈金的支持。”
“对哦，陈金是顾青青的亲舅舅。”成嘉澍说。
成嘉澍也声音很小，“其实我不太懂这些内部斗争，量哥，顾青青这么做最后会怎么样？”
张量：“一般来说只要能拿回自己的股权就好，但是顾青青是个狠人，她应该是想把顾远踢出去。按股权来说，顾远的是没有顾青青多的。”
如果顾远那边无法掌权，那江寒就成了纸老虎。
“那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给江寒撑腰了，江寒以后就没有什么影视资源了是吗？”成嘉澍说。
张量停下来，对着玻璃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他笑着说：“你是个心软的人，我不是，我要的是他身败名裂。”
成嘉澍看向张量。
他沉声道：“要不了多久了。”
成嘉澍突然很想问问张量，江寒到底对他女朋友做了什么，又觉得这一定是他心里很沉重部分，不该提起。
现在场合也不合适。
“走吧。”张量说。
成嘉澍说好，“对了量哥，那是不是演陈香的魏承也来了呀。”
张量转头看他，“应该是来的。”
说完他眼神稍稍往下一点，若有所思地看着成嘉澍的脖子。
“怎么了？”成嘉澍问，不安地伸手摸一下自己脖子，“有什么东西吗？”
张量拉着成嘉澍面对玻璃墙。
成嘉澍一看，要死了，锁骨上两个大大的吻痕。
他尴尬笑笑，“不好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