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但他们当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很有默契地一起往小区门口走去。
然而令他们绝望的是,当两人想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小区大门离开,好像有一个透明的空气墙拦住了他们。
小区里的其他人可以自由出入,但他们却出不去……他们被困在这鬼地方了。
还有就是这里白天和晚上很不一样,白天气温凉爽,但晚上就像是置身火炉中。
两人为了离开这里在小区漫无目地乱逛,一直逛到太阳下山。然后在小区里徘徊的二人,皮肤被突如其来的热浪灼烧得通红。
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烧伤的……因此两人只好努力忽视所有异样,再去寻找奶奶,想回家借住一晚。
进入居民楼后,气温就变得正常了起来,但两人不敢在楼道里停留,因为呆的时间长了,单元门里就会探出个烧得漆黑得头颅,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兄弟俩成功回到自己家,这次奶奶没有生气,但也没让他们进屋,只是给他们扔出来两床被子,让他们在楼道里睡。
当他们用被子盖住身体后,无论在楼道里停留多久,漆黑的邻居都不会再探出头来。
两人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居民楼外的地上,而他们家的单元楼没了……这也是二人刚才争吵的起因。
戚城武觉得是他们牵连了奶奶,所以奶奶才会消失。他不敢说魂飞魄散四个字,也不敢想奶奶为了帮他们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生前不能尽孝,死后又需要奶奶付出一切帮他们,刚才他既是迁怒戚城文,也是在迁怒他自己。
说着说着,戚城文和戚城武两人又有要吵起来的趋势。
谢璲连忙制止了他们:“不一定是彻底消失了,能带我去你们家的位置看看吗?”
第125章 祥丰钱庄
在三人往消失的居民楼那边走去的时候, 谢璲又问了下这兄弟俩能不能分辨出造成火灾的那个裁缝铺子是哪栋居民楼的。
双胞胎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虽然离开这里很长时间,但因为奶奶突然去世, 在火灾之后, 他们一家人曾经回到过这个小区,看过那个官方所说的起火源头。
那家起火点所在的裁缝铺在小区最中间的区域。
和小区门口那些有店面的铺子不同,这家裁缝铺没有门面,只是一个家庭小作坊, 接单的是个无儿无女的老阿婆, 平时主要接的活儿就是帮邻居裁剪寿衣什么的。
这是个老小区, 户主基本上都是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 年轻一些的也都四十岁往上了。
老人对死亡这件事看得比较开, 也比较讲究,到了一定岁数就开始安排自己的葬礼事宜了。毕竟是自己死后要穿的衣服, 当然要合自己心意。而且为了防止死后被人用面料在身上比比划划,还是生前做好了比较好。
寻常裁缝铺子为了防止晦气, 自然不会接改良寿衣的活儿, 因此小区里的户主都爱拿面料去找那个阿婆改良, 兄弟俩的奶奶未做好的寿衣也那个阿婆手中。
当初他们一家得知起火点是阿婆的裁缝铺之后, 并没有感到太大意外。因为阿婆岁数已经很大了,记忆力衰退导致忘记给熨斗断电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位老阿婆也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
在戚城文的讲述声中, 三人来到了一个单元楼下面。
这里已经是小区的大后方了,再往后走一排楼就能看到小区后面的围墙。
根据刚才走过的那几排楼来看,谢璲发现一个规律——这个小区每排楼都有一个编号,每个编号有四个单元。
他们现在在44号楼3单元前面,而4单元所在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只剩下了一片奇怪的空地。
这消失的4单元应该就是那双胞胎以前的家, 他们奶奶居住的地方。
这片空地很大, 在谢璲眼中,原本单元楼的范围被围上了一圈木质护栏。
围栏很粗糙,只是几根被人随手插在地上的木棍,然后被草绳松松垮垮地连在一起。木棍之间空隙很大,除了用草绳连接以外,每根木棍上方还系有白布。
而在这粗糙的护栏内,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坟包。
谢璲沉默地看着其中一个坟包,对戚城文兄弟二人说道:“在你们看来,这片空地是什么模样?”
戚城文愣了下:“就、就是空地啊。”
戚城武挠了挠头:“是的,除了土什么都没有的空地。”然后他用手指了一个方向,“我们醒来的时候就躺在那里。”
说完戚城武生怕谢璲看不懂他在指什么,还想往前走几步,走到那个位置。
眼看着戚城文的大长腿就要从别人坟头上跨过去,谢璲眼皮一跳,连忙拦住了他。
昨天他们奶奶不让他们进屋,应该就是不想让他们被关在坟墓里。
现在可以确认了,这个鬼地方关着的全都是因火灾而死之人的灵魂。甚至只要在这小区居住过,就连侥幸逃过火灾的人,死后魂魄也被那鬼楼拘到了这个灵异空间之中。
谢璲终于知道他看到这鬼楼的第一眼,为什么感觉这栋楼像活着的了 。
这种灵异场所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弄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没出现之前,无启教准备用这个地方做什么。
谢璲对那兄弟俩说道:“你们奶奶暂时没事……你们还想再看到她吗?”
戚城文和戚城武同时点了点头。
谢璲轻轻叹口气:“踮脚,然后把鞋子倒过来穿就能看到了。”
听谢璲这么说,戚城文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昨天看到的奶奶倒着走路的场景。
但戚城武完全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脱下了鞋子,踮起脚尖倒着穿了进去。
见自己哥哥的动作,戚城文咬了咬牙,也按照谢璲刚才的说法重新穿了鞋。
刚穿好鞋后,只见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的空地就凭空出现了一栋楼,而他们奶奶就坐在单元楼门口,正拿着扫帚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随着二人所见之物发生变化,谢璲眼前的景象也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谢璲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单元楼,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兄弟二人,面露沉思。
去世之人最外层的寿衣都是反过来穿的,脚上的鞋子也是一样。这是为了隔离阴阳,让死者灵魂不要留恋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走在黄泉路上不要回头。
活人倒穿鞋,就是借用鬼的身份行走在人世间。
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在阴气重的地方用这种方法,自身有阳气弱的话,会有极大概率走上阴魂所走的道路,看到鬼怪眼中的世界。
这双胞胎的奶奶昨天应该是想救他们出去,但被其他死在火场中的厉鬼拦了下来。
因火灾而死是意外横死。在火场之中,因烟气窒息而死算是最不痛苦的死法了,而被火焰活活灼烧而死的灵魂,肯定怨气极深……说不定这一小区都是厉鬼。
他们奶奶的魂魄应该只是普通的阴魂,即使老人想救这两人离开,也拗不过那些厉鬼。
谢璲不知道为什么这处灵异空间的场景会根据这兄弟二人的感官而改变,但这栋单元楼今早会消失,大概是为了消除这二人唯一的生路。
今晚肯定会特别危险。
从谢璲进来这一刻,无启教在这里布置的杀招就已经开始运作了……除了这兄弟二人,还有两个受害者,也不知道那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得尽快找到剩下那两人。
戚城文和戚城武再次见到自己奶奶,但这次他们没敢在靠近,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那站在单元楼门口的至亲。
昨天兄弟二人因为太过慌乱,甚至都没能跟奶奶说上几句话。
活人与已死之人的会面,看一眼就少一眼。
沉默凝成实体,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们和老人之间的那道不宽的石板路就像是隔绝生与死的三途川,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不敢往前一步,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打破这短暂的重逢。
良久,想要救自己孙子的执念让老人叹了一口气,脸上凶恶的表情退去。她看向站在两人身边的谢璲,用手中扫帚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就转身回到了单元楼中。
谢璲看了看老太太指的方向,对两人说道:“那里有什么东西吗?比如说商铺之类的……你们刚才说的引起火灾的裁缝铺子在那个方向吗?”
戚城文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皱着眉有些迟疑地说道:“不是,那里不是裁缝铺的方向。哥,那里是不是有个废弃仓库来的?”
戚城武面露恍然,惊喜道:“太久没回来了,我都忘了那边有个废弃仓库!仓库里有个通向小区外面小门,从那里也可以离开小区!只有常年住在小区的老住户知道。”
戚城文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奶奶给我们指路,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从那里离开?”
谢璲倒不觉得他们会如此简单的脱身。
不过见这两人激动的模样,谢璲也没提刚才两人答应好的带他去找裁缝铺子的事,而是跟着他们一起往那废弃仓库的方向走去。
就算那里不是离开的出口,也应该有什么重要线索在那边,老人总不会害自己亲孙子。
两人重新穿好了鞋子,带着谢璲急匆匆地来到了那个废弃仓库所在的位置。
然而在看到那个‘仓库’之后,兄弟二人全都傻了眼。
戚城文看向戚城武,有些迟疑地问道:“这…这应该是仓库的位置吧?我记得就是这里。”
戚城武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歪脖子槐树,语气坚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这里。虽然记不得那仓库具体的门牌号了,但我还记得这个树……小时候我最喜欢爬这个歪脖子树了,因为每次爬都会被家里人揍,我记得很清晰。”
“那这仓库怎么变成了……”戚城文喃喃道,声音是情绪大起大落之后的虚弱。
刚知道一条生路,期待值拉得太高,然后赶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生路消失,没有什么比这大喜大悲更打击人了。
废弃仓库原本是由车库改建的,因这车库一直没人买,就被小区物业改成了堆放杂物的地方。这小区每个车库都有一道小门,把车停在车库中后,户主可以通过这道小门进入单元楼内。
可能是为了方便从外面搬运东西,这个靠近小区围墙的车库,里面小门就直接开在了靠近小区护栏的那侧墙上,直接开了一个通往外面的出口。
后来这个仓库被物业废弃了,仓库的小门也就变成了小区后几排楼住户出入小区的捷径。
但现在,这个仓库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正对他们的是两扇紧闭的枣红色大门,门前是一个巨大的铜钱塑像。门两边还垂下来了一盏四角宫廷花灯,每一面都用工笔绘制着仕女图。
门最上面还有四个大字——【祥丰钱庄】
戚城文和戚城武看着这个十分复古仿佛从古代穿越过来的钱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古色古香的钱庄出现在现代化公寓的单元楼下,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虽说早知道这里是个鬼地方,但你们这里的诡异不都是藏在暗处吗?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明显的割裂感。
这种感觉像是身着长袖长袍的古风翩翩公子,行走间袖袍翻飞飘逸如谪仙人,然后飘起的衣袍下露出了一双厚底运动鞋。
第126章 花命赎人
谢璲完全不用多问, 从这兄弟两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这个钱庄绝对不是这个小区的本土产物。
不过既然这兄弟俩的奶奶指引他们过来, 这钱庄里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
就在谢璲想凑近查看的时候, 戚城武突然拉住了他。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灯……”戚城武皱眉看着大门两边垂下来的四角宫灯上的工笔画,那上面体态婀娜的仕女画像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戚城武深知自己没有那个欣赏古风绘画的艺术细菌,平时也不注意这些风雅玩意儿……能让他感觉眼熟的东西, 肯定是不久前看到过。
盯着那灯笼上的仕女图, 戚城武脑海中灵光一现——不是仕女画让他感到熟悉, 而是绘制仕女画的绢布暗纹让他感到熟悉!
糊在灯笼四面的微微泛黄的绢纱上, 除了仕女图以外, 还有一些圆形团纹。看起来很不明显,微黄色的团纹几乎和娟纱本体颜色融为一体, 不细看完全看不出。
戚城武脸色十分难看:“那个灯笼上的纹样,不久前给我们送食物的那个人, 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有相同的图案。”
听他这么说, 谢璲有些诧异地侧头看向戚城武。
在这种地方他们还敢吃东西?!
戚城武看出了谢璲惊讶, 他挠了挠脸颊, 声音有些忐忑地说道:“昨天一天我们都在小区里寻找出口,快到晚上的时候又累又饿, 而且还特别口渴。”
“这鬼地方,只要我们不靠近小区的其他住户,他们不会主动接触我们的。但就在昨晚我们即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有个身着红衣的老头主动走到了我们身边,把他手中的食物送给了我们。”
戚城武叹了口气, 继续说道:“他给我们的就是两块压缩饼干和两小瓶矿泉水。可明明就是一块压缩饼干, 但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山珍海味一样, 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
他似乎是怕谢璲说他们,连忙又解释道,“我们当时喉咙就像火烧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如果没有那个老伯,当晚上正式降临的时候,以我们的体力完全走不到奶奶家。”
戚城文点点头,肯定了他哥哥的说辞。
说完后戚城武指着那灯笼:“那老头穿的红衣服上面的团纹就和这灯上的一模一样,我怀疑那老头就是这钱庄的人。”
谢璲看着门口那两个灯笼:“既然那老伯给你们送食物和水救了你们,你们认为他是好人,为何还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呢?按照你们的说法,他肯定和钱庄有关,这突然出现的钱庄应该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戚城武脸色发白,声音颤抖:“那绢纱上的纹路,是寿衣上的花纹啊……”
他只见过一次寿衣,就是奶奶去世的时候。当年奶奶突然离世,他接受不了,这么多年都不愿再回想奶奶下葬的场景。
昨天遇到那送食物的老伯时,他没反应过来老伯身上红衣服有什么问题。今天遇到谢璲,听自己弟弟跟谢璲聊到那个帮邻居做寿衣的老阿婆时,有关寿衣的记忆才在他脑海中重新浮现了出来,由此联想到了那老伯身上的衣服。
虽然戚城武早知道这小区不对劲,住在这里的可能都是鬼,但最起码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像个人。
像祥丰钱庄这种穿着寿衣到处走,还把寿衣纹样印在门口灯笼上的……这种光明正大地表明自己是个鬼,总感觉接下来也会光明正大地害他们。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诡异想避开却躲不过去,但眼前这鬼东西既然已经摆到了台面上来,是不是应该及时避开啊?
这样想着,戚城武才把谢璲拦了下来。
戚城武见谢璲听他说完还是一脸平静的模样,仿佛不觉得钱庄出现寿衣花纹是什么大问题,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重地跟谢璲重复危险性:
“这可寿衣花纹啊,你不认识寿衣花纹吗?这是死人身上的衣服才有的纹路,多晦气啊!这花纹出现在这里肯定说明这钱庄有问题,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奶奶刚才也只是指了一个方向,并没有确切地告诉我们来这个钱庄……说不定咱们再往旁边走走还能找到其他生路呢?”
谢璲自然是认得寿衣花纹的,寿衣花纹有很多种,宫灯四面绢纱上的暗纹是花寿纹,那个立在钱庄门前的钱币形雕像不是古代铜钱,而是圆寿纹
这些纹路出现在寿衣上,并不代表这是个晦气的图案……应该说,正是因为这些花纹代表吉祥长寿,所以才会出现在寿衣上。
不管是哪种寿纹,都是由‘寿’字演变出来的。‘寿’字有一万多种写法,‘寿’衍生出来的花纹是古代最常用的吉祥花纹纹饰,其用途很广,经常被用在瓷器或是衣服上。
除了寿纹以外,寿衣上的其他图案也都是吉祥祝福的含义。
所以寿衣并不是什么晦气东西,反而是亲人对已逝之人的美好祝愿。穿在死者身上,是希望逝去之人在下一世能吃饱穿好,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在南方的一些地方给去世老人换寿衣之前,都会由子女上身试穿一下,以表孝顺。
因此谢璲在听到戚城武说那给他食物的老人是穿着大红色寿衣出来的之后,倒是不觉得那个老伯有什么危险性。最起码人家本本分分穿着死人衣服,乖乖地表明自己死人身份,不像小区里其他鬼怪那样装活人。
而且都过去一夜了,谢璲也没有从这兄弟二人身上发现什么问题,老伯送给他们的食物应该也是活人能吃的。
不过让谢璲感觉有些奇怪的点是,一般老头穿的寿衣都是深蓝色或黑褐色,用大红色的基本都是女性……
算了,他也管不到别人喜欢穿什么衣服。而且说不定是人家子女给买错了,毕竟现代人对殡葬也不太讲究,能用就行。
在戚城武和谢璲谈话的过程中,戚城文一直在皱着眉没有说话,他好像在回忆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戚城武劝说了一大堆,还是没能拦下谢璲。
谢璲让他们两个靠后站,自己绕过了钱庄门口的‘钱币’雕像,走到了那扇枣红色大门前,敲了四下门。
人敲门敲三下,鬼敲门敲四下,在这鬼地方自然是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
敲门声停下,两扇厚重的枣红色大门缓缓向内开启。
祥丰钱庄的的内部景象展现在三人面前。
与古色古香的外部装潢不同,这钱庄的内部……说好听点,像是某大型超市的储物仓库。
钱庄内部空间不大,也就一个车库的大小。天花板有些低,再加上天花板刷了红漆,看上去十分压抑。
一个大红的柱子立在房间正中央,柱子周围围了一圈圆形的黑色柜子——这好像是个柜台。有个老年人形象的纸人站在柱子和柜子之间的空隙中。
柜台上方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冥币,草纸做的圆孔纸钱,金箔折成的纸元宝,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
仓库的三面墙壁被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寿衣遮挡了个严实,隐隐约约能看到柱子后面好像还有其他纸人。
一个巨大的青铜香炉倒扣在房间角落,好几捆香被随意堆放在香炉不远处,旁边还堆放着不少骨灰罐。另一边的角落里则堆着各种活人用的物资……压缩饼干、矿泉水、维生素补充剂、手电筒之类的东西,全都用透明袋子装着。
以谢璲的视力,他能清晰地看见那些物资袋子里都放着印有‘豫章督察局’字样的纸片。
这么多东西乱糟糟地堆在一起,而且还都是易燃物,挺有消防安全隐患的。
注意到有人进来,站在柜台里的老年纸人晃了晃,干瘪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戚城武和戚城文十分熟悉的形象——那是个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个黑色瓜皮帽,身着一身大红色寿衣,手拿着一个红木算盘。
看这老伯的装扮,他应该就是那个给双胞胎送食物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