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璲还没说什么，看清老人模样的戚城文就有些激动地喊出声来：“卧槽！我就说哪里不对劲，这老头儿穿的是我奶奶的寿衣！”
　　刚才听他哥提起老人身上寿衣的事情，戚城文就感觉好像有点奇怪。昨天老人送食物的时候，他一直躲在哥哥身后，没敢多看。但今天回想起来，总感觉记忆中那老头身上好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明明以前从未见过。
　　直到钱庄门被谢璲敲开，再次看到这老头儿的时候，戚城文终于知道那点熟悉感是什么了。
　　奶奶去世的突然，她寿衣是戚城文和母亲一起去殡葬店置办的，他熟悉的是老头儿的衣服——自己奶奶衣服都被抢了！奶奶死后还被别的鬼这么欺负，这谁能忍啊？！
　　戚城文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活动了一下自己那瘦弱的小胳膊小腿就准备冲进钱庄和那老人拼命。
　　然而他没往前窜几步，就被戚城武给拦了下来。戚城武轻声呵斥他：“别找死，这鬼东西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吗？”
　　听到戚城文刚才的喊声，柜台里的老人懒懒地抬了下眼皮，从柜台底下掏出个账本，尖着嗓子说道：“戚春花用寿衣和骨灰罐换两套活人吃食——钱货两讫——”
　　兄弟俩愣了下，齐齐没了言语。
　　昨天这老头送的吃食，居然是他们奶奶用棺材本给他们买的……原来他们奶奶一直在庇护着他们。
　　谢璲的注意力则全在那柱子后面的纸人身上。他眯了眯眼睛，对那老头说道：“你们这儿的纸人怎么卖？”
　　有三魂七魄的纸人谢璲可是第一次见。柱子后面应该是被这钱庄抓起来的受害者，这兄弟二人如果没有他们奶奶庇佑，估计也会被这钱庄的人抓起来。
　　老头冲谢璲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然后看了看戚城文和戚城武，轻轻拨动了一下手中的算盘：“死一人赎一人，咱是正经生意人，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作者有话说：
　　"清康熙青花万寿字大尊"，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是康熙60大寿时御窑厂献上的礼物，一万个寿字每一个都是异体字，没有重复的书写方式。
 
 
第127章 钱庄老板
　　感受到老头扫在自己身上那令人十分不适的目光, 双胞胎二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明明昨天这老头给他们压缩饼干的时候还像个好人…好鬼来的，怎么今天出现在钱庄里就这么令人不适。
　　“正经生意人啊……”谢璲轻轻重复了一句, 他视线扫向房间角落里的那些明显是豫章市督察局送进来的物资, “请问可以问一下你这位正经生意人的货源都是从何而来的吗？”
　　老头也顺着谢璲的视线看了过去，笑着说道：“进了这个地方的东西，自然都是我们祥丰钱庄的商品——我们看到的东西，就是我们的货源。”
　　“原来如此, 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谢璲点点头, “这么说, 如果我想买你们店里的两个纸人, 我就需要把我身边的这两个活人杀死？”
　　老头发出了一声冷哼, 没有回答。它似乎是觉得谢璲十分愚蠢，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要重复确认。
　　戚城武有点紧张地拽着自己弟弟又后退了几步……谢璲怪异的态度让他感觉有些害怕。
　　谢璲仿佛没有察觉到那兄弟俩的反应, 继续一本正经地跟那纸人老头讨价还价：“我觉得你们钱庄这样的经营方式有些……”
　　听谢璲提到自己钱庄的经营方式，纸人老头又冷哼了一声, 打断了谢璲：“那不知这位贵客对我们的经营方式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如果客人你能拿出和两个活人等值的东西, 本店也可将那两个纸人送给你, 不过——”老头话锋一转, 嘴角勾起一抹奸商的微笑，“这价值嘛, 需要经过本店评估。”
　　不用想也知道，让这老头评估，它绝对会往死里压价格。
　　“不，并不是提建议。”谢璲对它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我的意思是说, 我很欣赏你们钱庄的经营理念, 从你这里我学到了很多。”
　　谢璲环视了一圈钱庄：“我看到了你的钱庄, 所以，你钱庄里的货物应该都归我。”
　　钱庄老头脸色一变，有些厌恶地看着谢璲，似乎是觉得谢璲很不可理喻。
　　它是个很双标的鬼，而且完全不想跟谢璲做生意了。
　　老头往柜台旁边一靠，然后他身体毫无预兆地干瘪了下来，重新变成了一只皱巴巴的纸人。
　　随着老头身体发生变化，那个看起来古色古香的钱庄也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室内装潢基本只有红色的钱庄，所有被刷成红色的部分全都升起了火焰，逐渐包裹整个祥丰钱庄。
　　在摇曳的大火覆盖之下，钱庄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仿佛一个纸做的房子，马上就要被大火吞噬。
　　看着这突如其来升起的大火，谢璲没有任何慌乱，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
　　戚城文和戚城武兄弟二人就站在谢璲身后。
　　因为戚城文刚才想要冲进钱庄，他的站位比自己哥哥要靠前一些，位于谢璲的侧后方。
　　戚城文在这个位置看不见谢璲的表情，但他能看到谢璲的双手指甲好像变长了，像是十根漆黑的尖刺。还有他露在外面的手背皮肤好像也更苍白了一些……像纸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谢璲手背那愈发明显的血管纹路下，戚城文总感觉谢璲手背皮肤泛着诡异的青色，看起来十分不正常。而且好像不仅仅是手背，他的脸好像也……

　　注意到这点，虽然被自己哥哥的手臂拦着腰，但戚城文还是努力地往前探，想看清谢璲那被发丝遮挡的侧脸。
　　然后，戚城文清晰地看到了，谢璲用指甲慢条斯理地剥掉了自己手腕的一层皮。
　　戚城文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战术后仰，用后脑勺给自己身后凑过来的戚城武一个头槌。
　　兄弟俩很有默契地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声，戚城文是吓得，戚城武是疼得。
　　皮肤很顺利地从谢璲手腕处脱落，然后瞬间消失不见。谢璲的手腕出现一圈猩红的肌肉肌理，像是套上了一个红色的护腕。
　　微不可查的淡淡红雾从谢璲身边蔓延开来。这种肉眼无法察觉到的微弱雾气对钱庄上那突然出现的大火来说，却像是消防车高压水枪射|出的水柱。面对这淡淡的血雾，那虚幻的火焰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瞬间消散。
　　刚才即将消失的钱庄又重新凝实了起来，纸人老头还站在柜台中，它手中的算盘不知何时掉在了柜台上，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谢璲。
　　钱庄内的火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猩红光芒的血咒。
　　那被漆成红色的天花板上，每一寸空间都被血咒占据，那些密密麻麻的血咒从天花板一路蔓延至老头身后的那根红柱——光从正面那血咒的密集程度就能看出，这血咒肯定也布满了柱子。
　　因为不知道那上清派掌教会不会实时监控这处空间发生的事情，因此谢璲没有用白虎胎煞的能力，只是用了些平平无奇的血咒。
　　老头感受着遍布自己头顶的血咒，身体抖如筛糠。
　　它看着谢璲，露出一抹僵硬的讨好微笑：“贵客，您收手吧……我把纸人免费卖您成吗？”它那尖细的声音都正常了不少，刚才那副奸商嘴脸已经荡然无存。
　　谢璲不再提买纸人的事情，他直接迈进了钱庄大门：“我觉得你这钱庄真很不错。。”
　　那老头瞬间明白了谢璲的意思。
　　它叹了一口气，然后一个大跳从柜台里蹦了出来，以一种五体着地的姿势扑到了谢璲脚下，伸手抱住了谢璲的大腿：“您就是我命中注定的老板啊——既然您觉得这钱庄不错，那这祥丰钱庄就是您的了——”
　　谢璲没什么反应，但本来就处于惊恐状态下的戚城文又被这突然扑出来的老头吓了一跳。
　　戚城文开始怀疑谢璲到底是不是人了……竟然几句话就能让一个鬼怪老头认主。
　　他的视线开始不自觉地往谢璲手腕上瞥，但谢璲已经走进了钱庄，从他这个位置看不到谢璲手腕的状态了。
　　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戚城武倒没他弟弟那么震惊，他只是觉得这位督察局外聘的灵异专家简直太强了，就动了动嘴皮子，竟能让一个纸人鬼俯首称臣。
　　这老头昨天给他们送压缩饼干的时候看着还腿脚挺不利索的，今天居然能一下子从柜台里蹦到门口……好一个跳远冠军，谢先生真乃神医。
　　谢璲垂眸看着那个纸人老头，血色重瞳微微眯起，极具压迫力的煞气从他身上缓缓溢散开来，压的那老头有些神魂不稳。
　　“我这个人其实挺没耐心的。”谢璲轻声说道，“所以我希望我的手下能懂事一些，别光说不做。”
　　谢璲话音刚落，纸人老头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它就像一只灯光亮起后飞速窜走的大蟑螂，以极快的速度绕到了柱子背后，一手一个将那谢璲看中的‘纸人’拎了出来，扔出了门口。
　　那是两个女性纸人，穿着红艳艳的新娘纸嫁衣，也不知道原本这老头想把她们卖给什么人。
　　在脱离祥丰钱庄的范围内后，这俩纸人迅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两个衣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女孩。
　　她们一个穿着泡泡袖V领碎花茶歇裙，一个穿着方领复古白色连衣裙，留着相同的海藻般的精致长卷发，即使是姿势异常狼狈地跌落在地，看起来也像是一幅画一样。
　　戚城文见突然出现两个特别好看的女生，本来被吓得几乎缩进戚城武怀里的他连忙轻咳了一声，下意识地直起身体，整理衣服的褶皱，做出一副靠谱的模样。
　　不过他这孔雀开屏完全是做给了瞎子看，那俩女生刚脱离纸人状态，双眼无神，表情异常呆滞，明显是还没回过神来。
　　见四个受害者收集齐了，谢璲眼中血色渐渐褪去，恢复成了正常人模样。
　　他身上的异样虽然消失了，但钱庄里的血咒却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那些柱子上的血咒反而还分出来了一部分，如活物般钻进了纸人老头体内。
　　老头身体抖了抖，敢怒不敢言。
　　谢璲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
　　“当然知道啊——”老头站起身，扶了扶自己的瓜皮帽。
　　这是嘴巴比大脑快，他话音刚落，就有些懊恼地一拍脑门：“不好意思啊老板，我说错了……您应该不是无启教的人吧？那估计用不了这个方法，无法直接离开这里。”
　　谢璲脸上并没有失望的情绪。他早就知道是无启教把他骗到这个鬼地方来，肯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开。
　　不过他猜的没错，这个灵异空间会出现，果然有无启教的手笔。他就说一栋普通鬼楼光凭死者怨气的话，怎么可能有如此稳定的灵异力量，弄出个这么稳固的灵异空间。
　　看着谢璲的脸色，老头有些拿捏不准谢璲的想法。他管理这个空间这么多年，都是其他鬼怪讨好他，还从来没有他讨好别人的时候。
　　哪知道今天突然出现这么个瘟神……
　　谢璲继续问道：“除了无启教教徒的离开方式，还有别的方法能离开这里吗？”
　　老头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珠，声音有些踌躇：“有是有，就是需要完成一些很困难的条件……”
 
 
第128章 指鹿为马
　　谢璲抬头看着站在摊子面前的人。
　　这是个有些简陋的糖画摊子, 只有一个移动小推车，推车上面的有块白色的大理石案板, 案板旁边是熬煮着微黄色糖浆的小锅。
　　钱庄的纸人老头说, 普通人想要从这里离开，需要完成几个很困难的条件。然后它就把谢璲五人带到了这个摊子前。
　　他们并没有离开这个小区范围。这个糖画摊子在小区中间区域的广场，除了糖画摊贩以外，还有其他的摊子, 像是卖零零碎碎纪念品的小贩, 胸口碎大石的杂耍……明明不是晚上, 但整个广场很热闹, 看起来就像是庙会集市一样。
　　就是摊贩长得都不像人。
　　谢璲换了个角度, 还是看不清糖画摊主的模样。
　　糖画摊主脚下踩着两米多高的高跷，谢璲想要看它都要仰头看。
　　这个摊主头上戴着个大头娃娃面具。面具是个胖乎乎的、额头点着红点的小女孩, 几乎和肩膀同宽，把它的头颅完全罩住了。它身上那带水袖的红色古风长袍看起来和那喜庆的大头娃娃面具看起来挺般配的, 血色水袖垂在地上, 红色衣袍完全覆盖了他脚下高跷……
　　谢璲面无表情地看着在摊主衣袍缝隙间一闪而过的、纤长柔软仿佛没有骨骼的双腿。
　　好吧, 不是高跷, 人家的腿天生就这么修长。
　　纸人老头把谢璲他们带到这里后就不说话了，好像是想让他们自己猜要完成什么条件才能离开这里。
　　在离开钱庄之前, 谢璲问过这个老头，如果是无启教的邪修的话，要怎么离开这里。
　　那老头说，只要在人首蛇身的‘轩辕氏’那里交换过寿命，或是在‘瑶池金母’雕像那里参加过祭祀, 身上就会有无启教的印记, 凭借这个印记可以自行出入这个交易点。
　　现在这里还没正式开放, 所以没有邪修出入，谢璲和四个受害者是第一批进来的活人。
　　听它说完，谢璲就明白了无启教为什么要弄这个鬼楼空间。
　　在阴阳间隙弄鬼市好像已经满足不了无启教那些邪修了，他们可能觉得阴阳间隙不算百分百安全，于是便想弄出完全被自己人控制的交易场所，而且必须是位于繁华市区……毕竟从无启村那个据点完善程度来看，他们应该不需要在偏远山区建交易区练手了。
　　所以他们才选中了这个鬼楼，在豫章历史文化街这里开辟了一个灵异空间出来。
　　但因为谢璲，这个鬼市以后应该都不能用了……没想到上清派掌教如此重视他这个灵子，真让谢璲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他和这四个受害者都不是无启教的人，不能像那些邪修一样直接离开这里。
　　所以离开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老头把他们带到这个糖画摊子来干嘛？
　　长腿摊主不说话，纸人老头也不说话……
　　谢璲讨厌谜语人。
　　谢璲看向纸人老头，血色在他眼中闪过。
　　老头快哭了。祖宗诶，您就不能动动脑吗？
　　纸人老头声音委屈地喊道：“老板，我都违规带你们来这里了，当然是……”
　　它用手指了指插在草垛子上的那些糖画，然后又指了指在小锅里翻滚的糖浆。
　　谢璲懂了。
　　原来是让他们画糖画啊。
　　谢璲没让那四个普通人靠近，而是自己走到了糖画摊子里。
　　虽然谢璲并不打算离开这里，但他得帮那几个受害者试一下通关条件，毕竟那四个都是一碰就碎的普通人。
　　那两个被老头变成纸人当做商品买的女生都有被老头抓住之后的记忆，清晰地记得那老头展现出来的诡异之处。因此在清醒过来后，她们就迅速接接受了现实，没有大哭大闹，很配合地跟着谢璲他们行动。
　　不过当她们看到谢璲靠近糖画摊子，看到摊主那大头娃娃面具掉落、露出面具之下如融化糖浆般扭曲得不分你我的五官之后，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摊主好像生怕他们看不清一般，主动拉长了脖子，像从树枝上垂下来的蟒蛇一样，把脸凑在谢璲身边盯着他画糖画。
　　谢璲倒没有感到任何紧张。
　　他打量了一下摊子上的工具，准备动手绘制。
　　老头生怕谢璲弄错了步骤，虽然不能出声提醒，但在谢璲即将拿画糖画的小勺盛锅里的糖浆时，它快步走上前，用手指指了下大理石案板旁边那个不起眼的转盘。
　　现实世界中，普通的糖画摊子的转盘是十二生肖，转到哪个就做哪个，其中龙用的糖浆最多，也最考验糖画人的手艺。
　　但这个鬼地方的糖画转盘，全都是龙。
　　谢璲敷衍地扒拉了一下指针，在指针动了之后，就拿着小勺开始画糖画了。
　　虽说不至于被旁边的怪物摊主吓得手抖，但谢璲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糖画，而且他这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画画雕刻的艺术细胞……总而言之，就是糖画成品有些抽象，像个长椭圆形的四脚怪蛇。
　　谢璲将小竹竿放在糖画上，把自己的‘大作’粘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谢璲的‘大作’，纸人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糖画摊主冷冷地注视着谢璲手中的胖头蛇，五官融化的速度更快了。
　　谢璲是真的很满意。第一次做糖画竟能成功粘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他举着自己手中的糖画，面无表情地看向那老头。
　　纸人老头浑身都在抖。
　　他那满是褶子的老脸对谢璲露出一抹讨好的微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呃，老板，您转到的糖画是一条龙，所以需画出龙……”
　　谢璲打断他，冷冷地问道：“我画的这难道不是龙吗？”
　　老头看着谢璲手中抽象的四脚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它昧着良心高声称赞道：“当然是了！我的意思是只要画出龙的大致形状就好！不用画您这样精细的！您如此高超精美的糖画手艺，简直就是艺术品！它在闪闪发光啊！好像活过来了！”
　　本来打算一口咬掉谢璲头颅的糖画摊主脖子僵硬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纸人老头。
　　如果它能说话的话，大概会问纸人老头是不是被钱闪瞎了双眼，居然把这玩意儿称为艺术品。
　　谢璲笑了：“既然你说我画的这么好，那我这个糖画能不能作为通关标准呢？”
　　纸人老头哭了，滚滚血泪从它凹陷的眼眶中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它付出了什么代价，糖画摊贩脸停止了融化，也停下了伸脖子的动作，把自己头颅重新安放在了肩膀上。
　　老头流着血泪，咬着牙对谢璲说道：“能啊！老板的糖画当然能作为通关标准！老头子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艺术的糖画！”
　　围观的四个普通人看着这一出现代版指鹿为马，都看傻了。
　　戚城武终于明白了谢璲的良苦用心。真是难为谢先生故意画的这么抽象了，原来是为了降低通关难度！怪不得谢先生非要参与进来，为了让他们顺利离开这里，谢先生真是付出了太多。
　　其他三人也反应了过来，感激地冲谢璲点了点头，然后趁纸人老头没改口之前，一个接一个地拿着糖浆，在案板上按照谢璲的那个四脚蛇糖画形象飞速勾画了起来。
　　太简单了，就算是幼儿园小孩都能临摹出来，谢先生真是太贴心了。
　　纸人老头默默捂住胸口，心痛的无法呼吸。
　　它已经对这五个强盗不抱任何希望了。
　　它都已经把答案指出来，他们直接照抄就好……没想到这五个人类连程序都不愿意走，这和它直接花钱送他们出去有什么区别？
　　纸人老头刚才对谢璲隐瞒了一部分真相。虽然完成特定条件消除守门鬼怪的怨气可以出去，但还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纸人老头身为祥丰钱庄的老板，身为这个空间权限最高的鬼，它可以花钱贿赂看门的鬼怪，让它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