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们暗暗踏前一步,将皇帝保护在中间,周围的禁军也重重包围过来。
明显被针对和防备的俘虏们,本就没有任何安全感,一下子受到了刺激,下意识聚成团,警惕地望着他们。
就在气氛有些紧张时,萧青冥轻轻拍了拍手,伺候在一旁的书盛立刻示意身后的护卫,将大桶大桶的米粥和馒头搬过来。
刚一掀开盖子,热腾腾的香气立刻飘散出来,勾得俘虏们口水都快流出来,不断吞咽着唾沫。
“白面馒头!还有粥!真的是给我们的吗?”
“该不会是断头饭吧?”
俘虏们本就饿得不行,一看见吃食,立刻开始推推搡搡往前挤,多亏了不少禁军维持秩序,才没有一拥而上大打出手。
“排队!让他们都排好队!一个一个领!不许插队!”书盛指挥着护卫拿碗打饭,扯着嗓子大声吼。
他的声线过于特别,陆知一下就听出来是太监的声音,惊得连手里的米粥都差点撒出来。
怎么会有太监在这里?那个华服青年莫不真是宫里来的贵人?
倒是听说奉命跟燕然和谈的怀王,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就在陆知惊疑不定时,太医院的医学徒们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在白术的带领下,支起几个简易的帐篷作为临时看诊处,让受了伤的俘虏过去看诊。
俘虏们哪里受过这么好的待遇,受宠若惊到不知所措,短暂的骚动后,终于慢慢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萧青冥带着几人默默走在俘虏中间,不断观察着每个人的状况,倾听他们交谈。
质疑声渐渐平息,馒头的香味和踏实的饱腹感,让这座愁云惨雾的俘虏营总算恢复了一些生气。
吃饱喝足,几个军俘拍着勉强半饱的肚子,有些羡慕地看着那些人高马大的禁军:
“唉,呆在京城的禁军待遇就是不一样,要是天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吃上大白馒头,我死也甘愿了……”
“可不是嘛!我从来没见过原来粥还这么稠,以前我呆的那地方,说是粥,根本是米汤加点菜叶子……”
“喂,陆知,朝廷真赦免我们,你打算去哪里?”
陆知摇摇头:“我无处可去。”
另一个俘虏也垂头丧气地道:“我也是,家都没了,也没有亲人,要是不当兵,也不知怎么活。”
“朝廷还能让我们当兵吗?不如去求求那个大官,看着还慈眉善目挺好说话的样子……”
立刻有人反驳:“能捡回一命都该烧高香了,还只指望继续当兵?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又不是穷乡僻壤。”
“听说能进中央禁军的,都是家中有门路关系的,又或者是勋贵子弟,看看人家吃的穿的,这好事哪轮得到咱们这些败兵?”
几人吵吵嚷嚷之际,栅栏外又传来一阵动静,他们够着脖子望去,一群禁军在外面搭起一间小摊,竖起一面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俘虏们好奇地问:“写的啥?老子不识字啊。”
陆知眯着张望片刻,愣了愣,喃喃道:“禁军招人,良家青壮优先……”
一伙人瞬间瞪大眼睛:“真的假的?禁军……朝我们招人?”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周围已经闹哄哄得传开了,不少人试探着跑去招人的小摊外徘徊,碍于萧青冥一行人站在附近,又不敢过去。
陆知也挤过去看,有人大着胆子去报名,跟登记的禁军交谈了几句,又失望地走开了,看样子,要求还挺高,见此情景,大部分人都觉得没戏,只远远观望,看个热闹。
萧青冥在一旁观察了一会,预料中积极报名情况并未出现。
张束止见他失望,忍不住宽慰道:“陛下,其实这些人大多是不堪用的,而且兵痞兵油子不少,我看禁军稍加训练,也大有可为。”
萧青冥摇摇头,禁军是什么德行,之前守城一战就看得出来,不知还藏着多少吃空额的老弱病残,都要逐步清理掉。
而这些从幽州一路跟燕然人作战,能活到现在的老兵,更有过人之处。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出身低微,吃苦耐劳,没有禁军那股贵族子弟的骄矜。
萧青冥想了想,再次上前,朝俘虏们道:“只要是适龄青壮,身体健康,出身清白,没有案底,没有欺辱过我大启百姓,没有当过逃兵的,不论出身自哪个州,都可以来报名。”
“通过初选可编入预备营,每月三百文钱,每日两顿饭。成功入选正式禁军者,同禁军待遇等同。”
一旦通过就可以拿三百文?待遇这么好?
不少没犯过事的俘虏们心思活泛起来,不是说禁军很难加入吗?看这条件也未免太低了,竟然不看出身。
他们大部分地方军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家中穷得叮当响,田地都没有,或者养不活一张嘴,才不得不选择当兵吃皇粮。
毕竟能颂文念诗的才是好儿郎,这年头,要不是祖上就是军户,或是活不下去,谁去当“贼头军”呢?
就连一向对朝廷警惕且厌恶的陆知,都忍不住心动了,他倒不是为了那三百文,而是他除了舞刀弄枪,什么也不会。
更何况,只有当兵,将来才有机会在战场上向燕然人复仇。
“大人您说话可算数?”陆知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大声问了一句。
穿着玄黑蛟龙暗纹服饰的青年,转过头来,深深看他一眼,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朕说话,自然算数。”
朕……?
陆知脑中轰的一下,张了张嘴,呆呆望着那张脸,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是皇——当朝皇帝?!
作者有话说:
萧:招996壮男打工仔啦!包吃包住!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喇叭喊)
第27章 惩罚与奖励【二更】
对萧青冥的身份, 他之前已经做过无数猜测,但哪怕最大胆的猜测,也是某位宗室或者王爷。
哪里想得到, 本应坐在龙椅里高高在上的天子,会纡尊降贵, 亲自来俘虏营这种肮脏又混乱的地方,跟他们这些泥腿子在一起。
俘虏营中诡异地静默了一瞬,紧跟着一阵剧烈的骚动和兵荒马乱, 众人又是跪拜又是山呼万岁,周围百姓都惊动了,纷纷过来一窥天颜。
见此情形, 萧青冥不再继续逗留, 将招兵的要求重新叮嘱一遍,便带着众人离开。
俘虏们久久望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 艰难回过神:
“那就是皇帝吗?怎么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的老天, 我竟然亲眼见到皇帝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皇帝会对我们这些败兵这么好吗?不是都说在位的是个——”那人没敢把后面俩字说出来,但同为幽州出身的俘虏们,心照不宣。
陆知一脸复杂地注视着对方离去的方向, 良久, 眯了眯眼,冷哼道:“施舍你一碗粥, 几个馒头,让你接着给他卖命, 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就是好皇帝了?贱不贱?”
“不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一些小恩小惠抵不了幽州的血海深仇, 我陆知永远不会忘记, 朝廷和皇帝曾经如何对待过我们!”
旁人心有戚戚地叹口气:“话虽如此, 可是我们不过是些泥地里打滚的小人物,又能如何?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陆知,你还报名禁军吗?”
陆知狠狠咬断嘴里叼着的草根,撇了撇嘴,双手懒洋洋枕在脑后:“当然要报,我倒要看看,皇帝能虚伪到什么时候。”
其他俘虏道:“我从禁军那听说,这次似乎是皇帝大显神通,打败了燕然太子,解了京城之围……你说,将来会不会有一天,我们能打回幽州老家去?”
陆知嗤笑一声:“要是他能让我们打回幽州老家,皇帝让我给他倒夜壶,学狗叫我都认了!”
几人哈哈大笑:“少给你脸上贴金了,想伺候皇帝,轮都轮不到你。”
年纪最小的少年兵好奇地问:“那不是太监的活吗?陆大哥难道想当太监?”
众人又是喷笑,陆知拍了他一掌,凉凉翻了个白眼:“小屁孩懂个球!”
※※※
皇宫,紫极宫。
御书房中,萧青冥陆续接见了几个武将,黎昌,叶丛,张束止等将领俱在。
身材壮硕的叶丛规规矩矩半跪在地,抱拳道:“陛下,臣奉命勤王,如今燕然退兵,战事已解,臣请旨带领幽字营兵马回去边关。”
萧青冥靠坐在黄花梨木椅中,手肘撑住扶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颧骨,隔着书桌俯视对方埋着的头顶,沉默良久不置可否。
几人看皇帝的表情,不由忐忑起来。
萧青冥忽而问:“奉命勤王,你奉的谁的命?”
叶丛一愣,当然是摄政大人的命令……但这话,他可不敢说。
黎昌心里咯噔一下,陛下莫非想秋后算账?
“陛下,”黎昌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摄政大人总理朝政,在危急情况下,事急从权,调动兵马,也说得过去,更何况,倘若没有幽字营这支骑兵,当日胜负只怕难料。”
萧青冥微微颔首:“这个朕自然知道。”
黎昌蹙眉:“那陛下……”
门外传来太监通报,摄政喻行舟在外求见。
萧青冥一挑眉:“传。”来的可真够及时的。
就在数天之前,他这位老师还是不听吩咐,径自领着人直闯御书房非要来见他,值守的太监和侍卫没有一个敢阻拦,直到一场大胜,今天态度就变了。
可见权威握在谁手中,是多么重要。
喻行舟一身玄黑色官袍,枣红色的内衬衣领,衬得颈项尤其白皙修长,腰带间垂落一根流苏玉佩,随着他不疾不徐的脚步轻微摇曳。
萧青冥一见他,便不由自主坐直身体,打起精神应对:“来人,给老师赐座,上茶。”
喻行舟照例谢过,从容入座,不知是否是萧青冥的错觉,对方的坐姿比起上次御书房内的闲适自若,变得更加郑重端正。
连茶盖都不掀开了,只是默默端着茶,一双黑沉的眼笔直望着萧青冥。
“老师可是有事?”
叶丛仍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喻行舟匆匆扫过他紧张的眼神:“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说是请罪,他可丝毫没有从太师椅中挪动尊臀的意思。
萧青冥懒洋洋一撩眼皮:“何罪之有?”
喻行舟缓缓开口:“臣遗失请奏调兵奏折之罪。”
嚯,这也行?
萧青冥嘴角抽搐,心中哂笑,喻行舟,不愧是你,真够精的。
喻行舟轻咳一声,在御书房众人无语的目光中,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臣见燕然大军来势汹汹,担忧陛下和京城安危,调来强援,即便不能击退燕然大军,也可保陛下突出重围。便拟了一道奏折奏请陛下调动边军前来勤王护驾。”
“许是忙中出错,折子报送与陛下时漏掉了。臣想着,陛下一直以来,都是令臣先行批阅奏折,兵情危急,实在容不得半点拖延,便先行将折子发出去。还请陛下恕罪。”
说罢,他还真从袖中摸出一份奏折让书盛递上来。
萧青冥装模作样地地打开看了看,以喻行舟的心思缜密,哪里会留下把柄被他拿捏?
从小时候起,他就是这样,表面上,像是比谁都风光月霁的温润君子,将那具俊雅温柔的皮囊剖开来,实则满肚坏水,把别人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那时喻行舟还是他的伴读,两人每日都一起去上书房上课,年纪稍小一些的怀王萧青宇也一起念书,天天黏糊糊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像个小跟屁虫。
萧青冥觉得他太幼稚,不乐意带崽,后来也不知怎的,有很长一段时间萧青宇就没跟着了。
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是喻行舟偷偷哄他说,他的皇兄天天被太多功课占据了时间,没办法陪他,若是真心疼皇兄,不如帮他分担一些功课。
傻傻的小怀王哪知喻心险恶,不但每天乐滋滋帮皇兄做作业,还乖乖地上交给喻行舟帮忙检查批改,根本没更多时间去缠着萧青冥。
喻行舟再拿着由自己润笔过的功课,偷偷给萧青冥抄,你一句我一句,不亦乐乎,于是每天两人都有大把时间四处晃荡玩耍。
萧青冥觉得简直没有比喻行舟更好的朋友了,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都呆在一起,两人都收获了快乐,而小怀王呢?
哦,他收获了两人份的功课。
直到终于有一天怀王得知了真相,怒气冲冲跑去找喻行舟算账,谁知后者只是微笑着循循善诱:
“怀王殿下您瞧,最近您的字练好看了不少,就连您皇兄看了都称赞,难道不是臣的功劳吗?”
怀王:“……”
信你个鬼!
不知思绪怎么就飘到了莫名不相干的地方,萧青冥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好笑。
嘴角刚刚翘起一点,他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追忆过往的时候,连忙坐直了些,板正表情。
“叶将军起来吧。即便如此,老师私自调兵,终究不合规矩,更何况,万一战局估计失误,又或者羌奴国趁机叩边骚扰边境,很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萧青冥微微前倾,撑着书桌托住下巴,慢条斯理地道:“朕当然明白老师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可是朝野之中悠悠众口,又有御史,老师您说——朕该罚吗?”
黎昌和叶丛都不好再说什么,古怪的视线在二人中间看来看去。
喻行舟轻轻叹口气,垂下眼帘:“陛下说如何,臣便如何。”
萧青冥终于露出一点满意的微笑,这些天来喻行舟总是态度强硬,但凡有一点缝隙都试图与他扳手腕。
从暗中推动逼宫、处置叛党、禁军统领人选,到与燕然的战事,总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听从他的安排。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如了萧青冥的意,可他的老师也从未像今日这般示弱和低头。
他忽然很想知道,现在的喻行舟野心几何?离游戏记录中的80野心,还差多少?
“看在老师忠君体国,且没有惹出大乱的份上,此事下不为例。”
萧青冥顿了顿,慢悠悠地说出最终目的:“不过,为了老师在朝中声望着想,还是不要再继续插手军务才是。”
黎昌和叶丛还有张束止等武将,同时眉头一跳,皇帝果然还是十分忌惮文武勾连,防备着摄政的。
尤其是叶丛和张束止,更是忐忑不安,这几年他们一直暗中听命于喻行舟,也不知道皇帝心里会不会有猜忌。
从前皇帝不管事,政务军务都恨不得由旁人帮他打理了,现在突然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极端,大事小事都要抓在自己手里才好。
喻行舟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半晌,却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
“军权为陛下所有,本也是应当,如果这是陛下的处罚,臣自甘遵从,只不过,陛下素来赏罚分明,既然罚了臣,那么臣调兵护驾的功劳……”
萧青冥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就听喻行舟慢吞吞地道:“陛下打算如何奖励臣呢?”
萧青冥:“……”
啧,果然不愧是你,半点亏不肯吃,比小时候还黑。
明明有错的是他,居然还敢厚着脸皮理直气壮找自己要奖励。
他就说怎么突然肯服软了,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萧青冥脸上不动声色,心里转眼盘算了无数种整治对方的办法。
喻行舟那副永远胜券在握、淡然自若的样子,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真正放在心上,萧青冥就牙根痒痒,忍不住想看看那张俊美的脸孔,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那时的仇,他可都记着呢!
萧青冥冷笑一下,正要开口,书盛正好从外间进来,快步走到他身侧,低声道:
“陛下,禁军有变!”
萧青冥一怔,眉骨压低:“怎么回事?说清楚。”
书盛道:“您之前要求清点禁军名册,重新整编,排查老弱病残的事,这几日由秋副统领在主持,秋副统领捉了好几个老资历的将领,要将他们下狱问罪。闹起来了。”
黎昌面色微变,禁军将领那些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但情况实在复杂,牵连甚广,即便是他也感到棘手,难以处置。
“陛下,那几个老资格的将领都是勋贵之后,背后都有靠山,秋副统领年纪轻轻骤登高位,行事只怕过于激烈……”
“哦?”萧青冥挑眉,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他们有靠山,难道秋朗没有吗?”
“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难道不知,秋朗背后的靠山是朕?”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唯喻行舟幽幽的视线落在萧青冥脸上,薄唇抿紧,又缓声道:“不知这位秋副统领,是陛下从哪里得的良才美玉,竟如此……器重。”
作者有话说:
萧:新手登录送的呢!:)
第28章 轩然大波
空气中似乎泛着一丝微妙的酸味。
萧青冥暗自一笑, 臣子们争夺圣眷天然的嫉妒心,就连老师也无法免俗吗?
可惜抽到SSR的快乐,他无法跟人分享, 旁人是不会懂的。
他站起身,假装把喻行舟提出的讨要奖励忘在脑后, 面上是一派严肃:“去禁军大营看看。”
※※※
中央禁军大营。
启朝中央禁军号称十万在籍人数,但由于中高层将领间不公开的秘密,实际人数仅七万出头, 后勤兵占了一万,老弱病残和关系户不计其数。
按照对上不对下负责制度,高层将领称都统, 只需控制少数几个心腹中层指挥使, 由指挥使控制下面的百长、伍长等小军官,从而掌控一个营上万士兵。
在这样的制度下, 将领有时候都不知道底下士兵确切人数, 底层士兵往往成了将领私兵,将领一言可决生死去留,士兵们只知有将军而不知有皇帝。
将领一手提拔中层指挥使, 双方是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的牢固利益关系,皇帝既不认识、也无法越过将领直接微操命令指挥使。
因而每个将领的人选就变得极为重要, 背后的各个势力,遍及地方、朝堂、甚至宗室, 也经常为了禁军一个将领位置, 你争我夺明争暗斗, 打的头破血流。
毕竟掌握一个将领名额, 就相当于掌握住下面一万兵额的武装力量, 还有朝堂拨给的粮饷,偌大的利益面前,谁不心动?
目前的禁军中,超过七成的将领和指挥使,来自勋贵之后,剩下的三成,也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能靠军功往上爬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大营的空地上,此刻聚集了大量中层军官和底层士兵们。
在此之前,禁军副统领秋朗,正带着手下,拿着士兵名册,一个营一个营挨个上门要求点兵,清查空额,清退其他不符合禁军要求的老弱病残。
起初,众禁军将领们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对这位天子跟前的红人还算客气。
除开后勤营,主力军的六位将领和指挥使,纷纷亲自出来迎接他,场面话说了一套又一套,又是宴请,又是送礼,希望秋朗只走个过场,大家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