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下,苏里青格尔用看猎物的眼神紧盯萧青冥,放声道:
“听说萧氏皇族论英明神武,治国理政,那是一代比一代差,不过若论容貌外表,却是一代胜过一代,无论男女个个丰姿俊逸,风华绝代。”
“本来,本殿还不太相信,直到今日亲眼所见,才知原来竟比传言还犹有过之啊。”
“依本殿看,与其让你呆在皇座上,不如来本殿后宫,待我燕然大军踏平启国,必立你为太子妃,既不算辱没了你,还能解救启国百姓于水火,岂不一举多得?哈哈哈——”
苏里青格尔冲他一阵不怀好意的大笑,他身后的黑鹰骑也会意跟着哄笑起来。
副将阿木尔嘿嘿笑了两声,心里忍不住对萧青冥生出一点怜悯。
这位太子素来男女不忌,尤其喜欢英俊男子,甚至还有点特殊癖好。
每每寻欢作乐后都要从对方身上取下一点物什,有时是一对招子,有时是一截手指,用药水浸泡再风干,作为战利品收藏。
这让他能充分享受强者拥有一切、弱者臣服在脚边的快感。
城头上一众禁军哗然骚动,黎昌勃然色变:“放肆!想当年,燕然王苏察也是草原上一代悍勇王者,你父亲竟教出你这么一个没有廉耻、不懂礼仪的太子,才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副将阿木尔大怒,立刻拉开弓箭,城头上的弓箭手们也立刻戒备引弓对峙。
苏里青格尔抬手:“阿木尔,住手,退下。”
他神色倨傲,轻蔑地望着萧青冥:“廉耻礼仪,是只有强者才能施舍给弱者的东西。”
“你们启国面对我燕然大军,一败再败,连幽州都丢了,如今被本殿率军兵临城下,也配与我讲廉耻礼仪?”
“我的拳头大,便是羞辱你,也得老老实实受着,你说对吗,萧青冥?”
明明是自下而上仰望的姿态,由苏里青格尔说来,仿佛他才是俯视众生,生杀予夺的支配者一样。
燕然人实在太嚣张了!
城墙上的启国军士们无不怒火中烧,脸上无光。
别说黎昌、张束止等一干将领,就连一向冷漠的秋朗,都下意识蹙起眉头,握紧了手中佩剑。
却听得一声轻笑。
萧青冥面上没有任何愠怒之色,反为对方抚掌而笑:
“弱肉强食,自然之礼也。不过这是草原上的禽兽所遵循的法则,我启国乃礼仪之邦,文明之国,即便昔日强盛之时,也不曾主动侵犯草原,劫掠别国。”
“毕竟,人兽有别。燕然王既然不曾教导过太子,今日由朕替你父教你,也是一样。”
苏里青格尔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其余黑鹰骑愣了一下,阿木尔率先反应过来:“南蛮狗皇帝,敢骂我们太子是禽兽!”
苏里青格尔双眉一拧,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禁军将士们不禁哄然大笑,乐不可支。
“哼,逞一时口舌之快又有何用?”苏里青格尔灵活地转着手里长枪,眼神邪肆,“待我二十万大军踏破皇宫,自有尔等跪下求饶的时候。”
萧青冥缓缓摇头,气定神闲道:“京城自前朝至今,翻修、扩建十余次,已有一百余年历史,不知历经多少风霜艰险,始终屹立不倒……”
“不仅因其城池足够坚固高大,也因为囤积的粮草、武器足够多,更因为在皇室统领下,城中将士、百官和百姓能够休戚与共,同心协力。”
顺着风,他的声音在旷远的城头远远传开,周围的士兵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有供京城所有人吃上五年的积粮,还有历代囤积的箭矢、武器,皇城之中还开辟有专门用来备战的鱼塘和耕地。”
“你们野战虽强,但就凭你们这些人,想攻破我启国百年国都,痴心妄想!”
“燕然太子既然号称二十万大军,千里迢迢南下,不知粮食能吃几天?要不要朕施舍一些,免得饿着肚子攀爬这么高的城墙。”
萧青冥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询问。
黎昌和张束止等将领都有些惊喜,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如此一来,燕然太子只能铩羽而归了。”
周围士兵们听到居然有这么多屯粮武器,甚至还有余力挑衅燕然军,不由心中大定,很快交头接耳地把好消息传了出去。
城墙下,苏里青格尔的人马面面相觑,都有些狐疑,副将阿木尔脸色更是难看,底层士兵并不知道他们携带的粮草有多少,他却是一清二楚。
太子为了带前锋营杀一个措手不及,轻装简行日夜奔波,每人只携带了三日口粮。
虽然后续还有十万精锐会陆续赶上,但加上民夫和奴隶的消耗,他们能在附近搜刮到的粮食也不多,吃不了太久。
苏里青格尔冷笑:“你以为如此虚张声势,我就会上当吗?别忘了,现在兵临城下的可是我们燕然!”
萧青冥慢条斯理道:“听闻你的几个哥哥,都曾为燕然王立下汗马功劳,最不济也抢夺了许多财宝和奴隶,若是阁下什么战利品也没带回去,反而在这里损兵折将,不知燕然王和你的哥哥们,会如何看待你呢?”
苏里青格尔沉默片刻,轻蔑一笑:“只要俘虏了你这个天子,就是最好的战利品!”
说罢,他懒得再继续隔空喊话,示意身侧的盾牌兵们掩护后退。
城头上一阵箭雨叮叮当当撞击在厚实的盾牌和铠甲上,并没能拿这只铁乌龟如何,更像是发泄一下士兵们的怨气。
就在燕然太子即将脱离射程时,掩护在他身前的盾牌突然移开了一个口子。
马上的苏里青格尔一个旋身,手臂肌肉隆紧,手中长枪如同长了眼睛,冲着城墙激射而来!
“陛下当心!”
“护驾——”
这一下偷袭出乎意料,众人惊惶之际,秋朗冥王剑霍然出鞘,从斜里切出,锋利的剑刃与枪身狠狠剐在一处,巨大的力道之下,几乎擦出火星。
秋朗握着长剑虎口一震,去势已尽的长枪终于被迫改变轨迹,一头钉入后侧城楼墙壁中。
未等众人感叹苏里青格尔臂力骇人听闻,忽而眼前一花,又一道寒芒乍现——
一支羽箭竟然以粗长的枪身为掩护,接踵而至,瞬息之间已扑向萧青冥面门!
萧青冥眸色一沉,袖中五指扣拢天子剑柄,拔出的瞬间,突如其来一股力道,将他猛地一拽,一道影子严严实实笼罩下来。
他抬头,正对上喻行舟一双沉着的眼,对方眉宇有一瞬间的拢起,又极快舒展,好似那一丝紧张从来不曾存在。
“陛下,万金之躯怎可擅自来此等危险之地?”
萧青冥这才发现,自己被锁在喻行舟臂弯和城墙中间,两人胸膛相贴,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
他安抚似的按住喻行舟的肩,轻轻推开:“老师,不用担心,有秋朗在。”
两人距离拉开,喻行舟顺势后退一步,侧头朝一旁看去。
秋朗手中握着一支锋利的箭矢,尾羽犹在轻颤。
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燕然太子那样恐怖的力量射出的一箭,竟然被秋朗徒手接住——
此人究竟什么来路?
萧青冥久居深宫,又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忠心耿耿、武功高绝的护卫?
秋朗丝毫没有理会周遭或震惊或赞叹的视线,将箭矢随手递给手下,抱着玄黑佩剑,默默回到萧青冥身侧。
他的目光与喻行舟相交一瞬又错开,始终一言不发。
苏里青格尔骑在赤红骏马上,遥遥冲城头裂开一抹狂恣的笑容:“不知萧家天子对本殿的见面礼还满意否?”
副将阿木尔摇摇头:“距离太远,他身边还有个绝顶高手,可惜了,若是在草原上,殿下这一枪一箭,萧氏天子必定非死即伤。”
苏里青格尔轻哼:“那一箭本也没想对他怎么样,不过是吓唬吓唬,要教那厮知道我苏格的力量,不是他可以抵挡的。”
他最后望一眼乌龟壳一般打不开砸不破的城池,不发一言策马回营。
黑鹰骑如退潮的海浪缓缓后撤。
萧青冥侧身站在墙垛之后,目光冷然注视着消失于战场的燕然太子:“此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狂傲暴戾。”
“陛下可看够了?看够了,就随臣一道回宫罢。”
喻行舟神态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萧青冥不置可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老师何必如此紧张?朕若有事,宫中自有青宇和太后做主,老师自可继续做帝师。”
喻行舟眸光一沉:“不要胡乱玩笑,陛下乃真龙天子,不会有任何事。”
“更何况,”他顿了顿,缓缓道:“臣只是陛下一人之师。”
萧青冥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半晌,萧青冥环顾城头,看到无数双隐隐期待又敬畏的目光,还有黎昌等人欲言又止的眼神。
天子亲自驾临前线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被敌军压得惶恐不安的士兵们,急切地需要一点对未来的希望,让浮动的人心安定下来,哪怕只是几句根本不会实现的诺言。
夕阳早已落山,萧青冥缓缓走到士兵们中央。
他的目光和步伐一样的沉稳,狂乱的寒风中,玄色衣摆烈烈翻飞,他迎风而立,犹如骇浪中一座岿然不动的礁石。
萧青冥神色肃然,扬声道:“自燕然军南下以来,京城中谣言四起,不断有流言蜚语,使大家惶惶不安,其中不乏有敌人细作蛊惑人心,推波助澜。”
“今日朕在这里,向诸位将士们承诺,无论是朕,还是任何一位皇族,都不会抛下百姓,离开京城。城中一切供应,无论粮食、衣物还是武器,都准备充足,并且将优先供给守城将士。”
“朕绝不会让诸位饿着肚子,受着委屈,在前线抵抗敌人。”
萧青冥轻轻拍了两下巴掌,早已准备妥当的书盛,立刻指挥一众太监和侍卫将几箩筐盖得严严实实的扁担挑上来,厚实的白布掀开,一股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
作者有话说:
萧:小狗和逆子二选一
苏:我选三
萧:哦,狗儿子
苏:…
第14章 帝王一诺
“是炊饼……”
“还是热的呢,好香!”
燕然军已退兵,此刻正在扎营造饭,暂且不用担心受到攻击,书盛亲自安排侍从将炊饼分发给每一位士兵。
有饥饿的士兵顾不上烫口,赶紧咬了一口,突然睁大眼睛惊喜叫到:“里面有肉沫!是肉馅儿的!”
“还是油炸的呢!有葱花儿,真香!”
士兵们一日只有固定的两餐,早上一顿中午一顿,中央禁军的伙食,相较其他地方军已是令人羡慕的好——
再好也不过是些素包子、粟米佐一些咸菜,能吃个半饱已是万幸,哪里知道肉味?
有肉有油的炊饼,还人人有份!
士兵们一下子轰动的传开了,险些引起骚乱。
幸好有黎昌和秋朗的红衣卫坐镇,再加上分发的大多是宫中太监,众士兵知道皇帝就在城头,哪里敢造次,只是一个个拉长了脖子,咽着口水翘首以盼。
普通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肉馅饺子,寒夜里一口热乎乎的肉炊饼,竟已是大部分底层士兵奢求不到的美味。
有人一小口一小口的小心咀嚼,甚至偷偷藏下一半,生怕明天再也吃不上。
看到这一幕,萧青冥等人和一众将领皆是久久无言。
张束止心里发酸:“当时幽云府若是有这样的炊饼,哪里会……”
察觉到喻行舟制止的余光,张束止惊觉失言,默默闭上了嘴。
萧青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一派平静,心中却是无比沉痛。
历史记录中短短几行轻描淡写的叙述,如今清晰地落在眼前,从前他只觉得皇位被夺而愤怒,现在更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悲悯和痛惜。
幽云府十万活生生的军民,再也回不来了,那些被牲畜一样拴上绳索的奴隶,又过着怎样悲苦的日子?
是否同样在寒风瑟瑟的夜晚,咒骂着这个抛弃他们的国家,咒骂着他这个昏君?
亦或者,在思念着永远也回不去的故土和家乡?
“诸位将士们,”萧青冥沉声开口,“今日我等守护的,不仅仅是国都,不仅仅是皇城,更是我等生长的土地,妻儿老小们翘首以盼的家园。”
“论守城,我们绝不会输给任何敌人,朕已传召勤王令,雍州援军已在驰援的路上。”
“只要守住七日,燕然军必然溃退,胜利终将属于我们大启!”
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尽数压回心底,萧青冥目光肃然,稍一抬手,内侍送来许多小碗,逐一给在场众人斟上茶水。
黎昌和张束止对视一眼,有些迟疑地端起来。
喻行舟同样端着碗,目光始终凝视着他。
萧青冥向众人举碗,疏朗的笑容带着一种能鼓舞人心的从容和自信:“战事就在眼下,不宜饮酒,今夜朕便以茶代酒,敬几位为国尽瘁的将军,和众位忠勇的军士们。”
“等来日得胜,朕必犒赏三军,再与大家畅饮美酒。”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亮出碗底,一碗热茶,却仿佛是酣饮烈酒般豪迈。
热气在寒夜里白烟冉冉,众人热血也跟着上涌,痛快地饮下一大碗香茶,暖绒的温度自胸腔扩散至四肢百骸,四散的茶香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有城墙,有物资,有援军,有后盾,虽然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皇帝和朝廷都不可信,但至少此时此刻,茶是热的,肉饼是实在的。
皇帝就在这里,就在前线,与最普通的兵卒们共饮。
萧青冥余光不经意瞥见角落里的秋朗,不知何时竟也端着一只茶碗同饮。
目光撞了个正着,秋朗立刻转开了头,手里的碗也放下了,昏暗的光线里只留下半边冷硬的侧脸。
萧青冥不觉莞尔一笑。
“陛下万岁!启朝万胜!”
城头上骤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山呼声,潮水一样远远荡开,在守城士兵们的口耳间不断传播。
远远的,燕然军大营也被惊动,苏里青格尔朝城墙方向望过来,目光闪动,面色有些阴沉。
“你派去城中接应的探子传消息了吗?对面在搞什么鬼?”
副将阿木尔小心翼翼道:“尚未,不过听声音像是萧家天子在鼓舞士气……”
苏里青格尔冷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守城的主将是谁?”
阿木尔:“是雍州大将军黎昌,是启国天子的亲舅舅,启朝崇文弱武,此人靠着先皇后的外戚关系,是唯一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也是力主对我燕然用兵的强硬分子。”
“听说他向来为皇帝和文臣忌惮,这次费了老大力气,差点就能让启国天子处死他。”
“可惜啊,也不知怎么居然没成功,萧家小儿这个废物,人都给关在牢里了还不敢杀!”
苏里青格尔轻轻啧了一声:“我倒是对那个天子有些兴趣。”
副将阿木尔会意地笑了笑:“等我们攻入皇宫,殿下想对启国天子做什么都可以。”
苏里青格尔手里提着一杆长枪,随手挽了个枪花,冷哂:“想攻入人家国都可不容易。”
“听说,昔年我那位大哥力主进攻雍州,结果吃了个败仗,什么战利品都没捞着,还被打折了一条胳膊,灰溜溜回到草原,挨了父王好大火气呢。”
阿木尔幸灾乐祸点点头:“可不是,后来二王子转为进攻幽州,就大获全胜了。”
苏里青格尔:“这倒是要感谢启国天子,本来我们胃口也没那么大,只想抢劫了幽云府便罢,谁知他胆小如鼠,竟把整个幽州都送给我们……”
“传令下去,今日暂且收兵扎营,就地取材赶制攻城器械,一旦主力大军赶到,立刻开始强攻!”
阿木尔得令,复又有些担忧:“殿下,方才那萧青冥说京城内粮食可以吃五年,若我们无法速攻,实在拖不得啊。”
苏里青格尔眯着眼,黑阗阗的瞳孔精光闪烁:“我才不信,必定只是虚张声势之计。”
“若是如此,之前城中内应传回的消息,为何是皇帝准备答应我们开出的条件,仓皇离宫南下?”
阿木尔犹疑道:“可是现在,萧氏既没有南逃,也没有下令处死黎昌,这……”
不说还好,他一提此事,苏里青格尔扬手就是一马鞭,狠狠抽在副将胸口。
“废物!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有假!你不是说萧青冥是个庸庸诺诺、沉迷酒色的昏君嘛?我大军一到城下,内应就会立刻里应外合开门投降?”
“要不是你的情报,本殿失心疯了才会先率一万骑兵来攻一座百年坚城!”
“内应在哪儿呢?黎昌的人头呢?就连萧家天子也跟你口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居然还敢亲自上城墙来羞辱我!”
苏里青格尔简直怒不可遏,表现在脸上却是狰狞又邪佞的笑容。
阿木尔心里直发怵,不敢辩驳,结结实实双膝跪地,又挨了几鞭子,低头战战兢兢:“殿下息怒,都是阿木尔无能,我马上再派人打探城中情报!”
※※※
那厢,黎、张两人送萧青冥和喻行舟回宫。
路上,黎昌忍不住率先开口:“陛下,您说城中有五年屯粮的事,是真的吗?”
“还有雍州军要防备西面的羌奴国,调兵的军令似乎还没这么快……”
萧青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终是露出一点无奈之色:“朕知道,但是朕只能那么说。”
黎昌和张束止眉梢俱是一跳:“陛下莫非是骗……”
想起游戏系统板面显示的国库余额,萧青冥皱了皱眉:“事实上,别说五年了,连五个月的粮食恐怕都没有。”
偏偏怪不了别人,谁让昏君是个极度骄奢淫逸的主,还有皇宫及宗室庞大的开销。
城外皇庄粮库里倒还有囤粮,但如今燕然太子来的奇快无比,哪里还有机会调粮。
“也没有什么勤王令,朕担心燕然太子打围点打援的主意,并未调兵。如今能依靠的,唯有这座百年坚城,城中十万禁军,和我们自己了。”
萧青冥语气平静,喻行舟熟知政务内情倒还罢了,黎昌和张束止两人顿时愁眉紧锁。
黎昌委婉道:“陛下实在不该当着诸多士卒的面,给出七日的承诺,现在虽能振奋一时士气,但七日一过,恐怕军心涣散。”
张束止握紧腰间剑柄,沉声道:“自古守城之战多是数月坚持,士气决不能涣散,若即刻调雍州军来勤王,或许还能有一拼之力。”
“局势若无法控制,末将必拼死护着陛下离开京城!”
萧青冥淡淡一笑:“不要慌,朕说燕然七日退兵,就必定叫他们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