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背后桃木剑挽出几个剑花。 孔梦和晏时鸣透过破洞窗户看向外面。 晏时鸣古怪道:“这是在做什么?” 孔梦摩挲着下巴:“看样子,像是在抓鬼?” 晏时鸣下意识:“这哪里有……” 晏时鸣抬眼看向孔梦,孔梦的眼神颇有几分无奈。 “不过看他的样子大概是个骗子……”孔梦说这句话的时候,外面的大师已经一套流程快结束了…… “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显灵!” 孔梦面前纸糊的窗炸了,一道金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怔怔看向窗外,而外面的大师则正义凛然地高呼,“小鬼哪里逃,”桃木剑翻转,向孔梦刺来。 那道金光无比刺眼,孔梦想抬手挡住眼睛,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想要施展的天赋也骤然失灵,他孔梦定定站在原地,如同一只好看的稻草人靶子。 桃木剑快速飞近,金光映在他眼底却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块棺材盖旋转飞起,砸向那个道士。棺材盖又沉又快,将那大师打得倒飞出去,挂在了树上。一口鲜血喷出,他的弟子接住了已然昏过去的师父。 大徒弟模样的道士掐指一算,“糟了,这里不止一只鬼,还有只道行厉害的,我们中计了,先撤。”一群人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大师见徒弟们居然弃自己而逃,猛地喷出一口淤血,昏死过去。 敛尸人见请来的道士们鱼贯而出,头也不回地跑路了,连大师都不见了怕是折在里面了,只道这鬼确实是厉害,脸色吓得更白了几分,跟着道士们溜了。 晏时鸣皱着眉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躲?” 孔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才那是你的天赋?” 晏时鸣沉默,半晌点了下头。 孔梦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青年缄默的眸子。晏时鸣的天赋和孔梦上个副本中所见居然完全一样。这意味着那个副本里面的角色不止存在于现实,甚至连天赋能力都并非虚构…… “难道…是因为你把竹简给了我?”晏时鸣完全不知孔梦此刻心中所想。他感到非常奇怪,刚才那道士显然是个三脚猫,孔梦却中了招。而就在刚才,孔梦把竹简交给了他,这不得不让他做此联想。
“难道我们最初携带的命物不能交予别人?”晏时鸣喃喃。这是他的猜测。虽然副本要求每个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命物,却没有说每个人身上初始携带的命物物归原主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晏时鸣打量着孔梦的脸色,试图看出问题所在。 孔梦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力量的流失。随着竹简回到晏时鸣的身上,晏时鸣变强的同时,孔梦被削弱了,好像能量在两人中进行了流转。 “看来我得尽快找到我自己的命物,”否则可能会变成灵魂,越来越虚弱,直到彻底消失。后面半句孔梦没有说,但晏时鸣大概也能想到。 虽然并不能完全信赖对方,但晏时鸣不是愿意欠人情的人。 “关于你的命物,有头绪吗?”晏时鸣盯着孔梦,“也许我可以,帮你。” 孔梦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需要研究命物的规律。我们现在对这个副本的游戏规则掌握信息太少。为什么你的命物会在我手上,我们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之前在我将竹简归还给你时,我看到了我们相遇的画面,你救了落水的我,但光是这样……” 孔梦边说边留意着晏时鸣的表情,发现他听及此处神色有异,“你没有看到这些画面吗?” 晏时鸣摇头:“我看到的是你纵火烧死了我。” 孔梦瞳孔一缩:“什么?” 晏时鸣笃定:“嗯,你拂倒烛台,又加速了火势。” 孔梦抿着的唇角勾起:“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知道我的命物在哪里了。” 太阳升起,孔梦感觉到日照灼伤,他没有办法正常在日光下行动,附在尸体上行动是现下看起来最佳的选择。虽说义庄中不乏尸体,但尸身大多腐烂不堪根本没法用。将所有棺盖打开都没找到一具可以用的躯壳。晏时鸣在院中扬声:“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这里有个现成的。” 孔梦看向院中的大树,树杈上挂着那大师看上去已经断气多时了,他们差点就遗忘了此人。 大师虽说是大师,但是已过中年,有些发福。但此时也没有挑剔的机会,孔梦将手伸向大师的头顶。 这都火烧屁股了,也由不得他挑皮肤…… ———— 护城河上 一位有些肚量道士和书生结伴而行。道士世外高人的模样闭目养神,书生则是看向遥遥的水中富丽堂皇的倒影。 “就是这里。”孔梦睁开眼,“我就是在这里上的船。” 晏时鸣点了点头,“好。”他利落地将外衣脱去。 船尾划船的老叟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穿着里衣的晏时鸣起投入水中。 船叟丢了一只船桨,俯下身想要捞人,水面上却已无半点水花。 “哎,大师,你怎么也不拦着你这朋友啊,怎地在我船上寻死啊?” 孔梦:“无碍,你不要开船,且等等。” “等什么啊?等尸体浮起来啊,大师你经常出入红楼的,又不是不知道,这水不干净,里面有……有脏东西。” “这水域每年死多少人?” “一年少说一百……” “一年一百,不往多说,但说十年以内的鬼,这护城河里就该下饺子了吧。” “呃,”想象到一池子的水鬼,船叟不由得头皮发麻。 大师闭着眼随口道:“哪有那么多水鬼。” 船叟:………… 这话实在不像出自天师之口,但老叟也不懂,行家这么说,那就是吧。 他嘟囔了句:“那也架不住冤魂多呀。”便没在出声,按大师说的,执桨等在原地。 约莫半分钟,水花绽开,晏时鸣从水中钻出。扶着船舷摇了摇头,底下除了水草什么都没有。 大师眯着细长的丹凤眼:“老爷子,你刚才说的冤魂是?” “这红楼是什么地方啊,冤魂自是不用多说。”船叟重新摇起桨,船头破开水波,驶向那纸醉金迷的水上人间天堂。 这条河,将城市割裂成东南西北,而红楼就建造在这片水域的最中央。四方而至的人群,无论是贫穷是富有,是低贱或者尊贵,只要你拿的出沉甸甸的金银,红楼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而道士似乎在这个世界有着不错的社会地位,孔梦在上了这具尸身后就有着这样的体会。 到岸后,船叟双手接住抛来的碎银,眉开眼笑:“祝二位玩得尽兴。” 穿着花枝招展的青年男人迎了上来,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黄天师您来了,快请进~” 也是凑巧,这次迎客的又是那个唤作文郎的。虽说孔梦换了皮囊,他似乎与身体的主人黄天虎十分熟悉,热络地勾上了孔梦的肩膀,“今天先要哪位阿郎陪您啊?”他冲孔梦抛了个媚眼,看到孔梦身后满身湿漉的晏时鸣,“哟,这位先生是……” 晏时鸣不善言辞,只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刚才不小心掉水里了。”孔梦随口道。 “水里……”妖娆的青年男人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自然的表情,但只一瞬又恢复如初,“那文郎稍后安排先生去雅间换套干净衣服。” 孔梦:“有劳。” “大师,今日怎么不见您的弟子们。”文郎一面在前面引路,一面问道。显然这位黄天师是这里的熟客了。 言语间,两人到了花厅。大堂中央朱红色高台上,舞姬们随曲翩然起舞,台侧有乐师演奏着舞曲。 花厅中依然座无虚席。 文郎带他们穿过大厅,上到二楼。一小厮引着晏时鸣去更衣,而文郎则带着走向走廊最深处,似乎是要去见什么人。 “黄天虎。” 孔梦回过头,身后走来一高一矮两人。 第100章 画皮(九) 这条河,将城市割裂成东南西北,而红楼就建造在这片水域的最中央。四方而至的人群,无论是贫穷是富有,是低贱或者尊贵,只要你拿的出沉甸甸的金银,红楼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道士似乎在这个世界有着不错的社会地位,孔梦在上了这具尸身后就有着这样的体会。 到岸后,船叟双手接住抛来的碎银,眉开眼笑:“祝二位玩得尽兴。” 穿着花枝招展的青年男人迎了上来,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黄天师您来了,快请进~”他热络地勾上了孔梦的肩膀,“今天先要哪位阿郎陪您啊?”他冲孔梦抛了个媚眼,看到孔梦身后满身湿漉的晏时鸣,“哟,这位先生是……” 晏时鸣不善言辞,并没有立即回答。“刚才不小心掉水里了。”孔梦随口道。 “水里……”妖娆的青年男人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自然的表情,但只一瞬又恢复如初,“那文郎稍后安排先生去雅间换套干净衣服。” 孔梦:“有劳。” “大师,今日怎么不见您的门徒们。”文郎一面在前面引路,一面问道。 言语间,两人到了花厅。富丽堂皇的大堂中央有一方朱红色高台。台侧有乐师演奏着舞曲,台上舞姬们随曲翩然起舞。 花厅中几乎座无虚席,每桌的客人身边都至少坐着一位披着薄纱浓妆艳抹的男小娘。 孔梦注意到这里所有的郎君眉心都有一点朱砂,包括他们身边的文郎。 文郎带他们穿过大厅,上到二楼。一小厮引着晏时鸣去更衣,而文郎则带着走向走廊最深处,似乎是要去见什么人。 “黄天虎。” 孔梦回过头,身后走来一高一矮两人。 两人身着道袍,显然也是同行,只是衣服的款式纹路有所不同。 孔梦并不认识两人。 孔梦看向两人,下巴微扬,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文郎朝二人欠了欠身:“赵天师,应天师。” 高的那名道士走到孔梦面前,也不看他,哼了一声便径自进入雅间。矮的那位站定稍稍打量了会孔梦,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之色。 孔梦在二人之后进了雅间。 里面还坐着一位一袭红衣的男人。男人眉心也有一点朱砂痣。他的面容雌雄莫辨,看得出来有些年纪了,但保养的不错。 自从孔梦入座后,赵天师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红老板,你找别的天师我与师弟是不反对的,但此人……” 他停顿措辞,半晌摇了摇头,显然对黄天虎的道术颇为不屑。 与他的师兄相比,姓应的师弟显得更为内敛。但他沉默的目光从始而终没离开过黄天虎。 作为生意人,红言觉得同行竟业很正常,毕竟除妖降魔这事,得凭真本事,有没有刷子得试过才知道。 “既然我请了三位道长,也不管之前有何恩怨,解决眼下燃眉之急是最重要的。” 雇主都这么说了,赵天师也不好多说什么,无声点头表示认同。 红言:“目前的情况想必几位大师也有所耳闻。接连五日,到今日为止已经第五具尸体在从护城河中被捞起了,都是之前在这儿的客人。” “尸体的模样均是诡异万分,绝非人力可为,其中定有邪祟作乱。” 红言抚掌,有个侍者走进,手中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一股奇异的味道从盒中散发出来。 红言挥手,示意打开盒子,自己则闭目掩面,显然对盒中之物抵触至极。 小厮将盒子放在桌上后打开后,立即倒退着撤出好几步,也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几人凑近去看,里面却并没有什么血腥之物。只有一张薄薄的纸张状物体,如衣服般整齐叠放。 赵天师用食指将那物轻轻挑起打算仔细查看,展开后半透明的形态和光滑的触感让他感觉到有些许熟悉。 “这是?”赵天师目中疑惑,转头看向他的师弟。姓应的道士瞳孔收缩,已然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人皮。”黄天虎沉声。 赵天师闻言一怔,继而如掷烫手山芋般将那东西甩开。 红言冲小厮招手。小厮满脸抗拒的垂着眼将盒子飞快盖上,拿起盒子退了出去。 “这就是捞上来的尸体。我请仵作验过,皮都是完整的,完全没有伤口……”盒子拿走后,红言的面色终于缓和些,但他说话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只是里面的的骨肉内脏都不见了。” 红言瞥了眼黄天虎,点头道,“是的,每一具…呃,尸体,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只有…只有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红言停顿片刻,“不知各位大师有何高见?” 房间里面死水般沉寂,刚才那副皮囊散发出的奇怪味道还弥漫在空气中。 赵天师眉头紧锁。他出师下山也有十余年,见过无数冤魂鬼祟,却也从未见过受害者是这般模样的。” “现下我们发现的尸体已有两具,不能再死更多人了,还望三位大师能够尽管消灭邪祟,无论需要什么我定然倾囊相授。” 从红言处出来后, 孔梦挑了间四楼的清净厢房暂时住下。文郎唠叨完有事吩咐后便离开了。孔梦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便听到敲门声。 换了身干净衣服的晏时鸣进来后,在孔梦对面坐下。孔梦将刚才见闻告知与他。 “人皮?会不会是画皮鬼。” “光是人皮这东西和画皮本身的故事就非常契合,因此极有可能在红楼里作恶的邪祟就是画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