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晏宁大失所望,垂头丧气地光着脚丫子去后院帮雯娘做晚饭去。
他洗蘑菇洗到一半,忽然听见魏承在前院大声嚷嚷起来。
“阿宁阿宁!!!”
晏宁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地扔下蘑菇跑过去:“怎了怎了?叫唤什么……”
魏承:“鸡鸡鸡鸡鸡鸡……”
“什么鸡鸡鸡的,你想吃鸡想疯啦………”
魏承焦急地跺了跺脚,朝院子里一指:“你看,母狼嘴里是不是叼了一只鸡啊!?”
晏宁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一句“卧槽”当场脱口而出。
母狼旁若无人地从院子外走进来,直走到与晏宁魏承几步远的距离,“扑腾”一下把嘴里叼着的一只野山鸡甩到二人跟前。
晏宁:“!!!”
魏承:“!!!”
“嗷呜——!”母狼仰天一声长啸。
“嗷嗷呜~”小狼崽在屋里兴奋地回叫。
阿肥蹲在门槛边,面无表情道:“恭喜完成紧急任务并获得任务奖励——来自狼群的好感。”
狼群的好感?!乍一听好像没什么用,但是稍微一揣摩,这奖励简直吊炸天啊。身为山林一霸,就算是老虎也不敢轻易惹怒狼群,它们对山林里的一草一木了若指掌,捕猎更是一把好手,要是它们肯帮忙,无论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晏宁忍不住心花怒放:“所以这只鸡是它送给我们的没错吧?”
阿肥:“是的。”
晏宁与魏承对视一眼,两人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满满的惊喜和无以言表的激动。
他不会杀鸡,雯娘一个妇人家也不会,于是他们把期望都寄托在了王阿平身上。
杀完鸡拔完毛,王阿平负责剁鸡。晏宁眉开眼笑地继续洗蘑菇。雯娘做饭,魏承特勤快地擦桌子摆碗筷。
几人欢天喜地的忙碌一番之后,很快就在一片和谐、美好、愉快的氛围中开晚饭了。
今天晚饭吃野!鸡!炖!蘑!菇!
鲜香四溢!美味绝伦!山珍海味亦不过如此,夫复何求也!
阿肥和小狼崽趴在桌子上啃骨头也啃得不亦乐乎,小嘴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
吃到最后,一锅鸡肉和蘑菇只剩下汤和两个鸡腿了。
“阿宁来吃个鸡腿。” 雯娘一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总是第一时间先想到晏宁,即使在魏承面前也毫不避讳对宋宁的疼爱。
“我吃撑了,再喝碗汤溜溜缝就行。鸡腿给阿承和阿平吃,一个吃完要长高个,一个吃完好干活。”晏宁笑眯眯说。
“不可不可,我不吃,你吃。”王阿平哪里敢和晏宁抢鸡腿吃。他们这些人从小生长在封.建时代之中,尊卑有序的思想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晏宁明摆着就是一家之主,虽然人善心善,对他和他爹如同亲人一般,但身份始终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晏宁是主人,而他们是仆人。
晏宁:“那老爷子您吃,我真的撑了……”
王老头子摆摆手:“我老头子一个,吃它做甚,你们年轻人吃……”
晏宁一想:“那留着明早煮粥吃罢?”
“这天太潮了,留过夜会馊的。”雯娘道。
“那……”
阿肥懒得听他们啰嗦,扭头一口把碗里的鸡腿叼走了。
争什么争,你们不吃我吃!
所有人:“…………”
晏宁顿时哭笑不得:“这下好了,便宜喵大爷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今晚能吃上这顿肉阿肥功不可没,鸡腿给它吃一点毛病没有。”
“真希望天天有鸡吃……”魏承向往地说。
“等会儿睡觉的时候把枕头垫高一点就行了,梦里啥都有。”晏宁打趣说。
“哼。”魏承扫兴地瘪瘪嘴。
小狼崽吃饱了,咿咿哼哼想从桌子上下来。晏宁把它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拿手指逗它玩儿。
“这小东西一吃饱就开始撒欢,等它腿好了指不定有多皮呢。”晏宁笑。
“那它腿好了是不是就要跟母狼回山林里去了?”魏承问。
“应当是吧,狼本就是属于山林的。”
“可它还好小哩,走路都走不稳。”魏承担忧地说:“万一回去又被蛇咬了怎办?”
“嗷~”小狼崽被晏宁挠得很舒服,开心地拿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他的手,又乖又可爱。
晏宁心都软了,说:“要不我们把它养大再让它回去罢?”
“这主意好!”魏承点头表示赞同,转念一想,又问:“那你说母狼会答应吗?”
晏宁琢磨片刻,转头与王老头说道:“王爷爷,要不你给它编个窝罢?到时候我往窝里垫一些干草再铺点芦苇穗给它弄得舒舒服服的,它一高兴兴许就住了呢。”
“成,这没问题。”王老头爽快答应道。
“喵——” 阿肥眯了眯眼。
晏宁感觉到一股杀气朝他逼来,忙不迭又说道:“当然了,也要给阿肥做一个猫窝,越大越漂亮越好!”
“行,明天就给阿肥做。”
魏承一听这可坐不住了,噘着嘴跑到王老头子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爷爷那我也要……”
“要什么要,你属狗的给你做个狗窝好不好啊?”晏宁挤兑他。
“我要床。”魏承瞪了他一眼,不理他,继续朝王老头子哼哼:“我要和阿宁一样的床,爷爷给我做一张床好不好……”
他眼馋晏宁那张竹床很久了。老头子给晏宁精心制作的竹床即结实又好看,选用的竹子也是快十年的老毛竹,经过一系列加工打磨之后竹床表面变得光滑油亮,质感细腻,睡起来别提多舒服了。
“好好好。”王老头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道:“不着急,一个一个来,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做一张床。”
“嘻嘻,多谢爷爷!”魏承乐颠颠地跳起来,“哈哈,我也要有一张自己的床啦!”
作者有话说:
终于有鸡吃了,哈哈。。
第16章 刘庆的报复
接连一个多星期的连绵阴雨之后,天终于放晴了。此时正值春夏交接之际,草木葱葱,繁花盛放,湛蓝晴空万里无云,天地之间万物一片生机盎然。
不知不觉间,转眼又是半月过去。
地里的玉米株拔节之后窜得比晏宁还高,株苗顶部长出了茂密的玉米穗。穗期是玉米种植过程中最重要的时期,浇水、施肥、除草、封行等各种田间管理更是不容马虎。
因为前期管理得当,这一百棵玉米株棵棵茎枝茁壮,花繁叶茂,长势十分喜人。微风从地里拂过,“簌簌”声一片,仿佛为下个月玉米丰收提前吹响了喜庆的号角。
西红柿栽培此时也进入关键期,有几株长得快的已经开出了嫩黄色的小花朵。
这天晏宁头顶着烈日,给苗株打顶、剪枝、用编织好的草绳将茎杆牢牢绑在竹棍上。
“阿宁!你忙完了没有,娘亲喊你吃午饭了——”魏承在屋檐下大声喊道。
“噢,马上就来。”晏宁浇完水,把水桶都拿回后院树下放着,拍拍身上的泥土尘灰,回屋吃午饭。
今天午饭吃的是白米粥和昨晚剩下的竹笋焖兔肉。兔子肉依然是母狼送他们的。
这半个月以来,狼群隔三差五就会给他们叼来各种各样的动物,什么野山鸡野兔子之类的,甚至有一次还叼来了一只巨大的野老鼠,把晏宁吓得够呛。
小狼崽腿伤好了以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每天和魏承还有晏宁玩得不亦乐乎,见天儿在院子里撒欢,到处爬来爬去一点也不老实,被阿肥嫌弃得不行。
院子在两天前就修好了,用木头结结实实地围了一圈。为了让栅栏更加稳固,王阿平到处去山里、河边挑了一筐又一筐的石头堆砌在栅栏边上,给栅栏升级加固。
比起前两个月破破烂烂荒无人烟模样,院里院外还有木屋里里外外都犹如脱胎换骨一般焕然一新,也让这片土地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这点点滴滴的变化晏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满满的成就感让他的嘴角总会不自觉的翘起来。
“家里的米面就快吃完了。”雯娘说,“过两日你进城去,把这些天采的草药拿去卖了罢。”
“嗯,晓得了。”晏宁点点头。
四月的前半月日日下雨,后半月他又忙着与王阿平一起修院子,压根没有闲暇时间去山里采药。雯娘采摘的这些金银花估摸着也就能卖几个铜板,买一袋面粉都不够。
晏宁把希望全寄托在了许大夫身上。也不知上次那两朵树灵芝卖出去没有,卖了多少钱,够不够买米买面的。
初夏,午间吹来的微风带着几分炎热。
魏承好动又嘴馋,总是喜欢窜掇王阿平陪他去树林里摘刺莓和各种野果子吃,每次还会顺带给晏宁带上一兜子。
晏宁则是吃饱了就犯困,手托着半边脸撑在桌上打瞌睡。
睡意朦胧间,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哗。叫喊声呵斥声打砸声混合在一起,恍如一道闷雷,由远及近,然后猛地在耳边炸响。
晏宁当即没了睡意,飞快跑出屋子。
来人正是那日跟随在刘二公子左右的手下刘强!
果然还是被他们找上门来了。
刘庆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那日在晏宁手下吃了瘪,岂会轻易善罢甘休。他拿董元卿无可奈何,但收拾晏宁这样一个种地的平民百姓还不是如捏死蚂蚁一般简单。
这不董元卿前脚刚离开府衙前往乡下走访,他立马就派人过来找茬了。
不让晏宁见识见识他的厉害,他在陎州城岂不是白白混了这些年!
刘强带头,七八个打手踢开院门冲进院子,不由分说就是一通狂砸猛打。
这会儿院子里只有王老头子在屋檐下编竹篓,雯娘在晒药材。两人一见这情况当然急忙出来制止,哪料这群丧心病狂之徒完全不将两人放在眼里,一把将二人推倒在地。
鸭舍里鸭子们被吓得嘎嘎乱叫,扑腾着翅膀到处乱跑。
“强哥!”一打手奸笑道:“这有几只鸭子!”
“正好,抓回去给兄弟们打牙祭!”刘强阴沉一笑:“给我使劲砸!往死里砸!不把这地方砸个稀巴烂谁都别想回去!”
“是!”打手们一听回去之后还有肉吃,心头火热,动作愈发凶狠。
“这他妈种的什么破玩意……”一打手抄起一根木棍对着刚结出花穗的玉米株就是一通猛打。好端端的一排排玉米苗被他弄得茎断叶折,狼藉一片。
这些玉米苗可是晏宁每日每夜精心照料的心头肉啊,被他这一通糟蹋岂不得全部死光。
雯娘急得眼泪直流,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一下扑过去拽住那人的手臂,连连哀求:“别打了别打了……求求大老爷……啊……”
“臭娘们儿,给老子滚开!”那人恶声恶气推开她,狠狠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晏宁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个瞬间他整个人如同被引燃的火 药桶,“轰”地一下炸开了!
他想也不想,随手抄起立在屋檐下的锄头,冲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记重击。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那人发出惨叫。
刘强猛地扭头,直直地盯着晏宁,“好啊,正愁找不着你。”
几个打手停下动作,转眼间便把晏宁团团围住。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晏宁怒目而视,握紧锄头的手掌因过度用力而变得毫无血色。
刘强:“是你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惹着了刘二公子,你以为躲到这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我们就找不到你了?”
“是他先惹的我!更何况这件事知府大人已经做出判决,你们若是不服找他去啊!”晏宁冷笑,“光追着我们这些老弱病残算什么本事,孬种才会欺软怕硬。”
“知府大人。”刘强恶霸本性在当下显露无疑,讥讽说:“他算个什么东西!在陎州城,刘家就是天,刘家就是地,惹怒了刘家人,我就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呵,有种你就把这些话当着知府大人的面说一遍,你敢吗?!”
刘强不受他这一招激将,阴狠的眼神像是随时要吃人,狞笑一声:“给我打!往死里打!”
都到这地步了,还能怎么办?!
打就打!对于刘庆刘强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一味隐忍躲藏根本毫无用处,只会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
“阿宁!阿宁!”雯娘眼睁睁看着晏宁被殴打却无能为力,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泪如雨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大老爷行行好罢……放我们一条生路……”
“喵——!”一道疾影带着愤怒的嚎叫朝人群冲了过来。
阿肥虽迟但到,一现身便毫不犹豫加入打斗之中。
“啊!”又是一声惨叫。一打手被尖利的猫爪挠得一脸血,发疯似的捂着脸尖叫出来。
“嗷呜~嗷——!”小狼崽懵懵懂懂地感觉到自己的领地被敌人入侵了,生气地扯着嗓子一阵嚎叫。
晏宁光是有满腔热血,但心有余力不足,终究还是敌不过一群人的围殴。在大战几个回合之后,他寡不敌众,“扑通”一声被踹翻在地。
落在身上的拳脚又蛮又狠,意识模糊间他本能地抱住头,努力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阿宁!!”魏承带着哭腔的叫声传入耳朵里,紧跟着是一声尖锐的狼嗥声。
打手们动作齐齐一顿。
“强哥、强哥,这里怎么会有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