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穿成真太监后遇到一个冷宫皇子—— by作者:千栀子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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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
  谷祥雨将泛黄的信封上头封上的蜡一点一点地刮开,打开之后,将里头的一张糙纸拿了出来。
  一张糙纸,由于被蜜蜡封着,保存的还算完整,字迹也算不上模糊。
  就着蜡烛,一句一句地看了下去。
  看到后半段的时候,谷祥雨的手顿住了,许久之后才将手上的糙纸放下,然后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生一德,两相顾,一世交孚,惟愿千万年。


第172章 商量着来
  谷祥雨一直在房间里待着。
  天亮又天黑。
  汤英来了一次,说:“掌印,尊亲王离京了。”
  谷祥雨让汤英退下,汤英还没来得及出去,一队禁军便将谷祥雨的住处团团围住了。
  为首的,就是刚回了京城的靖安王。
  汤英吓得腿都软了。
  谷祥雨连个迎接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在里头坐着,拿了一把什么,嘴里嚼着,还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
  见靖安王让其他人守在外面,他一个人进来了,进去后一双眼就这样看着他。
  “是你勾结太子,埋伏了本王的皇姐,又私藏了退位诏书?”
  谷祥雨不答反问。
  “大长公主还好吧?”
  “你这样做是为了活命!”宋怀净忍着什么,在他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就打断了他,“还是为了地位身份?”
  谷祥雨默不作声。
  宋怀净双眼通红,“不管为了什么,你跟本王一块儿去请罪,本王答应你,不管是在本王皇姐跟前儿,还是在皇帝跟前儿,本王保你一命。”
  谷祥雨一脸的不知悔改,将抽屉里那两份烧黑的退位遗诏拿了出来,丢在他的跟前儿。
  “谋逆啊,太子都难逃一死,你保我?”
  外头有人敲门,没等回应就直接闯了进来,谷祥雨认出他是佘红玉的一个近侍。
  “谷掌印,我家娘娘召您过去。”
  谷祥雨从宋怀净的身边走了过去,却被宋怀净攥住了手腕。
  谷祥雨想挣开,手里的药撒了一颗。
  又有人进来,来人是常姑姑。
  “王爷!”
  宋怀净攥着他,带着他的手腕颤抖着,但到底是放了手。
  谷祥雨跟着佘红玉的那个近侍走了,没来得及穿一件厚实的衣裳,一路上将剩下的几颗药全给吃了,只觉得这几天第一次身体能好受一点儿。
  佘红玉果真是在发疯。
  她一看到谷祥雨,就直接过去,像是一个发了疯的厉鬼,被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无冕帝王给生生拦住。
  “母妃!”
  “杀了他!杀了这个死奴才!”
  谷祥雨看着她发疯,后退了一步。
  宋年席无奈,直接将佘红玉劈晕了过去,将她交由下人照料。
  随后,他自己则是走近谷祥雨,说了一句:“你做的真好。”
  谷祥雨怀疑宋年席也疯了。
  “你很会算计,”宋年席眼神温润,“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算计到这一步,竟然押上了你自己的一条命。”
  宋年席的眼神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
  “你对自己可真狠啊,居然一点儿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谷祥雨后退了一步。
  宋年席猛地攥住了他的脖子,就这样直接将他摁到了地上。
  他看着这样一个华丽却干净的人,竟然觉得有些舍不得,他的手在发抖,却也在一直攥紧。
  他如果他注定要死的话,还是死在自己的手里的好。
  外面起了兵戈声。
  宋年席却像是没有听到,一双手再次攥紧了起来。
  他看着谷祥雨那那张清俊的脸逐渐发绀,至死都没有一丝挣扎的模样,掐死他,就像是掐死了自己。
  谷祥雨合上眼的那一刻,那双蒙着水雾,带着血丝的眼,那眼里的坦然,竟让他觉得温柔。
  一个人死了,也不过如此。
  这是一个温润的太子,第一次亲手杀人,连一点儿遮掩都没有。
  一旁的内侍跟宫女吓得腿软。
  “太,太子!”
  宋年席就像是做了一件稀松的小事儿,将谷祥雨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让他觉得很是亲近,明明在谷祥雨的生前,他们二人连一个说的上来的关系都没有。
  不算朋友,不算主仆,谷祥雨甚至一点不计较,连仇人都不算……连陌生人都不算。
  是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为他披上风衣,他会退上半步的关系。
  没有希望过,没有绝望过。
  如今谷祥雨就死在他的怀里,容颜安稳。
  这一刻,宋年席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只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说不清,道不明。
  一众的宫女太监,就这样看着那个一向自小天资粹美的太子,将人抱了起来,然后说:“谷祥雨得先皇恩宠,却不思报效,专权跋扈,僭越礼法……”
  太子有点儿编不下去了,看了一眼怀里的谷祥雨。
  “所以朕……处置了他。”
  夜里烧红了起来。
  前往青尅境内的官道上,一路护送宋止戈离京的温继雨掀开营帐的帘子进去,宋止止执着笔,没有抬头。
  “危月,该用膳了。”
  宋止戈握着笔的手搓动了一下,抬头看向温继雨,又偏头躲开,像是很难开口。
  温继雨以为他是认识到自己一直以来信错了人,被一个阉人玩弄于股掌这么多年,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肯定会觉得难堪。
  但事已至此,只能说是长了一个教训,好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等以后日子久了,就算是别人嘴里的那点捕风捉影的东西都会烟消云散。
  宋止戈着实难堪,不知道该怎么看他。
  “哥,我……”
  温继雨包容而又温和地看着他。
  “危月,你别想太多了,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日后尘归尘,缘归缘,你也别……”
  “哥!”宋止戈打断他,说出了一个已经下了的决定,“我想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走。”
  温继雨直接愣了一下,脖子都僵硬了,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好笑,“你说什么?”
  宋止戈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想跟他解释。
  “哥,你不懂他,他这人虽说无情的,但也挺简单的,也就现实了一点儿……他一直都是想出宫生活,至于跟宋年席的那些牵扯,也确实是我当时去的太晚了,护不住他,他为了保命,权衡利弊总不算错……”
  “危月!”温继雨不认识他了一般。
  “我之前还跟他签了一份协议,”宋止戈说着理性的话,“当时就答应他,倘若有一天我得了封地,离京的话,一定带他一起走。”
  温继雨看着镇定着,像是跟他仔细说明着情况的宋止戈,一时间竟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如今我真的能离京了,宋止戈眼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笑着说,“总不好一声不吭,就这样直接走了吧。”


第173章 遗忘
  温继雨看着这样的宋止戈,浑身发凉,不确定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
  宋止戈低声呢喃。
  “他想离开皇宫的,一直都想,我去问的话,他肯定会跟我走……”
  “危月,”温继雨走向前,声音带着不确定,“他都不曾真心待你,你又何必事事顾念着他。”
  “真心?”宋止戈皱眉笑着,“就算没有那东西,他只要愿意跟我一块儿生活一辈子,那不也是一样的吗?”
  “他就是不会喜欢人而已,他若是权衡利弊选了我,那也是一样的。”
  “一辈子也就那么长,日后他若是再权衡利弊,再后悔了也没有关系,我就将他给绑了,日日栓在自己的身边儿,绝不让他负我。”
  “那不也是一辈子,其实就是一样的。”
  “危月——”温继雨试图打断他。
  宋止戈嚯然起身。
  温继雨拦他,却没有拦住。
  “谷祥雨是谋逆大罪!”
  宋止戈僵硬地转过去。
  “你说什么?”
  “他私藏了圣旨,参与毒害先皇,”温继雨声音愈来愈是无情,“不是你放弃皇储之争,甘心做一个藩王就能善了的。”
  宋止戈红了眼,几步过去一把攥住温继雨的衣领,像是一只失控的猛兽,重重地将他抵在桌子上。
  “你说什么——”
  温继雨义正言辞地看着他。
  “等京城事了,先皇遗诏大白于天下,谷祥雨在内的乱党一并铲除殆尽,你就是新皇。”
  “哗啦——”一声,随着温继雨话音落下,地上狼藉一片。
  温继雨倒在地上,看着迎着风雪出去的宋止戈,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招呼一个副将进来,让他带领一队人马,一路护送宋止戈回去。
  然后就这么一个人坐在那里,坐了许久。
  京城之中,已经无一人能控制住局面。
  天大寒。
  宋止戈策马直奔皇城。
  城墙上悬挂着十几个衣不蔽体的尸体,首级破败凄零,早已分不出是什么模样来。
  百姓争相观望,不知上头挂着的是何人,道听途说几句,只知道定是罪大恶极之人,与人边看边笑。
  一阵寒风吹过,一张黄麻纸随风飘扬,被吹了下来,正好落在宋止戈的马蹄之下。
  宋止戈低头看去,下马,捡了起来。
  字迹在十一年的岁月里晕染了一些,但依旧算得上保存完好,他轻而易举地就认出了上头写的东西。
  宋止戈拿着纸,挪动着脚,后退着,仰头看去。
  风雪袭了他的眼。
  寒风吹不散的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瞳仁里头,雪水自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满城覆上白色,风雪呼啸,连着嘈杂一同掩去。
  史官落下了一笔。
  天合元年,元春之日,时大雪,谷祥雨,卒,时年二十四岁。
  蒋懿白再见宋止戈的时候,一讲起谷祥雨,禁不住扼腕了一番,落寞可惜,但见宋止戈寡淡的神色,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温继雨跟宋止戈没有了多少来往,但后悔,却不算是后悔。
  温继雨从来都知道,宋止戈是一个很有主意,很能看得开的人,等过了这个劲儿,他就会知道,自己后半辈子也需要活着,选择一个轻松的方式活着,对一些事,一些人,难过后也就算了,总不能让自己一直走不出来。
  京城最是恣意的靖安王被架上了皇位,大长公主垂帘听政,温继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廷内外一阵议论纷纷,免不了有人看向一直兢兢业业地忙于朝政的尊亲王。
  一经数年,愣是没人在尊亲王的身上看出半点儿野心。
  一年接着一年。
  一去,便是十四载。
  趁着天气不错,皇家照例要举办一次捶丸,早几天蒋懿白就背着年迈的大苟,到宋止戈的王府起哄,说是俩人联手,一举拿下魁首。
  尊亲王府。
  宋止戈躺在凉椅上,悠闲地丢着鱼食儿,斜眼看去,一眼扫过几个看笑话的下人。
  下人噤了声,一个个的,都低头走了。
  蒋懿白托着大苟的屁股,往上颠了一下。
  宋止戈看不下去了,“你就非得走哪儿都背着?”
  蒋懿白:“本来就是我走哪大苟去哪儿,我背它出来溜达,它高兴。”
  大苟:“……”
  宋止戈看向池塘,直接噗嗤一声笑了。
  “去呗,你说你,本来就没劲,这几年活的越来越没劲了。”蒋懿白一说,还来劲了。
  “虽说是不是二十几,但也才三十七吧,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平时打个猎都玩的不尽兴……”
  “你说你不玩就不玩吧,还禁窑子禁赌,你捉谁不成你捉我,唉,我说你,你真当我不要脸啊!”
  “就算我不要脸,我儿子总要脸吧!”
  “……”
  “你丫就知道整天的躺个凉椅喂鱼!”
  大苟耷拉着眼皮子,狗头趴在蒋懿白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
  “你到底去不去!”
  宋止戈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纠缠,直接将手里的一把鱼食丢进了河里,拍了一下自己的手,不胜其烦地道:“去。”
  蒋懿白高兴了。
  每年的捶丸,举办的都十分的盛大,就算是宋止戈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十有八九也是会被蒋懿白给拉过来。
  蒋懿白都觉得,随着年纪的增长,宋止戈就一点长进了,那就是变得有点儿好说话了,也就是常人说的随和。
  宋止戈打捶丸很是厉害,随便打打都难逢对手。
  虽说年纪有点大了,但身材那叫一个健硕挺阔,长相又是深邃俊逸那种的,就算是笑着都带着一种气场,一般人在他跟前儿都会觉得拘谨。
  当年祭祀台上的青年,在世人的眼中一路走来,眼看着已近四十。
  四十,俗称不惑之年。
  宋止戈手握大权,处事通达,对一切事情,一向都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
  样貌,身份,心境,半生沉疴的经历,这些将他稳稳当当地托到了这凡尘的神巅之上。
  宋止戈今日没有什么兴致,蒋懿白也劝说不动他,将大苟留在了他的脚边儿,一个人疯跑去了。
  大苟确实老了,没有了当年威风凛凛的气势,也不爱动了。
  四周都是人,很是热闹。
  宋止戈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揉着狗头,大苟也不怕他了,昏睡着,眼皮子时常有点儿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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