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悬疑] 云中诡案录2.牧羊人—— by作者:米夏 CP完结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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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以为,”对于这个疑问,银发男人似乎没有感到自己的威严被冒犯,相反他倒像一位耐心教导孩子的家长般温然而笑:“我是想找个老伴过日子,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幸福的?我手把手教你们只是为了排解孤单或者传承什么?你错了,我一直都有自己的精神追求。张文佳也好,你们这些孩子也好,那些风筝也好,都是我的一生所求。”
  见年轻人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他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急躁,依然谆谆不倦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真正融入这个社会,才能真正隐藏其中。上学、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生活,孩子,千万不要让人觉得你与众不同,哪怕你真的如此。但如果你只是从字的表面去理解,那么你就还没有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What It Is That We Do’。”
  “是。”年轻人嘴角微微抿住。“那就好......与其今后要费尽心思去隐瞒枕边人,选择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最好不过。”
  “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就是这个道理。孩子,我和文佳都老了,这世界都将是你们年轻人的。文佳回来之后,你必须要好好听她的话。”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银发男人“嗯”了一声,微微上扬的尾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年轻人却从中感到了绝对不可触犯威严,一瞬间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低下头。
  “我绝不会让父亲......和母亲失望的。”
  “母亲......”银发男人意味深长看了年轻人一眼,似乎对他称呼张文佳的方式非常满意:“若你亲眼看到她当年是如何一一杀了那些人,就知道以她的手段,不仅完全当得起你母亲,而且更是你的殊荣。”
  年轻人的双目几乎要沁出血来。
  “是。”
  Z省云中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散会后,手里的笔记本又被唐延扔回了会议桌上,屁股没挪窝就这么翘着二郎腿抱臂坐着,这让原本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的肖明琢磨了一下,又折转回来。
  他猜测唐延应该是有点担心徐子轩,说实话,刚刚看副支队长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两人相视一眼,倒是不约而同明白了对方所想。
  肖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那次陪罗蒙喝酒套了话回队里后徐子轩略显“矫情”的自责说给支队长听。
  “徐队不仅一直在办公室等着我回来,还给我准备了一大杯蜂蜜番茄汁。我当时喝多了也没多想,还说让他不要‘矫情’,第二天醒了才想起,我回家之前他还说了句什么‘没有谁理所应当就必须去冲锋陷阵’,他应该是在后悔不该让我去,毕竟干这事还是有些‘钓鱼执法’的嫌疑。”
  “这主意虽然是他想的,但我也是同意了啊。”话音刚落,唐延自己却微微愣住了。
  “没有谁理所应当就必须去冲锋陷阵”,这句话徐子轩其实也对自己说过。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唐延只以为他是在提醒自己,如果真的喜欢夏雪真的想和她一直走下去,就要在习惯性地主动承担一些本不该承担的责任时多想想身边的人。
  可刚刚听到肖明这么一说,唐延这才如坐云雾般从中顿然大悟。
  原来,徐子轩一直都在默默自责,他认为自己抱罪怀瑕并因此更觉羞愧,认为之所以会发生这些案件全都因他而起,支队所有人也在为他的“过错”承担本不该承担的责任,甚至是在为他亲生父亲犯下的罪恶“埋单”。
  “可不是,您这个支队长都同意了还能有什么问题?我也根本不觉着有什么,就是假装社会人不太自然怕完成不了任务......”回想起那天对着陪酒小妹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肖明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您还记得徐队那天推断罗涛案的案发过程吗?”
  “他说,他确实还挺有当罪犯的天赋。”
  “是啊,您说这话是不是也特别‘矫情’?”
  肖明不善言辞,所以才说他患得患失十分“矫情”,而换个角度,如果承受这一切的人是我们自己,只怕早就崩溃了。
  “他以前......”
  “从来没有这样过。”肖明十分肯定地摇头。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唐延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捕蛇人’许岚的那番话一直在影响他,他心里还是一直在担心,如果自己亲生父亲真是连环杀人犯,只怕身上的警服是穿不了多久了。可问题是,他也好、安灏禹也好,包括我们几个在内大家都清楚,只怕许岚在这个件事上并没有撒谎。”
  “正因为这样,我才有点担心,怕徐队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您说,他刚刚又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给安队提个醒?”
  “只怕安灏禹那小子比我们更清楚他家老徐现在的状况。只是,轩哥这种情况,只靠安灏禹肯定也不行。”说到这儿,唐延往前倾了倾身子,凑到肖明面前略显神秘兮兮地道:“小明,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但也得等这些案子全部了结之后才有时间好......”
  “你们在说我家老徐什么?”
  闻声抬眼,安灏禹双手揣在裤兜里,正沉着一张脸站在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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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Z省云中市,市公安局附近,抚琴湖畔。
  冬季的天空黑得特别早,公园渐渐亮起了阑珊摇曳的彩灯,与街道边的霓虹交相辉映,围绕抚琴湖畔的那一圈灯火倒映在乌蓝的湖中,随着波浪晃动闪烁,如同一串流光溢彩的珍珠,又呈现出一种温暖与寒冷交融的契合感。
  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徐子轩闭着眼睛神情淡淡的,星星点点的光透过树叶投影在他脸上,给安灏禹一种“酒醒何处,晓风残月”的极致悲凉。
  平州的家在最顶层,徐子轩的房间外面有个小阳台,只够放单人沙发椅。读大学的时候,每每回家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住在一起,有时晚上忍不住安灏禹会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溜过去,谁想房间里没人,一瞧才发现徐子轩正躺在阳台的沙发椅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楼下的满城灯火。
  “灏禹,你看,像不像是万丈深渊里的星星之火?”看到他摸进来,徐子轩夹着烟指了指阳台外。
  作为省会城市,平州的发展一直走在全省最前列,因此即使是那个时候到了晚上也是一片缤纷璀璨,但或许因为徐子轩刚好吐出了一口烟,隔着朦胧的烟雾,安灏禹觉得他看起来显得格外冷清,自己也跟着莫名不安起来。
  就像此刻。
  惊觉张文佳的身份后,安灏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也不知道和徐子轩的相遇就两人而言,究竟是缘还是劫?落荒而逃似的冲出公安厅,更不知道何去何从。
  可当他置身在夜晚的城市里,站在喧嚣的车水马龙前,看着身边的男男女女,安灏禹唯一能想到的去处,只有家。
  蜷成一团缩在床上,整张脸都躲进被褥里,一动不动。
  很冷。
  安灏禹早习惯了两个人的温度,习惯了徐子轩带给自己的温暖,他迫切地想要触碰熟悉的指尖,想要贴近熟悉的拥抱。
  竖起耳朵,一直等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安灏禹也没有听到隔壁房间有任何动静。
  整整一夜,徐子轩会去哪里?
  难道,他也猜到了?
  安灏禹翻身从床上坐起,整晚无眠的他却觉得自己异常清醒。
  就在刚刚过去的这孤独的一夜,安灏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心,可以放下一切,可以忘却所有,可以放弃信仰,甚至可以舍去轮回,却唯独只想着徐子轩,想住在他心里一辈子静默相守。
  按照之前心理辅导的流程,徐子轩熟练地在“沉睡”中回到了莲子村,相较于在辅导室里安静舒适环境,抚琴湖公园里人来人往的声音和冬日里浸入心底的寒意好像更能让他静下心来。
  依然是熟悉的吵架声。
  两个男人应该是发生了争执,吵得特别大声。
  坐在屋檐下的徐子轩听不清楚,但声音越来越大,他只好把棒棒糖含在嘴里,又把两只手指塞进耳朵。
  他不想听。
  屋里传来了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好像在打架......
  徐子轩从嘴里拿出棒棒糖,起身走进了堂屋。
  房间门虚掩着,他贴在门缝前看,却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不断摔打东西的声音和婴孩的阵阵啼哭声还在不断传来。
  徐子轩咬着棒棒糖,腾出的两只手缓缓伸了过去。
  别怕......别怕,徐子轩,你不是已经猜到房间里是什么情况了吗?
  唐延说,从本质上来讲,其实这都是一个案子。
  那种情况,早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稀罕事,不过是一种常见的心理疾病而已。
  深吸了好几口气,虚掩的门终于被“吱啦”一声缓缓推开,伴随着嘴里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仅三岁多的孩子瞬间汗毛颤栗。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减速,房间里的一切仿佛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几乎在徐子轩眼前静止了。
  入目可及,是乱糟糟的一片。
  安灏禹蹲在椅子旁边,发现徐子轩似乎是睡着了,可眉毛却紧紧地皱着,头也偏在一旁紧贴这椅背,似乎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和依靠。
  安灏禹伸手过去,搁在他的额头上。
  还好,不冷。
  可这样容易感冒,要不要叫醒他?
  安灏禹一边脱下外套轻轻披在他身上,一边想。
  “血。”
  他听到徐子轩在呢喃。
  安灏禹一下明白徐子轩这是进入了自我催眠,他在家里也试过几次,可每次到了推开门的时候就会应激醒来。
  血?徐子轩看到了血?他是已经推开门了吗?安灏禹把外套往上拉了拉,犹豫着轻轻地问:“哪里的血?”
  “房间里。”
  徐子轩糯糯地回答。
  “别怕。”安灏禹轻手轻脚地把自己的手伸进外套里,握住了那双瑟瑟发抖的手。
  徐子轩没有再应,吸了吸鼻子,好像稍微平静了些许。
  血,满地的鲜血,整个房间都溅满了血。
  尸体,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尸体,死状惨忍无法直视,其中一具尸体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把菜刀,更有阵阵令人作呕的浓腻血腥味扑鼻而来。
  站在门外的孩子,全身上下正不断地冒着股股虚汗,如同流水一般。
  徐子轩强迫自己睁着眼睛,他必须让三岁的自己看清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否如推测的那般。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徐子轩的视野。
  是他......拿着一个蝴蝶形状的棒棒糖,朝自己招手。
  自己摇摇晃晃地跑过去,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
  那个人好像会变魔术,他的兜里好像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自己最喜欢的,还是蝴蝶棒棒糖。
  此刻,他就站在床边,浑身是血,脸上、手上、身上、衣服上,每一处都是血。他手里握着一把还滴着血的长刀,可整个人却伸长着手臂挡在正哇哇直哭的婴孩面前。
  “别......不要杀他......”他口中不断乞求,仿佛正在面对什么可怖的东西。
  下一秒,他忽然调转了身体,徐子轩看到他胸前的衣服腥红尤其多,似乎被满满鲜血浸透了,他一边怒吼着“你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嘛!还在乎他干什么!!!”一边高举起手中长刀,冲着婴孩的天灵盖直劈下去。
  徐子轩只觉内心咯噔一下,不禁难忍地绞痛起来,一时间下意识就要闭上眼睛。
  可那个明明抬手就要劈下去的人,竟然眨眼间直接跳到了床上,把自己的整个身躯都护在婴孩身上:“你要杀他,就别怪我再不管你了!”
  诡异的场景,让徐子轩小小的心脏仿佛要被震碎一般,他张着嘴,像是被人施了哑咒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管我?你tm什么时候管过我?!!”
  那人一瞬再次变了脸,躬起的身体灵活地翻转下床,手中紧握的长刀转而狠狠捅进了倒在地上的一具白发苍苍的尸体腹部,一刀似乎根本不解气,他又发疯似的接连捅了好几刀,最后似乎还不解心头之恨直接把到插进了胸口的位置。
  “你tm的恨不得我永远消失才对吧!”
  徐子轩仿佛觉得那些刀全部都是捅在了自己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直冲脑心。
  那人站在旁边丧心病狂地大笑起来,指着哇哇大哭的婴孩破口大骂:“看见没!你看见没!这都是因为你,这都是你干的!!”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那人发了疯似的在房间里的来回穿梭,一具一具地翻动着倒伏在地的尸体,拍打着尸体的脸,摇晃着尸体的胳膊:“你醒醒,醒醒啊!”
  这时,那人忽然发现了站在门外的他。
  刚刚还失去理智般哭喊着不断翻弄尸体的人,转瞬间呆呆地,好像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邪笑了一下,缓缓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眯起眼睛时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不是......让你乖乖呆在外面......”
  瞪大双眼盯着这让人心惊胆战的场面,三岁的孩子浑身止不住颤抖。
  可那人还在慢条斯理地对他说话:“怎么?你喜欢看我杀人......还是,你也喜欢杀人......”说着,那人一边从上衣兜里摸出一袋什么药倒了几颗在嘴里生嚼,一边已经慢慢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手在他鼻尖上点出了一个红色指印:“儿子,你要是敢吓尿,我可就把你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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