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平时不怎么露面的阎秋绫都受到了广泛的欢迎,苏阖更是在国子监从早到晚被人套近乎,生怕关系跟他差一点儿以后生病了没有人愿意治,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威望甚至一度超过了他爹苏瑾麟。
这时候苏阖愿意在第一线教书育人的好处就出来了,不少上过苏阖课的学生都对他赞誉有加,而这些学生大多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就算是平民家的孩子都是方圆十里八乡极为优秀的后生,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自然是高的。
最后再来一个容貌加持——苏阖多帅啊,全京城的美男子排个榜他自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总而言之,这对夫妻俩在京城百姓的心目中已然等同于金童玉女的形象,简直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不成亲对不起天地人神鬼谁要拆散他们谁就是全世界最坏的坏蛋的级别。
太子殿下明显也很给力,跟李君仁通了通气,早朝过后父子俩请苏瑾麟喝了杯茶,当天下午苏阖的八字就送来了。虽然暂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过根据苏阖新收的学生——仇炎的透露,苏家最近在清点库房,一箱一箱的好东西被抬了出来,由苏夫人亲自主持挑拣,并且将挑好的东西装进了上好的红木箱子里,扎上大红的绸花。
而阎玉也收到了来自家乡的急信,来自几十年没有见过的姑母,说是听说她要成亲了,不日后将会抵达京城观礼,并且将会作为娘家人给阎玉添妆送嫁。
这几天阎玉的心情都好得很,扬起的嘴角都没有下去过。苏阖的心情也因为妻子的笑容变得爆好。当然也少不了几起子小人在背后嚼舌根说苏阖靠女人,苏阖听到了,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本少爷就是长得好看,三句话,让天下第一女神医愿意为我花几十万两银子,尔等羡慕不来~
然后据说第二天这几个嘴碎的就被人拖进角落里揍了,第三天还顶着满是淤青的脸朝苏阖赔笑,差点没辣了苏阖的眼睛,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不过苏阖作为一个难得的充满求知欲的大人,对于阎玉为什么那么笃定橘杏谷的人会向她求助不逊于李晰的那么好奇。阎玉对李晰自然是半遮半掩,但对着丈夫就完全不藏私,语气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是因为葡萄啊。”
“葡萄?”苏阖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意料到的答案。
“嗯,橘杏谷地处闽县,一年四季气候都非常湿润,但是葡萄适宜种植的地方则是西北,比如说安西都护府那一片,干燥又昼夜气温相差大的地方,太过湿热的地方葡萄是长不好的,所以闽县的人几乎没有吃过葡萄。”
“是这样啊……那么然后呢?”
“第二个问题出在清源花身上,虽然橘杏谷中人身上都会带上克制清源花香味的香囊,但是尽管香味被克制了,清源花的花粉依旧会被人体吸入,少部分不会被排出,而是会长久的留在人体里积累起来。”
“然后我在十几年前阴差阳错地发现,这种花粉遇到葡萄,会让人体出现上吐下泻的症状。”
“啊,原来如此。”苏阖完全明白了,“现在正是葡萄丰收的季节,除了上贡给皇家的,有钱人家也能吃到葡萄。橘杏谷的医者大多有钱,而且多吃时令水果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所以不少橘杏谷的大夫都会购买葡萄来吃,也由此跟体内的清源花粉相克,产生病症。”
“完全正确,不愧是我的相公~”阎玉眨了眨眼睛,成功地将苏阖逗了个大红脸。
“其实这种病症只要停了葡萄就会慢慢好的,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些橘杏谷的大夫之前在这段时间内都会回到橘杏谷,导致体内的清源花粉越积越多,这次却回不去了。所以哪怕只要一颗葡萄,都有可能会引起强烈的症状。”
“我当年身体也一直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到了冬天慢慢就好了,不过我因为好奇所以研究了一下,才有了今天的方子。”
苏阖不禁握住了阎玉的手,语气郑重:“玉娘,这件事情多谢你了。”
“相公你这是什么话,成亲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有什么谢不谢的……”
“不仅是成亲的事情,还有之前你听到林姑娘所描述的那种存在于内力的毒,就不眠不休地配药最终研制出了克制的解药。哦,还有,清源花的解药。总之,没有你这种孜孜不倦的钻研的精神,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秋生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帮我们请来橘杏谷的宾客,橘杏谷可能依旧在清源花的保护下固步自封,刚愎自用。”
“尽管你一直说当年林姑娘的医术比你高明,但在我心里,只有你,唯有你,才当得一句‘遍行君臣药,先从冻馁均’。”
“玉娘,你才是真正的医者。”
“相公……”阎玉羞涩地冁然一笑,低下头,目光却瞥见了刚刚送来的第二封信。她拿过那封信,递给苏阖。
“对了,之前相公你定下的最后一步计划也已经开始实施了,青鳞在信中说了,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贵人,让计划的进度足足快了一倍。相信在不久之后,我们就能有一个风光又体面的婚礼了。”
“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永远相守在一起了。”
……
相比起对林玉晚这个外孙女,林白崇对周澄澄这个外孙子可不客气多了。原本周澄澄一直在陆霁身边打下手顺带便守着他姐姐,结果直接被林白崇拽走了,说是去整理他外祖母的遗物。
翡翠死后,林白崇有些心灰意冷,便把翡翠的房间封存了起来,除了定期打扫之外,翡翠房间里的东西林白崇一样都没有去碰过。而林夜心十六年前出事之后,以为林夜心真的死了的林白崇更是觉得无颜面对自己的妻子,所以翡翠的房间到现在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跟阳关交谈了一番有关蜃地四鬼的情况,外加青鳞告诉他们她曾经看到林玉晚跟一个黑袍人交谈,话语中提到了一枚“簪子”,当时阳关的脸色有一些奇怪。而林白崇却突然想到,翡翠似乎也有一枚簪子,样式非常的奇特——虽然他已经记不清那枚簪子长什么样了,也完全不记得那枚簪子放到了哪里,但是他清楚地记得翡翠十分宝贝这枚簪子,哪怕给她买更多更好看的首饰她都不愿意换下来,于是干脆拖着自己的外孙子来到这个尘封已久的房间找一找。
尽管定期有人来打扫,但翡翠的房间还是积了一层薄灰,周澄澄和唐鹞一边咳嗽一边赶着灰尘。
翡翠的房间不大,大概就比厢房大一点儿——据说是因为她如果住很大的房子会感到非常不安。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台子、一座小几和一张床,台子上也只有一面铜镜,和几盒褪了色的胭脂,其余的东西都放在大大小小的箱笼里。
林白崇示意不用客气,自己外祖母的房间,随便翻。周澄澄抽了抽嘴角,便也真不客气地抬手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衣服,大多是以绿色为主,也不知道是因为翡翠——这个名字可能都不是她的原名——本身就喜欢绿色还是因为这些衣物是林白崇看着她的瞳色为她置办的。
尽管这位外祖母最后可能得到了传统意义上的属于女子的幸福,但是周澄澄依旧为这个目前为止还有些陌生的外祖母感到悲伤,不管最后林白崇多宠爱她,也改变不了这个女子命运悲惨的事实。就连林白崇最后对她的好,在周澄澄看来,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救的感觉。
微微叹了口气,周澄澄暗自想着不能对人家有偏见,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公。刚打算开始认真找那个簪子,就听身后传来唐鹞纤细却嘹亮的声音:“是不是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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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阖:三句话,让老婆为我花了十八万
才发现已经一百万字了!撒花!爱你们!
第274章 穿女装就是要跳舞啊
李异点了尚伦的几个大穴,确保他的内力绝对没有办法使出来,随后让他的部下——也就是卓书源之前借走的藏锋楼的编外人员——将五花大绑的尚伦押了回去,让卓尔和兰舟连夜审问。这会儿兰舟也不提什么工作时间和发不发俸禄的问题了,带队回去的路上脚步甚至比旁边的卓尔还快些。
然后李异一回头,就发现阳关跑了。
李异啧了一声,但心中并不惊讶,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
阳关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引蛇出洞,然后等尚伦用内力的时候直接将阎秋生给他的药粉甩出去,中和毒性,最后李异来点穴,成功活捉尚伦。
但是阳关没想到的是,尚伦身边跟着一群人,而且他顾忌着误伤这些人所以迟迟不用内力,导致阳关陷入了苦战。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些小混混竟然本身就是李异的人,但最过分的还是,李异知道了竟然不跟他说!明明以他们两个的默契,一个眼神足够传递相当多的消息。
但是李异什么信息都没有传递给阳关,只是任由他跟尚伦互殴的同时还要防备别人的偷袭——结果最后告诉他他痛击的是自己的队友,阳关肩膀又痛,又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态直接崩了。
李异事先确实不知道自己被借用的下属用在了哪里,所以当看到那群人的时候他也很惊讶,但是不可否认——他事先的确猜到了尚伦身边可能会有这么一群人。
之前他觉得尚伦的计划可能并不是经过长久谋划的,更大的可能是借着开谷仪式实行或者继续自己的计划,就算有谋划地点也肯定不是在闽县。那么从这个结论,李异又可以得出两点推论,第一,尚伦可能缺住的地方;第二,尚伦身边缺人。而之前卓书源问他借人,不可能是用来打探情报的,更大的可能是让这群一看就非常市井的人物混迹到某些人的身边。
看起来卓书源成功了。但是李异在阳关冲上前去的最后一刻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让那些人制服,而是让阳关拖住他——毕竟李异并不清楚这个人的实力究竟如何,但是从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这个人非常的敏感多疑且心狠手辣,一旦察觉到不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牺牲掉他那些部下的命自己逃离。
他不会去冒这个险,而他相信阳关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其实放在之前,阳关并不会在乎这种事情,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李异坑了,只要结果是好的,他都没什么所谓。
但偏偏就是在橘杏谷这段时间,李异因为没有武功所以心思愈发谨慎深沉,跟阳关的交流也少了,不管是语言还是肢体。以阳关这种不爱记仇的性子,还牢牢记得李异之前还因为一个外人责备过他……总而言之,阳关现在并不责怪李异对他的隐瞒,但也暂时不想跟他说话。
随便找了个医馆包扎了一下伤口,结果收到形形色色打量的目光若干,阳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的女装还没换下来,不禁更生气了。
付了钱,阳关一手抓着月影刀,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走,走着走着,只觉得眼前花花绿绿的,回过神一看,只见街边不少商铺都摆上了金黄色的菊花,成色虽然良莠不齐,但沿着一条街摆过去,那气势还是相当壮观的。阳关轻轻越过地上一片掉落的菊花花瓣,抬手算了算日子,才发现今天居然是重阳节了。
今年的重阳节稍稍有些冷,虽说是敬老节,但是很多年轻人明显玩得也很开心,不少年轻男男女女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头上象征性地别着红色的茱萸——不少女眷选择佩戴的则是茱萸形状的首饰,殷红的果实被红色的宝石替代,尽管是在夜色中都掩盖不住那鲜红的光泽。
阳关抬头看了看天,尽管现在夜已经深了,但闽县的街道上还是灯火通明,看来这几天不宵禁。转过一个弯,周围突然热闹了起来,缕缕丝竹之声传进了阳关的耳朵里,曲调轻快,是他喜欢的风格,除此之外,阳关还隐隐听到了鼓声,似乎是应和着曲调的节奏,让这别致的曲调更多了几分风情。
阳关有些好奇地加快了脚步,之间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舞台——虽说是舞台,但也只是找了片空地铺了块圆形的巨大的红毯罢了,红毯周围坐了一圈人放了一堆东西充当边界。红毯周围的人或站或坐,有的演奏着胡琴——阳关依稀记得这个好像叫金都塔,拨弄起来起来会发出很神奇的声音;有的甩动着手中的铃铛,不像一般的铃铛那么清脆,“嚓啷嚓啷”的,有些沉闷,让阳关想起了大漠中骆驼脖子上系的铃铛。有人拍着手掌大声哼唱,唱着一些不成调的语句,却格外能够调动人的心弦。不过吸引了阳关注意的却是坐在正中央那个一头乱发皮肤黝黑的少年,正在卖力地用手敲着一面皮鼓,扬起的手臂上满满都是遒劲的肌肉,衬着黑色的皮肤分外明显。
虽然背对着阳关,看不清楚容貌,不过阳关却一眼看到了他身边趴着的那只雌狮。这不是当初卖耳坠给他的那个人吗?
抬手摸了摸一直没摘下来的耳坠,原本他只是想戴一会儿的,没想到上面那个铁质的小月亮跟他的耳朵非常契合,便也懒得拿下来了。他之前之所以想到穿一身胡女的衣服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位身边的那只漂亮的母狮。
正想上去打个招呼,却突然听到周围的人传出一阵哄堂喝彩之声,刚刚在台上表演胡旋舞的几个胡姬却从舞台中下来,拉着围观的人一起随着乐曲舞动,旁边的乐队依旧在尽职尽责地伴奏着,听着还更激昂了些。
阳关自然也没有被放过,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温热的手掌温度隔着薄薄的一层纱传递到他的皮肤上。阳关抬头,舞娘高鼻深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关几乎是没有怎么挣扎就被舞娘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