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Nguy?n看着杭知鹭笑道：“就五十万，以后只要你揪出一个内鬼我就给你五十万。”
　　杭知鹭笑逐颜开，伸出沾血的手：“合作愉快。”
　　Nguy?n毫不嫌弃握住她的手：“非常愉快。”
　　杭知鹭在营地住了两天，Nguy?n带她来到一个小作坊，豆腐坊里面有小十个人正在制毒，她兴趣不大，不过还真让她抓住一只老鼠，藏毒私自卖出，道理和挪用公款差不多。
　　杀了吴良之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营地，回岔古镇她也不敢去看楚鲭，生怕被Nguy?n发现，Nguy?n可不会和她做交易。
　　听镇上人说楚鲭还和往常一样，时不时发疯，不过一直都没有逃跑。
　　她敢肯定楚鲭在计划什么，她不想让楚鲭再冒险，必须尽快取得Nguy?n的信任，得到制毒工厂的位置，解决所有的麻烦。
　　杭知鹭小心计划，每天都是用脑过渡的状态。
　　不久后，Nguy?n终于带她来到山里一处废弃的雷达洞，她怎么也没想到工厂会在这样的地方。
　　雷达洞里藏着近十八吨成品毒，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传播到各个地方。
　　杭知鹭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这么多毒榀会让多少人坠入深渊。
　　她从雷达洞出来后，一直被Nguy?n的人秘密监视，她像没看见继续以前的运毒工作，对于村镇这种较为迷信的地方，一般都会把毒榀藏在棺材中的尸体上，
　　纸钱一撒，唢呐一吹，人看了都躲着走。
　　雷达洞周围有很多陷阱和隐蔽监控，杭知鹭费了精力探索，将地图分成十五份通过其他线人传回边境缉毒大队。
　　以防万一，大队接到线索之后又利用高科技手段隐蔽探索，确认没有遗漏才秘密组织人员制定抓捕计划。
　　接到抓捕计划的前一天，杭知鹭给扮演自己妹妹的梦洁打了通电话，希望梦洁可以把楚鲭就出来。
　　“哈！我们不仅是同事还是朋友，我会帮你，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
　　“谢谢。”
　　杭知鹭没答应她，因为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活着回去。
　　通话时间十八秒，这是一通非常长且冒险的电话，杭知鹭删了通话记录，转身把手机还给和她接头的线人。
　　抓捕计划当天，枪林弹雨和战争片一样刺激。
　　缉毒大队熟知路线，快速占领了雷达洞，Nguy?n像泥鳅似的在心腹的掩护下逃走了，逃跑之前发现杭知鹭是内鬼，指挥手下用狙击枪瞄准杭知鹭，子弹无声穿透了杭知鹭的小腹，白色衬衫瞬间染成红色。
　　Nguy?n面容狰狞，丝毫不解气磨了磨牙让手下撤退。
　　天突然阴了，大雨倾盆。
　　杭知鹭满身鲜血躺在泥水中，雨珠砸的她睁不开眼，周身嘈杂，她终于放开手中的枪，痴痴的看着黑压压的天空。
　　终于……结束了。


第27章
　　楚鲭苦练了一个月的开锁技术，屋外下着雨正是好日子。
　　她用铁丝打开身上的枷锁，站起身走到大门前，纤细的胳膊从门缝伸出去，摸到锁头用铁丝撬动两下，“咔擦”一声后，铁链“哗啦啦”的掉在地上。
　　她双目空洞推开门走出去，冰凉的雨水瞬间将她淋湿，她像幽灵似的在院中徘徊，寻了块巴掌大的石头抱在怀里，蹑手蹑脚的走进许来的房间。
　　屋外一声惊雷把黑夜照的像白天。
　　她走到许来面前看着他熟睡的脸，魔怔似的低声发笑，抬起双手把石头举过头顶，正要砸下去听见一声：“住手！”
　　陌生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没去看门口的人，惋惜的看着砸在地上的石头自言自语：“砸偏了。”
　　梦洁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楚鲭身边正要解释她是谁，突然发现楚鲭状态不对，执意要捡地上的石头。
　　她微微叹气，皱着眉头回头道：“刚才的事就当没看见，把其他人叫醒，联系当地警局。”
　　“是，队长。”
　　梦洁把楚鲭带上警车她还想着那块石头，将她带回警局也没有好转，不吃不喝，彻夜未眠想着那块石头。
　　梦洁不是处理拐卖案件的警察，现在杭知鹭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如果把楚鲭放在这儿不知道会出什么差错，想将人带走只能请来医生。
　　只有医生掏出糖的时候楚鲭才有反应，吃了糖却说糖是苦的一口吐了。
　　梦洁以楚鲭没有民事行为能力，需要进一步确定监护人为由将楚鲭带到精神病院，单独一间房好像只比柴房亮了些。
　　医生给楚鲭打了针镇静剂，护工帮她洗澡，她身上没有被虐待的痕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楚鲭醒来时已经能正常对话了，知道梦洁是警察，她镇定的讲述了被卖的过程。
　　“你们为什么会来？”
　　楚鲭好像肯定警察不会出现在岔古镇，梦洁有些尴尬，虽然都是警察，但各有各的职责，管理地区也不一样，她救楚鲭已经是狗拿耗子了。
　　“杭知鹭要我来的，她……”
　　“嗯。“
　　楚鲭不想听，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杭知鹭了。
　　梦洁看了她几眼，叹气站起身：“我该走了，有需要就叫护工。”
　　“你们会处理许来吗？”
　　“……会。”
　　这是杭知鹭所期望的，就算多管闲事她也会完成朋友的愿望，说不准是……遗愿。
　　她这么想也这么跑到杭知鹭病床前说了，隔着窗户看着病床伤浑身插满管子的人，哪怕训练的时候杭知鹭也没这么脆弱过。
　　“我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拜托我，你放心睡吧！楚鲭挺可爱，等你走了之后我会好好照顾她。”
　　她不客气说完好似看见杭知鹭眼皮动了，离的太远她没看清，打那以后她每天下班都来气杭知鹭一顿。
　　“楚鲭吃饭的时候像仓鼠，你真应该看看。”
　　“她状态越来越好，人也胖了点，小脸天天红扑扑的。“
　　“你在不醒她可能会忘了你。”
　　这一次，仪器发出刺耳的嗡鸣，医生护士一股脑冲进监护室。
　　梦洁没看结果就离开了，她相信杭知鹭不是脆弱的人。
　　警局抓了五个人，两男三女。
　　梦洁坐在审讯室旁听，一方面是因为她是省里来的人，一方面是因为她的执着，镇子的警局实在躲不下去了。
　　嫌疑人交代他们专挑深夜落单的女人，五人随机轮流上岗，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以同性的身份让人放松警惕。
　　去岔古、一人五十、因为打表吵架都是暗号，如果有人对不上来，他们就会下车或者真当出租车把人送往目的地，这招专门防止便衣警察，非常好用。
　　梦洁察觉到异样，如果只有五个人，他们怎么可能记不住彼此，除非人员多且随机配对，所以才需要暗号来识别对方身份。
　　查起来妥妥一桩大案，她当即把案子上报，申请成立专队重点打击拐卖妇女案。
　　许来因买卖妇女入狱，但是岔古镇其他女人她没办法救出来，一方面很多被拐卖的女人不希望回国，另一方面，涉及国外人，查案需要两国合作，外交非常复杂。
　　很多诈骗钱款无法追回也是因为这样，钱款被犯罪嫌疑人转到国外银行，需要国家合作的案件查起来都耗时耗力。
　　梦洁是一个分局小队长，协助调查贩毒重案，她没有那么大权力，只能尽力把案子处理好。
　　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去医院看杭知鹭，她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好事一件。
　　从医院出来，她又去了趟精神病院，楚鲭的父亲拒绝看望楚鲭，她有些心疼这个女孩，进病房看着打了镇静剂安稳熟睡的楚鲭突然又有了点怨气。
　　“一个比一个睡的香，敢情辛苦的只有我是吧！”


第28章
　　一个月后，杭知鹭住在单人普通病房，拆了身上所有的管子就等伤口恢复。
　　缉毒大队的同事带了花篮来看她，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欲言又止，果皮削断了好几次。
　　杭知鹭躺在床上沐浴着暖烘烘的阳光，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
　　“你说吧！早晚我都要知道。”
　　“呃……你的尿检成阳性，加上吴良的死……，你……在这次活动中有功，所以……队里决定将功补过，让你回归正常生活。”
　　队里好像找了个最好欺负的新人，他说得磕磕巴巴，比起冷漠通知，他的转述多了许多人情味，换做其他人，一句你被革职了就结束了。
　　杭知鹭有心里准备，但亲耳听见还是感觉心脏被刺了一下，曾经她多热爱她的职业，一腔热血对着国旗宣誓着自己的誓言。
　　“嗯，我知道了。”
　　“你是英雄，真的！如果没有你队里不会那么快找到工厂，十八吨毒榀相当于救无数条命！”
　　杭知鹭苦笑，是啊！她明知道口及毒多严重还是染了毒瘾，队里不可能容忍她这种“瘾君子”。
　　“谢谢。”
　　男人抿了抿嘴，表情沉重离开医院。
　　他以为他去医院通知杭知鹭就不会来队里，没想到杭知鹭恢复差不多之后就回队里拿自己东西，那些不入耳的言论肯定也会被她听见。
　　杭知鹭正式卸任，抬手摸了摸警服，告别她引以为傲的警号，平静的离开边境缉毒大队。
　　其实，她听见议论她的话了，无非是争吵她到底有没有叛变，配不配被称作缉毒警察。
　　口及毒和杀人她都做了，当初Nguy?n信任她因为这两件事，如今被怀疑还是因为这两件事。
　　好像一块巨石突然压在她心口，她开车悄悄回到岔古镇，挖出埋藏在河边的银色钱箱，吴良一辈子的积蓄，整整一百五十万。
　　她给梦洁打了通电话，梦洁吃饭时从警局出来，坐上副驾驶诧异道：“你出院了？伤好了吗？”
　　“差不多。”
　　“呼！没一个省心的，你什么时候复职。”
　　“很快”，杭知鹭说完示意车后座的钱箱子：“岔古镇有个学生叫陈灵，这些钱留给她上学。”
　　梦洁调侃道：“你也太偏心了吧！岔古镇有八个学生呢！”
　　“其他学生用我的钱”，杭知鹭把钱包扔给她：“密码876541，我受伤了不宜走动。”
　　梦洁接过钱包无语道：“把我当跑腿的是吧！”
　　“你可以花……一点，你的工资还不够吗？”
　　梦洁收起笑脸：“你还不如在医院躺着。”
　　杭知鹭握紧方向盘，眼神晦暗不明：“她在哪儿？”
　　“福成精神病院304，她父亲不愿意出面，等她精神好一点在考虑让她离开吧！”
　　“嗯，谢谢。”
　　“真谢我就……下次出任务前请我吃顿饭吧！这几天可把我累坏了！岔古镇那帮人拿工钱不办事，气得我心都梗。”
　　“考虑考虑，到点上班了，车留给你。”
　　杭知鹭把车钥匙留给梦洁，梦洁拿着钥匙下车总感觉哪里不对，歪了下头被同事一喊，赶紧去上班。
　　阳光明媚刺眼，杭知鹭在公安局门口坐公交，十三站之后到达精神病院，加上综合区一共十三层，外面看起来和普通医院没什么不同。
　　即将要见到楚鲭，她的心脏怦怦跳，脚步却异常缓慢，登记之后医生说楚鲭时而清醒时而癫狂，要等她冷静的时候才能探望。
　　听着医生说她真疯了结论，杭知鹭的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揉搓，痛苦到呼吸苦难。
　　大约半个小时后才可以探望，杭知鹭推开房门，病房里面一片空白，没有家电很空，有危险的地方都包着软布。
　　楚鲭穿着白色病号服，呆呆的坐在单人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杭知鹭走过去站在她床边，静静的看着没有打扰她，她们好像很久没见了。
　　楚鲭熟悉她的脚步声，她是个翻墙老手，经常半夜来看她，站在柴房不说话。
　　“你来了。”
　　“嗯，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楚鲭拍拍身边示意她坐下：“不知道。”
　　杭知鹭犹豫一下才鼓起勇气缩短她们之间的距离：“对不起，对不起……”
　　她念着念着就哭了，她好像救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救楚鲭和自己。
　　也许，当初选择把楚鲭推下车的时候她就预料到结果了，她习惯了牺牲，所以自私的让楚鲭陪着她一起。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她会怎么做？
　　会让缉毒大队的努力白费吗？会让同事为她的失误承担后果吗？会让那十八吨毒榀流入市场吗？
　　可她的努力又换来了什么？
　　楚鲭的噩梦，猜忌、质疑和毒瘾发作时的煎熬。
　　到底是哪里错了？
　　她应该选择视而不见吗？
　　杭知鹭好像站在一个死胡同怎么走都不出去，痛苦的抱着自己头。
　　楚鲭伸手抱住她，这是一场牺牲很多人的胜利，她知道杭知鹭的苦衷了，可是她做不到毫无芥蒂的原谅她。
　　每次看见杭知鹭她就会想到她被侵犯的事，而她喜欢杭知鹭这一点无论一开始还是现在都没变，越爱越恨。
　　恨什么？恨杭知鹭没有救她？带她逃跑就是正确的吗？帮她杀了许来可以吗？好像哪一种都不对。
　　她们……好像无解了。
　　楚鲭推开杭知鹭双目失神，隐隐带着执着的光。
　　“我想去吹吹风。”
　　杭知鹭眼神闪烁，牵着她的手轻笑：“好，以后，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两人手牵手一起走到安全通道，踏上水泥楼梯，空气中飘散着发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