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向长宁死于男主算计。
沈玉泽为了能得向家信任,先是利用向长远,但向长远坚定自己的立场,拒绝了参与党争,他便将注意打在向长宁身上。
故意制造偶遇,步步为营,就为多的向长宁芳心,最后为权势将向家至于险地,诬陷向家通敌叛国,意欲谋逆。
最终,向家满门覆灭,向长宁于大相国寺拔剑自刎。
左越见他面色苍白,眼神越发焦急,怕他气急攻心,忙安抚他的情绪,“世子别急,一定来得及。”
马车速度快,车轮滚滚,车夫不断吆喝,行人远远闻声就先退让,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车旁响起,紧接着是勒马声响。
“吁!”
紧接着车窗被推开,左越望去是向长远,惊喜不已,“三公子!”
向长远远远就见宣平侯府马车疾行,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弯腰看徐原青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询问:“我瞧着是世子车架,这般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徐原青瞥了一眼向长远,果断吩咐,“停车。”
左越闻声拍了拍车壁,马车缓缓减速停下,徐原青拂袖出了马车,向长远轻轻打马上前到车架旁,微微仰头看他。
徐原青亦是垂眸看他,神情紧张,“去江丞相家。”
“好。”向长远不问为何,伸手扶他。
徐原青递手,向长远稳稳的扶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他接到了马上。
两人相识许久,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两人都不自在起来。
向长远别过脑袋,红着脸支吾道:“那个,可能会有点颠簸。”
“废什么话,快点!”徐原青冷着脸。
“好,坐稳。”
“驾!”
马“咻”一下就飞了出去,徐原青冷不防吸了口冷风,幸好抵住了向长远的胸口才没甩下,嗓子发痒咳嗽起来,低着头咳嗽了好一会。
寒冬冷风肆虐,又骑马飞奔,风如细刀直往人身上割,徐原青被风吹的泪眼婆娑,看向长远紧握缰绳的手都冻红了也没吭声,一时间心情复杂,觉得自己病久了都矫情了。
马速其实不算太快,但比起马车的速度还是略胜一筹,马蹄声声,行人避让,耳旁氏呼啸而过的冷风。
向长远被风吹的脸疼,略微降了降速度,朝徐原青耳边说,“世子,你背过身朝我。”
徐原青自然知道那样能避些风,但他生性不爱与人亲近,头一遭和人贴这么近,还是个男人,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现下还在别扭中,当然不会借他挡风。
向长远见他无动于衷,便腾出一只手来解下身上的大氅给他挡在前面,他身子骨不好,若是着了此次冷风,恐怕病情加重。
徐原青虽然别扭,但也深知自己身体不好,若是逞一时之能,恐怕连丞相府都到不了就冻死过去了。
少年红衣轻骑,身前披风藏娇郎,行人议论纷纷。
一刻钟后终于到了丞相府,徐原青已经被冷风吹的七荤八素,昏昏沉沉。
“吁!”
向长远勒马,翻身下马,不妨徐原青脑袋昏沉一下没坐稳偏倒,他忙将人扶住,“世子?”
徐原青晃了晃脑袋,示意自己还好,抬手扶额一试,如冰雕一般冻手,他收回手借着向长远的力翻身下马。
向长远扶着他,感受他身上寒气太重,将落在马背上的大氅扯下给他披上,顺手为他理了理悲催乱的头发,轻声询问,“进府吗?”
徐原青浑身刺痛,没有凌厉的冷风椎骨,他摇了摇头,差使他,“你问问,你姐姐在不在府上。”
向长远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但被他一再推开,只好忙去问门口小厮,问话时身子不忘朝着他,随时注意他的情况。
徐原青昨夜痛过一场,尚未好全,现下又被冷风撕咬了一番,骨头一阵阵的酸痛,他紧咬着牙关坚持,站如松柏一样**。
向长远才得答案,就见府内走出两人。
“阿远?”向长宁见他惊喜,又见台阶下伫立的世子,更加惊喜,“世子也在?”
向长远情绪尚未到见阿姐的欣喜,就见她身侧一人,微微一怔,“沈兄?”
向长宁转身看身侧的人,再看满脸惊讶的向长远,“你与沈大人相识?”
沈玉泽也满脸惊讶,“向将军与向兄相识?”
几人面面相觑,只有徐原青立在台阶下凝视着沈玉泽,他白衣如雪,长身玉立,木簪挽发,白瓷玉面,端着出尘绝然的姿态。
沈玉泽浅浅淡笑,与向长远三言两语说叙旧稍后再说,几步下台阶到徐原青下方,抬手作揖,俯身行礼,“这便是京城有名的’病美人‘徐世子吗?下官沈临安,见过世子。”
徐原青垂眸看他,端了金尊玉贵的姿态,咬嚼他的字眼,“下官?”
向长宁接受,“沈大人现下任刑部侍郎。”
蛰伏了几年,一跃千层,红袄加身,是朝中多少人明争暗斗几十年都求不来的,而他不过用了几日时间,可见城府,可见手段。
徐原青望着端着谦卑姿态的沈玉泽,眼中不喜不怒,冷冷应了一声,扭头看向长远,原以为他遇故友,目光该全在故友身上,不想一下闯入了他深邃的眼眸中,自己都不由得惊了一下。
向长宁也上前,“世子寻我有事?”
宣平侯府的马车慢慢悠悠而来,徐原青神色淡然的望向她,睁眼说瞎话,“特意来接你。”
向长宁吃惊,“接我?”
徐原青瞥向长远,他立刻懂了意思,上前来接话,“是啊,我和世子约好了来接你。”
向长宁看懂了两人的一唱一和,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看,“那可真是多谢了。”
她转身与沈玉泽简单交代了公事,行礼后上马车等他们。
沈玉泽:“阿远可有空?”
向长远正要应答,徐原青便抬手阻拦了他上前,神色凛然,“三公子应了我母亲要到家中用晚膳,沈大人邀约还是改日吧。”
言罢,面对向长远茫然无措的神色,忽视沈玉泽得体的笑意,将向长远直接拉走。
上了马车,向长远还在愣怔。
向长宁才去找过他,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赶得急,直截了当的问,“世子有事?”
徐原青不答反问,“你知道你弟和沈玉泽相识吗?”
向长宁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此事,适才听两人相识也有些惊讶。
向长远回过神来,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将他与沈玉泽相识的事情说清。
他与沈玉泽相识于徐州,彼时沈玉泽是个书舍的教书先生,而他是个江湖游侠,因二两银子结缘,向长远听说郭娘子的酒好,无人能过三巡,他好奇好酒贪杯,醉的不省人事。
是沈玉泽替他付了酒钱,还寻了客栈安置他,不留姓名,是他清醒后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找到,两人一见如故成了至交好友。
他辗转几城,复回徐州却不见他,也拜托人寻他踪迹,可多年来了无音讯,还以为再见不到,昨日他与徐原青说话时乍见眼熟的人影,匆忙追去却追丢了人,不曾想今日在此场景重逢,心情一时难以言喻。
听完,马车内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第33章
“你与沈大人的事先不谈。”向长宁看向徐原青, 见他神色凛然,想着适才他对沈玉泽的态度,说出猜想:“世子特意来寻我, 是知道见我的是沈大人?”
徐原青:“你原来不是要见江丞相吗?”
向长宁点了点头,年关将至,兵部的一些琐事需要找江丞相商讨一下,她应约前来, 接见她的却是沈玉泽,说江丞相今日突太子召去, 他取了书信自证是是江丞相的门生,代为处理。
“向家军回京那日, 太子惊马,危急关头有人拼死治住了疯马,那人便是沈玉泽。”徐原青静了心神, 一面调节着气息让身子骨好受一些,却又要提起精神与他们说事。
“是他?”向长宁和向长远异口同声。
向家军回京事关重大, 太子惊马且算意外, 但还是办事不力, 他自然不会允许人传, 故此气怒斩了饲马的人, 封锁了消息。
此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救他的人更是无人所知,若非徐原青让柳谦盯着沈玉泽,恐怕他也不知道。
向长宁本对他印象不错, 听了徐原青的话冷冷笑道:“我道之前不曾听闻他的名号, 怎么突然就官至四品,原是借了东风。”
徐原青:“又怎知这东方不是他刻意为之。”
向长远眉头紧皱, 欲言又止,“沈兄……”
“你想说你所认识的沈兄不是那样的人?”徐原青替他将心中的话说出,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不由得微叹,于他现在而言,沈玉泽的确不是精于算计的人。
他也曾想过,会不会因为他的存在,他改变了一些情节走向,男主不会再有原书中那样的野心,事实证明,男主气运很难消减。
他向来说话直戳人心,但见向长远那双清明的双眸,话到嘴边莫名的敛了锋芒,“或许不是。”
“是与否不论。”向长宁截断了两人的对话,问出心中疑惑,“阿远你与他交往时,可透露过你的身份?”
向长远思索了片刻,微微蹙眉,“我知同他说过,我来自京城。”他说完陷入了沉思。
向家三公子向长远游历江湖八年之久,确是悄然无声回京,但前有耿佑才带衙役包围向府,后其赏菊宴当众驳斥太子,向长远的名号也在京城热闹过一阵。
沈玉泽在相府做幕僚,定然知京城中世家公子、高门大户的新鲜事闻。
他在京城多年,明知向长远寻他,人会京城后他却无动于衷,到底为何不得而知。
“罢了,此事先不用多想,我明日开始不当值,容我查明再论。”向长宁见向长远陷入了沉思,深知他待人真诚,现下都只是猜测,还未盖棺定论,她扭头看向徐原青,“我门中调人手不便,可否借你暗线相助?”
徐原青之前给她重要信件,怕出差错都是叫柳谦亲自跑一趟,她知道他手上有人不奇怪。
徐原青点头应承,“自然。”
得他应承,向长宁拍了拍车壁叫停车,本就缓慢的车晃晃悠悠停下,她出车不忘吐槽,“你们俩哪里是来接我的样子,且先把心中疑惑都说清了吧。”
人走后,车内只剩两大一小,左越依旧自觉的缩小存在感,躲在角落眼巴巴的看他们。
寒冬凌厉,徐原青受不得冷,故此他的车架内都安置有小火炉,现下其上热水“滋滋”的冒着,反而让马车显得格外安静,他正要抬手取下水壶,就被向长远抢先做了。
看着被子里热气腾腾的茶,他手搭在小几上,目光沉沉,“你想为什么问吧。”
向长远闷了许久,将茶往他手边推了推,张嘴说的却不是他们适才聊过的话题,“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笨。”
徐原青:“……”
看来是自己平时表现太过,让他知晓了自己嫌弃他傻,于是耿耿于怀了。
“呃……”徐原青面对那双黑白分明,不揉杂色的双眸,一时间找不到话说,亦是许久才磨出几个字,“你总是忽傻忽聪明。”
左越:“……”
车内恢复安静,气氛莫名尴尬起来,左越看两人各看一遍就是不看对方,好像孩子一样怄气,他身处于这样的环境浑身不得劲,小心翼翼的出声,“三公子,你难道不好奇我家世子和向将军怎么认识的吗?”
徐原青一记眼神杀过去,“左越!”
虽然徐原青有些不悦,但好在是成功破冰,向长远抬眸望徐原青,浅浅一笑,“知晓一二。”
左越说书的本事无处施展,略微失望的“哦”了一声,继续缩在角落当摆件。
徐原青微微惊讶,“你知道?”他与向长宁相识,所知之人甚少,向长宁又不是爱多话的人,就连向长泊也向儒也不知道,向长远居然知道,他有些惊讶。
向长远游历江湖走到哪在哪过节,有次心血来潮去了北疆找家里人一起过,亲眼见了北疆的苦寒之地,将士就连过年也都只是多了一碗米汤,心中酸苦。
深更半夜,向长宁醉醺醺的来找他,偷偷给他塞了壶酒,说是让他不要告诉旁人,这是徐世子差人送她的,她谁给都没说,准备要自己藏着喝,他难得来一趟就分他喝一点。
姊弟两人,借着这京城送来的精酿酒,望着繁星璀璨,大漠黄沙,晃眼消失的枯树,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
向长远清醒后唯一记得的是,若不是徐世子,她的阿姐恐怕就嫁人了,做着自己最不喜欢的宅贵妇。
从此,他心中便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在初见徐原青时便开始生根发芽,随着与他相处,嫩芽抽根展叶,填满了他心角的某一处空缺。
所以,他说徐原青是好人,发自肺腑,出自真心,并非随口戏言。
徐原青忆起与他初见,他不知轻重将自己搞吐血了,一时间心情复杂。
所以这小子明知他是病人,还故意闹腾他?
“向长远。”徐原青越想越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眼下魅人的红痣都显得渗人,“所以,你明知我生病,刚回京就来找我晦气?”
向长远着实没想到世子脑子能转那么快,一下就从南想到了北,把陈年旧历都翻了出来,一时间被噎住,心虚的避开了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他当初听了徐原青“京城第一武将”的名号,想着阿姐说她难敌他手,出于好奇才试探一下,没成想他就吐血了,确实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