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浮白—— by作者:许一疯 CP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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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然抿了抿嘴低下了头:“他不喜欢我。”江然不知道什么是这个群体,但他只是喜欢傅邺。
  “昨晚被锤傻了吧,弟弟,傅邺不喜欢你,让你睡他床啊?”邱赫告诉他答案,“那是因为他已经彻底把自己变成了无欲的人,他一定无数次地对你动过心思,又无数次地压制了下去。”
  邱赫轻叹一口气:“他为了练就这个本事,高考完去国外进行最后的治疗。”
  高考结束,刘阳又一次和傅邺表白了。在两个人都接到了国外名校录取通知书的情况下,刘阳表示只要他同意,她可以为了他放弃这个资格。可等来的是傅邺撕毁了通知书,选择了考古专业。
  又一次失望,又一次的伤害,刘阳终于下定决心到别的国度,用四年的时间来遗忘他。
  傅邺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他越来越不敢正视自己,更加扭曲地矫正自己的性取向。
  每一次电流震颤穿过他的太阳穴,他会强制唤起自己的欲望,然后感受着电击带来的痛苦。疯狂的自虐,药物催吐,直到他的身体对那些欲望本能地作出厌恶的反应。
  终于,他好了。他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了,他没了欲望了。
  邱赫流露出江然从未见过的一种表情,带着惋惜,带着疑惑,他苦笑着说:“上了大学之后,他变成了他想成为的正常人,继续他光彩夺目的人生,张扬恣意,把青少年时期错过的一切少年时光在大学四年疯狂燃烧,但他再没有过心动和情欲,本来一切都步入正轨,但刘阳回来了,和他报考了同一所警校的研究生。傅邺觉得她好像又提醒着自己回到了过去,这种困扰在他从警后的第一年里达到了顶峰,也是那个时候,他走到了人生最低谷,刘阳的死抽离他最后一点天真和人情。到现在,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终于心也静了,血也冷了。”
  邱赫笑着说:“所以你问我,他有没有喜欢过刘阳,其实是他在那样的精神折磨下不再喜欢任何人了。但那天他抱你去医院,我能看出他动了心思,只不过他还是选择克制自己,哪怕他再喜欢你。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他对你的爱超过了压抑情感的本能,江然,你真得很了不起。”
  这句话一改邱赫往日的戏谑,望着江然认真地说出来:“最起码对于傅邺来说,你是他的新生。”
  江然心底一震,诧异地望向了邱赫:“我?”
  “对,是你。”邱赫换了个舒服的靠姿,恢复了戏谑,“这些话你别想从傅邺口中听到,我科普你的心上人,还不要钱,这种菩萨你哪里找?”
  江然撇撇嘴,拖长尾音道:“哦。”
  邱赫笑了笑:“那晚我和启明逗你,不是不知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只是想看看傅邺的态度,没想到你居然点头了,我还能说什么。”
  江然慌了,他顿时面红耳赤地解释:“我理解错了,我们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邱赫只是看着他笑,什么也没再说。
  故事讲完,邱赫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又嘱咐他用药禁忌,随后便离开了。
  江然却把那些话反复地念在了心里,甚至因为心疼,默默地流泪。卧室内那些暖色的灯光像流过潺潺的流水,直往江然心口里灌。自己的苦全世界都知道,他带着沉疴隐疾,苦大仇深地恨着世界,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没有人不残缺,有人把苦难滚了又滚,却还是把命运给予的寒霜化成了朝光。
  而他,居然用自己的苦难从这个人身上拼命地汲取力量,却舍不得伸手多一给他一颗糖。
  傅邺今天本来不打算去单位,但讯问季嘉言的过程中,他发现了疑点。季嘉言是八月二十三日晚上七点半左右进入零心酒吧,和江然碰面,俩人唇枪舌剑一番之后,季嘉言觉得今晚的心情都被破坏,下池跳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零心。
  邹越拿着讯问笔录和傅邺说:“季嘉言离开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我们看过监控,他的确离开了酒吧,但雇佣刘螓他们绑架江然的电话是在晚上九点从零心酒吧打出去的,刘螓声称是一个叫季嘉言的人雇的他,对方出手阔绰,定金都是他平时干活的十倍。见钱眼开,所以刘螓立马带人感到了零心酒吧蹲守江然。”
  傅邺翻看着笔录细节:“那意味着打电话的人不是季嘉言,但一定知道他和江然的过节,这才利用了季嘉言打击报复这个动机。”
  “是这样,傅队,根据您的这个思路,把当时酒吧的监控调了出来,我们找到了当时就站在季嘉言和江然周围的人,今天通过一整天的询问,他们都表示根本不认识这俩人。这个电话也是个虚拟号码,找不到机主。”
  傅邺朝他摆摆手:“行,我知道了,季嘉言先放了,后续有新的情况再进行传唤。”
  邹越离开之后,傅邺陷入了沉思。陷害季嘉言的人是跟着江然,目睹了俩人的争执才想出的这个计划,季嘉言只是被利用的对象,但对方没想到昨晚季嘉言会突然离开零心。
  即使没有季嘉言,江然也会以别的理由受害,而他回天阴一直都只从家到单位,更不会和人结仇,那这个莫名其妙要伤害江然的人是谁,答案就在傅邺心底。
  正想着,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他低头一看是邱赫。
  “你的宝贝儿我帮你治好了,你昨天给他腿上用的那是什么药,那么漂亮一双腿非得留疤是吧?”
  傅邺冷了他一句:“留不留也不是你能看的。”
  “靠!三伏天隔着手机也能冻死我,真可怕,我看一看都这样,那碰他腿的,是不是已经被您给就地正法了?”邱赫试探着问。
  “季嘉言没事,是被冤枉的,已经告诉派出所放人了,别担心。”傅邺和他这么多年相处,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果然,邱赫嘴硬道:“我问他了吗?我关心弟弟的腿呢,用药了,留不下疤,放心吧!”说完,连客套话都不说就挂了, 傅邺皱着眉,听着那几声嘟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傅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了,想着江然还在家里饿着,从椅背上拿起外套便准备回家,他给他打去电话,让他等自己几分钟。
  江然的电话却一直占线,而此刻的江然先是和何谓、宋晨磊报了平安,随后被一个陌生电话持续性地打入。
  江然最终接了起来,刚要破口大骂,对方却温声问:“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一句话把他的脾气都堵了回去,他反复看着这个号码问:“你是?”
  “林以时。”
  江然这才想起来这串号码哪里见过,他不想和这个人有交集,但奈何昨晚的确是他救了他,他语气缓了下来说:“好些了。”
  对方见他示弱笑着说:“看来没白救你,终于收起你那两颗虎牙了。”
  江然在这边直翻白眼:“哦,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需要静养,先挂了啊,救命恩人。”他像背书一般念着这几句。
  林以时失笑道:“江然,傅邺是你什么人?”从昨晚他们离开,林以时就让人查清楚了他们的所有的信息。三个月前认识的教官,现在实习直接住到了家里,而这些只是一句“哥”就概括了。
  “昨晚不都说了吗?”江然有些为难,他不想顺着傅邺的意思承认自己只是他的弟弟。
  “是兄弟,你确定?”
  “你一直问这个干嘛,烦不烦,我先挂了。”江然眉心紧蹙,有些烦闷。
  林以时笑了笑:“当然要问,这关系着我追你的时候,傅邺是以一个什么角色出现在你我之间。”
  江然心头一惊,睁大眼睛骂:“有病吧,拍急支糖浆的广告呢?追来追去,我不喜欢男人,追别人去吧你!”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江然把手机扔在一边,深呼吸调节自己的情绪。
  林以时这边握着手机,阴冷的眼神里闪着幽深的光,晦明交杂,手指不停地轻捻,笑了一下:“不喜欢男人?”
  江然本来做着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但被这通电话扰得思绪混乱,不过现在又被饥饿转移了注意力,他一个人去客厅吃了些水果充饥,江然吃得并不多。
  随后他发消息问傅邺什么时候回来,刚发送过去,门就开了。江然惊得手机直接掉在了地毯上。
  “江然?”傅邺还在玄关处就喊他的名字。
  他坐在客厅回应:“邺哥。”江然从这一刻开始就不自觉地红了脸,他急忙低头继续吃水果。
  傅邺进来看着他鼓满的腮帮子问:“饿了?”
  江然摇头:“不饿,我吃饱了。”他立刻站起来,朝书房走去,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我去听会儿课,今天一天没学习。”
  他从茶几的果盘里又拿了个苹果,随后提醒着:“不用喊我吃饭,我真的饱了。”
  傅邺有些看不懂他:“药喝了没?”
  “喝了。”江然的声音已经被他紧闭的门阻断,他进了书房,急忙顺着自己胸脯调节呼吸,心里积极地暗示,“别紧张,别紧张。”
  他进来并不是“学习”英语,而是学习其他。江然浏览着网上的信息,每一条都是他看不懂的东西,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电话给宋晨磊。
  但这些事他不知道怎么描述,和宋晨磊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对方大惊道:“我靠!不是吧你,你们确定情侣关系了?”
  江然沮丧地说:“没有。”
  “没有你做这些?”宋晨磊不明白江然为什么昨天受伤,今天就打算和傅邺发生关系,“江然,他逼你的?”
  江然听到傅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小声说:“没有,他都不知道。是今天知道了一些事,我打算试试,他要真没反应,或者拒绝,我也没办法。”
  “第一次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和难熬,甚至会流血,别怪我没提醒你,而且这种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江然,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别吓我了,我本来就害怕。”江然越发烦闷,“我找你是给我支招,不是让你劝我。”
  话音刚落,书房门被推开,江然红着脸急忙说:“哦,这个句子里我不认识scalpel,怪不得第一问做错了,呃,手术刀,对对对,外科手术刀,理解了。”
  傅邺给他端来杯牛奶:“喝了,晚上好睡。”
  江然连忙道谢,傅邺却没走,碰了碰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没,没,我是刚刚做题做不出来,急的,真没事儿。”江然羞得不敢和他对视。
  “没事就行,别学太晚。现在还不到熬夜学习的时候。”
  江然频频点头:“嗯嗯,知道了。”
  傅邺即将闭门前,他又转身道:“遇到问题可以问我。”
  江然心道,这个时候吃什么飞醋啊,快走吧!表面上却笑着说:“啊知道了,谢谢邺哥。”
  作者有话说:
  邱赫和小季的故事也会另开文,感谢追读的宝子们,谢谢大家的评论和海星!


第43章 谈心
  好不容易送走傅邺,江然身上的冷汗都浸湿了睡衣,他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宋晨磊笑话他:“我觉得你没百分之百的勇气,还是别试了,见面都心虚成这样,更别说睡觉了,那可是你要被他那个啊!你居然不怕?”
  江然骂了一句:“算了算了,别说了,我自己查吧!”他挂了电话,宋晨磊给他发来几条消息,都是一些注意事项和强调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但他依然看不懂,把那些关键词一个个地搜索,看着词条内容,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冷不丁地打颤。
  关了电脑,江然趴在书桌上一遍遍地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每一遍的答案都是,他心疼他,也因为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献给傅邺,不像刘阳,她站在他身边都是令他闪光的存在,他只有他自己,带了些赌气的感觉,也有不服。
  当然,更因为他喜欢他,性,是人最本能的渴求,享受被爱人亲抚时候的快乐和幸福,江然也一样。
  傅邺也本应该这样,但却忍了这么多年,江然不希望有他在身边,对方还要忍着。
  傅邺睡觉前都会看一看卷宗,书房被江然征用之后,他还是习惯看会儿书。不一会儿便听到浴室里传来水流声,江然在洗澡。
  他放下书,打开手机在工作群安排明天周一的工作,也等着江然回来,给他的腿上药。
  江然一晚上的功课还是有效果的,因为不懂搜到的那些东西怎么用,只得花时间把自己里里外外清洗干净,洗完之后身体已经全成了粉色,像掉进了染缸里。浴室内缭绕的热气让他身上越来越燥热。
  他从来不逃避这种感情,他就是渴望拥有傅邺为他撑起来的世界,满足,安全,他惦记着他的拥抱,喜欢他的亲吻。
  江然走出去浴室经过镜子的时候,他的耳廓已经红得充血,薄薄地透着红光,眼里的意乱情迷蒙上了潮湿的雾,他心底骂自己,太自轻自贱了!
  傅邺靠着床头在等他,抬头看到江然的瞬间,他顿时忘了工作群要发什么内容。
  室内流转着淡淡的暖光,像琥珀色的薄纱披在江然身上,他穿着傅邺宽大的睡袍,肩膀和胸口的春光无限地泛滥。
  江然低着头说:“我,睡衣今天洗了,所以穿你的。”
  “没事,上来。”傅邺简短地命令着他。
  傅邺让他上床,似乎缓解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尴尬,江然抿嘴笑着,爬上了床,也靠着床头把腿露着,等傅邺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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