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派] 十序列[无限]—— by作者:犬木日一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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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根本不能想象以后永远被困在这里。
  “我想我们有必要过去看看,”也只有娄闻还这么轻松了,“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他看着关岁理肩膀上的季开,眼神是一种复杂的怀念:“所有人都恨他,可不止上面那些,你要带着他,要考虑清楚。”
  其余人顿时意识到了这个更重要的问题,带着季开,他们简直是活靶子,外面还能跑,在这个鬼地方,要是遇上点什么事,可跑都跑不了了。
  他们隐晦地点头,想说——
  可不等他们开口,就见娄闻手上出现了一套衣服,轻车熟路把季开的脑袋几下包了起来。
  娄闻退后几步,满意地拍拍手:“不瞒诸位,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你们可不要告诉他啊。”
  所有人一阵窒息,他们盯着那个被包得紧紧的脑袋,简直觉得自己疯了。
  娄闻从沉默中察觉到了些微妙的意味,迟疑了一下,试探着把季开的鼻子部位扒拉开一个缝隙:“这样?”
  所有人更窒息了,罢了,还是当没看到吧。
  这个人和季开……以前真的是好朋友吗?不会是仇人吧。
  听说娄闻一直只是代理执行官,就是因为那帮人不能确定季开是不是真的死了。
  ……
  不能多想,想多了可能要被一起干掉。
  “既然这样,我们出发吧。”
  没人有异议,大家罕见地安分,一个挨着一个下了阶梯,穿过那些机械的中间,看着那些血肉和机械粘连的部分牙酸。
  每次有人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关岁理肩膀上的人,他们都忍不住提心吊胆。
  可好在,那一件衣服蒙蔽了他们已经迟钝的大脑,这些人在短暂的注视之后,选择继续回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他们一层深入一层,那种酸臭气越来越浓,麻痹的症状也相继出现在了每个人身上。
  他们的手臂或者腿都有些不太灵活,脸上的反胃感也再无法掩饰,这些注重仪态的人也一个个掩住了口鼻。
  不用提醒,他们就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七层。
  来到这里,那种轰鸣声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密集如雨的敲击声。
  一条条的线路上的人们重复着或轻或重的敲击,将那节律依次传递出去。
  天长日久,他们十指将手下的钢板敲出了深黑色的凹痕。
  那声音似乎有某种规律,藏着他们不懂的信息。
  而将这信息传递出来的位置,是一间紧闭的屋子,那应该就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整座工厂的中控室。
  所有的命令都被法涅斯挟制,从那里传出,再由这些人组成的的传输线路传递至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的预想中,他们会在这里找到出去的方法,或者被藏起来的那个资金池的位置。
  更甚至,这间中控室本身就是出去的大门。
  他们推开门之前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轻轻拧动了把手。
  吱呀的声响后,这简易的木质小门打开,里面的一切呈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可不说什么大门了,身为中控室,这里甚至连一点科技的影子都看不到。
  屋子里和他的小门一样破旧,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甚至会怀疑这就是一间猎人给自己随便搭起来休息的木屋。
  屋子里破破烂烂,最显眼、可能有价值的是桌子上的笔记本,墙上还潦草地贴了几张随便裁剪的纸,写着六个毫无规律的数字。
  60、46、33、77、91、23。
  可这数字又无比熟悉,好像他们之前见到过一样。
  关岁理难得又一次开了口:“这是我们的税率。”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尤其是这一串里面,那个60%的烟草税率,让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法涅斯的恶意,他更加不可能忘记。
  其余人也终于一个个想起来,他们早就对每天那高到离谱的税率怨念已久。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写在了几张纸上。
  他们怀疑随便吹口气,可能就得掉下来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时候,居然真的有人实在忍受不了这里的味道,或者是这屋子里的灰尘,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那张纸就晃晃悠悠,从墙面上掉了下来。
  打喷嚏的多格简直吓坏了,死死盯着那张纸。
  好在,那张纸并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变化,只在落地的时候打了个转儿,露出背面的一行小字,科研经费审批办公室。
  他好奇地捡起来,松了口气准备贴回去,却发现面前人的脸色都不太对,他僵硬地扭过头,正跟外面,无数信号线上的所有的人,对上了眼。
  他们的眼神木然又冰冷,刷拉,集体站了起来,扛着手下的钢板朝着小屋砸过来。


第067章 生天
  钢板将小屋压垮的前一刻, 闯关者们仓惶从小屋挤出,娄闻还顺手拿走了桌面那本笔记本。
  一出来,迎面就是密集的人潮,钢板当头落下。
  脚都不敢沾地, 找着空隙就窜。
  可他们的心却越来越凉, 这是他们孤注一掷选择的方向, 依旧没找到出路。
  唯一的线索只有一个科研经费审批办公室, 那个地方在哪儿?
  怎么想,也不可能在一座工厂里。
  他们还能跑到哪儿去?
  “先回去。”娄闻当机立断,指了他们来的方向,“回去找别的路,一定还有路。”
  闯关者们无头苍蝇一般, 几乎听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们下意识就朝着来的方向闪避。
  可迎头就是数不清的人, 钢板擦着头发和胳膊划过去。
  他们几乎是要硬生生在那毫无缝隙的人群中找到一条出路来, 一个个只能咬着牙, 往这怪物堆里钻。
  “啊啊啊, 你们干什么, 放开我啊。”
  一阵嘶哑的叫喊, 顺着声音看去,才惊讶地看到那人潮的顶上, 多格被举在了那里。
  他的手脚都被固定住, 两块钢板把他夹了起来, 那举着的人就要把他摔下来。
  一旦那手脱出, 他的骨骼就会在钢板的挤压碰撞下寸寸断裂, 直到钢板落地, 最后砰的一声盖下来, 可怕的重量直接将他拍成粉末。
  那些手就要把他摔下去,可其余人离他的位置都很远,即使近的,应付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也实在勉强,根本腾不开手。
  “你们放开我啊,关哥!闻哥!”
  关岁理和娄闻正在试图赶过去,可无穷无尽的人潮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多格被举到了最高处——
  突然,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知从何而来的飞刀无差别扫射,落在地面依旧兀自嗡鸣,登时人群就乱了套,他们抱着被扎中的躯体尖叫呐喊,多格直接被人抛在半空,再没人顾得上他。
  多格的上下左右毫无依托,就那么荡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塞满了恐惧,他就等待着那一声钢板的撞击震碎他的脑颅,可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未至,头顶的钢板撞在了什么上面,他被接进了一个不太柔软的怀抱。
  多格半响才敢睁开眼,正对上里德尔一脸不情愿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可这个时候,不管来的是谁,都足够惊喜了。
  多格喜极而泣,猛地抱紧了他:“里德尔,谢谢你。”
  里德尔瞬间嫌弃地松手,多格啪地掉到了地上。
  而在把多格松开后,里德尔抬起了头,周围的酸味在一点点逼近,完全被激怒的人群围在了他的身边,忌惮且憎恶地盯住了他。
  多格一爬起来就是这样的场面,吓得差点没有直接倒回去。
  里德尔寻找着人群的缝隙,也跟其中许多熟悉的人对上了眼,这些曾经的伙伴们,看向他时,再没有了曾经的情谊,目光中全是审视和怀疑。
  就像已经肯定了他的回来是另有所图。
  里德尔对此并不诧异,只是苦笑了声:“我回来是告诉你们,别费力往回走了。”
  他目光中是难言的绝望:“那个广场,根本不在地上,那是这座大楼的楼顶。”
  他似乎再次回忆起来眼里深绿色的云雾,在他好不容易跑出街道,满心欢喜地以为能找到新的路线,却险些没直接从万丈高楼上摔下去。
  他入目所见,整座城市被浓绿的云雾遮蔽,豆点一般的建筑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他当时最清晰的一个念头就是,他无处可逃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于是机械地在四处回荡,然后发现了这通往地下的路口,那阀门竟然还开着,他鬼使神差来到了这里。
  “你是想让我们以为没有出路,死在这里吗?”因思特从不忌讳自己的任何阴暗的猜测,“这样你就可以出去了?”
  其余闯关者隐晦地打量着他。
  换个时候里德尔或许会跟她争,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眼看着周围的人群越逼越近,他闭上了眼,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
  他一把拽起多格的脚腕,把人朝娄闻抛了出去,下一刻,那些人群彻底到了近前,他身周瞬间出现密密麻麻的刀墙,血肉和利刃扎在了一起,单色的鲜血瞬间溅满了他的脸。
  那刀墙在坚硬的皮肉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牙酸声,几乎摇摇欲坠。
  里德尔在勉力支撑,可他眼中的光却早就已经熄灭。
  闯关者们已经懵了,他们完全没想到,里德尔会做这样的举动。
  里德尔如果真的有算计,一定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可现在他就要死了,他的算计还有什么意义?
  除非那个他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就是真相。
  他们再也没有别的路可去了。
  他们就要死了。
  “娄闻!”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们眼前掠过一条白色的影子,视线中,关岁理后脚一踩,整个人就像是飞了起来,轻巧地踩进了人群之上。
  他在那些青紫色的挥舞着的肢体间行走,无数暴躁的手抓向他的脚腕,却总让他从指缝里溜走,他一步步异常稳当,片刻就跨过了一大堆人群。
  前方就是刀墙,那是最为暴躁紊乱的地带,他一旦踩进去,只会被倒卷拉扯,最终和里德尔一起被无数的钢板挤成一团碎末。
  可这个时候,娄闻动了,他手像是在凭空甩着什么,抛出去就有七八条带子在半空中缠绕,一张大网迅速结成。
  娄闻同时一拍多格,指向了人群,多格很多时候都跟不上他的思维,可现在却忽然懂了。
  他一拉衣襟,无数的烟酒零食就从天而降,把无数愤怒的人群直接砸蒙了。
  随即,他们欣喜若狂去抢意外出现的食物。
  第一包烟落下的时候,关岁理踩进了那混乱的地带,随后,第一瓶酒落了下来,玻璃炸裂,酒气顿时逸散到了整间工厂,好像所有人都醉了。
  关岁理向头上一拉,落下去的时候手上就扯了根绳子,他一把揪住里德尔,人就往高处攀爬。
  里德尔察觉到自己被拉起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他想不到谁会来救他,可他脑中又清晰地出现了关岁理的身影。
  果然,抬起头,他看见了身边的白大褂,他目光沉沉,可也不再挣扎,那些悬停在他身周的刀墙,被他一挥手,尽数扎了下去。
  刀尖伴着尖利的叫声,原本就混乱的人群彻底散了,密不通风的包围也出现了一条空隙,关岁理适时松了手,里德尔落地一滚,找准时机跑了出去。
  他们跑向了其余的闯关者。
  其余闯关者还在震惊与惋惜,一眨眼,本该死掉的里德尔带着浩浩荡荡的敌人扑向了他们,他们登时后背一寒,拔腿就跑。
  “里德尔,你果然不消停,你要干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语气已经跟最开始不同了。
  “没有出口,就造一个。”忽然有人这么说了,要是多格说的八成已经被打了,可说话的是关岁理,其余人默默闭上了反驳的嘴巴。
  “既然它不在地下,就能打出去,”关岁理说着这样的话,神情却专注地仿佛在进行一场实验,他一指最近的墙壁,“一堵墙而已,动手!”
  没头没脑的命令,就让他们去打这看起来就坚不可摧的墙壁,那是在开玩笑吗?
  可他们叫喊着,埋怨着,头脑中已经第一时间想起了办法。
  第一个是娄闻,他所剩不多的货品几乎被他利用到了极致,从一个个细小的角落缠绕丛生,原本举着钢板的人就被恰到好处地牵绊着,手中的钢板尽数歪斜,砸在了墙面上。
  可这个时候的娄闻,表情依旧云淡风轻,他们怀疑他甚至只是开了个胃。
  钢板砸上去,整座高墙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无数落灰伴着钢板砸下来,险些把闯关者们斩成几截子埋在下面。
  闯关者们登时落荒而逃。
  因思特剩余的货物最少,可也最有效,她躲避着左右的抓捕,甚至视线都没有机会落在石墙上,可一包又一包的食物,就被稳准地抛向了墙壁最薄弱处。
  人们前赴后继扑上去,高墙被一次又一次轰击着,脱落的墙体堆成了高山。
  然后是丘娜,甚至是多格,他们都做到了自己所有能做的。
  最后狼狈的里德尔又一次把自己吊在了高高的网子上,全身心盯着面前的墙体,寻找自己最后的这部分力量,所能破开的位置。
  因为仓促,他吊得不算高,随时可能被下面的人发现,然后拉扯下去,可他已经全然不注意了。
  倒不是他真的不怕死了,而是他知道有人会负责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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