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嘴角一抽,“没吃。”
景然继续自来熟:“没吃饭就喝酒不太好啊,容易醉。”
青年挑眉,看着景然身旁的酒杯,意味深长道:“确实容易醉。”
景然转身热心地从包里掏出小饼干,“吃点吗?”
青年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轻笑一声:“几年没见,你倒是比以前学会做人了。”
景然羞涩:“那当然,我一向对动物更有耐心。”
青年额角抽了抽,“你内涵我?”
景然淡淡:“怎么会,我一向是明示。”
青年:“……”
他胸膛急促地上下鼓动,看起来气的不清。
他冷笑一声:“果然,无论过去多少年,你的嘴依然……”
“像抹了蜜一样?”景然接话,略带腼腆,“谢谢夸奖,传统艺能不足挂齿。”
青年:“……”他说是这个了吗!!!
青年忍不住端起一旁的酒杯一饮而尽,狠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攀上了谢珩你就高枕无忧了。”
景然叹息一声,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攀上谢珩是件好事。
虽然已经熟知了这本书的发展套路,一直遵循着:炮灰—误会—被虐—误会—炮灰…可持续循环,但炮灰好多,他心好累。
“我们商量一下。”景然掏出小本本,“先做个自我介绍,登记一下,让我看看你又是哪位。”
青年眯了眯眼:“又耍什么花招,装失忆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景然记下:性格暴躁。
青年道:“你以为你装做忘了我,我就会让你如愿吗?”
景然记下:啰嗦话多。
青年:“呵,你是不是觉得,当年你拒绝我的表白,我就会对你念念不忘?”
景然记下:和我表白……等等。
和他表白??!
他蓦地抬起头,对上青年的视线,才终于从犄角旮旯地翻出这人的名字。
周幕远。
原著小说中,唯一一个在前期对景然由爱生恨,略微病娇痴迷的角色。第一次出场,就直接创下“酒后乱|性”“捉奸在床”“当众处刑”等高难度任务,为景然的被虐史添砖加瓦,一路狂冲KPI。
回忆完毕,景然吞了口口水,悄咪咪挪远了一点。
周幕远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冷哼道:“不装了?怕我了?”
景然:“不是,突然对人味有点过敏。”
“……”周幕远被噎了一下,露|骨的目光紧盯地景然,蓦地笑了一声:“你结婚了,我也不会为难你,你把这杯酒喝了,我们就两清。”
“酒后|乱|性”这一部分,作者并没有详细描写周幕远的作|案手法,只从谢珩抓|奸开始写起,而景然自然没有真的乱|性,但证据确凿,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景然垂眸看了看推过来的这杯酒,紫红的色调,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小酒。
景然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义正言辞拒绝:“不行,谢珩不让我在外喝别人给的东西。”
周幕远皱眉,正打算嘲讽,但想到此行的墓地,又忍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抖开烟盒:“那你抽根烟我就放你走。”
景然:“不行,谢珩不让我抽烟。”
周幕远烦躁,摸出一颗包装古怪的糖:“那吃颗糖总行了吧?”
景然:“不行,谢珩不让我吃糖。”
于是,对话变成了这样。
景然:“不行,谢珩不让我拍照。”
“不行,谢珩不让我乱跑。”
“不行,谢珩不让我吹口哨。”
“不行,谢珩不让我……”
周幕远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谢珩是你爸么管的这么多!”
景然一愣,垂眸羞涩:“这个情趣也不是不行。”
周幕远:“……”
他脑门一热,直接上手抓住了景然的手腕,力道之大,景然瞬间皱起眉。
“君子动口不动手。”景然生理泪水瞬间涌上眼角,趁周幕远愣神的时候,赶紧把手腕抽了出来。
正准备发飙,他后颈一热,紧接着就被捏住了一块软肉,熟悉地冷香袭来,淡淡嘲讽:“你还真是撒手没。”
景然正想着如何脱身,见到谢珩,如同见到救命恩人般,一个转身像只花蝴蝶一样扑到他的怀里:“老公~”
“……”谢珩顿了顿,“又被鬼上身了?”
“呸呸呸,哪有。”景然紧紧勒住他的腰,“我只不过是太想你了而已。”
想你赶紧救我于水深火热。
谢珩:“不信。”
景然抬起头,双手比在胸前捏了个爱心,“这里全都是你。”
谢珩毫不留情:“太土了,跟谁学的。”
“……”
景然回头一指,把一直没空插话的周幕远指了出来。
周幕远:???
谢珩略略扫了一眼:“也情有可原。”
周幕远:????
不等周幕远再说出什么骚|话,景然拉着谢珩走到一旁。
然后在谢珩质问以前赶紧甩锅:“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以后秦炀就不见了。”
又邀功道:“回来以后我就坐在了之前的位置,怕你找不到我。”
谢珩低垂眸看他,顶光灯打下来,明明是死亡角度,却看起来依然俊美非凡。
后者毫无心眼般仰着头,邀功的意味不言而喻,若是身后有一条尾巴,现在肯定已经讨好地开始蹭他的小腿。
谢珩挑起眉梢:“你确定不是你自己跑丢了?”
景然坚定:“我确定。”绝对不是我撒手没。
“不错。”谢珩终于夸奖,“没说我坏话。”
景然:“……”
谢珩:“刚才跟你说话的人你认识吗。”
景然猛地一心虚,淡淡:“之前认识。”
“嗯,怎么认识的?”
景然:“病友交流大会。”
谢珩:“?”
景然不以为然:“他是疯子我是傻子,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谢珩眸色幽深,“你经历还挺丰富。”
景然羞涩:“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谢珩捏起他手腕,那里因为过度用力导致青了一大块,在雪白的皮肉上看起来颇为严重,谢珩眸色一暗,问道:“怎么回事?”
景然老老实实:“病友突然发狂了。”
谢珩垂眸:“你先呆在这。”
不等景然回答,他转身就走。
景然百无聊赖地按了按这块淤青,顿时疼得直抽气。
等了没两分钟,谢珩从外面进来,裹着一身寒气,拉着他往一旁走。
找服务员要了两个冰袋,谢珩丢给他:“敷一敷。”
景然老老实实敷着手上的淤青,冰了一会儿,正准备没话找话拍个马屁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个尖叫声响起,景然机敏地抖了抖耳朵。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众人纷纷往楼上跑,景然也顾不上冰袋,作为吃瓜小能手,削减了脑袋往人群里冲。
还没钻进去,又被拎住后脖颈给拽了回来。
谢珩凉凉:“想被挤成人饼?”
景然嘿嘿一笑,跟随众人往前,来到声音响起的房间门口,一旁突然惊呼:“这是谁?!”
“怎么,怎么没穿衣服!”
“啊,麦艾斯!”
什么!
景然一听更刺激了,一蹦一跳,终于打通了一条道路,正要一睹风采,眼前突然一黑。
温热的手掌盖在面前,谢珩另只手扣住他的肩膀,克制住他的动作,微微俯下身,道:“别看。”
又补充理由:“你看了会长针眼。”
景然着急:“那你呢,你怎么能看。”
谢珩轻笑一声:“我是大人,一夜七次的大人。”
景然:“……”这梗到底能不能过去了。
他正准备悄咪咪从指缝里看,就被谢珩拉到旁边。
景然好奇:“刚才是谁啊?”
谢珩:“我也没看清。”
景然垂头丧气,见他不肯说,有些无聊地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扔进了嘴里,一边悄悄发消息问秦炀。
谢珩在前方走,出了这种事,生日宴会也该结束了,他扣住景然的手腕,下到地下车库取车。
掌心的皮肤越来越热,谢珩蹙眉,忍不住回头:“你是练气功吗怎么这么烫……”
话未说完,身后人脚下猛地一软,险些直接栽到地上,被他手疾眼快地捞了回来。
“谢珩……”景然的脸上浮现出不同寻常地红晕,黑眸水汽萦绕,却展现出十二分的迷茫,“我、我好像有点热……”
谢珩脸色微变:“你刚才吃了什么?”
景然只觉得脑袋空空,回忆都觉得费力:“糖纸……?”
谢珩从他口袋里摩挲,果不其然掏出两颗糖。他打开包装轻轻闻了闻,奇异地味道直冲鼻腔。这种味道他闻过,太不入流,在之前一个富二代那里。
至于为什么不入流。
谢珩眸色一暗。
第20章
景然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花花绿绿,大片大片的光在眼前炸开,像是喝醉酒以后的晕眩感,他努力晃晃脑袋,想要看清眼前人是谁。
眨巴了下眼,谢珩单手扶着他,见他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以为想起了什么,正要凑过去听,却见他突然一乐,“嘿嘿嘿”笑了起来,傻的十分真实:“你怎么两个头啊?”
谢珩:“……”
谢珩捏着他尖俏的下巴,低声问:“还知道我是谁吗?”
景然顿了一下,对答非常流畅:“当然了。”
谢珩:“我是谁?”
景然羞涩垂眸:“一个陌生帅哥。”
谢珩:“……”
静了片刻,决定不和醉鬼一般见识,“那糖是谁给的?”
景然蹙起眉,看起来像是在仔细思考,谢珩耐心等着他,直到过了两分钟,听着景然逐渐舒缓的呼吸,垂眸一看,竟然自己想睡着了。
真是个没心眼的笨蛋。
谢珩咬牙,面色一沉,摸出手机给秦炀打了电话:“你在哪?”
秦炀那边很吵:“我在大厅呢,嘿嘿,刚才那人你看见了吧,怎么样,我办事是不是滴水不漏?这次可是一点没拖后腿,对了,你跟嫂子呢?”
谢珩:“有点事,之前让你调的吧台监控发给我一份,顺便查查这个药是干什么的。”
秦炀:“行啊,什么药啊发给我看……”
话未说完,景然突然哼哼了两声,不满道:“轻一点,疼。”
不等谢珩回答,他又兀自挣开了一直握在手腕上的手,皱了皱脸:“这么硬,不要了。”
秦炀:“……”
谢珩深吸了一口气:“……他说的是手。”
“……”秦炀,“我也没说是别的。”
谢珩:“……”他恨不得现在就要杀人灭口。
秦炀咳了一声:“既然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哈……”
复又低声道:“嫂子那么瘦,这事儿吧,还是要……克制、克制一点。”
然后赶在谢珩发火前挂了电话。
谢珩捏着手机,看着挣脱了他桎梏的景然,正像根软面条一样挂在他臂弯处,脑袋垂着,露出乖巧的发旋,一点一点的。
生怕他被口水呛死,谢珩捏着他的下巴给抬了起来,露出一张水润的脸,又一把捞住他的腰,牢牢扣住,塞进了车里。
拍了糖纸给秦炀发过去,谢珩看着一旁突然安静如鸡的景然,冷道:“系上安全带。”
“安全带?”景然一歪脑袋,反应了一会儿,伸手去摸安全带,悉悉索索了半天,憋的脸都有些红了,才软着手指抬头,看起来无比真诚:“找不到了,帅哥,你能帮我系吗?”
谢珩简直被他一口一个帅哥给气笑了,但又不好和醉鬼计较,微微探过身,垂眸帮他系上安全带。
景然看着近在咫尺的谢珩,深邃高挺的鼻骨,长而密的睫毛低垂,是一张极为冷淡俊美的脸。
过强的药|效麻痹了大脑,让他本身就低的警惕心趋近于无,转而暴露出更加大胆的想法,他忍不住更凑近一些,看着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的长睫,轻轻吹了口气。
微弱的气流抚过睫毛,麻而痒,谢珩面色一僵,抬眼看向始作俑者,对方正不知死活地抬着脸朝他笑的灿烂:“你长的可真好看。”
甚至说完,又大着胆子朝他睫毛吹了口气。
细密的痒顺着睫毛一路爬上了指尖,谢珩手指一麻,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了自己被调|戏的错觉。
而眼前调|戏他的人,甚至不记得他是谁。
他黑了脸,大手一把将试图坐起来的景然摁了回去:“帅哥?你叫谁都叫帅哥么?”
“不是。”景然干脆否认。
谢珩松了手。
“有时候也叫美女。”景然腼腆补充。
谢珩:“……”
谢珩单手按了按太阳穴,忍不住怀疑自己怎么会跟一个笨蛋纠结这种问题。
手机叮咚一声,是秦炀发来的消息。
里面是一张照片,附带解释说明。
谢珩扫了一眼,直接跳到说明:使人人燥|热,断片,产生幻觉,刺激神经。
副作用:轻微头痛。
看到最后一行字,谢珩轻轻吐出一口气,关了手机,把试图往这伸脑袋的景然按回去,驾驶汽车离开了地下车库。
一路上,景然没再作妖,只是把脑门磕在车窗上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