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现代] 透透—— by作者:路今迟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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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顶级Omega脸颊晕红,像是喝醉了,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又扫了一圈桌上面面相觑的几位老总,那淡红的双唇开合,迷醉一般带着歉意,又好似傻气的笑容说:“……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对于他的道歉,宋初衡显然不买账,依旧紧紧盯着他,看起来很不悦,带着阴鸷,犹如压抑着某种可怖的冲动。
  那样的眼神,沈透不敢再对视一秒,他知道宋初衡有洁癖,肯定会离席去把衣服换了,亦或是去洗手间清理。于是他退后两步,肇事逃逸一般,道完歉后,也不顾料理烂摊子,迈着无辜的,醉意的步伐晃悠悠离开,留下一缕混着酒气的茉莉花香。
  如同一阵香风刮来,招惹了尘埃,又匆匆离去。
  B公司老总道:“这是新娘的哥哥吧,怎么这么冒失,宋总,您没事吧?”
  C公司老总仔细品味:“还别说,这郑公子真会挑老婆,年轻貌美,就连哥哥也是个顶级Omega。”
  B公司老总:“确实是长得不错,怎么,你都结婚了,还有兴趣?”
  C公司老总:“你这说的,人家酒是泼在宋总身上的,这话得先问问宋总,宋总,你怎么看?”
  被泼了酒的宋初衡看着沈透离开的背影,收敛了眼中的惊涛骇浪,面容变得淡漠,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自然也听出C总话里的调笑,于是站起来,垂眸盯着那椅子上的酒杯,半晌冷冷吐出一句:“庸脂俗粉玩弄不入流的把戏,不值得讨论。”
  C总闻言哈哈笑道:“也是,宋总是顶级alpha,自然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Omega都见过,不与这些小Omega计较,宋总真是海量。”C总招来侍者,说,“这有没有备用换衣间?你领宋总去换套衣服,再换一把椅子,别叫某些不长眼的小东西坏了宋总的兴致。”
  “好的。”侍者将酒杯拿起来,为宋初衡开路,“宋总,这边请。”
  后背的潮湿并不明显,却黏腻得难受,宋初衡扭头对宋航说:“在这儿等我。”又对众人道了句失陪,便离开了席位。
  宋航看着他爸离开,缓缓皱起了眉头。
  这种大型婚宴,婚宴酒店一般都会给客人额外安排换衣间,备用的衣物也都是全新干净的,宋初衡把弄湿的外套和衬衫换掉,在洗手间清理干净,挑了件合身的白衬衣穿上,确认没有任何不妥后离开换衣间。
  一开门,迈出没两步,宋初衡就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去看。
  沈透靠墙坐着,伸手拽住了他的西装裤腿。
  宋初衡很高,足有一米九,如今却被这股不算大的扯动钉在了原地,覆在心脏上的冰层裂开,融化。
  他正想要去寻找这罪魁祸首,没想到沈透自己撞上来了。
  很好,宋初衡想,十年前,你主动从我身边跑开,十年后,又若无其事的主动来招惹我,沈透,你究竟是有多恨我,看我这样为你心神大乱,你很高兴是不是?
  沈透这回真是醉了,他等了很久,宋初衡都没有出来,于是醉得腿软,没有力气站起来,只好坐到了地上,头沉沉的,天旋地转,差点要挨着墙壁睡着。
  但他还记得逮住宋初衡,让宋初衡不要再进宴会厅,以免沈柔碰见了他,在婚礼上闹得不愉快。他揪着宋初衡的裤腿,抬起头来,仰着脆弱的脖颈,轻声问宋初衡:“孩子呢?”
  ……孩子。宋初衡喉咙发干,转过身来,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低眸,嗓音低沉:“什么?”
  周遭无人,过道安静,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倾洒,将沈透俊秀的脸照得一览无余,他这些年长开了,颌线分明,五官优越,实在称得上是美人骨相了。宋初衡盯着沈透,心里热浪翻滚,就是这张脸,他记了十年,也恨了十年。那一瞬间,宋初衡有一种冲动,他想把沈透狠狠撕碎,再捡起沈透的尸骨,困进他精心打造的牢笼里,让沈透死也不能从他身边离开。
  沈透仰头望着宋初衡,眼神并不清明,反应了几秒,攥紧他的裤腿,皱眉说:“孩子。你们走吧,别留在这里了。”
  因为分化成了Omega,沈透的面容清冷中又多了一丝柔软的特质,皮肤光滑,瓷白细腻,此刻靠着墙根蜷缩成一团,又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杏白一团,很可怜,很可爱,倘若再肥润一点,就跟家里的柯基一般无二了。
  就连此刻的语气,也好像在嘤嘤嘤的恳求。
  “为什么要走。”宋初衡未曾想过沈透会主动靠近他,主动跟他说话,他膝盖一弯,在沈透面前蹲了下来,与他对视,寒声说:“你说的,又是谁的孩子?”
  alpha的信息素强势袭来,或许是被他突然逼近的气息惊到了,沈透松开了攥着他裤腿的手,咬唇没有回答,生得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流转着看了他几秒,眼神躲闪着说:“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醉意的迷茫,却下意识的回避有关孩子的问题,宋初衡眼神一暗,锋利的剑眉紧蹙:“沈透,你真的醉了?”
  “我没有醉......”沈透反应迟钝的摇头,眼尾却泛着红。
  没有防备,良畜无害,宋初衡盯着他酡红的脸颊,伸出大手,掌心覆在了他的头顶上摸了摸。沈透没有躲,反而抓住他的手,用力往外推,嘴里仍固执地说着:“你们,走,别留在这里了。”
  嘴里吐出的都是温热的酒气,呼吸也沉重,宋初衡确认他醉了,指尖掠过他的脸,一路流连到下巴尖,食指与拇指一抬一捏,将他的脸抬起来仔细端详。
  沈透被捏得下巴疼,皱眉偏开脑袋,因为酒精的发散,他的身体微微发热,半醉半醒地说:“别碰我……”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宋初衡,他想要宋初衡离开这里,但为什么宋初衡不走呢?还那么用力地捏他。
  他会被捏碎吗?
  宋初衡目光落在他纤韧的脖颈上,干脆顺势扯开了他的领结,修长的指尖探进领口,去摸脖颈后的腺体。
  那腺体肌肤并不光滑,有一道细微的疤痕。
  不是齿痕。也没有被alpha标记。
  宋初衡将沈透的信息素一再分辨,才意识到沈透更换了腺体,那疤痕,是手术留下的,现在沈透的皮肤下,是一个人工腺体。
  Omega的腺体是隐私部位,沈透因为腺体被轻薄,脑子一热就羞怒起来,想也不想就抬手扇他的俊脸,捂着领口瞪眼道:“别碰我!”
  醉了酒,连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巴掌声微微响亮,宋初衡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了,脸色骤然变沉。
  他正对沈透更换了腺体而感到震惊和愤怒,这一巴掌,让他耐心到了极限,所有的怒意和疑问全在此刻轰然爆发了,宋初衡狠狠抓住沈透的手腕,阴沉着脸问:“为什么要换腺体?”
  沈透不满地挣扎,想要甩开他的手。
  就这么厌恶他到这种地步,连他咬过的腺体也要摘除,好不再跟他有任何关系?就那么恨他?压抑不住滋长的怒气,宋初衡横眉冷竖,胸膛起伏,继续诘问:“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沈透拧着眉毛,抬手推他,慢吞吞,又生气道:“走开!”
  “沈透,你说话,”宋初衡眼中的恨意一览无余,近乎泣血,一字一顿厉声逼问道,“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给我生孩子?!”
  生孩子?
  沈透顿住了。
  孩子……是他的宝宝吗?
  沈透用不大清醒的脑袋思考了几秒,好似被重击了软肋,痛得眼睛里聚集起一圈水汽,毫无征兆的就落下两行泪。
  不要,他不要生宝宝,他的宝宝不见了。
  那眼泪汹涌极了,沈透开始晕乎乎地哽咽,也不晓得谁是谁了,他双手捂住了腹部,摇头委屈地说:“不生,痛。”
  他很委屈地,重复说:“不生,很痛。”
  那时,宋初衡还未明白沈透都经历了什么,他仍抓着沈透的手,被沈透揣进了怀里,手指碰到了沈透的腹部。
  那里的温度滚烫,曾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宋初衡看着沈透脸上的泪,也只有痛和恨,仿佛自己也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到窒息,喘不过气来。
  “你装可怜给谁看?”宋初衡嗓音晦涩,过了一会儿,渐渐变得寒凉,他带着满腹恨意,对沈透说,“你自己要生,又跟我说痛,沈透,你在要谁心疼你?你不是不喜欢?”
  缩起肩膀,沈透继续呜咽,抱着肚子迷迷糊糊地说:“痛,好痛。”
  任宋初衡再如何审问,也不能从这不清醒的醉鬼嘴里撬出任何答案了,沈透越哭越起劲,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初衡从未见他这么哭过,回想他那一声声痛,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但他没有心软的去哄,只敛眉看着他哭,毕竟,现在沈透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旧情人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沈透哭声渐弱下来,他才抬手粗鲁地擦掉沈透眼角的泪,擦完,静了好半晌,到底是克制不住,隐忍地喊他的名字,问出一个他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沈透,你还恨我吗?”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像从前那样,恨我,讨厌我吗?
  沈透没应声,他哭得虚脱,后背贴着墙,头微微歪着,过几秒委委屈屈的抽一次气,眼皮已经合上了,睫毛上挂着湿润的泪珠,好似已经睡着了,一副温顺听话,毫无防备的模样。
  这个Omega实在漂亮,喝醉了,也惹人遐想,招人捡了去。
  宋初衡想起了郑严琛那个alpha,立即沉下脸,推了他肩膀一把。
  沈透皱了皱眉,没睁眼,酒精控制了他的神经,原本就缺氧,又哭了一场,就更累了,即使坐着也能立刻睡着,至于其他的事,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宋初衡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盯着他凌乱的松垮的衣领,白皙的脖颈,黑眸闪烁,很想就此在他身上留下标记。
  但宋初衡没有实施标记。
  只借由沈透这副醉态,把他扯进怀里,在无人的过道里狠狠吻了他的唇。
  一个带着酒与茉莉花味的,久别重逢的吻。
  他贪婪,克制,怀恋地吻沈透。
  沈透每回喝多了就容易犯困,被他咬了一口嘴唇也不愿醒,alpha身上有沉沉的松柏木香,有镇定舒缓的作用,沈透闻了直接就靠在他胸膛前不省人事。
  克制地收回了獠牙,手穿过膝弯,宋初衡把人抱起来,穿过幽长的走廊,步伐稳健,面容冷峻,如同骑士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王子,下一步,是要逼问王子,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转角,与宋航打上了照面。
  像是在这站了许久,宋航冷着小脸,盯着他怀里的沈透说:“爸爸,他刚才故意泼你的,我看见了。”
  “嗯。”宋初衡看了他一眼,脚步并未停顿,继续抱着沈透往电梯口走去,朝守在电梯边的侍者道,“开一间房。”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侍者说。
  而宋航完全不能忍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Omega做了坏事,他爸却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还,还亲了这个Omega!他追上去扯住他爸的衣袖,焦急道:“爸爸!”
  “叫什么?”宋初衡心情不佳,不悦地看了宋航一眼,“闭嘴不要说话,自己跟上来,不跟就在大厅等我。”
  迫于威严,宋航闭了嘴,跟着他爸去开了套房。
  进了房间,宋初衡把软如烂泥的沈透放到了床上,脱了他的外套鞋子,然后把他的衬衫衣摆从裤腰里扯出来,露出了平坦的腹部。
  一条10厘米的疤痕,颜色很浅,几乎与肤色融为体,但痕迹依旧掩盖不掉。
  宋初衡眼眸阴晦,盯着那疤痕看了很久,直到沈透睡不安稳,在梦中有所察觉,习惯性的抬手盖住了腹部,手掌心遮住了伤痕。
  沈透将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泛着微粉的光泽,手指也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因为皮肤白皙,手背的血管略微清晰,皓白手腕很细瘦,徒给人一种脆弱的美感。
  他的右手手腕上带着一款方齿轮腕表,宋初衡垂眸,抬手欲将他的手表摘下来,表带揭开那一刹那,又是一道伤疤横陈在他面前。
  宋初衡瞳孔地震,脑子里本就紧绷的弦噔的一声断掉了。
  接二连三,他在沈透身上发现了那么多伤痕。
  什么样的伤疤,会长在这个位置?
  是不小心弄的,还是为别人受过伤?
  可那样的伤痕,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不小心弄的。
  脸色倏然发寒,宋初衡不由自主的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沈透爱上过什么人,为他痛苦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沈透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一想到沈透会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来,宋初衡几乎要发疯暴走,他狠狠瞪着那手腕,胸中生出一股无力的愤怒,那愤怒几乎要蚕食他的理智,汇聚成滔天火海,他想狠狠摇醒沈透,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否真的为了别人伤害了自己。
  但他看着睡着的沈透,忽然不敢问出来。
  如果沈透回答说,是的,我爱上了别人,也曾为他痛苦过。
  那他恐怕会完全疯掉,然后杀了沈透。
  脑门青筋暴起,宋初衡控制不住的攥紧了拳头,从前他不知所谓的伤害沈透,便也不知道这些疤痕长在沈透身上,自己也会那么的痛,痛到想毁掉一切。
  他竭力抑制着翻滚的情绪,颤抖着手把被子盖到沈透身上,然后阴沉着脸起身,越过宋航走出房间,掏出手机给楼骆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到酒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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