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游戏的莫生扭身就冲到秦渡的个人家园门外，“哐哐”砸门：“秦渡！在不在？！”
　　秦渡自然是不在的。
　　这时的秦渡仍在百层试练塔与怪物厮杀。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经历长时间的战斗，理智被厮杀的本能侵蚀，思维变得僵硬、迟缓。不知道在试练塔过了多久，除了用营养液补充体力、用药剂治愈外伤、用舒缓剂缓解精神力透支症状，他无法睡眠，无法放松，仅有每一层通关后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短短的十分钟，根本称不上休息了，只能说是——不需要战斗的间隙。
　　这一层的怪物是厉鬼，面色青白、形容可怖的厉鬼一拥而上，而积攒了许多与怪物厮杀经验，却没多少和鬼战斗经验的秦渡怔怔站着，像是傻了一样没有动作。
　　他只是在意识到这些怪物是鬼时，“鬼”这个字似乎触动了心中的什么东西，使他怔然。
　　“嘻嘻，这个人的身体……我要了。”
　　“只要杀死他，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座塔。”
　　群鬼窃窃私语，各出奇招。
　　秦渡木然空洞的双眼突然动了动，眼里暂时恢复了一丝神采，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抬手从领口拉出一条项链，捏住两只小巧的玉葫芦。此时群鬼的攻击也到了跟前。
　　“莫生……”秦渡轻声念出那个刻在脑海深处的名字。
　　同一时间，一只玉葫芦里爆发出耀眼光芒，离得最近的一圈厉鬼瞬时被掀翻倒飞出去，撞得后方群鬼东倒西歪。
　　秦渡缓缓垂眸，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轻瞥眼法光的玉葫芦，再抬起眼时眼中多了许多神采。
　　是莫生在保护他。
　　所以他要争气，至少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随之他心念一动，攥紧玉葫芦，微微闭上眼，精神力小心翼翼的触碰上了玉坠。
　　霎时光芒大作，群鬼堙灭。
　　【恭喜玩家秦渡通过第四十层。】
　　作者有话说：
　　直播间开启——
　　弹幕：
　　【特效牛批我已经说腻了】
　　【终于找到这个直播了！】
　　【卧槽百层试练塔！！！】
　　【他等级好像不高吧？上个副本才到B级，这他妈就开试练塔？？？】
　　【秦少将加油！】


第123章
　　【公会系统建立三十日条件达成，特殊副本·公会战副本开启。开启传送，3、2、1——】
　　【公会战副本·人鱼之洲正式开启，随机抽取三个公会参与，公会成员强制传送至本副本，强制退出原副本无补偿。】
　　【请各位玩家获取登船资格。】
　　头顶传出一串语音播报，莫生抬头环顾，他正身处一间狭小、四面是白墙的房间里。天花板有个小喇叭，游戏系统的语音播报就从那里传出的。
　　在圣城找了秦渡半天而无所获，且一筹莫展的莫生十分烦躁，根本不想理会什么游戏什么副本，他只想赶紧找到秦渡。
　　可还没到三天的时限，他就突然被拉进副本。
　　但很快播报中的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所有成员强制进入本副本。”
　　岂不是代表秦渡就在这个副本中？
　　他低头看向手上的红线，色淡而若断若续，实在不像秦渡离他很近的样子。
　　他再看向狭小的房间四壁，思忖是不是这里并非真正的副本。
　　毕竟获取登船资格听起来像极了前置任务。
　　莫生迟疑几秒，选择先做前置任务试试。
　　可是小房间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上哪里做任务？登船资格是什么？是拿到具体的凭证，还是通过试炼？
　　不擅长解谜推理的莫生陷入迷茫。
　　数次经过线索而不自知的莫生按捺不住，在自己眉心一点，化作鬼身，伸出试探的脚脚穿过墙壁。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长廊，两侧是整齐排布的房门。头顶冷白的灯光幽幽照耀，莫生半个身子在长廊，半个身子在原先的房间里。他犹豫几息，整个钻了出来。
　　长廊仅供两人并肩站立的宽度，他左右打量，不见一个人。
　　回头再往墙里钻，却发现原先的小房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并不宽敞的客房。
　　莫生一头雾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靠墙摆放的是一张标准单人床，床边有个矮矮的床头柜，另一侧墙壁前立着个大柜子。他走近床头柜，发现柜子上面搁着张外观精美的卡片，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人鱼号——二等舱”。
　　莫生：“……”
　　这个……是不是登船资格……
　　啊这，虽然搞不懂原理，但他好像做完任务了。
　　莫生懵懵的打开终端，试着戳开任务列表，依旧没能打开。
　　没什么意外的垂下手，莫生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一枚房门钥匙和刻着“二等舱”的小牌牌。他把小牌牌挂在手腕上，钥匙揣兜里，跟着便离开了客房。
　　出门后他回头瞄了眼，房门上贴着201的门牌号。
　　整条长廊上的房间都是以20X排序的，他所在的房间在最里面，排序为第一。他对面房间是220号。
　　这里一共有二十间房。长廊另一头是个敞开的通道门，穿过去，再走一段路，爬上楼梯就到了侧舷甲板。
　　咸湿的海风拂面而过，吹起凌乱的碎发，莫生侧身眺望湛蓝的大海，迷茫了瞬，换回人身，然后在船上逛了起来。
　　姻缘线无法指示方向，意味着秦渡不在船上。
　　这艘船甲板下有三层船舱，甲板上有两层，整艘船寂寥无声，飘荡在海面上，除了莫生再无他人。
　　莫生渐渐也没了探索的心情，在船尾的露天餐饮区扯把椅子坐下来。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等第二个玩家获得登船资格，等副本真正开始。
　　海上的阳光有点烈，莫生被晒得不舒服，躲在餐桌的遮阳伞下，趴着迷迷糊糊闭上眼休息。
　　他两天没合过眼了，鬼也是要休息的。
　　在某一个时刻，巨船突然活过来般，在枯燥的海浪声之下，涌进了人声，以及机械运作的声响。
　　侧舷之外缓慢升起厚重的金属外壁，将甲板之上的空间包裹起来，只留下一扇扇封闭的透明窗户。
　　【人鱼首领之战开启，请参与者在半小时内抵达一层战斗区进行战斗，超时未到者视为放弃资格。】
　　船上的广播里莫名响起和系统语音相同的声音。
　　莫生：“？”
　　战斗区是什么东西？
　　一层是指甲板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莫生低头看了眼没有变化的姻缘线，离开船尾往船的中部走。
　　他记得之前逛的时候看见甲板上一层的中部有个像室内体育场的地方。
　　刚出餐饮区，莫生就看见原本的侧舷甲板上有几只两米多长的大蜥蜴般的怪物来回游荡。
　　莫生瞬间就懂了，刚才的广播里说的首领之战从前往战斗区的路上就开始了。
　　看着这些伸着细长分叉舌头，长得又丑又凶的怪物，莫生足尖一点，腾空而起，直接从它们头上飞了过去。
　　“嘶嘶——”怪物伸长了舌头往天上探，可惜它们长得太像蜥蜴，抻长脖子也只能伏在地上，舌头不够长，压根碰不着莫生半片衣角。
　　越过蜥蜴怪驻守的甲板，前面左拐就是战斗区的大门。莫生飘然落地，宛如仙人下凡。这一幕被战斗区里两个人看见了。
　　莫生微讶，意外于竟然有人比他到得还快。
　　“是你？”其中一人正是莫生所在公会的会长，齐文骏。他对莫生有印象，一眼认出了莫生。
　　他身边的青年男人盯着莫生，不由皱眉。
　　莫生感受到那陌生青年的目光，也蹙起了眉。
　　“唐路，他就是靳俊拉回来的新人之一，叫……”齐文骏正回忆莫生的名字，被其本人打断了。
　　“会长好，我叫莫生。”莫生以漠然的目光瞥了眼名叫唐路的青年，暗含警告之意，然后侧过身走到作为战斗区的场馆一侧，将风衣后背上的绣纹无所顾忌的展露出来。
　　唐路神情骤变，震惊地指着莫生：“你……”
　　莫生回首轻睨，漠然的眼神透出厉色，似乎只要对方胆敢说出不该说的哪怕一个字，就会立刻出手。
　　唐路哑然，默默闭上嘴，但眼神无法控制的黏在了莫生身上，有好奇、有困惑，也有警惕。
　　莫生收回目光，心下了然，唐路果然是天师，而且已经发现他不是人。但是否认得出他鬼差的身份尚不确定。
　　在游戏里遇到天师，莫生不觉得是好事，反而觉得麻烦。上一个天师搞坏了一个副本，不知道这一位天师实力和脑子如何。
　　“怎么了？”齐文骏看出唐路态度古怪，随口问。
　　“没事。”唐路摇摇头。
　　齐文骏没有被敷衍到，相反引起了注意，于是向莫生这边走，打算和他说话，不料天降怪物拦路，数只身披鳞甲、脸生鱼鳃的蜥蜴形怪物凭空出现，嘶叫着扑向在场三人。
　　莫生一脸嫌弃，连退数步，脚步一转，开始在场馆内转圈遛怪，像风筝一样。
　　他抽空瞧了瞧齐文骏和唐路，见他们纷纷掏出武器道具和怪物们打得难舍难分，便想着等他们那边解决了再把怪物引过去，交给他们对付。结果莫生都跑了三四圈，那两人还在和怪物打得难舍难分，一只没杀死。
　　莫生：“……”
　　莫生踟蹰着，琢磨着要不要趁两人不注意，偷偷亮出指甲去挠怪物，或者干脆上手撕。
　　他的拘魂棍等法宝专克鬼物，对活着的怪物无效。
　　好在怪物速度不快，莫生身法灵活，放风筝放得毫无阻碍。
　　“眼睛！它们的弱点在眼睛！”唐路大声说。
　　齐文骏闻言，手里的棱刺甩手飞出，直刺怪物眼珠。就在此时，又有两只怪物凭空出现，一只从侧面扑向齐文骏背后，一只偷袭莫生侧面。
　　莫生分了点心在齐、唐二人那里，一边瞧着唐路朝齐文骏掷出一张符纸，一边想着要往哪边跑躲避侧面的偷袭。
　　腰间忽然多出一条手臂，牢牢梏着莫生用力一拖，紧接着就听两声嘶嚎，一前一后两只怪物“嘭”的炸开，血肉鳞片飞溅，却无一落在莫生身周半米范围内。
　　莫生怔怔回头，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有些空洞的眼眸。
　　那双眼睛在与莫生对视上时，突然恢复了一些神采，低沉的嗓音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一样低哑、干涩，但温柔、缱绻。
　　“莫生……”秦渡紧紧揽着莫生的纤瘦的腰肢，温声低语。
　　“秦渡！”莫生喜出望外，顿时忘了什么怪物什么符纸，猛地扭身紧贴在秦渡胸前，双臂抬起捧住他的脸，迷惑道：“眼睛……”
　　秦渡闭了闭眼，揽着莫生的腰将人抱起，几步跃至场馆最边缘，背倚着墙壁，双手抱住莫生不放。无形的精神力屏障在他们身前半米处建立，阻隔了怪物和玩家的探视与感知。
　　“用了基因药剂，虹膜变异了。”秦渡语调平淡的解释。
　　可莫生听得惊心。
　　基因药剂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睛颜色的改变是变异结果，那身体其他地方呢？是否也出现了变异？会不会影响健康和寿命？
　　莫生急切的用双手在秦渡身上摸索，方才注意到其衣物破破烂烂，深褐的血迹与污渍随处可见。
　　“哥……”莫生红了眼圈，鼻子发酸，心中更是涩疼。
　　秦渡握住他的手放下来，顺势松开了怀抱，从背包取出一件完好的外套披上，然后安抚似的摸摸莫生的头，“我很好。”
　　作者有话说：
　　弹幕：
　　【慕名而来】
　　【来看大佬！】
　　【呜呜，终于发糖了，秦哥吃了好多苦才终于见到笙笙】
　　【这就是第一个通关百层试练塔的人？我是来看你过副本的，不是来看谈恋爱的！！】


第124章
　　同一时间，圣城之内，每一个玩家都能听见一条播报、副本之内，每个玩家的终端都收到一条通知。
　　【全游戏通报：恭喜玩家秦渡通关A级晋级副本·百层试练塔。首个玩家通关该副本条件达成，即刻起全游戏开放S级副本。】
　　后面是S级副本进入标准，积分达到10000000以上的玩家，以及首轮公会战优胜公会玩家均可进入S级副本。
　　一时间，圣城中玩家哗然。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一个念头：首通奖励。
　　首通奖励之一是面向全游戏的，也就是开放S级副本。而面向玩家个人的奖励是什么？
　　奖励就是改变了秦渡瞳色的基因药剂。它是一种强制修改细胞核内基因的药物，尚不可知是否具有遗传性，但确实更改了某些人体基因表达。使秦渡的体质有了质的飞跃，以适应他突破极限的精神力。
　　简单说，现在的秦渡，体质与精神力都远胜于其他玩家。
　　本次副本中的玩家暂时没人注意到这条消息，大家都忙着应对因首领之战而出现的怪物，齐文骏被唐路的符纸救下，两人重新投入与怪物的战斗。
　　秦渡微低着头，看也不看那两人与不断刷新的怪物，一心只注视他心心念念的莫生，一手扶着莫生侧脸，倾身靠近。
　　莫生怔怔看着他的脸与自己越贴越近，用法力维持跳动的心脏怦怦瞎跳。
　　秦渡侧了侧头，盯着莫生柔软的唇，受蛊惑般慢慢接近，却在即将相贴时止住，最终只是搂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