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尘观察了一会,叹气道:“元洲兄,我认为我们可以成立一个互助小组了。”
季元洲从奋力画画的状态中抽出来,迷茫地问:“互助小组?什么意思”
洛初尘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他的画作。
季元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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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哧吭哧努力写。(3.8晚加了一段)
第41章
下午放了课,洛初尘和季元洲在国子监门口分别,刚上马车,便被涉川塞了一个暖炉和一杯热茶,洛初尘偏头看去,涉川正打开一食盒的点心,眼神热切。
洛初尘被涉川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他仿佛能看见涉川的心情具现化在眼前:少爷冷了吗饿了吗今日在学堂交到朋友了吗和别的同学相处如何……
洛初尘默默地抢先一步报平安:“今日一切都挺好的,搬去侯府的东西准备得如何?”
涉川道:“少爷,都已经搬去侯府了,小江管家也跟了过来,一切布置得和从前一样呢,待会儿您就可以看着啦。”
洛初尘好奇地道:“动作这么快么?”
他记得自己搬过去要带的东西还挺多的。
涉川道:“嗯……请了人来帮忙。”
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洛初尘的脸色。
洛初尘:?
“梁诀派人来帮忙了?”
“……是的,少爷。”
“……他有说什么吗?”洛初尘半晌才问道。
涉川挠了挠头,试探着道:“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梁将军带着一群人来得很快,帮完忙就走了。”
洛初尘默默地吸一口气。
涉川赶紧冥思苦想,真让他想起来一句,连忙补充道:“对了对了,梁将军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说他就住在侯府的隔壁,如有任何事,让我和江福直接去门口找鹤起就行。”
洛初尘:“……莫名其妙,我们侯府自己没有侍卫吗,还得去找他们求助。”
他脸黑黑地往软垫上一靠,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点心,又忍不住道:“下次要是梁诀或是鹤起再来,你记得提前和侍卫说,决不许放行,知道了吗?”
“好、好的,”涉川懵懵的,答应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少爷,您和梁将军……在闹矛盾吗?”
洛初尘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闹矛盾,但他面上气势很足,气哼哼地,灌一口热茶,道:“那当然,涉川,你站哪一边?”
涉川:“当然是少爷这边了!”
洛初尘点点头,也看不出来满意还是不满意,道:“嗯,就该这样。”
住进侯府,于洛初尘而言,其实并无什么不同。
侯府的一切布置得都如他离开京城前一模一样,此刻再回到这里,确实会有些触景伤情,但再多的情绪也起不来。
——主要是因为画学院的课业快要把他压垮了。
洛初尘这才明白为何许多学子会选择住在画学院的号房。
画艺的作业对他而言并不算困难,但画学院除了画艺,经义的课业也很多,隔三差五便要写些长篇大论的论述文。
等他用完晚餐,绞尽脑汁地写完经义相关的论述,再提笔准备完成画艺的作业时,便会“惊喜”地发现自己:脑中空空。
刻板的经义太折磨他艺术方面的脑细胞了!
洛初尘愤怒,洛初尘不服气,洛初尘咬牙切齿,洛初尘……
洛初尘努力学经义。
他在某个中午于东厨一起用饭时特地问了闵子瑜,是不是画学院真的课业一向如此惨无人道,师兄闻言笑了,很体贴地告诉他,这是画学院对每个刚入学的新学子的磨砺。
学画的从艺者最易懒散。如若不在学子们刚入学时立好对学习方面态度上的规矩,只怕会有很多人在画学院内混日子。
待第一次旬假过后结束月考,教习们拿到他们第一个月的课业成绩,对每人都有一定的考量后,便会开始因材施教,届时课业也会轻松很多,不会有现在那么累。
洛初尘唉声叹气,指着自己眼下的黑眼圈,道:“师兄,你看我眼下的乌青,都是拼命完成课业的每一个夜晚的证明……只怕我活不到教习结束对我的考量的那天了。”
“咳,师弟慎言。”
闵子瑜咳嗽一声,看向一旁的季元洲。
经过这些时日,他与季元洲也熟络了许多,季元洲接到他的眼神,拍了拍洛初尘的肩膀,道:“可别抱怨了,初尘兄,需不需要我提供一些今日经义作文的思路?我看你最头疼的也就经义了,若绕开经义,这些课业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
洛初尘毫不犹豫地拒绝道:“那可算了,月末就要月考了,你难不成还打算在考场上给我提供思路?”
季元洲哈哈一笑。
“虽然这套教育体系不适合我,但优秀的我定能战胜它!”接收到闵子瑜赞许的眼神,洛初尘趁热打铁地一握拳,忽而想起另一件事来,“再过几日便放旬假了,是不是?”
“是的,每月会有一日旬假。”闵子瑜道。
洛初尘是想起了之前秦玉所说的热灶一事,热情邀请道:“你们都知晓我已搬回侯府,有一友人名叫秦玉,先前承诺过要来侯府一起热灶,顺带邀请几个朋友一起,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给你们参观一下我家。”
季元洲眼睛一亮,高兴地道:“那当然可以了!”
语毕,二人一同看向闵子瑜。
闵子瑜反而面露难色,稍作犹豫道:“我恐怕是无法到场。”
洛初尘:“师兄旬假里有安排么?不打紧的。”
闵子瑜点点头,“早月余便答应了父母一同去城外,那只能提前祝贺师弟乔迁之喜了。”
洛初尘摆了摆手,“师兄不用客气,本就只是借着热灶的名头,请几个朋友一同聚一聚罢了,师兄这次有事,下次再聚也是一样。”
回去后,洛初尘掰着指头算。
算了许多遍,届时会来的都只有季元洲、秦玉……和那谁。
嗯?自己的朋友也太少了。
洛初尘思来想去,狠狠地把锅甩在了梁诀的身上。
早先在京城养病的时候,自己出不了门,身边只有梁诀,也不认识和没法与别的朋友熟悉起来。
如今病好了,回到京城,身边还是只有梁诀这厮,顶着个大将军的名号,不知道吓跑了自己多少个潜在的朋友。
而这人,在(实则为莫须有的)吓跑自己诸多潜在朋友后,还玩起了冷战和消失!
这么多日——已然足足将近一旬的时间,一面都没有露过!
盘算这些时,洛初尘正处于刚写完经义论述、头晕脑胀的时候,忍不住披上一件大氅,走出房门散散心。
他在侯府的院落与在楚府的小院不同。此刻他住的还是从小到大便住着的那间院落,父母在布景上下足了功夫,不仅室内冬暖夏凉各项设施一应俱全,室外更有独立的池塘水榭假山一众。
如今侯府修缮,池塘水榭也一并完善成了初始的模样,此刻正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洛初尘在池边吹了会晚风,仰面看着墨色夜空上的点点星光,头脑清醒了一些,忍不住朝着梁诀府上的方向哼了一声。
不做声便不做声吧,就当你不愿意来了,到时候热灶不请你,某人可别半夜里悔得肠子都青咯。
这般幼稚地在心里放了些狠话,又呼吸着夜空下冰凉而清新的空气,洛初尘心中畅快许多。
想起屋中还差上色的画作,洛初尘心中微沉些许,正准备转身回屋。
谁知,更深露重,正是十二月天正寒的时候,湖面结了冰,更别说石板铺就的岸边地面。洛初尘只感觉自己脚一滑,仿若踩空的感觉,将要空落落地往后倒去——
忽然,好似一阵风吹过。
后背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推力,轻得就像树叶划过衣襟。
洛初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又稳稳当当地往前一倾,站在了池塘的岸边。
洛初尘:……?
若不是心中那种将要跌落的感觉依旧悬着,他都要怀疑,刚才只不过是自己一时产生的幻觉。
他扭头看去,四周院墙都是一片空空,月色所及之处除了死物什么都没有。
洛初尘又低下头,缓慢地抬脚,试探着用鞋底在地面上摩擦。
果真,是滑的。
再回过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梁诀。”
洛初尘冷下脸,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院落,提高了些声音,道:“梁诀,你出来。”
院落中没有任何反应,树叶发出疑惑的沙沙声。
“梁诀,你不会是跑了吧!”洛初尘扬起下巴,瞪着院墙。
没有反应。
倒是院落门口处,去给洛初尘取糕点的涉川走了进来。发现洛初尘孤零零地站在池塘边,登时吓了一大跳,赶紧把食盒放在一旁,快步走了过去,道:“少爷,夜里寒凉,您莫在水边待着,快些回屋里暖和暖和吧,小心受了寒气。”
涉川回来了,洛初尘知道,这下梁诀定是不会出现的。
他在心底哼声:还大将军呢,不过是个胆小鬼。
然后就被涉川一路念叨着拉回了屋内。
涉川如今很有管家的意识。如今他家小少爷在京中无亲无故,又在和唯一熟悉的梁将军闹脾气,因此只有自己能好好照顾小少爷,可千万不能让小少爷感染风寒或是如何。
他忙前忙后地给屋内炭炉加上好的炭火,热了一杯姜茶,又去试了试洛初尘手中的暖炉是否还热,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洛初尘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在屋内快要飞起来的涉川。
洛初尘道:“……涉川。”
涉川道:“哎,少爷,有什么吩咐?”
他神采奕奕,浑身散发着责任感的光辉。
洛初尘由衷地道:“可以了的,我就出去站了一会儿,半点风寒没受着。”
涉川道:“少爷,您身体自小就不好,来京城这几个月是好了些,可哪能怠慢呢。”
洛初尘心说自己身体好不好可完全是由生命值决定的。
思及此处。他调出生命值,浅浅地看了一眼。
满格……嗯?满格?
洛初尘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甚至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耳边立马传来涉川关切的“少爷您眼睛不舒服吗?上次在库房里找出御赐的上好烛火,小的给您换那个点可以吗?”声音。
洛初尘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不会吧?
他结结巴巴地拒绝了涉川,突然觉得脸发烫。
自己的生命值掉得没有以往每日3%那么快,他是知道的。
但接近有一旬没接触梁诀,怎么可能还是这样满满当当的满格?
洛初尘内心十分震撼地脸红了。
难不成……难不成梁诀……不仅偷偷大半夜在院落外保护自己……还偷偷地……进来和自己有肌、肌肤的接触?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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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攻正名,不是变太,只是晚上来摸了一下脸TT。
第42章
做出“梁诀晚上偷偷来屋里看过自己”的这个推论后,洛初尘在这晚睡前经历了好一番内心斗争。
虽然认为梁诀这样做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安全,并且可能——不,肯定是想和好又不知道怎么来找自己。
但晚上有人能进自己的屋子还是怪怪的。
洛初尘觉得,为了睡得稳妥一些,让涉川这段时间睡在外间的小榻上,应该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转念一想,涉川也不会武功,就算他睡在外间榻上,梁诀要无声无息地进了又走,他定也无法察觉。
左右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洛初尘给自己打了个补丁:倒也不是说梁诀半夜来……嗯,看看自己,就是小人的举动,总而言之……
总而言之,洛初尘今晚彻底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直至大半夜才勉强入睡,第二日在画学院的课堂上,实在抵不过困意,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正当他梦回周公,在梦中获得绝世武功,把躲在自家院落墙后不肯出来的梁诀揪出来暴打一通时:
“——洛初尘。”
沉缓的声音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洛初尘猛地站了起来。
待看清面前的情况后,只余下尴尬二字。
喊他起来的正是这节课的教习,一脸生气,扭头看去,坐在右侧的季元洲欲言又止地摊了摊手,周围全是看乐子的同学。
洛初尘:……
念他是初犯,之前在课堂上的表现都还不错,因此只被罚了几个打手板,这节课老老实实地站在学堂最后靠着墙听。
兴许学子们都觉得这挺新鲜,时不时有人回过头来看他。
有几人还偷偷对他嘁声。
洛初尘完全没放心里去,反而更加苦恼怎么处理和梁诀的关系此事上。
这一纠结,便纠结到了旬假前一日。
再纠结就说不过去了,洛初尘直接写了份帖子,上面字迹潇洒,用单纯且告知的语气通知梁诀,明日旬假,来我府上一同热灶。
派了个小厮送去将军府。
不多时,小厮喜气洋洋地回来,想必是在将军府领了赏钱,乐呵呵的地回禀洛初尘,说将军答应准时来访。
洛初尘都能想到梁诀接过帖子时的模样,哼了一声:谁要他准时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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