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天泽帝只能带着皇后过去瞧瞧,三位皇子也紧跟其后,等还没到冯贵人身边呢,他们就闻到一股极重的腥味。
楚轲霖闻了闻这味道,忍不住攥了攥手,这鱼骨粉还是他亲自动手磨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从和淑妃达成合作之后,安怀时就去找了楚轲霖,因为之前瞧见他和廖方学占卜时用的鱼骨腥味很重,但他寻来的鱼骨却没有那么重的味道。
一阵阵微风吹过,冯贵人虽然披上的披风却抵不住寒冷,而她身上的腥味也随着风一起扩散到了人群中。许多大臣都纷纷捂着鼻子,长孙溪清也嫌弃的看了冯贵人一眼,不着痕迹的往一边移了移。
“冯贵人失仪,还不快把她给扶上马车。”皇后急忙吩咐道,而早就被买通了的侍女忍着腥臭味,扶着冯贵人往马车那走去。
天泽帝此时已经有些动怒,但碍于祭祀典礼还未结束,并未当场发作,只是让廖方接着进行。
在把所有鱼苗都放进了水中,年年有余,如鱼得水,鱼代表财富富足,所以祭祀典礼上都要放掉一批鱼苗进入小溪里,而且这条溪里的鱼都是禁止百姓捕捉的。
放完鱼后,廖方走到天泽帝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廖爱卿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天泽帝屏退身边的人,示意廖方可以说话了。
“陛下,这冯贵人意外落水,鱼所不见,却惹一身腥味,鱼向来表示吉祥富足,今日又是祭祀典礼,溪水长年收保护,冯贵人此次遭遇,怕是对来年的祈福有些不吉利。”
廖家兄弟是前任太常寺卿最得意的弟子,而前任寺卿当初为天泽帝立下了不少功劳,深得圣心。对于廖方和廖妒,天泽帝还时较为信任的,而且冯贵人确实是落水后不见鱼群,身上却沾满了腥味。
“朕知晓了,你就说如何解决吧。”
“开年第一天臣便算过,卦象,上乾下艮,乾为天,刚毅;艮为山,笃实,储者积聚,大蓄意为大积蓄。此卦寓为今年我朝会有遇见小人作祟,或者有人祸天灾,但都会顺利度过,走向平稳富足。”
“陛下乃真龙天子,冯贵人今年不利,只要贵人不怀龙嗣便不会造成多大事情,而且陛下还要注意,陛下的几位皇子也最好不要与贵人接触,以免被沾染上厄运。”
廖方把利害细细说来,语气平稳,天泽帝听得认真,随后便让皇后给冯贵人指派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并且禁足一年,任何人都不准探望。
皇后与天泽帝离开长山之前,皇后便让人去知会淑妃和楚轲浔计划成功。
下山后,这些大臣们便都可以坐上马车随着陛下回宫,不必在步行了。安怀时趁机让楚轲霖找了个由头把婵娟从常嫔身边带来了。
“安大人?”婵娟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往里面探去。
安怀时示意婵娟进来:“屈允正在和其他大臣说话,一会就上来。”
听到安怀时的话,婵娟就朝着身后的楚轲霖挥挥手,迫不及待的进了马车。楚轲霖见状小声抱怨了几句,便无奈的摇头离开了,这小丫头怎么就非屈允不可呢。
婵娟坐了下来,就开始向着安怀时问着要镜子了:“安大人,你有镜子吗?”
安怀时摇摇头,这马车不是他原来的马车,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哪怕是他原来的马车,里面估计也找不到个镜子。
“那只能麻烦安大人了。”婵娟从怀来掏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首饰,婵娟自个把镯子带上,但头上的珠钗只能指望安怀时了。
被婵娟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安怀时叹了口气:“坐过来点,我帮你带。”
见安大人同意了,婵娟急忙坐了过去,把小布袋打开拿出一根珍珠钗给安怀时。
安怀时虽然多活了一世,但也洁身自好,这给女人带珠钗,最多也就是给安母偶尔帮忙,让他帮着带这些,还是有些难度的。
所以两人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只剩下一只步摇,安怀时松了口气:“公主,要不咱们这只就不插了吧?”
“本公主不!安大人你快帮婵娟弄好。”两人正讨论要不要带这只步摇的时候,屈允突然拉开帘子走了进来。
沉默片刻,安怀时最先反应过来:“七皇子让……”话只说了一半,婵娟就偷偷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于是他就闭上嘴了。
“七皇兄让本公主过来和安大人传些话。”
“那,下官就……”屈允准备换辆马车并不像和婵娟一起。
见状安怀时急忙拉住屈允:“屈允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讨。”
总算拦住了屈允,三人就这么坐在马车里,因为安怀时刚才帮婵娟带珠钗,所以和婵娟坐得很近,从屈允的角度看,就好像婵娟公主被安怀时搂在怀里一样。
而婵娟经常见安大人和太子哥哥和七皇兄一起。心里把安怀时当哥哥,所以并未在意自己和安怀时的位置有些太近。
安怀时又在想如何找个借口离开,让婵娟公主能够单独和屈允相处。
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婵娟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屈允一次,想好要说什么后就开始和屈允搭话:“屈大人,听安大人说你们现在都在翰林院当值。真是太好,以后婵娟要是能溜出宫去,一定要去你们那瞧瞧。”
婵娟一开口,安怀时也附和道:“千味斋的糕点又出了新的,改明你出宫,我和屈允带公主去尝一尝。”
换做平时屈允只想静静的躲着婵娟公主,只是听着公主和怀时兄一搭一和的心里有些失落。
安怀时听着婵娟公主一直在和屈允搭话,他在旁边也在不停的帮着说话,先在停下来都有些口干,这屈允还是只是短短的回答一两句。
渐渐的马车也快到宫门,婵娟公主见屈允依旧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于是撇了撇嘴,和安怀时说了声,就回常嫔的马车里了。
带婵娟走后,安怀时看向屈允,张张嘴,终究没有说话,也许屈允是真的不喜欢公主吧。
屈允低着头想着刚才公主三句话里两句都是安大人安大人的,公主和怀时兄关系也这么好呢。
完全不知道屈允在想些什么的安怀时,下了朝廷的马车,回到自己舒适的马车里,安怀时立刻倒了被热茶润润口。
“屈允要喝些热茶吗?”安怀时递过杯子给屈允。
两人正喝茶呢,马车正走着呢,突然停了下来,安怀时有些奇怪于是出去瞧了瞧。
本来应该正在驾车的安歌没了身影,反而是小六正在马车边看守着。
“小六?安歌哪去了?”
“安大人,七皇子刚才来找安歌,现在两人正在那边说话呢。”朝着小六所指的地方看去,两人果然正在说些什么。
楚轲霖和安歌也没说多长时间就见楚轲霖要走,安怀时突然想起婵娟就追了过去。
“楚轲霖你一会见到婵娟公主的时候,让她多喝点水,润润口,她在在马车里说了一路,估计渴了。”
“知道了。”楚轲霖听安怀时这么说便知道婵娟那丫头估计心情不好,不然也不至于喝个水还要还要怀时过来特意嘱咐他。
“少爷,婵娟公主和屈大人之间一点进展都没有?”安歌见屈大人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安怀时耸耸肩:“不知道,也许应该让他们顺其自然吧。婵娟公主还小,会好起来的。”但愿吧,人人都说婵娟公主年纪小,可公主性子活泼,喜欢的东西也多,什么东西兴趣都维持不了多久,但对屈允还真是格外的执着。
祭祀典礼结束,安怀时还指望可以轻松两日,正在整理典礼的记录时,又有事情发生了。
“潘珂方快不行了?”安怀时听到小六的汇报放下手上的毛笔,“长孙溪清和梅氏也太心急了,这祭祀刚结束一天还没过去呢,就下手了?”
“兵部的人过来说潘珂方的伤没好透,就被强制回军营,本来还是好好医治的,都快好了,人突然口吐白沫一副要死的样子,军医都束手无策。”
安怀时把刚刚写好的宣纸一张一张的铺开让墨水晾干:“之前什么症状都没有?”
“没有。”
这事情倒是奇怪了,安怀时微微一笑:“看来长孙溪清动了些阴诡法子。”
和安怀时猜测的一样,长孙溪清和楚轲冗住在一起,虽然感情不好,但毕竟一起,难免会发现一些楚轲冗隐秘的秘密,比如之前下阴煞的事情,就被长孙溪清知道了。
于是他趁楚轲冗不在的时候把一枚铜钱放在了楚轲冗收藏煞气的箱子里,等一日后取出,然后找人偷偷放在潘珂方身上,而一反常态的找了军医去医治潘珂方。
“少爷,咱们要去救潘珂方吗?”安歌看少爷也不着急,十分淡定的样子。
“之前我有问过廖寺卿,中煞气之人如果沾染时间长了话,一般都命不久矣,如果想救他想必要去一趟太常寺,只不过现在廖寺卿应该还在宫里,楚轲霖也在宫里,潘珂方的命怕是救不会来了。”安怀时有些可惜,他本想在长孙溪清下手的时候从中帮忙,让潘珂方凄惨些,只是没想到长孙溪清会相处这个法子。让他潘珂方死得这么痛快。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必死无疑
这次安怀时倒是想错了,潘珂方虽然沾染了阴煞但却没有死绝,现在还尚存着口气躺在家里的床榻上呢。
发生这种事情,长孙宏坐不住了,为了瞒着长孙溪清,他偷偷遣了下人去瞧瞧潘珂方,顺便带些好药材过去。
只不过长孙宏这小动作如何能瞒得住梅氏呢,她在暗处静静的看着那下人出府的身影,那些好药材给了又如何,那潘珂方的病压根就不是药材能治得了的。
之前潘子齐被关牢里,梅氏着急是假,但这次潘珂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梅氏这才真的着急起来。要知道这儿子是他绑住长孙后唯一的筹码,如果儿子没了,长孙宏根本不会搭理她的。
梅氏看着床上疼得连哭叫,都发不出声的儿子,记得在一边来回踱步。
“大夫啊,我儿子到底能不能好了!你尽管开方子,银子不是问题!”被梅氏扯着袖子的大夫也十分无奈,他行医多年如此棘手的病状也确实没有见过。
“夫人,令公子旧伤基本痊愈,脉搏有些微弱只是因为之前亏损的没有补全,但令公子为何说他全身绞痛,我也无能为力啊。”大夫抱着药箱,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潘子齐脚步虚浮的走到大夫面前拉着大夫往外面拽:“庸医!来人去给找全都城医术最好的大夫过来!”
那大夫虽然不是全都城最好的大夫,但也颇受人尊重,不少达官贵人的病都是他看好的,今儿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黑着脸出了府门。
大夫走了没多久,长孙府上的下人就带着各种名贵药材赶了过来。
梅氏看着这满桌的人生,鹿茸,灵芝等等,却愁眉苦脸:“大夫连药方都开不出来,有这些名贵的药材又有何用呢。”
安怀时听到这些消息,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还算计划之中。
“咱们去瞧瞧廖寺卿会太常寺没,我要去请教一番。”
这潘珂方救是不用救了,不过他这个病状还是有些奇怪的,安怀时不想放过一丝的疑点。
太常寺里就侍卫和几位主簿,拉过一名扫地的侍卫:“你们寺卿还没从宫里回来吗?”
“寺卿还未归来,大人要不进去等等?”
见太常寺这个样子,安怀时估计一时半刻廖方和廖妒都回不来了。既然如此他还是进宫去寻他们吧。
廖方和廖妒在御书房和陛下细细诉说祭祀的事宜,安怀时只能先去了楚轲霖那一趟,等廖方从御书房出来了,再去寻他。
“怀时你怎么来了?”楚轲霖刚把婵娟哄好从常嫔那回来,就见怀时过来,好像好久都没见怀时来他这了,他还补了一句:“真是难得。”
“我来你这坐坐,等你师傅。”
安怀时找廖方就一定遇到了奇怪的事情,楚轲霖遇到这事就充满了好奇,立即坐在安怀时身边问道:“什么事情要找我师傅先说给我这个亲传子弟说说?看看本皇子能不能给你解决解决?”
懒得理楚轲霖,安怀时自顾自的拿起他案桌上的书就看了起来,看了几页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书中的批注字体都非出自楚轲霖之笔,而且这些字体安怀时都很熟悉,他挑眉看向楚轲霖。
“你偷了我家安歌书?”安怀时举着那手中的书,估计打趣道。
“说什么呢,什么叫偷?这是本皇子光明正大向安歌借的!借的!”楚轲霖一把抢过那本书,藏在怀里反驳道。
轻哼一声,安怀时翻找着楚轲霖这的书,一边找一边故意说:“你借就是咯,大不了我今儿回去,去安歌屋子里拿一本看咯。”
“……”楚轲霖瞪了安怀时一眼,不说话了。
看着楚轲霖吃瘪的样子安怀时弯了弯嘴角,认真看书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廖方赶到了,楚轲霖端着茶杯就递了过去,一副殷勤的样子,安怀时这还是头一次见楚轲霖和廖方相处的样子,有些新奇。
“廖寺卿,令弟呢?”
廖方步子有些急,有些气喘,缓了几口后回答:“太常寺还有些事情,他先回去了。”
等廖方差不多恢复了后,安怀时这才把潘珂方的症状大概说了一下。
“廖寺卿,为何这潘珂方沾染了阴煞还能吊着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