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时这边坐着童先竹的马车已经快到红花楼了,虽然童先竹的职位低微但是还是认识安怀时身边的七皇子,他没想到这七皇子私下和安寺卿的关系这么好,而且还会跟着过来。
这带着皇子去青楼应该没事吧?这么想想童先竹就开始头冒虚汗了。
到达红花楼,老鸨早就听闻童先竹要带着最近都城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安怀时来这,已经吩咐了几个姿色上等的姑娘候着了。
不过这些姑娘都已经照着主子的吩咐绝对不敢对安少爷有任何逾越的举动。但是她们并没有收到不许接近楚轲霖的命令,于是安怀时看身边的两人每个人身上都贴着以为身材玲珑有致的姑娘。
而他身边的姑娘只是站在他身边而已,而且好像知道他不喜欢被人触碰,所以还特意和他保持了些距离,衣服也裹了一层又一层。这让安怀时有种童先竹真的是想来讨好他的吗。
童先竹虽然是好色之人,但是他还没有忘记这次来的初衷是为了哄好安怀时的,捏了一下旁边姑娘的光滑下巴,他看了眼安怀时那,发现只有一个姑娘还畏手畏脚的,拉着身边的姑娘就往那边推:“都别管我了。去照顾好安寺卿去。”
眼看着姑娘的手就要触碰到安怀时了,楚轲霖急忙拉住一位黄衣姑娘佯装生气的说:“难道就不需要好好照顾我了吗?”
楚轲霖的口气可不好,童先竹可不想已经得罪了一个安怀时,又得罪一个七皇子,于是只好陪着笑脸让姑娘都去围着楚轲霖。
来到童先竹之前选好的包间,本来青楼里就是写胭脂水粉味,这房间里还多了些熏香味,安怀时皱了皱眉,鼻子有些不舒服。
本来童先竹打算把安怀时带到这红花楼让几个姑娘轮着伺候,把对方伺候舒服了同意让他复职,他也可以带着个姑娘去隔壁屋子快活一晚,谁知道来了个七皇子,把姑娘去往哪带了。
而且,看着安怀时对这些穿着暴露的姑娘丝毫没有露出一点兴趣,反而对这茶抿了好几口,童先竹好像想到了什么起身说道:“安寺卿小的出去带些人过来保管寺卿您开心。”
见童先竹出去了,楚轲霖把围着他的姑娘了们都推开:“都在旁边站着,我不说过来都不许动听见没。”
“是。”姑娘们都听话站在楚轲霖的身后,低着头不敢惹这些主子不开心。
嫌弃得闻了下身上的胭脂味,楚轲霖对着安怀时说道:“你说着童先竹干嘛去了?”
吹了吹茶,安怀时开口回答:“一会不就知道了,急什么。”
见状,楚轲霖让个姑娘通知老鸨上点吃的过来。于是某位皇子很开心的坐在青楼的厢房里喝着小茶磕着瓜子。
在楚轲霖和安怀时快磕了半碟瓜子的时候童先竹终于回来了,楚轲霖也让姑娘围了上来。
只见童先竹这次回来怀中搂了一位身材娇小,神色媚态的姑娘。但是安怀时仔细一看对方平坦的胸部,居然是个小倌。
把安怀时打量的眼神看成了喜欢,童先竹为自己猜对安怀时的心思而窃喜然后把身后带着的几位小倌推了过去:“好好伺候安寺卿。”
这次连楚轲霖都傻眼了,他以为童先竹最多再带几个姿色不错的姑娘过来,谁知道居然带了小倌过来。
老鸨妈妈看着童先竹带着隔壁青柳阁的小倌过来了,拦都拦不住,只能在心里祈祷主子不会责罚她了。
“大爷,我叫柳儿,柳儿帮您捏捏肩吧。”跟在童先竹身后一位长相清秀的小倌捏着嗓子就往安怀时那扑。
安怀时黑着脸心里后悔就不该和楚轲霖过来看热闹,看来这身衣服回去就要扔。
待安歌赶来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小倌就这么扑进他家少爷的怀里,吓的安歌急忙上前一把拽起那位叫柳儿的小倌往旁边一丢,站在安怀时面前一副誓死护着少爷的样子。
“安寺卿这……”童先竹被突然闯进来的安歌吓到了,都要以为他刚才刺杀安怀时的。
“童先竹,我就和你直说吧,你想复职是不可能,如果你能安心把令史的事情做好我可以对你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是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就算是你叔叔来求情我也不可能同意的。”撂下话的安怀时只想回去换身衣服。
童先竹也没想到安怀时翻脸不认人,以为是对方的爱好被他猜到了而恼羞成怒,这种世家出来的少爷总是要脸面的,所以童先竹舔着脸,把安怀时送出去了。
被恶心了一身的安怀时,走之前还瞪了楚轲霖一眼,都怪你!
楚轲霖也知道这事情都怪他要看热闹,于是也好言好语的劝着安怀时,把他送走了。
转身便看到童先竹的表情,楚轲霖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似笑非笑的眼眸看着童先竹,仿佛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心里的所有心思。
有些心虚的往后躲了多了,楚轲霖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甩袖离去,这种人不用他收拾,太子哥哥自然会收拾他。
亥时,侍女把安怀时洗漱后的衣物拿走关上门,让少爷安心就寝。
安怀时刚把最后一根蜡烛熄灭,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少爷,太子殿下刚从宫里给少爷送东西了。”又把蜡烛点燃,安怀时走到门前拿过管家送来的东西,然后放到桌子上,打开了木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今日他扔掉的那身草青色景云袍。
伸手摸了摸衣服的料子,用的是宫里最好的杭织的丝绸缎,连衣上的花纹都比之前绣的精细的多。
楚轲浔的做法让安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突然想到楚轲霖现在应该在皇宫,但是皇子是没有办法晚上送东西出来的,只有太子有这个权利,看来是楚轲霖那家伙为了哄自己才送来的吧。
没有多想,安怀时就把衣服放在了桌上,然后就寝了。
至于今天罪魁祸首之一的楚轲霖此刻正在太子的殿里罚抄佛经。而楚轲浔也已经就寝了。
第九章 健忘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童先竹比以前安稳了很多,自己职责的时候都认真完成了,安怀时也舒心了很多。有了童先竹做例子,那些有些家世的小令史们也都安安稳稳的办事不再偷懒了。
这天安怀时正在历年来的狩猎档案,宫里来人传消息,说是让他进宫一趟,放下手中的事情,安怀时跟着传消息的人坐上了马车往宫里去。
来到御书房天泽帝正坐在案头批奏折,鬓发两边已经染上了、白霜,恍惚间安怀时仿佛回到当时他站在城门顶上,听到天子驾崩时响起的哀鸣声,虽然他心里十分悲痛但依旧面无表情的回头发出进攻的指令。
他实在无法相信为何他会爱楚轲冗,而且帮助他去伤害这本来属于楚轲浔的江山。也许当他当时就不应该经过那条石子路,这样他便不会看到坐在那哭泣的少年了。
“安寺卿?安寺卿?”听到一旁公公的喊声,安怀时这才回了神,视线落到对方身上。
“安寺卿,陛下让您过去坐着。”
看着天泽帝投来的眼神,安怀时才意识过来自己已经走神了许久。
服侍天泽帝多年的贵公公把一旁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招了出去,还关上了屋子的门。
见这阵势安怀时知道天泽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所以把心中的思绪都收了回去了。
“安寺卿,昨日我收到一起关于通政司副使的奏本。说是收取贿赂隐瞒密本,欺瞒部上。”
听到这安怀时心里一沉,这就是他和楚轲冗共同解决的贪污案,楚轲冗真正崛起的转折点。
只不过当时他是直接接到圣旨,而不是被天泽帝亲自喊过来的。
“陛下,通政司乃收集各臣子地方情报之处。副使隐瞒密报,情节十分严重。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理。”安怀时总觉得天泽帝在有意无意的试探他。
天泽帝不急不忙的拿起案桌右侧的奏折,安怀时会意的走上前给天泽帝研磨。
“怀时啊,朕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的才华,这件事朕打算让三皇子试试,你从旁帮忙,怀时觉得如何?”听天泽帝的语气十分平和,看来事情还有扭转的余地。
安怀时这次可不打算让楚轲冗有这个机会引起天泽帝的注意。于是回答到:“陛下,臣觉得三皇子没有办案的经验,而且这次事情又格外严重还是让太子殿下来处理比较好,如果陛下想让三皇子锻炼一下还是有其他机会的。”
“喔?”天泽帝没想到安怀时会这么回答,略带疑惑的眼光落在他的身上,但是安怀时一人站在书案前认真的研磨,垂下的眼皮丝毫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于是天泽帝又开口道:“朕以为你和楚轲冗那孩子比较亲近。小时候还特意来恳求朕让你当他的伴读呢。”
手下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当年他看到楚轲冗因为不受重视一人在石子路边哭,正好被他碰上了,怕他被欺负,他就跑去恳求天泽帝让他去给楚轲冗当伴读,这才造成了他一生的悲剧。这么想来安怀时的情绪有些悲愤,但很快就调整了回来。
“臣也快弱冠了,知道为百姓好才是应该做的,这件事情三皇子确实没有能力可以处理好。”安怀时不知这样的话能否说服天泽帝,但他看向天泽帝的眼神里只有真诚没有一丝权利的杂质。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太子了。好好帮太子,不要让朕失望。”天泽帝思索片刻,终究同意了安怀时的话。
从御书房出来,安怀时往太子那走去,天泽帝让他直接去和太子说一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拉着太子好好谈一谈吗,天泽帝怎么就交给他了?
这一路往楚轲浔的住处走去,安怀时虽然目光是往前的但是注意力早就飘忽了,而身后跟着的宫女和太监可不知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安寺卿撞在了三皇子的怀里。
楚轲冗身上的特有的沉香味瞬间钻入安怀时的鼻中,换做以前安怀时会觉得十分安心,如今只觉得有说不出来的恶心感。
“怀时,走路小心点,要不是有我在你就摔到了。”楚轲冗笑着提醒道。
压下心中的恶心感,安怀时决定要把这身官服给扔了,还好今日穿的不是便服不然他可又要少一件衣服了。
“怀时,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楚轲冗就这么跟着安怀时往远处走去。
“去太子那。”安怀时明知楚轲冗厌恶楚轲浔却偏偏这么告诉他。
果然楚轲冗听到他这么回答停住了脚步,并且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周围的宫女太监见气氛不对,纷纷低下脑袋不敢抬头。
沉默片刻,楚轲冗重新扬起笑容,但是口气却有些失落的说道:“去吧,最近怀时好像都不来找我了。一个人住在桐殿有些冷清。”
安怀时差点没有冷哼出来,前世就是,他每次气他的时候,楚轲冗总会装可怜,他就会心软。
但是现在……
“过段时间有狩猎,你最近可以去马场练练马,这样就不会太孤独了。”安怀时可不会说过两天去看他的。
没有听到意想中的答案,楚轲冗有些不太高兴,但是安怀时的语气还是带着关心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放安怀时过去了。
拐了个弯,安怀时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后粘人的视线终于消失了。拍了拍胸前把之前沾上楚轲冗的味道怕走,他这才往太子的宫殿走去。
这边楚轲浔早就收到安怀时要来这的消息了,吩咐下人把之前小厨房新做的几道糕点端上来,再摆上安怀时最爱吃的梅花冻糕。然后走到后院假装和侍卫正在练习剑法。
安怀时来的时候只有楚轲浔身边的心腹来迎接他。
“安寺卿您怎么来了,太子殿下正在后院练剑不能过来迎接,您要不在里面先坐会?”白侍卫领着安怀时来到正殿,安顿好他后,便向后院走去一副要去通知太子的样子。
宫女也很有眼力见的给安怀时端茶倒水。
刚坐下,安怀时就闻到桌子上摆放的糕点香味,于是某位少爷就开始坐在位子上开始纠结了,他和太子关系也没好到像楚轲霖那样,要是换做楚轲霖他早就开始解决这些小巧可爱的糕点了。
与其在这闻着香味不能吃,还不如眼不见为净,于是安怀时站起来寻了个宫女带他去后院。
此时楚轲浔握着一把剑体银白看着就格外锋利的长剑把对面人的手中握着的剑给挑开了,侧身退闪,手中的动作却不停,虽然是退避的动作,却显示出气贯长虹的势态。
“太子殿下,安寺卿来了。”白侍卫在一旁通报道。
楚轲浔也没有在进攻,把剑丢给了白侍卫,然后看向安怀时。虽然安怀时还是穿着略微暗沉的蓝色官服,但是周身的气质把这件官服也穿出了脱尘的样子。
“有什么事,我们去前殿说吧。”楚轲浔走上前想领着安怀时进去,但是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却闻到了一丝不属于安怀时身上的味道。眼神沉了沉,楚轲浔却依旧带着丝微笑坐在安怀时的身边。
再次闻到糕点香味的安怀时,心里有些郁闷怎么不去书房说话呢,非要坐在这。但是安怀时的表情却没有露出一丝对糕点的渴望,但是楚轲浔从安怀时的眼神还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之前闻到其他气味而变得有些沉闷的心情,都被安怀时这神态治愈了不少。
“这是我新找的厨子做的,我觉得有些甜了,怀时你尝尝看看是不是?”楚轲浔主动把盘子往安怀时那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