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先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手掀起窗帘不耐烦的吼到:“让他滚回去,爷今天不去了!”
老鸨妈妈也没法子,转身离开去告诉那位令史了。令史听了老鸨的回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进了房门,把正在办事的童先竹吓的差点不能人道。
他红着脸拿起枕头就往那位令史身上砸去,边砸边骂:“畜生!谁让你滚进来的!”
令史急忙说道:“主事,新上任的寺卿让纪泽那个闷葫芦当了主事,把您给撤下来了!”
“什么!”听到自己被撤职了,童先竹着急的下了床站了起来,但他忘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老鸨见着此状默默把门给带上了。令史也就当做没看见。
童先竹从身材看就是那种好吃懒做的人,整个人都像是肉垒起来的,见着令史低着头不说话,气的自己走上前,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扯着对方的衣领就吼到:“我问你,你们没和那狗屁寺卿说我叔叔是侍郎吗!”
“这……这……主事!您不知道新上任的太仆寺卿乃太伯君侯之孙,户部尚书之子,安怀时!您叔叔见了他都是赶着巴结的……您……”这令史没好意思说,您叔叔都要恭恭敬敬的待着那位爷,何况你这小小的七品芝麻小官了。
这令史的话童先竹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拉着对方就要往外走,他要去找他叔叔去。
“哎呀……哎呀。童大爷您慢点啊,您衣服还没穿呢!”老鸨见童先竹要往外面走,急忙拦住的对方的去路。
这么一停下,童先竹才发现自己此刻的丑态,急忙回到床边,看着本来长相清纯的柔儿姑娘,一把拉过对方咆哮道:“还不伺候爷穿衣服!”
第七章 擅自做主
一旁的令史站在旁边不敢说话,倒是老鸨不屑的看了一眼童先竹,一个小小的芝麻小官,来他们红花楼趁着其他达官贵人不在作威作福的现在终于遭报应了吧。她可要把这事情赶紧汇报给她的主子。主子说了和安寺卿有关的事情一定要及时汇报。
童先竹一开始还是很着急的,毕竟丢了官,但是仔细想来,他叔叔应该已经快巴结上这位寺卿了,回头送送礼,带着人家来红花楼玩玩姑娘,这位子还是保的住的,说不定还能再升升。
抱着不切实际的美好愿望,童先竹还让令史先去找俩马车过来,他自己让柔儿姑娘给他穿上衣服后,还不忘调戏对方几下,然后叮嘱老鸨妈妈晚上准备好几个漂亮姑娘迎接太伯君侯府的小少爷。
这边童先竹还在往兵部不急不忙的赶去,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太子楚轲浔的手上了,看着纸上记录着童先竹的一言一行。
楚轲浔眼神暗了暗:“还想带着怀时去青楼?我看他是好日过够了。看来这兵部侍郎也该换人了。”
把手上的纸放在一个暗红色的精致小木盒里,楚轲浔的眼神有些茫然,但是手指还在摩挲着盒子上的一颗红色琉璃珠子。
他十岁那年,安怀时才六岁,那天他下了早课,去找父皇,正好碰上从父皇那出来的怀时,当时怀时还没父皇的书桌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红扑扑的,怀里抱着个暗红色的盒子。
当时他看了一眼那盒子赞叹了一身真好看,没想到怀时睁着眼睛看着他,然后把盒子送个了他,说是小哥哥长得真好看,就应该配好看的盒子。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太伯君侯家的小少爷,前几日父皇提过要给他选个陪读,里面就有安怀时,当他想让父皇把安怀时给他当陪读的时候,没想到那小家伙却主动要去当三弟的陪读。
楚轲浔想到楚轲冗那家伙私下里小动作不断,看来是想引起父皇的注意。
“太子殿下,中书大人求见。”门外传来通报。
楚轲浔把桌子上的暗红色小盒子,放进了暗格里。确认放好后,说道:“让他进来。”
兵部,左侍郎正在检查新兵人数,童先竹连个通报都没有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惹得任长成心里不太舒服。略带嫌弃的口吻问道:“你来这干嘛?”
童先竹也听出叔叔口中的不耐烦,急忙把从易志宝买来的一些首饰递给任长成:“叔叔,您不是说您新纳的小妾正在生您气,您看这些拿去哄哄小婶子可好。”
扫了眼童先竹拿着的首饰,任长成这才压住了心里的一丝不爽,坐了下来问道:“什么事说吧。”
见任长成软下来了,童先竹急忙上前给他捏捏肩,然后把自己的遭遇说给了他听。
“什么!”一边喝茶一边听童先竹说话的任长成听到对方被安寺卿撤职了还这幅样子,气的直接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童先竹料到叔叔会生气了,急忙说道:“叔叔,您可比那安寺卿的官大,听说您都和对方打好关系了,让我复职不就是您一句话吗。”说着还加大了手上按摩的力气,希望让任长成能更舒服点。
谁知任长成完全不吃他这一套,拽着童先竹衣袖就把他拎到了面前,拍着凳子气急败坏的吼到:“我官职是比他大,但是你也不看看他身后是什么人!连陛下都看重他,我不是提前告诉你今天有新太仆寺卿任职,让你准时来报道,结果呢!你呢!”
童先竹跪在地上,他哪知道对方来了个这么不好惹的人呢。
见他不说话了,任长成也懒得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外甥:“我一会和他说说,至于答不答应我可不能做主。”
“好好好,外甥多谢叔叔了!”童先竹心里还打着小心思,一会叔叔不管是劝好还是没劝好,他都要带着那寺卿去趟红花楼。男人不都那点心思吗,只要哄得对方开心,他别说复职保不准还能再升官呢。
这边安怀时听着纪泽的汇报,对一些事物都差不多了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的纪泽也能很好的为他解惑,这纪泽他没看错是个人才。
“再过一个月便是陛下……”纪泽话还没说完,那边任长成就推门走了进来。
这刚迈着步子踏进来,任长成知道坏事了,他平时自由出入惯了,习惯性的直接推门了,忘记现在的太仆寺卿可不是以前那个被他管着的太仆寺卿了。于是急忙堆着笑脸说道:“安寺卿在那,门外的那些令史也是失责,我刚问他,他说安寺卿不在。”
见任侍郎走进来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个身形臃肿的男子,听刚才纪泽的描述,看来这位应该是刚被他罢职的前主事,也就是任侍郎的外甥了。猜到对方一定是来找他求情的,安怀时可不给这两人好脸色看,十分不留情面的道:“原来在我不在的时候,任侍郎就可以随意进出我这太仆的地方?”
“这……安寺卿哪里的话。”任长成也没想到这安怀时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怎么说他好歹也比他官职大呀!
冷哼一声,安怀时眼神看着案桌上的砚台:“任侍郎这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见是这样一幅情景,童先竹也才真正感受到这新寺卿完全不用理会他叔叔的官职。被挤兑了一番的任长成也不想在过多纠结,大不了让外甥掉个职位吧,也没必要得罪安怀时,也就忍着心中的不悦暂时离开了。
童先竹可不知道他叔叔心里想的,还以为他不打算帮自己了,于是打算告诉安怀时让他晚上去红花楼,他请客。
“纪泽。你刚想和我说什么?”安怀时继续坐在案前询问纪泽之前想说却被打断的话。
“这……”纪泽看了眼还站在那的童先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低着头,安怀时没听到纪泽的回答,抬头看了眼对方,见他视线是看向旁边的于是也看了过去,安怀时这才发现原来童先竹还没有走。
“你怎么还在这?”略带嫌弃的看了眼童先竹,安怀时问道。
本来童先竹想等纪泽这木头走了之后和安怀时说自己的事情,但是这木头居然还一直站在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木头应该也不会有胆子出去乱说,大不了晚上去红花楼也带着他。
随着童先竹的靠近,安怀时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厉害,就当对方要碰到他衣服的时候,安怀时急忙喊住了对方:“有什么事就站那说。”
完全不知道被嫌弃了的童先竹就站在了书案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安怀时,说完还朝他急了两下眼睛表示大家都懂的。
青楼?安怀时上辈子亲都没结,连个通房的丫鬟都没有,至于青楼,最多就是应付一下其他官员的时候会去坐坐。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安怀时一直都是洁身自好的。所以童先竹的算盘是白打了。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安怀时的案前,让一直盯着书卷的他眼睛有些疲劳。纪泽说了过一个月后便是狩猎的日子,所有出行的事宜都要他们负责,这算是每年他们最忙的时候了。
“纪泽,现在什么时候了?”安怀时捏捏自己的鼻梁缓解下眼睛的不适。
“寺卿,刚刚到酉时。”
安歌差不多也应该到兵部了接他了,于是安怀时便让纪泽把门关上就可以离开了,第一天他也够折腾对方了。
和家人用完餐,安怀时刚踏入屋子,就看见了一位熟悉的人。
“楚轲霖你怎么又来了?”安怀时怎么不知道这家伙来他这怎么那么勤奋了。虽然语气比较嫌弃,但是他还是让安歌把门先关上别被别人看见了。
安怀时和安歌都带着嫌弃的神色,楚轲霖借着喝茶水掩饰自己无奈的表情,他也不想来啊!父皇交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他那太子哥哥就逼着让他晚些来安怀时这,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楚轲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有个下人来向安怀时汇报,有位兵部的主事来找少爷出去。
眯着眼睛,安怀时终于想来了,他之前没理会童先竹,估计对方以为他默认了,现在来接他了:“是不是一位很臃肿的人?”
下人点头,安歌见少爷的神色不太好,于是问道:“少爷怎么了?是谁来了?”
楚轲霖也好奇,估计这就是太子哥哥让他过来的原因了,也不着痕迹的把椅子往安怀时这又挪了挪。只不过一不小心碰到了茶杯。惹来了怀时的注意。
转头瞪了楚轲霖一眼,安怀时对下人说:“你和那人说让他走吧,我不会去的。”
吩咐完后下人还呆在原地不动,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正在一旁装乖的楚轲霖,他怎么给忘记这家伙的身份了呢,于是接着说道:“你今日就当没有看见过七皇子。知道了吗?”
“是的少爷。”太伯君侯家的下人也没有反应慢的,领着主人的命令就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第八章 意想不到
转身看着还在那自娱自乐的楚轲霖安怀时就是一阵头疼。安怀时都觉得头疼了,经常被恶趣味欺负几下的安歌就更头疼了。
“我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之前不是还说陛下给你布置了好多事务吗?”把楚轲霖手中的上等毛笔抢过来,安怀时推着他就要往外面赶。
眼看着就要被安怀时推出房门了。楚轲霖手脚并用扒在门框上让他推不动他。
给安歌使了个眼神,安歌急忙过来帮安怀时把楚轲霖扒在门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完全不顾及一丝皇子形象的楚轲霖眼见着要完不成太子哥哥交给他的任务,只好放声大喊:“安怀时啊!怎么说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
这边安怀时准备伸手捂住他嘴巴,防止被别人听见,结果有一声杀猪般的声音比楚轲霖的呼喊声更大的传了过来。
“安寺卿!!!童先竹来接你了!!!”为了让安怀时能出来去红花楼童先竹连脸面都不要了,在太伯君侯府门口就这么喊起来了,惹得路人纷纷看去,到底是谁在这喊安少爷出去。
放弃推楚轲霖的动作,安怀时一脸无奈的靠在门框旁,他这是做了什么孽遇上这两个二货的。
虽然有人比他的声音还高,但是楚轲霖总算脱离了要被赶走的危险,所以很开心松开手指,走到安怀时面前安慰好友几句:“怀时,你看人家那么诚恳的邀请你,你就去吧。”
怕开楚轲霖的爪子,安怀时瞪着他:“那你陪我去青楼?”
“去就去。”楚轲霖撒开了步子就往前走,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安怀时刚才说的是什么,又飞快的走了回去,仔细问道:“什么?青楼??”
安怀时都懒得理他了,安歌倒是站在一旁乖乖的点头,顺便简短的复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经过。
原来是这样,楚轲霖点点头,怪不得他太子哥哥让他好好看着怀时,原来是怕怀时跟着童先竹去青楼了。不过他家太子哥哥也太厉害了,眼线都布置到那里去了。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个人物要带坏怀时,某皇子完全没有注意到为什么他家太子哥哥怕安怀时去青楼还让他特意看着这一可疑点了。
“走,怀时不怕,我陪你去,看他耍什么花招。”楚轲霖拉着安怀时就要往外走。
安歌追着两人身后:“七皇子!你别从正门走啊!翻墙走啊!”
于是安歌就这么亲眼看着他家少爷被七皇子抱着从墙边翻过去了,准备紧跟其后的他却被过来的询问的管家给拦住了。
原来童先竹这一声喊的被老爷给听到了,于是差了管家过来询问的,好不容易把管家给打发走的安歌翻墙而出的时候,他家少爷早就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了。
默默望着天,安歌在心里祈祷但愿他赶去之前,那个不着调的七皇子能好好保护他家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