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轲冗这二十几年的光阴,一大半都是由安怀时陪伴着的,安怀时突然的远离,楚轲冗一时接受不了,心里有些扭曲,脾气也更加让周围的人难以捉摸。
安怀时眼神一沉,楚轲冗难道知道些什么于是他故意表现出有些疑惑的神情,语气也有些软下来:“太子殿下能对我有什么心思?”
“怀时果然不知道,那楚轲浔瞧怀时的眼神可不是那么干净,那眼神分明是爱慕怀时。”楚轲冗一直没有把这事透露给陛下,一是时机不对,二是他本想用这个来威胁恶心楚轲浔,却没想到怀时疏远了他。
“呵。三皇子殿下真会开玩笑,太子殿下那只是对微臣的尊重罢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挑拨太子与微臣的关系。”安怀时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计算着,他根本不知道楚轲冗是怎么知道楚轲浔喜欢他的事情。
难道是和他说的那样是从楚轲浔看他的眼神看出来的?而且楚轲冗这么早就知道这事情,那么前世呢?
这么一想安怀时很快便明白,为何前世楚轲冗会突然对他暧昧起来,他最了解他了,楚轲冗对于楚轲浔有着很深的恨意,多数的原因是因为天泽帝的忽略。
所以如果楚轲冗知道楚轲浔喜欢他,那么楚轲冗很有可能接着自己和他的关系亲近用来刺激楚轲浔。
原来是这样,想通的安怀时,眼里一时有些阴郁,楚轲冗瞧着怀时深不见底的眼神,心里一喜,看来怀时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他的话了。
“怀时,你从小便和我一起长大,我不会加害于你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远离楚轲浔。你好好想想他对你有没有过于亲近。”
“不劳三皇子费心。”安怀时转身拂袖而去,如此恶心之人,他一点都不想再污了自己双眼。
只要一想到,前世他为了这人去伤了楚轲浔的心,安怀时有些难受,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楚轲浔不巧下朝被几个大臣拦住了,费了些口舌终于摆脱了他们,谁知道怀时人没了,早知今日,他昨晚也会那样干。
无奈的叹了口气,楚轲浔带着白羽准备回去。
“殿下那是安大人吗?”白羽瞧见远处有位身形有些像安大人的大人有些怒气冲冲的往宫门方向走去,只是距离有些远看得不大清楚。
楚轲浔望向白羽说的方向,眼里一亮:“对,那是怀时。”
见自家殿下迫不及待离去的身影,白羽心想殿下怎么就那么确定那是安大人呢。
“怀时。谁惹到你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楚轲浔本是带着喜悦去找怀时,谁知凑近了才发现怀时嘴唇微抿,眼带阴郁,连双手都是冰凉的。
望着突然出现的楚轲浔,安怀时一时有些百感交集,手中传来的是楚轲浔的温度,他突然抽出双手,第一次主动抱住楚轲浔。
“对不起。以前害你难受了很长时间。”
楚轲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任由怀时抱着他:“只要能等到怀时,连痛苦都是值得的。”
眼前这个人,前世也不知为他默默做了多少事情,安怀时抓住楚轲浔的袖子,头埋在他的怀中视线有些模糊。
白羽不忍心打扰殿下和安大人,只能注意着周围,以防他们被人看见。
收拾好心情,安怀时才把头抬了起来:“走吧,去都察院要迟了。”
楚轲浔十指和安怀时的十指相扣,两人一高一矮,都挺拔着腰板,两人之间的默契,白羽觉得殿下好像就应该和安大人配在一起。
“少爷,你今儿也太迟了!”安歌以为是少爷和太子殿下多相处了一段时间才这么晚出来的,加上太子又是亲自送少爷出来的,安歌也没有多怀疑。
把怀时送上马车后,楚轲浔对着白羽吩咐道:“查查怀时遇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我全部都要知道。”
“少爷,你和太子殿下怎么那么晚才出来,你们是不是……”安歌不知为何对少爷和太子殿下的事情格外好奇。
“安歌,你赶快去找个合心意的姑娘吧……”这安歌,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到了都察院,安怀时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走进去,本来就来迟了,总不能大摇大摆的。
来到自己的屋子,安怀时瞧瞧阿四:“御史大人不知道吧?”
阿四点头:“里面有位大人在等您。”
安怀时打开门,原来是屈允在等他。
“屈允,退朝的时候你走得也太快了吧?”
“怀时兄。”屈允语气有些失落,安怀时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他记得虽然早朝时他在打瞌睡,但是重要的事情他也都听得,并没有什么事情会让屈允情绪低落的。
“陛下赐福,并没有赐给屈府。”
没到过年的时节,天子都会亲自写福赐个各个重臣,剩下来的臣子,陛下也会挑选一些比较宠信的送去福字。
以前每年屈府都会收到天泽帝所额外赐的福字,所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屈府在朝堂的影响力便会下降,也会给政敌看了笑话。
“这还没到赐福的时候,屈允你怎么知道屈府这次没有?”连楚轲浔都不知道的事情,屈允怎么会提前知道的。
“这……”安怀时屈允有些为难,于是也不再问,不过以屈允的性子应该是确定了才会来找他。
“我想可能是因为乌孙公主的事情,不过以屈太傅的身份来说,如果今年没有,明年的福字是不会少的。”安怀时知道估计是屈允因为这件事情,有些让陛下为难,心里有些怒气,所以才没有给屈府赐福。
第八十八章 下雪1
屈允叹了口气,这事都是他一人惹出的,没想到牵扯到了整个屈府,这么想想,屈允自言自语道:“父亲要是知道一定该对我失望了。”
屈太傅和楚轲浔都不知道的事情,屈允怎么知道了?安怀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继续安慰:“屈太傅不会的,再说这事也不是你错的,你不必过于自责。”
听了安怀时的话,屈允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怀时见他这样也说话,静静的翻看起堆积的案子。
没过一会屈允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告别安怀时离开了。
“阿四,你去送屈大人到翰林院……”屈允这状态安怀时有些不大放心,。
阿四照着吩咐送完屈允回了翰林院后,并没有立刻返回安怀时那,而是去了间别的屋子,执笔写了些什么让信鸽送了出去。
等信鸽飞远后,阿四才端着参茶返回安怀时那。
“大人喝茶。”
正巧,他也有些渴,安怀时望了眼阿四倒出的茶:“怎么换成参茶了?不是一直都是普洱吗?”
“这几日天凉,喝些参茶可以暖暖身子。”
天天补,安怀时内火过旺,这参茶他是一点都不想碰:“没事,你去给我换回普洱吧。”
阿四半天都没动作,安怀时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眼阿四:“怎么了?”
“没事,属下这就去换。”阿四端着一口没碰的参茶离开了。
“阿四,这不是你的分内之事,以后就不要再管了。”安怀时只是觉得他好像让阿四做的事情太多了,有些太过劳烦他,所以开口说道。
没想到在阿四耳里听得,就感觉安怀时要厌弃他一样。难道他真的得不到?阿四端着盘子的手指有些用力过多,似的盘子上茶杯有些微微颤动。
见到这样的阿四,平时和他交好的其他侍卫有些担心:“阿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阿四没回答径直走了过去。
安怀时一人在屋里看着案子,一时也没有在意阿四出去就一直没回来,等到一摞案子看完后,才觉得已经口渴许久,这才想起来阿四还没回来,
“阿四?”在屋内叫了几声,门外都没有回应,安怀时有些疑惑,起身打算出去瞧瞧。
刚打开门,一阵寒风拂过,带着些银白色的细碎东西吹向了他,安怀时定眼一瞧,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有些早,但还是让安怀时心情愉悦了不少,他伸出手想接些雪花,但周围还有人走来走去,安怀时也只是匆匆伸出了手就收了回来。
不知不觉,安怀时看得有些出神,不觉间才发现露在外满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屋子里有炭火,所以一进屋,披风就脱了下来,这吹了半天的寒风,自然手脚发凉。
如果安歌在一定会把披风拿过来帮少爷披上,但安歌不再安怀时自己一般不会记得这些事情,这一粗心,安怀时就染上了风寒。
第二日,安怀时醒来浑身无力,脑袋一阵阵的刺痛,连嗓子都有些疼得说不出话来。
还好侍女每日都会进来伺候他洗漱,这才发现少爷的不对劲,请来大夫一看,染了风寒还有些发热。
这么一来,这早朝肯定是去不了了。生病的人自然嗜睡一些,安怀时入睡的最后一刻,只是希望等他醒来不想在看见玉瑱和楚轲浔再压在他胳膊和腿上了。
第八十九章 生病
早朝上,楚轲浔没瞧见安怀时,但知道了昨日怀时曾和楚轲冗交谈过,暗卫因为怕暴露踪迹所以并没有离得太近,于是并没有听见两人交谈的内容。
担心怀时的楚轲浔一个早朝结束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而楚轲冗也注意到怀时没有来,他以为昨日他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得意不已,沉醉在自己的幻想里。
平时早朝话最多的两位皇子突然只说几句话,连天泽帝都有些奇怪。大臣们也都纷纷不敢多语。
“近日朕陆续收到来自各地的奏报,今年冬日来得太早,许多地方的粮食收成不好,百姓日子不好过,税收上缴不齐,朕准备减少有些地方今年的税收。各位大臣有何意见?”天泽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两边的臣子问到。
大臣们互相看着对方,一时不知该不该回答。
朝堂上鸦雀无声。
“太子说说你的想法?”天泽帝见无人回答于是问楚轲浔。
楚轲浔心心念念的都是安怀时,于是迅速回答了一句:“儿臣觉得父皇所说极是。”
“……”天泽帝当着众大臣的面也不好说些什么,于是问道经常和浔儿相反意见的楚轲冗。
“三皇子觉得呢,可赞成太子说法?”
楚轲冗正想着可以和怀时重新亲近起来,走神间并未在意朝堂上的动向,但楚轲浔总是听得让他一回又如何,于是端正了态度回答:“儿臣觉得太子的话也不无道理。”
天泽帝这是看出来了这两儿子的注意力都不在朝堂上,声音有些严厉的问向霖儿:“七皇子可有其他想法?”
“儿臣觉得此番做法可以减少百姓的负担,这临近过年,百姓也能开开心心的过年,更能让百姓感受到父皇对于天下子民的关爱。”楚轲霖心里苦,平时他只要帮帮太子哥哥说几句就行了,谁知这两人今儿是怎么了闷声不吭的。
“再者儿臣认为每年我朝的百姓收成都十分不错,国库充盈,边疆太平,所以减去一半的税收对我朝根本也不会有所动摇。”
“臣也赞同七皇子的说法。”淑妃的人见七皇子开始冒尖,立刻站出来附和道。
天泽帝点点头说的不错:“就按七皇子说的做,这件事就交给霖儿了。今天就到这了。”
听到退朝的声音,楚轲浔匆匆拦住安父打听怀时的消息。
“怀时受了风寒?”听到安父的回答,楚轲浔觉得要把马车里的垫子再多加厚些,要是马车里能够烧炭火就好了。
“太子殿下放心,怀时这孩子一向身体健壮,也就两日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安父对自家儿子倒没有多担心,这孩子很少生病,就算感染风寒以前也都是两三日就去找安歌比划身手了。
虽然安父怎么说楚轲浔总归不放心,交代了下属要去办的事情之后就悄悄往太伯君侯府赶去。
楚轲霖退朝后,就看着他家太子哥哥迫不及待的往安父那走去,这才发现怀时今早没来上朝,怪不得哥哥今天状态有些奇怪。
在楚轲浔往安怀时那赶去的时候,都察院那,阿四在门口守了一会,都没见大人过来,左御史和右御史都到了安大人还没过来。
阿四有些担心。
莫竹赶到都察院的途中出了点事情,被一旁的小贩泼水泼了一身,耽误了些时间。
当阿四瞧见莫竹这么狼狈的过来,语气有些焦急:“安大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啊?”莫竹被阿四抓着肩膀慌得有些头晕,半天才反应过来,“少爷受了风寒,今儿是不会过来的,阿四你先别急,让我进去和左御史大人说一声。”
阿四刷的一下放开莫竹:“左御史大人刚到,你去吧。”
莫竹被阿四的态度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正事要紧,阿四的奇怪莫竹先放在了脑后。
等到楚轲浔从后院翻了进去,走进安怀时的屋子时,安怀时还在床上熟睡。
因为玉瑱要去学武,并未在家,楚轲浔放心的留在了怀时的屋内,他伸手试了试怀时额头,以及脖颈处的温度还是有些热。
桌子上放着的药碗是空着的,看来也已经是喂过药了。本来楚轲浔想多呆一会,但外面传来了几声脚步声,听声音也不是安歌的,楚轲浔帮怀时掖了掖被角,从窗户处离开了。
几个侍女端着一盆凉水,已经浸湿了的布来到少爷的屋子,安歌侍卫正在后厨帮着少爷煎药。她们丝毫不知道她们走进去之前里面正呆着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