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是微博热搜,#施采然直播#
一条是她的特别关注,@钟迦:我在直播间等你[心]
飞行嘉宾只录一两期,谢迎年还没跟导演敲定决赛要不要出席,她的考虑并非基于自己的行程,而是钟迦晋级到第几轮。
谢迎年对于赛制有所耳闻,她走下车,人脸识别唤醒了屏幕,边走边用指尖滑下控制台,进入微博,以观众的身份进入了钟迦的直播间。
至于另一位,施采然的热搜八成是买的,姜奈很舍得给艺人花钱,第一场比赛输了,第二场选歌的机会势必要好好把握。
输入密码,开了门,谢迎年没上楼,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钟迦目前情况明朗,她是可以介入这场竞争让小女友轻而易举地领先,投机取巧的帽子一旦被人扣上就很难摘下来了。
她近来的表现连周淳都大为惊讶,白眼狼妹妹你真不管了?
共事多年的经纪人云里雾里,不明白谢迎年怎么这么大变化。
那头的姜奈拿着施采然的心理诊断书,他早就预约好的医生,是在桑枝的建议之下,助理总说姜哥你带她去看看呗,万一真有病呢?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姜奈看着输给了钟迦心情不爽的艺人,欲言又止。
施采然侧着坐,阳光照过来,脸被百叶窗切割得明一块暗一块,她抠着指甲玩:“你是想问,我以前不是住过精神病院吗?”
干艺人经纪这行的,谁手里没点人脉,驾驭也是门学问,施采然的过去姜奈多少了解一点。
他倒不觉得尴尬,应了一声:“我很好奇。”
“我没病。”施采然凉凉地笑,姜奈被这笑声刺激得耳后爬满了疙瘩,然后听见她说,“只是有个人想关我在那儿。”
作者有话说:
上一 章
不想修了,修了十几次
再次警告,老谢真的不算什么好人……施采然之前到底有没有精神失常,可以复习二十二章。
第54章 独一无二
“我自己吗?我觉得浦初的改编很有意思, 她个子小小的,但爆发力好强。”
“嗯,也是音乐学院的, 我们专业不一样, 关系啊,是彼此听说过的关系。”
“……丁至老师有种渣苏渣苏的感觉, 这个可以说吗, 他的胡须已经是个人标志了吧,别人模仿不来的。”
“庄老师,温柔知性,是我喜欢的类型吗?”
房东的装修用了暖色调,二楼空间很通透,功能房跟会客厅的隔墙拆了, 沙发背后的走道通往阳台, 斜面的玻璃雨棚衔着半轮明月。
钟迦坐在地板上, 身后是出镜过的电子琴,顶天立地的陈列架, 她的琵琶跟吉他放在容易拿取的位置, 白色书立放着几本五颜六色的书, 玩偶公仔簇拥着中间的相框。
乍一眼觉得她审美不错,仔细去看又分明是乱摆乱放。
她的新手机像素很好,很快就有人认出来, 相框里的照片是电影剧照,《第三者》剧组前不久分享到微博的九宫格之一, 还说首支预告片很快释出。
夏天, 树叶, 阳光。
春和巷的老店招牌歪歪扭扭涂着红漆, 多一横少一竖是常有的事,孔偲骑电动车载着阮听穿过这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两个人的裙角被风吹起,头盔底下的两张笑脸真实得仿佛故事不是故事,她们在向你走来。
很美,颗粒感的修图加深了时间碾过的痕迹。
别人欣赏欣赏就好,只有钟迦跟谢迎年知道这场戏有多遭罪,电影的夏天是现实的冬天,她俩冻得唇色发紫,口红涂上去都不是本来的色号。
休息的时候,谢迎年让她去车里喝点暖和的东西,她脑子都被冻傻了,愣愣地跟着去,慢吞吞钻进车,然后听见谢迎年说:“就这么怕我?”
“没,没有……”钟迦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意,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谢迎年都会心律不齐,磕磕巴巴。
谢迎年:“小结巴。”
“……”钟迦脚往后缩,想溜之大吉了。
撑在座椅上的手被按住,谢迎年甚至没看她,脖子后仰,脑袋舒舒服服地枕着靠背,闭眼:“喝了汤也睡会儿吧,醒来教你怎么演,再多吹会儿风我要生病了。”
钟迦被对方掌心覆盖的手动了动,抿着唇:“对不起。”
“是我自己身体不好,没有怪你的意思。”谢迎年说,“怎么这么乖?”
一声轻笑,她睁开眼,挑逗的情绪浮在表面,钟迦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了目光,耳背酥酥麻麻,蚂蚁啃过一样。
说丁至是渣苏,钟迦之所以想到这个词,是因为谢迎年也是这一款的。
没有劈腿成性,也没有滥情不负责,只不过是好聚好散的几段感情,她身上就是有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氛围感,模糊了温柔深情跟玩弄人心的界限。
“怎么这么乖”,她不知对多少人说过,但听见还是会动心,一副有你没你都活得下去的低需求模样,激起她炽烈滚烫的那一面是件危险又幸福感满满的事。
觉得被这样的人需要无限逼近了所谓的独一无二。
多吃几次亏也会长记性。
钟迦已经见识过谢迎年身上卑劣的那一面了,故意不给,也不准她自己满足,偏偏勾得她的欲望叫嚣了一整晚,腿软得像是一夜七次,第二天整个人都很空虚。
经纪人狐疑地瞅了她半晌,咳嗽一声,让她节制点。
浑身无力的人无语凝噎了半天,赶巧陈况分享了个小玩具的链接给她,这人也有点家底,薅产商的羊毛比谁都来劲,让钟迦帮忙砍一刀。
她也不知道从哪借来的胆子,好了伤疤忘了痛,顺手分享给了谢迎年,对现女友的备注是emoji,从初恋时期的公主变成了如今的恶魔。
-我买一个可以吗?
钟迦输完了准备发过去,顿了顿,奇怪自己的口吻怎么这么小媳妇,又不是谢迎年出钱,为什么还要询问她的意见?
-你买一个给我吧。
这句停留在输入框,还没来得及发送,谢迎年回钟迦的消息总是回得很快,想法也不谋而合了,她说:喜欢?那我下单了。
钟迦傻乐:我还没说什么呢……
谢迎年:不是哭哭啼啼地说想玩?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钟迦有了个不太好的预感,她的想玩跟我的想玩不是一个玩吧?我是该问还是不该问,万一她本来没那么想我不是反而给了她灵感吗?
幸好谢迎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钟迦住的公寓地址,说忙完这阵过去陪她。
钟迦没听见楼下的动静,她发给谢迎年的不是过时失效的临时密码,而是拥有权限的管理者密码,要是施恒知道肯定又要骂她没心眼了,处对象也得讲究私人空间,哪能随随便便分享这么重要的东西。
房东家里没电视,施恒手里有个淘汰下来的便携投影仪,闲置也浪费,索性拿给钟迦用了。
“我喜欢温柔,也喜欢强势,你们问的是庄老师吗,明明是择偶观吧,其实人对了什么都可以。”钟迦端起手边的麻薯奶茶喝了一口,她没想走偶像的路线,谈起这些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施恒也分析过,就算公开对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大家顶多觉得这俩一个母女通吃一个不三观不正,在一起都算是互相消化为民除害。
更何况女星的粉丝黏性比男星强得多,退一万步说,就算事业确实遭受了冲击,她这么年轻,从头再来也不难。
节目进行到施采然的部分,钟迦咽下奶茶,瞟了眼瞬间热闹起来的评论区。
“谢老师是为了妹妹参加的节目还是为了我?”
她很想笃定地说为了我,甚至是很得意的炫耀口吻,但没底气,毕竟谢迎年跟节目组是在她们分手以后复合之前,话到嘴边又跟着甜腻的麻薯一起咽到了肚子里,随意地笑了笑:“这得问谢老师。”
“感冒好了,吹空调弄的,谢谢大家的关心,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后台数据自动生成,主要是考量人气,结果通知是在节目结束以后,施采然看到自己拿了第一并不意外。
姜奈买的热搜联动了营销号,施采然作为网络歌手是挺火,但受众到底不一样,跟追综艺的重合更少,消息滞后的网友被铺天盖地的文案砸得目瞪口呆,这才知道很久没出歌的蔬菜圆子转型了,于是纷纷挤进直播间。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揉了揉自己假笑了快两个小时的脸,然后将节目调回到自己的片段,她穿了条黑色短裙,长到膝盖,肉色的丝袜精挑细选了很久,镜头不怼特写压根看不出来,以为是露腿。
不敢露,怎么敢,凹凸不平的皮肤,疤痕增生,她自己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夏天的,施采然穿了条长款的家居裤,她抱起膝盖,支着头,想到以前。
付不起高昂的住院费,等到情况平稳,谢迎年带百般不情愿的妹妹出院。下了出租车,施采然趴在姐姐的背上,伫立在眼前的破楼还比不上三安里的环境,她窝了一肚子火,刚想冲满头大汗的女人发脾气,却听见谢迎年熟稔地跟这里的住户问好。
“……你自己也住这吗?”施采然不太相信,她一直以为谢迎年积蓄很多,早出晚归,也没时间照顾她,装什么穷。
谢迎年尽量避开妹妹烧伤的地方,抱着她的大腿往上抖了抖,心里琢磨着还是得咬牙买辆轮椅,嘴上回答说:“嗯,买菜很方便,离我工作的地方也近,房间小了点,卧室给你,我睡沙发。”
“哦。”施采然憋回不满,脸颊却还鼓鼓的,又有点像她没出事之前受气包的模样了。
没再住院,药是谢迎年定期去医院拿着单子买回来换的,施采然总会要求她把光的亮度调得很低很低。有一次,谢迎年赶时间上班,天还没黑就要给她换药,裤管捋上去,狰狞的形状刺激得施采然吱哇乱叫,又哭又闹。
滚烫的水往谢迎年颈项到锁骨的那一片泼得通红。
她顾不上擦拭,也没低头看到底烫伤没有,探身将情绪激动的妹妹抱到怀里,一遍遍地道歉。
火灾是人祸,人是谢迎年。
但对她好的也是谢迎年。
施采然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将两者之间的关联符号从等于变成约等于,光阴可以磨灭的东西太多了,她们的距离从近到远,又慢慢缩短,怎料在那一年又会横生意外。
她在简历里填的学历是本科,毕业院校是音乐学院,半真半假。
真的读过,但读的是花钱上的那种班,她脑子笨,文化课没到分数线,也吃不了复读的苦,课业没正经的那么繁重,就算是这样也没读完。
因为……
施采然双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裤脚,越是想忘记的越是根深蒂固,她到现在都害怕下雨天,雷声在头顶滚过,那张男人的脸也像阴影一样覆盖在心头,老师的身份简化了取信的过程,衣冠底下是一颗肮脏无比的心。
男人的手干瘦,爬在她身上却有滑腻的感觉,他甚至对于进去并不热衷,而是摸着她的腿沉醉地说好美。
谢迎年及时赶到,案件被定性为猥亵,本该被问责的男人在逃窜时闯了红灯,沦为车下亡魂。
到警局做笔录,翻来覆去地复述细节,施采然又冷又怕,浑身发颤,听见别人议论的“慕残”字眼,她反胃,哇啦一声吐得翻江倒海。
恩恩怨怨又回到起点,如果没发生火灾她也没烧伤,还会有这样的事吗?
施采然从那一年开始休学,后来干脆就不读了,毕业证书当然没拿到。
人死了一了百了,别人眼里是这样,她不,在网上的灵媒论坛找到报复的方法,甚至联系了发帖的用户,被警告会加深自己的罪孽,她笑了一声,说我不作恶老天也对我不好,冤有头债有主,老天怎么不问问是他犯错在先还是我?
大概半年多,施采然获悉了男人家属的近况,知道她下的诅咒确实奏效了,那一家子人过得很不好。
但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身体日渐消瘦,体质变差,去医院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青瓜台的后期被网友调侃是百万级别,reaction也做得很有梗,施采然看着故意切换到谢迎年的画面,她嘁了一声:“剪辑师厉害。”
谢迎年当时根本没在看她,更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了。
按暂停键,目光落在谢迎年的手腕,那串佛珠她杀青回京以来再也没戴过。
是谁去了妙云寺?施采然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该开心吗,她跟谢迎年最后的瓜葛像是也被这个人切断了似的。
手腕空空,佛珠躺在衣兜,谢迎年踩着木质楼梯到了二楼,静悄悄的,灯光被调得熏黄,投影仪主页的蓝光淡淡地铺在钟迦身上。
几分钟之前以一首清唱作为直播收尾的女孩睡颜恬静,谢迎年将脚步放轻,却走得更快了些。
不是说感冒好了吗,没吃药也这么困?
她如是想着,一点也没耽误前进的步伐,地板很凉,又是空调房,她经历过,所以很清楚钟迦没有糟蹋自己身体的本钱。
弯腰俯身,一手贴着腰侧揽到腰后,一手绕到膝后,正要将她抱起,衣领却突然被抓住。
谢迎年反应敏捷,有远离的时机,却默许了对方的肆意,她的唇覆盖了熟悉的温度,耳边是钟迦的笑声:“亲到你了。”
“你想亲,随时都可以。”
“……能不能有点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