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传来钟迦细微的哽咽声,她这场没唱好,选了不一样的风格去突破自己,偏偏身体也不舒服,过度用嗓导致的发炎,是靠封闭针撑下来的。
谢迎年那时去了沪市参加下一部电影作品的研讨会,没法陪在她身边。
同样是流眼泪,似乎没在自己面前就少了很多趣味。
因为分神涌起了惦念,谢迎年给钟迦发消息,问要不要去接她。
很快,钟迦回复:还在录,估计得到傍晚了。
谢迎年输入的动作微顿,沉默数秒,熄灭了屏幕,随后抬眼说:“因为媒体是我找的,我想每时每刻都拥有她。”
今天录制前采,下一次的演唱形式是对唱,钟迦跟浦初分到了一组,俩人这周几乎是睡在录音棚练习室了。
“甜甜,再来一次?”浦初的脸很小,笑起来有点像日本的一个女星,坐在钢琴椅上看一眼她的队友。
室内空调调得没那么低,钟迦还是往外面罩了件外套,她素颜,没涂口红,跟电影预告片里的孔偲比起来多了点孱弱。
她手里拿着词谱,头发染黑了以后又在发尾挑了点蓝,随着蹲下的动作,也垂落到胸前,扫过谢迎年送的银色项链。
“可以,我找找我们昨天改的那一版。”
“唱完这遍咱们去买奶茶喝?”
“好啊好啊!”
……
两个人的声音夹杂着信号不良的电流,滋啦滋啦——
交叉路口等待线外,谢迎年支着头,脸色平静地注视着红灯数字变化,白色耳机塞在耳朵里,连着藏在项链里的微型机器,正为她实时记录钟迦身边发生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一万五完成!!!鼓掌!!!周四或者周五见!
54伍1919⑺7
50瓶;程归鸢 2瓶;
第56章 你很重要
三天两夜的视频是早上发出来的, 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周一见,舆论发酵了几个小时,又有好事者将截图存档翻了出来, 是之前电影杀青被删得一干二净的论坛帖子, 原本还可以解释为好朋友好闺蜜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欲盖弥彰起来。
同性可婚的时代,先不说现实里怎样, 至少网民的态度普遍很开放, 部分质疑的声音仅仅停留在当事人之间的关系多少有点背德,不过也被有的cp脑当成了伪小妈文学来嗑。
明星这层公众人物的身份让大家普遍没了边界感,评论里不乏“三天两夜两位美女体力好好”之类的狗头发言。
谢迎年在微博上简短的回应将绯闻坐实成了恋情,从未有过的待遇彰显了现任的特殊性。
从被狗仔爆料到公开,不到一天的时间,仓促到施恒那边早就准备好的方案没有一个用得上的, 营销号口径一致的祝福与铺天盖地的水军显然也不是方糖娱乐拿得出的手笔。
施恒不得不感慨, 这咖位的歇个几年不开张地位依然稳固, 钱跟纸似的花,台前幕后的各路人士多少都会给面子。
他的小艺人什么时候能大红大紫, 让他躺着赚大钱?
不管怎样, 对于钟迦的负面影响确实降到了最低,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音综巨大的关注度,节目越来越火,钟迦的人气也越来越高, 上期节目失利,也有说是评判不公, 选手粉丝的骂战都快将用来宣传的微博给淹了。
有期待, 也会有压力, 钟迦比之前还刻苦, 用嗓过度导致的发炎还没好透,也是每天得空就往练习室钻。
“因为是对唱啊,我不去,浦初一个人怎么练?”
屋里的空调刚关,浦初背着电贝司关上门,听见走在她前面半步的女孩笑了一声:“谢老师,你吃醋了?”
紧闭的门板将让人倍感舒适的低温留在了身后,走道上是属于夏天的气息,两侧留窗送不进一丝半缕惬意的凉风。
钟迦的笑声却好像瞬间驱散了蒸笼里多余的温度,周围变得凉爽,浦初脚步微顿,目光落在她姜黄色的外套上,这才后知后觉——空调房也许只是对自己来说刚好合适。
在学校就有所耳闻,相处了更深刻地认识到对方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比如沐春风还要多点阳光,在一起共事都能让难熬的时间变快。
录制前夕,一不留神又到深更半夜。
分配的工作组加班加得苦不堪言,后来是钟迦悄悄跟领头的人说素材够了就别陪我们熬了,要是碰上检查微信说一声你们再来。
所以这个时间点就她们两个人,静悄悄的,手机那头女人的声音隐约可闻。
浦初对钟迦只是单纯的欣赏跟好奇,上升不到旖旎的范畴,这阵子没少被人当面喂狗粮,也竖着耳朵去听谢迎年关于吃醋的回应。
毕竟在她有限的八卦记忆容量里,这位影坛前辈总是一副失去世俗欲望的模样,处对象像是为了完成人生清单,除了乔映秋以外的几个前任都被外界怀疑是故意收买媒体。
那这次呢,这次是谁?或者说是单纯的被曝光?
钟迦自己也在思考。
虽说一直觉得公开与否无所谓,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跟谢迎年的地下恋还蛮小心的,对方作为过来人也会教她怎么判断有没有狗仔尾随,又怎么甩开他们……
听着是个好老师,如果上课的方式没那么不正经就更好了。
诚然,钟迦知道自己其实很享受帮助谢迎年释放内心的过程,她在一次次的空白跟眩晕中靠近了最真实的那个谢迎年,恶劣的,用行动来代替言语的,使坏的法子层出不穷的——只有她见识过的谢迎年。
心眼儿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钟迦在谢迎年微微眯起的眼中见到了自己,这份属于在漂亮狭长的容器里满得像是要溢出来,她仿佛也被无形而滚烫的眼神戳了个终生标记的印章。
她咽了咽喉咙:“……”
“你说什么?”谢迎年停止了口头上通过光斑辨别镜头方位的教学,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上一句的表达在吐字的断续里变得模糊不清,鬓发濡湿的女孩情急之下支起了上半身,握住了那截细白有力的手腕,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自己的动作无意中送到了熟悉的深处。
钟迦浑身一颤,趴在了谢迎年肩膀。
耳边柔软的声线有了起伏,好像被碾碎了似的。
谢迎年偏头去吻她的唇,一触即分,留有机会去欣赏自己应得的战利品,甚至闭了眼,专注地通过单一的渠道来感受。
等到对方艰难地将尾音收进齿缝,她才睁眼,然后平平淡淡说了声:“手要断了,还不满足?”
缓过那阵不由自主的痉挛,钟迦咬了谢迎年的右肩一口,听见吃疼的闷哼才算解了气,她一副要算账的模样,泛红的眼眶却将楚楚可怜诠释得更彻底,连声音都是被“教育”了一整晚的沙哑:“到底谁不满足?”
“嗯?你自己听。”谢迎年抱着她的腰,用行动去询问。
作为答案的啧啧声让被迫自问自答的人恨不得咬舌根。
钟迦:“你……你……”
她“你”了个半天,除了让眼角又沾染更多颜色以外,对于自己被人吃得死死的局面于事无补。早就做好的准备,明知道谢迎年表里不一,明知道这次有来无回,明知道再来一次会深陷泥淖,她依然不走另一条足以安全脱身的路。
离不开,我好喜欢她。
“刚刚说的什么?”谢迎年亲吻钟迦眼角也许只是生理反应的泪水,又问了一遍。
钟迦松开握住她腕部的手,伸到腰后去抱她,两只手用力,抱得紧紧的:“等节目录完,我请个假陪你好吗?”
浴袍半敞的女人有一瞬的失神,谢迎年花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来确认这个事实——世界上真的有人被狠狠欺负了一夜还能从中读懂她晦涩不明的情绪。
将她几近于发泄的占有准确地理解为吃醋与不满,这样与她无比契合的天才就在眼前。
两人的首饰都解除了放在白色边柜上,壁灯散发的黄色光晕将那串暗藏自己卑劣手段的项链送入视野,谢迎年停顿半晌,默然地收回目光。
“不用上课?”她很久才找回平稳的声线。
钟迦:“算了算差不多是国庆,我可以请几天假,凑个十天半月。”
谢迎年:“不想拿奖学金了?”
“拿!”钟迦眼睛一亮,又倏地暗下去,往她耳边哀怨地吹一口气,“我没有钱了。”
因为钟迦,谢迎年对自己身体的敏感度有了新的认识,被痒得往后缩了缩,才轻抚她窄瘦的脊背:“嗯,被债主榨干了。”
钟迦:“……”
她莫名其妙的耳根发烫,谢迎年以疑惑的眼神问候一番:“别多想,字面意思。”
后半场温柔了不少,也证明了所谓的榨干确确实实停留在谢迎年说的那层字面意思。
唯一不好的是,那张床没法睡了。
谢迎年单腿跪在床上将浑身发软的女孩抱起,钟迦:“你体力原来这么好。”
“答应了钟老师要好好锻炼的。”谢迎年一本正经地回答。
往事跃然于脑海,钟迦不断地在类似的场景中意识到自己有多作死,她正想仔仔细细地来个复盘,好在下一次坦然赴死之前琢磨有没有补救的法子,那串银色适时地出现在视线中。
她手臂垂落,没力气勾人脖子,在谢迎年露出一角的白皙腰腹上轻划一道:“项链。”
谢迎年:“明天再拿。”
“你说让我每时每刻都戴着。”钟迦咳嗽了几声,“它很重要。”
在墙上的中央空调显示屏瞥一眼,谢迎年加快脚步,走到沙发边,将身体一天天变得虚弱的女孩轻手轻脚地放下,取旁边的薄被盖个严严实实,随后调高了温度。
她没转身,要回到卧室收拾残局,铺上新的床单。
“记得戴佛珠,项链……没有你重要。”谢迎年站在那一片模糊不清的角落,背对着钟迦,她很少说喜欢,以至于这一句听来是相似的心意。
她在表达她的需求,她需要我,钟迦心想,原来我对她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从那天起,谢迎年中止了监听,试着让自己的安全感在钟迦的身上落地生根,而不是借由冰冷的机器往外不知收敛地延伸。
倪茜开的药也减量服用,良方就在眼前。
过了没多久的深夜,谢迎年乘车下机场高速,听见钟迦说的话却有点后悔没让她戴上项链。
“什么?”
“钟克飞专程派人请我吃夜宵。”钟迦说,“你别过来了。”
录制棚外停着几辆档次不低的轿车,为首的人西装革履,毕恭毕敬地称呼她钟小姐。
浦初都被这电视剧一样的场景惊呆了,愣了好半天才想起钟迦还有个入赘豪门并且反客为主的亲爹。
“甜甜,这……”怕归怕,浦初上前一步,用眼神问她该怎么做。
钟迦却冲她笑了一声:“没事,你先走。”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更晚了。
那个,说一下,一般都是按照榜单更新,更新周期从周四到下周三这么来算,这周是一万五的字数。我平时上班都比较忙,周末会更新多一点,这本目前每次都完成了榜单的,只是更新时间不固定,大家不用找规律来等,三十万字左右就完结了,不想追连载的也可以到时候一并宰了。
第57章 父女会面
钟迦之所以让浦初先走是相信自己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怎么说也是法治社会, 如果最近频繁曝光在人前的新晋歌手无缘无故失踪,贺家——或许现在应该称其为钟家,在商界的那点能耐还不至于一手遮天。
单凭这群保镖目不斜视地让出一条路, 默许了知情人浦初离开的举动, 足以判断钟迦即便孤身一人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去哪儿?”钟迦随姓申的管家坐上宾利,她很好奇钟克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申管家并未吩咐司机, 引擎发动, 戴着白手套的年轻男人便娴熟地将车子沿着小路驶入大道,后视镜里清晰可见那几辆保镖的车也及时地跟上了。
“先生想见您一面。”申管家说,“您可以睡一会儿补补精神。”
钟迦:“听起来钟克飞是想跟我彻夜长谈?我以为上次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
一个人享用着宽敞的后座,钟迦除了对空调温度有点意见以外,态度平和,甚至这句也不是命令的口吻, “麻烦调高一点”的末尾还多了声很客气的谢谢。
她不为难收钱办事的属下, 也无意借低调却不菲的车饰窥视对她表露出些许温情的父亲究竟有多少家底, 就连钟克飞的目的也是管家主动告知,简言之, 她对此行的无数可能都没兴趣。
“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钟迦一边将目前获悉的信息发给谢迎年, 一边点头:“希望是这样, 本来这会儿我应该和她在一起的。”
望着窗外闪烁的星空,熬夜工作的疲惫在云端浮现谢迎年的面孔时慢慢得到了缓解,陌生环境给她带来的不适也随之消散。
困意绵绵软软地缠绕周身, 留了个心眼没睡死,她倚着车窗闭眼小憩。
而那头的谢迎年刚从外地回来, 电影开机之前有很多准备工作, 她是主演, 被占用的时间也就更多。
刚下机场高速, 谢迎年收了线,便对工作室的司机说:“我回家取车。”
导航的终点于是从某个录制棚变更为安保严密的别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