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偶像的全民制作人走上了台,因着他的出现,观众席的粉丝产生些许喧哗,是为其欢呼支持的声音。
节目组请的全民制作人——檀青淮,是成名多年的顶流明星,同样是选秀节目出身,不过是以唱歌为主的选秀,出道发过单曲专辑,后转型演员,因此大红大紫。
尽管出道已久,但对方其实才28岁。
檀青淮英俊成熟的脸显示在大屏幕上,他是位极有魅力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带着无法言说的美感,即便很多人认识他、知道他,仍不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的感觉。
他的嗓音低沉含笑,语气轻松地宣告今日是最后的节目录制,尽管是不能暂停剪辑的直播,他也完全不怯场,完美地执行了自己主持的职责,并且丝毫未出错。
第一场舞台开始。
舞台照射在檀青淮的光束,因着他的宣布隐去,大屏幕里播放起准备第一场舞台的选手幕后短片。
里面没有封鹤。黎宴略感无聊地靠住椅背,等着短片结束。
二十多分钟的幕后短片放映完毕,现场的舞台忽地点亮。
音乐奏起,幕门拉开。
妆造完美的七位练习生亮相,他们摆着帅气的pose,在门彻底拉开后,踩着节奏走向舞台中心。
观众在尖叫。
现场的气氛似乎马上就会被点燃,星火燃起,即将燎原。
七位练习生站好队形。
全开麦的领唱奠定了歌曲的表演下限,清亮的声线踩着调唱出,设计精美的舞蹈随着音乐变换。
震耳欲聋的音响,回荡在整个场馆内。
大屏幕实时播出舞台近景。
他们跳得很卖力,唱出了自己的所有,当着现场观众、直播观众的面,将幕后全部的努力展现至众人眼前,由大家审判。
“通往你的路,走过无数的分叉口,也曾沐浴黑暗,我沉陷其中……”
神性的奏乐与主唱舒缓平稳的演唱,给了所有人一场冲击心灵的震撼。
响彻全场的高音缭绕,层层递进,散布到每个人耳边。
黎宴原本无聊的心态,消失的干净,他注目着舞台上挥洒汗水的练习生们,他的表情认真起来,对待这样的表演,怎能再忽视下去。
第一个舞台在众人的鼓掌声中退场。
因为前一个舞台的极度成功,第二个舞台的练习生们不禁压力巨大。
他们若是不能足够惊艳,将会被所有人遗忘。
而第二场舞台的演出者有封鹤。
黎宴看着幕后短片里的封鹤,稳定的心跳慢慢加快起来,他有点担心在有前车之鉴下后出场的他们,能否比第一个演出更精妙绝伦。
舞台云雾翻滚,灯光朦胧。
依旧是七位练习生摆起阵型,封鹤跪在中心,低垂着头。
他红纱蒙眼,白衬衣加身,腰际垂落雪色绸带,黑裤裹起修长笔直的双腿。
冷峻的脸部在朦朦光雾中,独那抹红纱清晰深刻。
飘渺的曲调响起。
如果说前一场舞台是听觉盛宴,那么这一场便是视觉盛宴。
但并不是分不出胜负。
前者的舞蹈不算差,只是中规中矩,唯独唱应该是一骑绝尘,而后者的舞蹈华美性感,撩拨人心,可演唱也很棒。
综合来说,后者的舞台险胜。
不过,现已是决赛,看的是哪位练习生人气高,舞台排个一二三毫无意义。
两场舞台的精彩演绎,称得第三个舞台平平无常,无人在意。
继而是二十人的共同舞台,黎宴为封鹤投上他今日唯一的票。
前九名练习生由全民制作人一位位宣布。
最终,以青春偶像主题曲落幕,五彩缤纷的锡纸自下往上喷洒,迷了观众的眼。
黎宴坐在自己的位置中,好像听到了陆陆续续感性的哭泣声。
他望着舞台上做最后ending的练习生们,伸手抓住飞舞到面前来的彩纸,低语。
“恭喜出道,封鹤。”
第48章 再一次社死
H城的汤山山庄。
黎宴带着抽出空的封鹤来到此地, 履行自己领人去泡温泉玩的承诺。
但他查询了攻略后,H城没有温泉可泡,只能退而求其次, 泡热汤。
虽然只有两个人, 黎宴依旧大方预订的豪华套间。
山庄服务员引着黎宴、封鹤两位顾客, 去挑选浴衣。
应该是专门放置浴衣的房间,良好的采光清楚地展览着排列整齐的浴衣。
各种款式的浴衣折叠在一枚正方形木盒里,盒面雕刻着雅致的梅兰竹菊, 浴衣花纹也分为四类不同的类型,高洁简致的、清冷优美的、清新脱俗的、热烈明媚的颜色纹路。
“这服务待遇比我在A城的好上不少。”黎宴手肘撞了撞身边的竹马, 他望着人笑, 认为自己选择的地方肯定能让人满意,不枉费他辛苦查询攻略, “怎么样,你选哪款?”
封鹤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轻轻掠过他, 扣住送过来的手臂。
黎宴不明所以,但他也没挣脱握住自己小臂的手。
因为他无动于衷的态度, 那手往下滑,捏起他的腕骨,对方的指节修长, 完全将他的手腕包裹住,严丝密缝不留半点空隙。
力道不算紧, 却不能轻易抽出。
封鹤的声音搅散了黎宴即将升起的古怪情绪:“这款挺适合你。”
黎宴被封鹤牵着走向一款色彩鲜丽浓艳的浴衣前, 封鹤拿起颇有重量的木盒递给他看。
“哦?”黎宴倒是无所谓穿哪款浴衣, 既然好友说他适合, 他也不拒绝, “不过你帮我选了,我也给你选一款?”
封鹤未出言反对。
说做就做,黎宴目光扫视着面前的浴衣,他的手还被对方拉着,他动动手腕,示意人跟自己走。
黎宴为封鹤挑选了款以冷色调为主,花纹简单的浴衣。
选到心仪的浴衣,服务员指引着两位客人去向他们定的房间。
由于没到用餐时间,他们只能先在房间里暂作休息。
黎宴看着装修奢华的套房,右侧中间设有装在透明柜里的青竹和白色山石,底下挖有细小沟渠,正潺潺流水。
步入房间有股似有若无的花香,大片的落地窗清晰地映出外界的绿植山谷。
他们的房间在顶层,能够眺望远方错落的钢铁城市,靠近阳台的位置推开推拉栏栅门,现出一个占据了长25米、宽11米的露天汤池,仿若小型泳池的规模,三面建有单面透明玻璃,不用担心暴露隐私,可随时浸泡在温暖的水池中,享受自带的按摩功能,沐浴阳光或月色,缓解一身的疲软。
水池在冒着热气,入门有处凹槽放有手工编织的篮子,里面堆满新鲜的花瓣。
黎宴回头望向参观另一边的封鹤,张张唇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就他们两人,洗澡后泡汤池肯定是特别舒适的,但偏偏只有两个人。
黎宴一头热想着完成诺言,到地方看到情况后,他忽然发现竹马是gay呀,如果多点人就算了,不容易让人想歪,可就两个人,若性取向相同倒无所谓,但不相同就尴尬了。
封鹤感觉到他的视线:“怎么了?”
黎宴摸摸鼻尖:“没。”他微妙的停顿,咬字的音律含糊瞬,压制了那丝干涩,“你要泡汤池吗?水是热的。”
封鹤看他一眼,取下帽子,蓬松的头发凌乱的散开,再拿掉口罩,和帽子一起摆在置物台。
黎宴没等到回答,悄悄觑向对方,见人将伪装全部撤掉,露出冷峻俊美的脸。
封鹤手指穿插进发丝,往后抚去,将遮挡视线的碎发拨弄开,这才把幽深的目光朝黎宴投注过去。
他缄默地站在原处,外界的天光穿过落到窗,笼罩在他周身,镀起一圈刺目白晕。
难言的压抑,墨染水般圈圈扩散。
在气氛逐渐降至冰点前,封鹤向着黎宴的方向迈步,他走得不快,但再慢,两人之间的距离仍在不停拉近,直到并肩。
封鹤站至黎宴的身侧,偏头打量推拉门外的汤池,升腾的热气,仿佛携着温度打到面上。
“定的一间?”封鹤当然不会不知道黎宴的顾虑,他神色自然地问道。
黎宴没有正面回答:“这是唯一有露天汤池的房间。”
封鹤忽地靠近黎宴:“所以……”
相等的身高无法掩住黎宴慌张的身形,他下意识往后退的脚步撞到坚硬的墙面。
“你要和我共浴吗?”封鹤单手撑在黎宴腰后的墙,他讲出的每个字,一字无差地传播在空气中,流露出极不符合他本人气质的轻佻,像是玩笑的戏弄。
可他眼底的神色不曾有虚假的信号,他又像是认真地提议。
黎宴从未有过的错愕情绪,灌注了他整个大脑,根本不能完美地处理现状,一股晦涩难懂到浓烈的趋势,自他心底破壳而出,似是埋藏了几十年的种子,透着终可见阳光的疯狂,迅猛生长攀升,冲击着稳定跳动的心房,种子发芽抽条,铺陈出一张大网锁住心脏。
脑海里闪烁过自己躺倒在雪地中,被另一人按住的画面,与此时此刻多么相似,他当时仍能做出反应,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僵住了。
黎宴和封鹤隔得很近,近到黎宴能够看清对方脸部的绒毛,细数睫毛根数,因为这个发现,捕捞心脏的大网渐渐收缩,逼得他绷紧了身体,准备抵抗什么失控的结果:“我……”
黎宴失调的心跳,加速了他的血液循环,俄顷就替他生产了大量的热量,从骨血蔓延到体表,烫到他根本没有理清的思维乱窜,找不出组织语言的神经中枢回答。
我字之后,该说什么?
封鹤握住黎宴攥紧的拳头,他掰开了黎宴陷进掌心的手指,然后两手交缠:“我不喜欢你对我特殊对待,这会让我为难,你能理解吗?”
“我们是朋友。”
封鹤晃了晃相连的双手,他离得仍然很近,可以感受到黎宴起伏不定的呼吸:“别伤害自己,你想说什么就告诉我,我不会记在心上。”
大概是想让黎宴放下戒备心,封鹤煞有其事地补了句。
“仅限今日。”
黎宴紧张的心情因着对方最后一句话松懈开,他忍不住笑:“我知道了。”
封鹤看着他,眼神微深,慢慢覆起一层笑意:“是吗?”
黎宴抬眸望见的是封鹤涌着笑意的眼睛,他点点头:“抱歉,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小心,我担心自己没有边界感,让你不舒服,看来我又划得太清,伤到我们的情谊。”
“今天来了庄子,肯定是要泡泡的。”黎宴甜甜蜜蜜地贴近竹马,他凑到人耳畔,“离午饭还有阵儿,咱们先洗澡,再去泡汤池?”
封鹤视线凝到黎宴脸上,眉梢挑起:“谁先洗?”
“石头剪刀布?”黎宴早就眼馋池子的自动按摩,先洗先享受,他不打算礼让。
封鹤:“行。”
“我说三二一就出。”黎宴,“三、二、一。”
黎宴:拳头。
封鹤:布。
黎宴眼珠子转了转:“你去洗吧。”
封鹤去拿内裤和浴衣,待他转身,背后响起一道开关门声。
半透明的浴室门上映出高挑的身影。
黎宴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这叫兵不厌诈。”
“……”
封鹤瞥了眼黎宴没带的浴衣和一次性内裤,浴室倒映出黎宴脱衣服的影子,为了抢先洗澡,什么都不带就洗,指望他会递衣服吗?
浴室里洗澡的黎宴,可不知道自己洗澡全程直播给房间里的另一人,他对着镜子臭美的行为也明明白白地展示出来。
欣赏完自己的身体,黎宴开始淋出完冷水的花洒,热水打湿身体后,抹沐浴露。
从上到下搓了个遍。
神清气爽地结束洗浴,黎宴用干毛巾擦了擦身,他不指望封鹤给他拿衣服,谁叫他耍赖呢。
但不能全.裸出去吧,黎宴摊开毛巾看了看,轻咳一声,厚着脸皮打开浴室门,用毛巾包住自己的下.半.身,淡定地走出浴室,只是毛巾不够长,留了小半拉屁股在外头。
坐在软沙发里看电视的封鹤,听到动静转头,视线里便闯入白玉般的人。
封鹤定在位置上,许久才找回声音:“你就这么出来?”
黎宴横向螃蟹步挪到浴衣旁,虽然是决定不再跟好兄弟见外,但让人看到自己露屁股,实在太黑历史了,他可不想在未来几年里听人打趣这件事,虽然他现在干的事也不是不能算作谈资。
“那不然呢?”黎宴听到封鹤的话,理直气壮地道,“没带衣服只能出来穿。”
封鹤抱着手:“你穿。”
“……你不洗吗?”黎宴受不了他的目不转睛,曲线救国道。
封鹤嘴角轻轻上扬,讲出谁都不会信的假话:“浴衣我不会穿,想看看你怎么穿的。”
“你可以先洗,到时候我教你穿。”黎宴知道对方是逗他,喜欢看他不自在,他平静地回。
封鹤的拒绝在想到什么,迅速转换了话题:“我没——你替我穿?”
“你是大爷,还要人伺候?”黎宴瞪他。
封鹤忍笑,摇头叹息:“你大可以假装答应我,然后拒不执行。”
“你以为我不知道?”黎宴心道自己骗了一次,再来第二次,总觉得考验良知,也怕真把人惹生气了,而且,“你肯定能识破我的心思,我答应了,你就同意吗?”
封鹤肯定道:“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