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灵异] 剑尊失忆后—— by作者:夜飞星 完结+番外
[db:作者]  发于:2023年0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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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日落
  “阿玉。”
  在山林中疾走的玉面鬼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阿玉。”身后的人又喊了他一声,脚步声缓缓靠近。
  玉面鬼转过身,对来人微笑道:“青牛镇一别,我们也有十八年未见了。”
  季寒的模样甚是狼狈,控制不住的恶咒爬遍全身,畜牲相也未收回,还有跟顾鸿影打斗时一身的石屑。
  但他还是来见了玉面鬼一面,在洞窟里时他就发现了玉面鬼,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不便与玉面鬼多说。
  现在赶来见玉面鬼,虽然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要是小鱼在,准能一眼看出季寒此时的喜悦。
  季寒与玉面鬼相识于很多年前,当时季寒一气之下离开华阳门,半路救了被活埋的玉面鬼,玉面鬼为了答谢他,自作主张地跟随过他一阵时间。
  季寒虽然总是嫌弃玉面鬼碍手碍脚,但玉面鬼确实在那段时间帮了他不少。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玉面鬼惧怕入魔的季寒,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季寒还觉得很可惜。
  后来他也想过去找玉面鬼,只是世事难料,发生了太多他意想不到的事,也就只能把寻找玉面鬼的念头搁下。
  没想到这么一搁,就是整整十八年过去。
  “十八年……”季寒似是有些恍惚,他修为高深,寿命也得以延长,十八年的时间对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对凡人来说,十八年,足以让当初的翩翩少年郎长出皱纹,乌发变白,再不似当初的俊朗模样。
  “十八年,你怎么一点没变?”
  玉面鬼眼中含着冷冷的讥诮,面对好说话的小鱼时,他恭敬得恨不得伏在小鱼脚下,而面对浑身煞气的季寒,他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怎么变?变得鸡皮鹤发、老迈不堪么?”玉面鬼上前,跟季寒只隔了一寸距离,那张昳丽的脸不仅没有老去,反而比季寒记忆中的更加年轻,连一丝风霜雕琢的痕迹都没有,完美得如同一幅细细描绘出来的工笔画。
  玉面鬼恨恨道:“我修不了仙,做不了你们这些手眼通天的修士,不代表我找不了别的法门!”
  “阿玉。”季寒有些疑惑,故人相逢的喜悦也在这古怪的氛围中逐渐淡去,略有松动的眉眼也恢复之前的冰冷,“你恨我?”
  玉面鬼冷笑一声,“我哪敢恨你。”
  “当初在青牛镇,是你提出要走。”
  玉面鬼不答,只是眼中的讥诮更加明显。
  季寒也隐隐动了怒,冷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再说!”
  他一甩袖,便要离去。
  玉面鬼看着他的背影,既是愤怒,又有不甘,在季寒快要消失在他视线中时,他才喊了一句——“当初不是我要走!”
  季寒诧异回眸,玉面鬼呼吸急促,只是紧盯着季寒道:“谢衍威胁我,要么走,要么死。”
  。。。。。。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鸦声四起。
  小鱼站在一棵树下极目远眺,还在等季寒回来。
  赵临秀说了一下午的话,说得口干舌燥,就去林子里摘了不少野果,吃完野果又去河里捉鱼,吃完四条烤鱼后又去逮了一头野猪。
  赵临秀的食量还没有恐怖到如斯地步,他只留了一条猪腿,剩下的部分都送给了山下的农户。
  吃完一条猪后腿,赵临秀终于饱了,不折腾了,就找了棵树睡觉,睡得鼾声四起,鸟都不敢往那棵树上落。
  当然,他吃的这些野果、烤鱼、猪腿,统统都没有小鱼的份。
  小鱼一心等着季寒回来,也不在意食物的事,只是觉得赵临秀的鼾声有些吵,就离他远远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站着。
  看到季寒的人影时,小鱼就从树下朝他跑过去。
  季寒没有使用神行术,而是在山林里一步步地走着,像是在思考什么,看到朝他跑过来的小鱼时,他就停住了脚步,静静等着小鱼过来。
  小鱼跑过去,差点直接扑到季寒身上,险险地停住脚步后,小鱼上下打量了季寒一番,看不出来有多么严重的伤势,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不过季寒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真受伤了,估计也不会让他看出来。
  小鱼打量完季寒,刚想上前动手动脚,就觉出季寒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说不出怎么个不对法,但还是让小鱼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看我?”
  季寒古怪地看着小鱼,脑海中回荡着玉面鬼刚才说过的话——“谢衍他嫉妒我,嫉妒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才想要赶我走!”
  “他害怕你身边有旁人在,怕你终有一天会彻底离他而去!”
  “你信我!季寒,谢衍他道貌岸然心胸狭隘,你跟他相处多年,一定比我更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鱼被季寒看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颗心在胸膛中也上下起伏,他强撑着笑意问:“到底怎么了?阿照?”
  季寒怒道:“都说了让你别叫这个名字!”他一挥袍袖,头也不回地冷冷丢下两个字——“走了!”
  小鱼连忙跟上去,做乖巧温顺的鹌鹑样,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林中突然惊起一片鸟雀,赵临秀嚎叫着从林中奔来。
  季寒额角突突直跳,看向赵临秀的眼神比以往更多了一分狠戾。
  赵临秀还浑然不觉,笑嘻嘻地对季寒道:“师兄!师兄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啊?师兄你接下去是要去哪?是去华阳门么?师兄你今天肯定是累了,不如回堂里坐坐,休息一晚?”
  季寒现在确实疲惫,不想跟精力充沛的赵临秀再打一场,只好按捺住心头的火气,扯出一个无比森寒的笑容道:“你就这么闲?”
  “对喔!我是来找太后娘娘的。”赵临秀总算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挠了挠一头乱发,道:“嗨!现在连山都没了,太后娘娘的尸骨都找不到,我只能这样回去复命了。”
  “那你就早点复命。”
  “这又不急,早复命晚复命都是这么一回事。师兄你刚才与那妖魔争斗,不如跟我说说用的是哪一招式?”
  季寒上前一步,避开了小鱼,冷冷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冯春来留在明刀堂的刀谱就是他的毕生心血,你没有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师兄,瞧你这话说的,我跟着你,虽然有一部分是为了刀谱,但最主要的,还是咱们师兄弟情深,我恨不得日日夜夜跟随在师兄身后,聆听师兄教诲啊!”
  季寒脸上闪过一抹厌恶,压低了声音道:“你在这里潜伏多日,应该早就发现了山腹中藏身的妖魔。”
  “师兄是要斥责我吗?”赵临秀道,表情还是没有一丝变化,“我发现了又怎么样?师兄是想说,我作为正道修士,又是楚朝国师,就这么看着妖魔残害人命不闻不问,是违背了修士的职责吗?”
  赵临秀笑得愈加灿烂,“只是看着妖魔玩弄人心,实在有趣得紧,我看得入迷,才有所疏忽,如果师兄要为此事责罚我,我受着就是,绝不多一字怨言。”
  赵临秀的德性季寒也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人,难缠就难在他既没有脸皮,也没有底线。
  他坏还坏得坦坦荡荡,理所应当,也不会因此滋生心魔。所以很多人都看不透他,只觉得这位明刀堂堂主是一位温文和气,每日都阳光灿烂的大好人。
  跟赵临秀讲也讲不通,打也懒得打,季寒简单明了地给了他一个字——“滚!”
  他和小鱼走远了,赵临秀不敢跟过去,在原地喊了两声——“师兄!师兄!”
  他喊了后,季寒直接用神行术,直接下山去了。
  赵临秀看不到季寒的身影,蹲下来,喃喃道:“怎么又惹师兄生气了?这样下去,他肯定不愿教我浮屠刀法了……”
  他唉声叹气了好几声,不解地道:“师兄为什么会生气呢?气我放任那妖魔吗?不过凡人的命,对师兄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啊?”
  他仰着头,似是在叩问漫天云霞,“是不是啊,师兄?”
  。。。。。。
  季寒用神行术,和小鱼瞬移到了通往青平城的官道上。
  暮色苍茫,山林有一半融入了夜色。
  小鱼仰头望着刚走出来的山林,仿佛看到了林中又有一盏盏的孔明灯升起。
  他追上季寒,想把书生孟章和狐女的故事给他讲述一遍,但季寒停住脚步后,又用那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阿……”小鱼话未说完,就被季寒拎着进了一旁的松林,按在了一棵松树上。
  松树表面凹凸不平,硌得小鱼有些难受,他忐忑不安地想,不会是季寒嫌他烦人,把他拎进来要揍一顿吧!
  他刚想把双手抱头,就见季寒凑过来,两扇睫毛扫到了小鱼脸上。
  一瞬间,天地颠倒,不知晨昏,只有面前人的嘴唇,像是融化的蜜糖流淌在唇间。
  松树上的松子掉下来,砸醒了小鱼,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季寒按到了松树上,不止是嘴唇,连他的脸和脖颈上都是自己咬出来的印子。
  季寒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怒道:“你是狗么?咬这么用力!”
  小鱼口干舌燥,想解释又不知该解释什么,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嗫嚅着道:“我……你很疼么……那我给你揉揉……”
  季寒一甩袖,直接从松林里出去了。
  小鱼呆呆地站在原地,又一颗松子落下,正正砸向他的脑门,他才如梦初醒,小狗追骨头一样追季寒去了。
  小鱼去追季寒时,路上还有两个人跟他们擦肩而过。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像是两个农户,步履匆匆的,像是要在彻底天黑前赶回家去。
  小鱼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追季寒去了。
  而这两个人走上了上山的小路,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山路,终于看到坐落在山脚处的一栋木屋。
  在木屋前面,还有一座灰白色山丘一样的东西。
  两人上前,看清楚“山丘”的模样后,都忍不住惊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山下逃去。
  成群的乌鸦落在灰白色的怪物上,一口口啄食着那些腐烂的肉块。
  而在怪物的心口处,一个心包似的东西被撑得越来越大,撑到一定程度,就“啪”的一声破开,从里面滚出了一个灰白□□的人体。
  站在木屋廊下的顾鸿影微笑着,仰头望着天上如同火焰一般的云霞,叹道:“正是夕阳——无限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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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破瘴


第59章 风雪没过少年头
  小鱼服下一颗养魂丹后,又在回忆中看到了幼年时的自己。
  一间窗明几净的书房内,檀香自香炉中袅袅上升。
  已经是个少年的谢衍坐在一张花梨木案后,背脊挺直,面容严肃,琥珀色的眼瞳中含着霜雪般的疏离淡漠,正执着笔,在纸上一笔一笔地写着什么。
  几年时间,曾经那个会耍赖到满地打滚的小白团子也长成了这样端方有度的翩翩少年。
  小鱼刚感到几分欣慰,可当他看清楚谢衍笔下画的是什么时,不禁眼前一黑。
  谢衍一本正经地拿着笔,看似是在用功学习,其实是在一本剑谱上画各种各样的乌龟。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混蛋长大了也是一个大混蛋。
  小鱼一点点地靠近下方的谢衍,直到融入谢衍的身体,指间笔杆的触感无比鲜明,连谢衍此时的念头他也一清二楚。
  唉……
  想出门……
  秋天了,可以斗蟋蟀了……
  阿照他怎么又和我生气了?我又哪里惹了他??他怎么总和我生气???
  谢衍脑中信马由缰地转过无数念头,乌龟在纸上画满了,他翻过一页打算继续画。
  “这可是师兄珍藏多年的剑谱,你画成这样,不怕他又让你罚跪?”
  一道温润的声音突地响起,谢衍握笔的手腕一个哆嗦,给笔下的小乌龟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谢衍脸不红心不跳地合上剑谱,道:“这剑谱师傅几年来都不会翻上一次,只要小师叔不说,师傅定然不会发觉。”
  “呵呵。”来人只是轻笑了两声。
  谢衍偏头看过去,见他师叔难得的衣冠整齐,背上负着一把油纸伞,手臂间还搭着一把白色的拂尘。
  一看他这模样,谢衍便知道,他又要和那个好友一起出门了。
  “小师叔,你前日才刚回来,现在又要走?”
  “没办法,快到重阳了。”守一像模像样地叹口气,“再不走,就要赶不上桂阳湖的螃蟹了,这个时候的螃蟹最是肥美,错过这次,就要再等一年了。”
  谢衍更不满了,“一只螃蟹,就能让你弃整个师门于不顾?”
  守一笑眯眯地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况且——”他曲起一根手指,向谢衍的额头敲去,“我这不是来和你道别了吗?”
  谢衍想躲,但没有躲过,还是被敲了一记。
  他颦着眉,有些气闷地哼了一声。
  几片枫叶从敞开的窗户飘进来,守一望了一眼窗外,外面有一棵粗壮的枫树,枫叶赤红,如一蓬灿红的火云在燃烧。
  一个黑衣青年正倚着树干,把玩着手上的一片枫叶,察觉到守一的目光,他偏过头淡淡一笑,又指了指上方的天色,意思是时间不早,他们该启程了。
  守一点了点头,一甩拂尘,拂尘的尾部正好扫过谢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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