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悬疑] 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 by作者:云起南山 完结
[db:作者]  发于:2023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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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拦在警戒带外面的老人家们情绪激动,挥舞着锄头铲子吵吵嚷嚷——
  “不许再挖了!谁挖我们跟谁拼命!”
  “别说什么搞科研!你们这是盗墓!是辱没先人!”
  “完喽完喽,你们把我们村的风水破喽,后人要遭殃喽!”
  “动先人墓是要遭天谴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没个怕么!”
  ……
  指责声遍起,听的罗家楠和唐喆学对着皱眉头。民俗不能违背,但挖水库是政府拍板的项目,领占地补偿的时候怎么没人提出异议?听说挖出古墓都跑来闹了,早怎么没见你们有人来拜祭过祖先?
  眼瞅着有人冲破阻拦,钻警戒线里面捡起石头往坑里扔——差点砸着祈铭——罗家楠当场火儿了,拽着唐喆学过去,警官证一亮:“这是凶案现场,怎么就不能挖?退后!都给我退到警戒线外头去!”
  老头儿老太太们被他震住了一瞬,转眼又听他们不服气道:“什么凶案现场?明明是警察给施工方当保护伞!”
  我尼玛——
  罗家楠都有心把刚筛出来的遗骸怼这老头脸上去,问题不能那么干。这时祈铭拖着满腿的泥爬了上来,举起半个沾满泥浆的骷髅头,在老头老太太的眼前挨个过了一遍。老人家们哪见过这阵仗,骨头递到谁眼前,谁都得往后退缩躲闪。
  过了一圈,祈铭严肃且笃定的告诉他们:“我是法医,从骨骼形态判断,墓主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自费给你们做Y-STR亲缘鉴定,Y-STR是基因检测技术,基于哺乳动物Y染色体中的特定片段只在雄性后代中遗传的理论,是法医人类学研究家族遗传的重要科学依据。”
  说着一顿,视线扫过几位大爷的脸:“有没有哪位老先生愿意贡献下DNA样本?”
  看表情,老先生中没人愿意贡献样本。他们互相传递了一番视线,然后有人提出异议:“这个后生仔说的话我们听不懂,我们就知道祖坟不能刨!”
  “对!祖坟不能刨!”
  “没错!不能刨!”
  “谁刨跟谁玩命!”
  他们继续群起而攻之,逼得祈铭不得不向后退去,那句“你们怎么不讲道理?”完全没机会说出口。眼看死人头和法医专业知识皆不足以震慑眼前的白发老人们,罗家楠伸胳膊把祈铭往身后一护,扯着喉咙喊道:“退后!都退后!”
  唐喆学见状也跟着一起上手拦,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工地保安,拉起人墙维护现场秩序。可说实话,对面一水六七十岁的老人,都别说打不得骂不得,推搡都不能推搡,万一突然有个当场犯病的,他们全得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年轻人们被逼得步步倒退,老人们个个耀武扬威,坑谷边上混乱如菜市场。
  吵嚷间忽听坑下突然传来一声惊吼——
  “来人啊!救命啊!要死人啦!”
  TBC
  作者有话说:
  祈老师又来帮人家认亲戚了23333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79章
  喊“救命”的是在坑谷里工作的考古人员, 祈铭罗家楠唐喆学闻声奔下土坡,暂时把那些老头老太太甩给了工地保安。周禾和彭宁先他们一步,眼前所见令人心惊肉跳:只见一名跟随考古队实习的女研究生仰在泥水之中, 双眼怒睁,面色发青嘴唇紫绀, 脖颈额角青筋暴起,手指拼命抓挠领口,双脚抽搐般的乱蹬。
  “让让!别都挡着!这有医生!”
  罗家楠人随声至,扒开围观的工作人员给祈铭清出条救人的通道。祈铭一看她的状态, 立刻吼道:“她窒息了!大米!拿勘验箱来!取喉镜!”
  眼见女孩危在旦夕,周禾连滚带爬的跑上去,取来勘验箱,急吼吼打开翻找喉镜。这是HXFK-V型法医专用勘验箱,重九公斤, 拎着跑个百米冲刺,还是在泥地里, 着实让周禾气喘。标配里没有喉镜,是祈铭要求加配的, 尸检偶尔会用得上。
  “祈——祈老师!”
  周禾把喉镜递给祈铭,又帮着去扒姑娘的胳膊。几近窒息垂死挣扎的人力量惊人, 他刚按上去就被女孩挣脱了, 痉挛的指尖狠狠抓过脸侧, “唰”的留下三道触目的血痕。可这时候没人有心思管他了, 都在为突发异状的女孩提心吊胆——刚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窒息了?
  此时喉镜已经塞不进去了, 祈铭随即作出判断:“她喉头水肿导致呼吸道闭锁, 来几个人把她抬到上面去, 大米,消毒器械,准备实施气管切开术!罗家楠,打电话叫120!”
  应着安排,男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女孩抬到土坡之上,置于树荫之下的平坦地面。那群老头老太太们也不为祖宗维权了,一个个抻着脖子往那边瞅。有一老太太看祈铭一把扯开女孩的衣领、露出蕾丝胸罩,扯着尖细的嗓音怪叫:“光天化日的!这小伙子怎么撕人家大姑娘衣服啊!这让姑娘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啊!”
  由于窒息缺氧女孩已陷入昏迷,眼下是分秒必争的时候,罗家楠听有人在那给祈铭扣大帽子,当即劈头盖脸吼了一句:“这救人呢!别影响医生情绪!出了差错你担责啊!”
  被比自己年轻一半的后生仔吼,老太太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但确实不敢再叽歪了。
  无视了老太太的言语,祈铭接过用酒精消毒好的器械,开始实施气管切开术。女孩很瘦,脂肪层非常薄,刀片锋利,稍有不慎便会伤及食道及血管。所幸祈铭在解剖台上历练多年经验丰富,连婴儿的气管都能准确无误的切开,而且再也不用担心突发暴盲影响抢救,下刀既快又稳,几秒钟的功夫便将气管暴露出来。
  “弯头镊!”
  应着吩咐,周禾递上弯头镊。祈铭扩开切口,旋动插/入消过毒的空笔杆,随着笔杆一毫米一毫米没入刀口,女孩塌陷的胸腔再次起伏。见气道成功恢复通畅,祈铭高度紧张的神经瞬间放松,汗水“唰”的遍布额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跳如擂鼓,还不忘交待周禾:“大米,用医用胶带固定创口,我插的浅,别掉出来。”
  他这话音还没落,又听一老大爷阴阳怪气的:“说什么来着!不让你们挖!看看!祖宗生气了!闹出人命啦!”
  “我说你有完没完?”要不是看老头儿年事已高,罗家楠是真想揍人,“不许宣扬封建迷信!人家这是病!和你们家祖宗有什么关系!”
  老大爷顿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警号多少?我要曝光你!”
  “我——”
  眼瞅着罗家楠要窜儿,唐喆学赶紧把人往身后一拦,端起职业笑容安抚老头儿的情绪:“大爷,人已经救回来了,您就别嚷嚷了,都让让,挪开点地方,不然一会救护车过不来。”
  然后他招呼彭宁给大爷大妈们发矿泉水,天热,人燥,血压容易爆表,真“嘎”一下挺眼前一个,谁也担不起责任。像他这种在派出所工作过几年的,对接人民群众,尤其是不讲理的人民群众,确实比罗家楠他们更有经验。在派出所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儿都有,他曾处理过一起因点外卖引发的纠纷:客户没要求餐具,但店家给配了餐具,于是订单上差了五毛钱;外卖小哥说这钱他补给店家了,要客户再补给自己,客户就死活不认,让小哥把餐具拿回去找店家退钱;外卖小哥不服气,俩人越说越激动,动起了手,打的头破血流,最后去医院花了五百治伤。
  这案子后来传的人尽皆知——五毛钱引起的血案。
  祈铭是懒得搭理那些人——大脑自动屏蔽了无稽之谈——拽着罗家楠的手站起身,问:“救护车多久能到?她这是过敏性喉头水肿,不尽快进行药物干预,整个呼吸道都会肿起来。”
  刚一扯开女孩的衣领,他就看见对方胸口的位置起了大片风团。气道建立后再看四肢,也是风团密布,典型的皮肤变态反应。应该是碰到致敏源了,可目及之处,并没有明显的致敏因素,也没被野蜂蛰,四肢头颈,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没发现有损伤。
  “说是半个小时以内。”罗家楠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的女孩,转头问跟她一起工作的考古队员:“她早晨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队员否认道:“没啊,都在乡政府招待所吃的,我们一起的。”
  “那她平时有什么过敏的没?”
  “好像是花粉还是什么过敏?她春天的时候犯过过敏性鼻炎。”
  罗家楠又将视线投向祈铭,无奈的耸了下肩。过敏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以前不过敏的,以后不一定不会过敏,说是和抵抗力下降有关。就像他刚从ICU出来的那段日子,突然吃不了鸡蛋了,一吃就浑身痒痒、起疹子,过了大概半年左右又没事了。
  “什么过敏,就是中邪了!”
  老人家喝着矿泉水还堵不住嘴,又开始宣扬封建迷信,给罗家楠气的,刚想怼一句“怎么着?你比法医还明白!”,被祈铭一扒拉胳膊:“别理他们了,爱说说去,这就是过敏,野外未知动植物多,晚点让医院出个过敏源测试报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罗家楠向来信任祈铭的专业素养,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发生的时间点有点蹊跷,尽管他相信和诅咒无关,但还是有其他疑虑:“不会是古代的病毒细菌什么的吧?”
  然后他从祈铭嘴里冒出自己刚才想说的话了:“你比法医还明白?“
  “没没没,我能有你明白么?你仨博士学位呢。”
  “别逗贫,赶紧拿件无纺布手术服给那姑娘盖上,她衣领被我扯豁了。”
  不得不说,老太太刚才那句话嚷嚷的有道理。祈铭是没色心,至于其他围观男性有没有,可是有待商榷——他刚看见有老头儿举着手机往女孩那边拍来着。
  拿了件干净的手术服盖住女孩的上半身,罗家楠招呼彭宁到路口去迎救护车。这地方的路是施工队现开出来的,导航上没有,别回头救护车开过了头。彭宁正在用酒精帮周禾脸上的伤消毒,杀的对方直嗷嗷,听师父召唤,立刻爬起来屁颠颠的跑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救护车到了,沿着坑洼的土路开到坑边,医护人员下来把女孩抬上车。随车医生检查过女孩咽部的创口,转头问:“这谁切的?”
  祈铭:“我,有问题?”
  “器械消毒了么?”
  “消毒了,勘验箱里有医用酒精。”
  “你是?”
  “法医。”
  “哦,那没事了。”随车医生点点头,又赞道:“创口沿皮肤纹理横切,缝合之后留的疤小。”
  祈铭对赞誉之词毫不动容,只说:“女孩子,总得让她以后还能穿吊带,对了,她是突发的过敏性喉头水肿,用药之前记得询问过敏史。”
  “嗯,谢谢提醒。”医生回头问围观的工作人员:“你们谁跟车?”
  “我,我跟。”一位和女孩年纪相仿的考古工作人员举手示意,“我跟她是一起的。”
  偏头示意对方上车,医生又和祈铭握了下手:“处置的不错,你救她一命,这地方离最近的医院得一个小时的路程,到了那怕是人都凉了。”
  “不她不会冷,”祈铭认认真真纠正对方,“人死亡后,前十小时内每小时尸温下降一度,之后每小时下降零点五度,直至和环境温度一致,夏天慢于基础速率的1.4倍,冬天高0.7倍,现在的温度是——”
  “诶!祈老师祈老师!你过来看看这个。”
  发现随车医生脸都被祈铭抠字眼儿抠绿了,罗家楠赶紧捅了一把周禾,让对方替医生解围。就祈铭这张嘴,别说外行不放过,部分同行也难以全身而退。听唐喆学说,当初他在手术室里“任人宰割”的时候,祈铭都把出来通知家属抢救方案的主刀医生说急眼了。
  不过较真也有较真的好处,至少没随了陈飞的愿,真掀他块头盖骨。
  要说这人啊就是不禁念叨,罗家楠刚脑子里闪过自家老大的“断子绝孙”脸,电话就追过来了:“事儿弄明白没?是不是凶杀?上头还等消息呢。”
  “不知道,还没找全骨头呢,这刚让救护车拉走一个。”
  “啊?出什么事了?”
  罗家楠把前因后果给老大一形容,末了夸张道:“头儿,要再出意外,村民可就摁不住了,您没瞅刚才那架势呢,好家伙一帮老头儿老太太,举着铁锹就往我脸上招呼,差点没毁容。”
  陈飞可是太了解他了,一点不惯着:“你好好跟人说话,人能抄家伙冲你来?二吉不是在么,这种对接人民群众的事儿让他上,人家好歹学治安的出身,又在派出所干过几年,处理纠纷比你有经验。”
  罗家楠嘴角一垮,酸溜溜的:“要不这样,您看谁好,您给谁划拉到重案来,省得一天到晚看我不顺眼。”
  “滚滚滚!少跟老子这犯德行,我特么护你护的还少啊?就说昨儿那事儿,网上传的乱七八糟,督察打电话给我要找你聊聊,我说你出去执行任务了,最近没空。”
  “昨儿那事儿不是我一人干的吧?黑锅又让我背?”罗家楠倍感不服气,小声逼逼:“您还补了好几下黑脚呢,别以为我没看见。”
  陈飞理直气壮:“谁补黑脚了?你有视频证据?”
  这话听得罗家楠直运气,简直了,根不正苗歪。不过踹黑脚这事儿不是陈飞发明创造的,是赵平生。听苗红说,当年赵平生还是重案大队指导员的时候,和陈飞一起把接他爷爷班的那个一把手好一顿揍,结果陈飞关了三天禁闭写了八千字检讨,赵平生则一点事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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