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
再次表达了不满, 祈美丽抖了抖滴在头上的水珠, 伸出只爪爪抓水流。它喜欢玩水,天生的习性,曾经有一次跳食堂汤桶里去了,当时是高仁带它去吃饭,吓的“嗷”一嗓子赶紧给孩子捞出来。幸亏汤不烫,要不直接褪毛。
刷牙洗脸刮胡子,拾掇妥当,罗家楠收好洗漱用品,把祈美丽往胳膊底下一夹,带去食堂吃早饭。到食堂打好饭,四下踅摸了一圈,看林冬唐喆学对面空着位置,带上儿子过去凑热闹。林冬正低头看手机,冷不丁面前多双鸟爪,抬头看向罗家楠,问:“昨儿没回去?”
“没,熬了一宿。”把花生拆包撒到桌上,罗家楠怼祈美丽一空托盘,“磕完的皮儿扔这里,别满世界扬。”
祈美丽“呱~”了一声表示收到,又伸出翅膀,依次蹭蹭林冬和唐喆学的手打招呼,然后才低头叼起花生大快朵颐,并不忘把皮磕到空托盘里。
林冬见状不禁莞尔:“这孩子真懂事。”
“那是,不看谁养的。”
罗家楠一句话就把功劳全揽过去了,其实规矩都是祈铭教的,带也是高仁张金钏周禾轮着带,他纯粹是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当然说他一点责任不负也冤枉他,有次祈美丽大半夜突发抽搐,眼瞅着要不行了,周禾赶紧去休息室喊他。他当时熬了四十八小时没睡,刚躺下,一听祈美丽病了立马窜起,抱孩子直奔宠物医院。可宠物医院当晚值夜班的大夫不会治鹦鹉,于是他又改奔农科所开的动物医院,上蹿下跳找大夫,终于找着一位专门治疗鸟类疾病的老教授。幸得老教授妙手回春,一剂药便将祈美丽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
早晨祈铭到单位听周禾说大半夜罗家楠带孩子去医院了,赶紧给罗家楠打电话,得知祈美丽已脱离危险但仍需留院观察,后怕之余一个劲儿埋怨对方没及时通知自己。而罗家楠是心疼他连轴转,想让他能睡个整觉,再说鸟病了叫法医也没用,还是得找专科大夫。后来罗家楠发现,自打养了祈美丽,俩人互相埋怨的次数比以前多多了,不禁质疑提出“孩子是夫妻之间的润滑剂”这话的人到底养没养过孩子。
“来,美丽,这个给你吃。”
唐喆学剥了颗水煮蛋,自己吃蛋白,蛋黄给祈美丽。他看过祈铭在食堂喂祈美丽吃蛋黄,不然不敢瞎喂,真喂出点毛病可没处寻只紫兰金刚鹦鹉赔祈铭。
和祈美丽逗了一会,林冬问罗家楠:“金耀那案子,进展如何。”
咽下嘴里的东西,罗家楠低声道:“追着嫌疑人了,待会开完晨会我带人去走访。”
“作案动机?”
罗家楠摇摇头。
“随机选择?报复社会?”唐喆学倍感疑惑。指定不是劫财,他都听林冬说了,死者的财物没有丢失。
“说报复金耀还差不多,昨儿晚上我回去复勘现场,看那楼黑的,没几个人住了。”
“买卖大了是容易被人盯上,可这种手段……”林冬喃喃自语,“有点过激了,而且很容易被抓。”
“嗨,抓着人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反正——”
话说一半,罗家楠掏出手机接电话。接完匆匆起身,饭也来不及吃了,叮嘱唐喆学待会帮忙把祈美丽带回法医办便一阵风似的刮出食堂。唐喆学看看还在低头磕花生的祈美丽,又看看林冬,问:“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特别的,不窥全貌,慎言是非曲直。”
林冬惯于给自己留余地,不是全程跟进的案子,一般不随意发表意见,只是隐隐有个感觉——这案子可能最后要落到悬案组来。
—
忙活一上午,罗家楠和彭宁从麦当劳带回了监控,并从中截取到了当日犯罪嫌疑人的侧面影像。吕袁桥和欧健那边追车也追出了线索,经交通队确认,嫌疑人所驾驶的车辆属于某租车公司,车牌应该是自己摘下去的,避免短时间内被警方锁定。车是在APP上的下的单,但租车公司提供的租赁人身份信息和麦当劳拍到的对不上,下单的是位女性且年过六十,极有可能是从黑产购买的账号。
负责交车的业务员说,来接车的是个男的,还车的也是那男的。给他看麦当劳监控截图,他说就是这人,并配合悬案组的文英杰给出了嫌疑人正面素描。罗家楠又拿着素描去金耀问,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人。根据其对金耀的熟悉程度判断,嫌疑人必然事先踩过点,偌大个酒店不可能没人见过他。
有个保安说见过,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天他巡查时发现此人在非吸烟区抽烟,上前劝离过。
“他应该是酒店的客人,我请他离开非吸烟区后,他刷卡坐电梯上楼了。”
罗家楠顿感欣喜,客人就好查了:“具体日期?”
“8号。”
“去几楼?”
“那个我没注意。”
这个倒是无所谓,有文英杰的人像素描和保安给的日期,按金耀入住登记信息查就行。随后罗家楠带彭宁去前台调旅客入住信息,却被大堂经理阻拦了,理由是金耀的客户信息不能随便泄露,必须有针对调取该项证据的询证函才能让他们查。好在离单位近,罗家楠立马把彭宁发回去办手续。
不到半小时,纸质文件到手,大堂经理看过后再无异议,并安排两位前台协助他们查找嫌疑人信息。然而从月初翻到月末,数百人的记录中并无一张脸和嫌疑人素描对得上。这可奇了怪了,有卡,却没办理入住登记,那卡是哪来的?住金耀的客人能随随便便把房卡交给其他人?还是酒店管理上的疏漏?
被警方质疑管理流程,大堂经理顿感不悦,端出一副人格被侮辱的语气:“我们酒店的管理素来严格,为保护客人隐私和人身财产安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房卡必须按人头发放,登记时可使用身份证、护照、台胞证或者港澳内地通行证,总之,一证一卡。”
“那这人怎么上的十六层?”罗家楠把刚到手的电梯监控展示给对方,“十六层是行政间吧?我看一晚上八千到一万二的价格,就这么随便进?”
面对证据,经理一时语塞,纠结片刻后走出段距离打电话。为保护贵客的“隐私”,行政间楼层的通道没有安装监控,出电梯就不知道这人奔哪屋去了。实在不行罗家楠只能按日期挨个去问住那层的旅客了,可这些能住的起万把块一晚酒店房间的人,乐不乐意接受警方的询问有待商榷。没有明确的涉案证据,他们也只能要求对方配合调查,不能强制。
等着经理打电话的空当,罗家楠让前台把八号那天住在十六层的旅客信息全给自己调出来。一共二十四间房,办理入住的二十二间,其中有六间当天中午退房的可以排除,因为嫌疑人是下午三点多上的电梯。
名单很快拉了出来,一眼扫过去,罗家楠眉峰微动,嘴角不自觉勾起——1612号房,入住旅客姓名,徐安安。
这真是天赐的好机会,他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正愁找不着借口接触这女的,成,第一个询问的就她了!
TBC
作者有话说:
EMMMMMMMM~~~~~~~我啥也不说咧
周三休息,周四见~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268章
像徐安安就属于那号询问之前需要和上面打招呼, 然后人家就能有备而来的主。罗家楠并不意外徐安安和雷智敏同时在场,更不意外自家徒弟和师弟见着绝色美人眼珠子不知道往哪放。毕竟当年的他没比这俩好到哪去,被那顶级之美所震撼, 心思外露到被戴豪调侃。以他贫瘠的词汇来形容,徐安安美得不可方物, 就像老天爷把该给别人开的窗全怼她身上了一样。妆容精致,整张脸全是原装货,丝毫没有整形的痕迹——至少他看不出来整没整过。
在桌子底下各踢了彭宁和欧健一人一脚,罗家楠正色道:“徐小姐, 麻烦你,说明一下八号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的行程。”
“我在酒店休息。”徐安安嗓音清灵语速适中,让人听着就舒服,不愧是干过主持的专业人士。
“就你自己?”
“对。”
罗家楠随手翻了下资料:“为什么不住家里而是住酒店?我看你在本地有房产。”
未待徐安安开口,雷智敏出言阻拦:“徐小姐的居住地点为个人偏好, 和本案无关,罗警官, 换个问题。”
“哈,随便聊聊, 徐小姐不是嫌疑人,我也不是在审讯, 雷律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罗家楠端出职业假笑, 双目炯然, 直视徐安安的眼睛, “嫌疑人在你居住的楼层出现过,考虑到此人的危险性, 徐小姐, 我希望你能直言不讳, 协助警方尽早破案,要知道,警察不是你的敌人。”
听他重重咬上“敌人”二字,徐安安眼神微移,片刻后含笑道:“罗警官,住酒店是因为我的房子在装修,不信你可以去实地考察。”
“不用,我信。”罗家楠眯眼笑笑,“你刚说在房间里休息,那是睡觉还是?”
“冥想。”
“有没有听到吸引你注意力的声音?”
“没有,金耀的隔音做得很好,我在房间里根本听不到走廊或者隔壁的声音。”
“所以这一个小时里,你完全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是的。”
“那这通三点五十四分打到你房间的电话,你也没听见?”
说着,罗家楠向她出示酒店提供的客房通讯记录。既要问话,自然不能毫无准备,知道徐安安会带雷智敏来,更要准备周全。此时雷智敏疑惑侧目,显然徐安安事先没和他沟通过这一细节。
但徐安安面无异色:“我听到了,我没接,如果有人有事找我,不会打客房电话而是打我手机。”
“这通电话是从四海会所打来的,那是你名下的店面?”
“是的,四海是为了让朋友客户们有个安静的聚会场所而建。”
罗家楠点点头,指尖轻叩,看似犹豫了一番,从另一本卷宗里抽出张照片:“那你认不认识这人?王馨濛,她在四海工作。”
眼见罗家楠醉翁之意不在酒,叫徐安安来接受询问并不是针对金耀凶案的嫌疑人却另有目的,雷智敏抬手制止徐安安作答并严肃质问:“罗警官,你到底在调查什么案件?四海会所是徐小姐的私人产业,其下并未发生过任何刑事案件,甚至连卫生罚单都被没开过,你这种时候提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员让她辨认,不怕我投诉你滥用职权?”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罗家楠眼神一沉,正欲开怼忽听门口传来姜彬的阴阳怪气:“干嘛呢干嘛呢?欺负我们罗警官不懂法是不是?《刑事诉讼法》第五十四条明确规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和公安机关有权向有关单位和个人收集、调取证据,有关单位和个人应当如实提供,罗警官查什么案子用不着告诉你的委托人即可进行询问,这是法律赋予他的权利。”
虽然上来就被姜彬贬低“不懂法”,可罗家楠一点都不生气,听那刀片嘴一顿叭叭心里还贼痛快。再看雷智敏,头都没回,坐那干运气。他运气的点不在姜彬刚刚说了什么,而是对方什么都没跟他说。以他所见,这肯定不是姜彬闲的没事自己跑公安局来替罗家楠出头,怎么说也是休年假呢,看来是检察院提前介入了,并为此案派出了最精英的人选。
看姜彬进屋,欧健十分有眼力价地让出自己的座位,让姜大检察官挨着自家大师兄坐。这是最强后援,法阵一开,叠加的BUFF让罗家楠脸上直放光。其实姜彬就是罗家楠叫来的,被对方在电话里嗷嗷了一顿,说自己正准备去泡温泉,晚上还有烤全羊吃,结果他这电话一来全特么毁了。
从容落座,姜彬惯常轻松一笑:“唠,接着唠,不用管我,我就一旁听。”
徐安安不太清楚此人的来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感觉来者不善,遂偏头和雷智敏耳语了几句。不知雷智敏说了什么,但见徐安安眼神一凝,看向姜彬的视线里多了丝抗拒。有检察官坐镇,雷智敏的作用被大幅削弱,这就意味着罗家楠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她都得回答,并且,不能撒谎。
稍作权衡,徐安安坦诚道:“我知道她,她在四海干过服务员。”
“干过?”罗家楠问。
徐安安又和雷智敏低声交流了一会,回答道:“有人投诉王馨濛利用工作便利对客人提供有偿服务,于是我查了她的微信聊天记录,确认投诉为实情后就把她开了。”
雷智敏适时补充:“有偿服务不是发生在四海会所之内,在此之前我的委托人毫不知情,不用为此负任何责任,如有必要,我稍后可以提供相关证据。”
姜彬哼了一声:“别紧张,没人指控你的委托人提供卖/淫场所。”
雷智敏当即回怼:“姜检,维护委托人的利益是律师的本职工作,任何可能对委托人产生不利影响的证词,我都需要做出法律层面的解释,你嫌我话多可以不听。”
“咳!”
眼瞅着战事一触即发,罗家楠生挤出声咳嗽,强行打断二人的针锋相对。果然王炸不好随便用,喧宾夺主了不是?放任这俩人怼下去,他手里的仨四带俩A别想打出去了。旁边的欧健和彭宁都不敢吱声,神仙打架,看热闹也得躲远点,以免被误伤。
压下那两张学法的伶牙俐齿嘴,罗家楠探身向前:“你什么时候开除的她?”
徐安安如实作答:“七月中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