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陈飞、赵平生和迟晏他们三个一起去追逃,到嫌疑人老家守株待兔。溜溜守了半个月,终于有了嫌疑人的消息,据说是打算去二姨家躲风头,于是他们三个就埋伏在嫌疑人二姨家周围,只要人一冒头就抓。
陈飞能打能跑,守后门,赵平生和迟晏守前门。可等了一天一宿人也没出现,就在他们以为情报不实准备撤离时,村头来了辆摩的,突突着朝嫌疑人二姨家的方向驶去。确认目标嫌疑人就坐在摩的后座,假装围观老头儿下棋的赵平生和迟晏开始行动。然而就在他们收拢包围圈的同时,一老头儿突然赖棋了,和对手吵吵了起来,争执声一下就吸引了嫌疑人的注意力。
其他人都在看热闹,只有俩面生的男人远离人群朝摩的靠近,嫌疑人瞬间意识到这是警察来抓自己的,当机立断推摩的司机下车,抢过摩的掉头朝村口逃窜。听前面赵平生和迟晏鸣枪示警,陈飞翻墙冲过来一同追赶。可人哪有摩的跑的快啊,身边也没辆车可用,就在赵平生迟晏他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瞅着嫌疑人即将逃之夭夭之际,忽听身后传来陈飞的吼声——“老乡!警察!征用下你的驴!”
俩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陈飞骑着只牲口擦身而过,冲摩的狂奔而去。后面还有位老乡扬着鞭子追赶,边追边嚎:“骡子!我的骡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罗家楠绘声绘色的讲述,彭宁笑出猪叫,分不清驴和骡子不是重点,重点是陈飞敢骑:“后——后来呢?追——追上了没有?”
“没,迟局说,陈队被驴,啊不是,被骡子掀沟里去了,他和赵政委捞了半天才给陈队捞上来。”
罗家楠边笑边擦眼泪。这事儿从来没听赵平生和陈飞提过,想来提起也是丢人。怪不得陈飞特意问迟晏有没有和他说过什么,就这黑历史,他能笑到退休去。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做梦都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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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梦里看陈飞骑了半宿驴, 日头初升之时,彭宁活活笑醒。吃早饭时又传来个令人开心的消息——发廊老板被摁着了,在其姘头家中。更让人忍俊的是, 老板的藏身之处是被自己媳妇供出来的,警察一上门, 还没开口问那女的就开始声泪俱下的控诉丈夫有多渣,一口气给了四个姘头的住址。
跟派出所里等着所长他们押人回来的时候,彭宁边敲电脑边感慨:“四个姘头,真有钱, 搁我都养不起。”
“谁说找姘头一定得男的养?你看看那照片,油头粉面的,保不齐是人家富婆养他呢。”
听得罗家楠一声冷嗤,彭宁随手点开发廊老板的资料。别说,是长得挺人模狗样的, 比之前被分尸的卓明汉还俊,那张脸让人看着就感觉是老天爷赏饭吃。
“还成吧, 没你帅。”抓机会拍了师父把马屁,彭宁暗搓搓瞄了眼罗家楠的表情, 感觉对方心情不错,试探着问:“内个……楠哥……我年底之前……请……请个年假行么……”
笑意瞬间凝在眼底, 罗家楠探过身重重拍上徒弟的肩膀, 故作认真状:“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再大声说一遍。”
“没……没什么……”
这彭宁哪还敢说啊, 好家伙手指头跟铁钳子似的罩在肩上,感觉一个字不对能给他分筋错骨喽!昨儿窦荳给他打电话的主要意思是, 自己喜欢的歌星要去杭州开演唱会, 问他能不能陪着一起去。不强求, 看他时间,仅仅是希望能和男朋友一起旅个游,留下共同的美好回忆。
当时他就想,一起旅游那不得睡一屋里么?人家姑娘都这么暗示他了,他要不积极点,还是个男人?可看师父这态度……算了吧,搞不好再给他从屋里一巴掌扇出去。
罗家楠满意地撒开手:“没什么就对了,年底是刑事案件高发期,请假?说句难听的,除了老婆生孩子和死爹死妈,甭想!”
他是怎么被陈飞压榨过来的,到徒弟这必须继代传承。重案办公室里什么最值钱?假期最值钱。不是不体谅热恋之中的人的心情,他当初只能看着祈铭不能睡,也闹过脾气犯过浑来着。问题放了彭宁一个,吕袁桥放不放?欧健放不放?办公室里其他人放不放?不能因为是自己带的徒弟就特殊照顾,那样还怎么让底下人服气?必须一碗水端平。
眼看请假无望,彭宁背过身给窦荳发消息道歉,说年底太忙了,实在挤不出功夫,等过完年轮着休的时候再陪她出去,除了出国,想去哪去哪。很快,窦荳回了消息,特别通情达理地表示,他忙就算了,自己找闺蜜一起去,还嘱咐他出门在外记得添衣服,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大风降温。
他回了张感动到泪崩的动图回去,被罗家楠那2.0的鹰眼瞄到了,兜手一拍后脑勺:“别特么卖萌了,赶紧连线,听一下文哥他们的调查进度。”
彭宁收起手机,点开电脑上的电话会议软件,呼叫办公室那边。接通后看欧健的大脸晃悠过去,然后是陈飞的声音:“罗家楠上线了没?”
罗家楠立刻:“上了上了,您说,我听着。”
“我昨天把当时所有协助调查的分组负责人都问了个遍,确定没派过人去那边走访过。”陈飞说话带鼻音,听着好像是有点感冒,要不就是鼻炎犯了。这几天忽冷忽热,单位一堆人犯鼻炎,高仁打喷嚏打的眼睛都睁不开,那鼻涕流的,跟犯了瘾一样。
罗家楠说:“他有金喜娣的身份证,但昨儿晚上审问知情人得到的线索是,那身份证应该在发廊老板手里攥着,陈所他们连夜去拿人了,估计再过个把钟头就能押回来。”
“行,等你审完再碰,老胡,先介绍一下你们组的调查进度。”
今天的调查进度汇报由田敏烨进行,他嘴快,说话噼里啪啦的,容易让人错过重点。胡文治有意练他,开晨会需要发言时俩徒弟轮着来,自己很少说话。
田敏烨介绍说,经进一步走访吉美娟的亲朋好友,大部分人都对她赞誉有佳,对她被害一事深感痛惜,唯独有一个例外,就是吉美娟曾经的助理,叫鲁鹏睿。鲁鹏睿现年三十五岁,曾在福利院工作了近十年,后面调任去了街道办事处。一开始接到电话,鲁鹏睿并不愿意接受询问,表示自己已经离开福利院好几年了,有关吉美娟的事情一概不知。但胡文治不相信他的说辞,因为通讯记录显示,在吉美娟被害的前一天,她还和鲁鹏睿通过电话。既然人不来就上门去找,他直接给鲁鹏睿堵在了其所工作的街道办。
估计是担心被警察询问影响自己在单位的声誉,鲁鹏睿慌忙把他们带到外面的奶茶店里谈话。对于和吉美娟死前的那通电话,鲁鹏睿含糊其辞,说是对方打错了。
“打错了?打错了能有将近二十分钟的通话时长?”胡文治当场戳穿他的谎言,并一语打断其继续辩解的念想:“鲁鹏睿,我们调查的是凶杀案,你是公职人员,该知道做伪证的后果。”
面对语气平和但步步紧逼的胡文治,鲁鹏睿纠结许久,终于坦诚了试图隐瞒的事实——他和吉美娟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从他到福利院工作的第二年就开始了。那时的吉美娟年近四十,结婚多年且育有一子,已是福利院的副院长,而他刚刚大学毕业。并非是吉美娟利用权职潜规则小鲜肉,而是他被这位虽已步入中年,却仍素雅得像一支兰花的女领导所深深吸引。他知道对方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倾慕在心却不敢出口。直到某天去吉美娟的办公室送资料,看到心爱的女人暗自饮泣,只觉自己的心也要碎了,一时冲动便把人拥进怀里。
吉美娟当场给了他一记耳光,随后又不停地道歉。等彼此都冷静下来,鲁鹏睿鼓起勇气表明心迹后,吉美娟也向他倾吐了内心的苦楚:被丈夫冷暴力长达十年之久,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使她患上了抑郁症;想离婚又无法面对亲朋好友的质疑,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两口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佳偶;没有争执,没有家暴,没有出轨,没有一切触及底线的行为,离婚,是她不懂珍惜,是她主动破坏家庭,父母不会理解她,孩子也还小,需要父亲的陪伴。
吉美娟给他看自己腕上的烫伤,说是前几天的晚上胃疼得厉害,想要杯热水,便喊分房而睡多年的丈夫帮帮忙。丈夫房间的明明是有亮光的,说明他在看手机,可听到妻子的喊声,亮光倏地暗了下去,毫无回应。她只能自己一点点撑着墙摸去厨房烧水,挨着疼等电热水壶里的水烧开,却因手抖拿不稳杯子而将开水倒到了腕上,她记得自己当时叫的很大声,可丈夫的房间里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彻底崩溃了,跪在厨房里哭了整整一宿。到早晨丈夫起床后看她还蜷缩在厨房里,只是轻描淡写地扔下句“你发够疯了没有?让儿子看到你这个鬼样子,他会怎么想?”。泪已干涸,那一刻,望着灶台边的刀具组,她想到了死,想到杀死这个不知因何缘故一定要折磨自己的男人再自杀。可她终究没有勇气抽出一把刀来,不值得,太不值得了,为了这个冷漠的男人,不值得让儿子背上“母弑父”的标签。
从那一天起,鲁鹏睿便下定决心,他要给这个孤独的女人最体贴的关怀和最热烈的感情。尽管吉美娟短时间内不可能离婚,他也不会放弃等待。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等待遥遥无期,家里催婚的压力越来越重,他不得不给吉美娟两个选择:一,离婚,他一定不顾世俗眼光,正大光明的娶她;二,放手,彼此都放手,他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吉美娟选择了后者,并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他调离了福利院。拿到调职通知书的时候,鲁鹏睿才意识到自己十年的等待不过是一场玩笑,坚持更是天真到可笑。这女人看重名誉胜过一切,她无法容忍自己身上出现污点,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他有任何结果。
“我还是离开了,带着满心的不甘和伤痛。”鲁鹏睿无奈而叹,又自嘲一笑,“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在外人眼里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善良,无私,有无人可及的责任心……她真的对自己非常苛刻,多年来她一直坚持捐出一半的工资给福利院的救助基金,一个月都没落下过……可她要的从来就不是钱,她要的是名誉,是他人的赞美和仰望,追求名誉的人比追求金钱的人更偏执,更不可理喻……就说她离婚那事,对外说的是她丈夫出轨,其实呢,是她丈夫发现了我以前写给她的情书,事情暴露了才提出的离婚……说实在的,虽然我瞧不上那男的,但离婚之后他一句有关美娟的坏话都没说过,别人问就说是自己的错,单就这一点来说,我还是挺佩服他的。”
胡文治又问他和吉美娟是否还保持着情人关系,他说两人断的很干净,他就快结婚了,不希望再起波澜。至于那通电话,是吉美娟说自己要结婚了,告诉他一声,邀请他带未婚妻一起去参加婚礼。那天吉美娟说着说着就哭了,说对不起他,他也哭了,二十分钟的通话,俩人有十五分钟在对着哭。所以早前接到警方要求他去协助调查的电话,他本能地产生了回避的念头,因为他并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一旦接受询问,必然会影响吉美娟的名誉。
等田敏烨做完汇报,胡文治总结道:“对鲁鹏睿的询问,不能说对案件进展有太大的帮助,但从另个一侧面揭示了吉美娟不为人知的一面,结合祈老师他们发现嫌疑人DNA的位置和遗留方式,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凶手可能也和吉美娟产生过感情纠葛。”
罗家楠隔着视频通讯认同道:“如果凶手真是丁奇的孪生兄弟,那岁数正和鲁鹏睿相仿,吉美娟很可能不止有一个情人,从丈夫身上得不到的关爱,都从小鲜肉身上找补回来了。”
话锋一转,吼欧健:“老三!让你查丁奇的通讯记录有谱了没?”
欧健正塞了一嘴的紫薯包,闻言立刻:“有有有!我查到一通从海源分局座机打出来的电话,时间点基本能对上丁奇的供词。”
嗯?罗家楠转头和彭宁诧异对视——艹了,还真特么是警察打的。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查自己人身上去了?
薯片儿:能让我上铐么,我还没抓过自己人呢Q-Q……
楠哥:好事儿啊?滚一边儿待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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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接到罗家楠的电话, 祈铭叮嘱他,别让祈珍知道吉美娟那些本不该被昭告天下的秘密。昨晚陪妹妹聊天提起吉美娟,祈珍哭了好久。真应了杜海威那话, 坚强不代表不会悲伤,吉美娟对祈珍的意义, 比他们能想到的深刻。
“祈珍说,自从我离开福利院后,她就像只飘零的小鸟,无处落足, 无依无靠,夜里喊‘妈妈’喊到哭醒,是吉美娟把她抱在怀里,让她闭上眼,想象依偎在妈妈的怀里, 并且此后近百个夜晚她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听出祈铭的声音里有隐隐的自责,罗家楠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你那会也才八岁,无法掌控自己的去留。”
“事实上我可以拒绝的, 维克多来接我的时候,问过我, 愿不愿意跟他走, 是我太想离开福利院了, 所以……”耳机中沉寂片刻, 传来声叹息,“他向我保证, 会尽快把祈珍也接走, 但后来我才知道, 他没办法领养祈珍,除非他有一位真正的‘妻子’……我也知道了为何我的到来会引起西斯维尔的不快,不光因为我是领养的孩子,他还担心维克多会为了让我们兄妹团聚,和其他女人假结婚……那段时间维克多很艰难,一方面是对我的承诺,一方面还要顾及西斯维尔的情绪,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大人的世界好难啊,如果有一天我需要面对这样的事情,那我宁可不要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