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灵异] 纯爱派—— by作者:予春焱 完结
[db:作者]  发于:2023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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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森疯狂摇头。
  安德烈叹口气,放开手,去系扣子:“那好吧,难得想跟你分享一下。”
  艾森可怜巴巴,往后退,这会儿他明白了,安德烈只是在逗他而已,但还是……虽然他平时装逼也好发脾气也好颐指气使也好,本质上都是恃宠而骄,段位上还是比不过安德烈这种老流氓的。因为安德烈现在收敛了很多,艾森偶尔会忘记当年那个满嘴脏话,横行霸道、令人闻风丧胆、疯疯癫癫的年轻雇佣兵。
  不过艾森也不想轻易被拿捏,看着还在低头扣皮带的安德烈说:“不过接吻可以。”
  安德烈抬头:“啊?”
  “我说接吻可以。”艾森往前上一步。
  安德烈往后退一步:“不好吧,我毕竟是你小妈,这有点坏规矩吧。”
  艾森往前再进一步:“没事的,你们已经离婚了,现在你是自由的。”
  安德烈往后再退一步:“一日母子,世代母子,我心里你还是我的好大儿。”
  艾森再进一步:“我不当你儿子,你也别想当我母亲,毕竟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心里都有数。”
  安德烈没有动,看着艾森得意洋洋挑起的眉毛,知道他说得也确实是实话。
  “你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又何必跟我纠缠不清。”安德烈抬头看他,“你擅自要把我当英雄,擅自失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不要一直招惹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对你态度好只是因为你我算是熟人,给你留点面子而已。”
  艾森仰起头,挑衅地看着他:“你在跟谁讲话?用这种态度。我念过去你跟我还算有交集,已经很尊重你了,你大可以看看我是怎么对其他人的,在我眼里,人类……”
  “叽叽喳喳吵死了,妙妙公主。”安德烈上前一步,脚踩在艾森两脚之间,伸出手揽住艾森的脖子,将他往下拉,自己仰头吻上他的嘴,凶狠地吻了一下,咬了一下,弹出舌头向里伸。
  艾森举起双手,震惊地看着他,一时忘记了动作,只是紧紧地咬住牙齿,但也感觉出下嘴唇被安德烈咬破了,这人下嘴可真够狠的。艾森的手臂在空中,犹豫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安德烈吻了半天没有撬开艾森的牙齿,停止了接吻,揽着他的脖子,向后退退,抬头看着他,艾森的嘴唇被他磨得红通通,下唇渗出血,脸色倒是很白,眼睛很漂亮。赫尔曼也是这样的绿眼,但这种绿色,只有艾森的最纯粹。他自己也有点喘气,眼睛倒是一片水气朦朦,张着嘴呼吸,看着艾森的脸色。
  艾森目光复杂地看着安德烈,毕竟安德烈曾信誓旦旦地生命在他面前会谨言慎行,但做起来则完全相反,安德烈没多久之前就想跑,现在又勾着他的脖子无缘无故地来接吻,大概只是因为气氛到了,发情了而已。最可恨的是……
  “明明是你要来强吻我的,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委屈又可怜啊?”
  安德烈说:“因为你不张嘴啊。”
  艾森叹口气,无语地看天,安德烈问他:“要回去吗?”
  艾森低下头,把举在空中的手臂放在了安德烈的腰上,他脑海里只是划过一个念头,这个,其他的艾森以前没有做过,以后应该也不会做,因为哪个艾森都没有他这样对安德烈复杂的感觉,安德烈替这个他做过很多事,这些事汇聚起来,积累在艾森的心里,产生了很多复杂的感觉,其中遥遥领先的,是熟悉和特别。
  他和安德烈接吻,这次张开了嘴,他碰到安德烈的灵巧的舌头,安德烈伸手捧住他的脸,吻他的眼睛,伸手摸他的腹肌,喃喃自语,说喜欢他的眼睛和脸,还有身材,艾森想这不就是完全喜欢我吗。彼时艾森还不清楚,人,尤其是安德烈这样的人在动情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认认真真地回应安德烈,我比较喜欢你的性格,我觉得你无论是长相还是做事风格,都很帅。
  安德烈愣了一下,正在吻他脸颊的动作僵住了,慢慢地移开,看着艾森的脸,然后笑了出来。
  “笑什么?”
  “没什么。”安德烈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拍拍手:“走吧,回去吧。”
  如同开始时一样,艾森一头雾水:“啊?”
  安德烈朝他笑笑,拉着他的手臂,往回走。艾森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甚至困惑的表情也只维持了一下。
  有些事他们两人这下都明白了。安德烈会在气氛合适的时候,心血来潮、不顾后果地招惹别人,正好碰上了处在某种混沌中的艾森,一个过分轻佻不负责任地散发关系,一个尚在探索犹豫是否应该建立联系,所以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安德烈在月光下看艾森的脸,觉得自己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不应该呆在艾森身边,对他对己都不好。不过艾森长得可真不错啊,这种同时混杂着冷淡和幼稚,叛逆和权威的矛盾体,实在是很难得。
  要不要放过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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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创世-11
  “现在,我可以记录那天的事了,距今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我现在独自在这天地里,我有大把时间。
  那天,我醒得很早,我那段时间睡眠都不太好,总感觉头晕。那天天还没亮,安莉他们还没有起床,自从我们生活迈入正轨之后,爹地也不太频繁熬夜或起早了。我那段时间都是最早起的,因为我想去看看花海的尽头,我走去的地方,已经远远超过了爹地要我去的地方,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圆形的圈,那周围没有什么草,我猜想下面有什么东西。
  所以我那天打算去看看,我带了一本海明威的书,一支手电筒,一条撬棍,还有一天的食物。经过安莉他们的帐篷时,我走过去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
  天刚蒙蒙亮,还是一片雾蓝色,尽头有一道橘红,太阳会从那里升起。
  安莉最近问过我几次怎么了,我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他想确认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告诉他没有。
  但我确实最近在想。
  在我的记忆里,爹地告诉过我很多事,那时的我并不理解,总是懵懵懂懂地听着,尽管不懂但也不敢问,任由他讲完他要讲的话,我认为他并不在意我听不听得懂,他不会迁就我的理解水平。只有我跟上他。
  现在我跟上了。
  倒不是那些形而上的概念,那些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的生活似乎并不太正常,和我从书里读到的那些安莉口中‘大家是这样的’不一样。‘大家’是什么我不明白,我隐约觉得应该有一个所谓‘真正的世界’,那里有很多类似我们这样的人。书里说人类是进化而来的,总不会只有我一个吧。
  我可以问爹地,但我最近跟他有一些隔阂。准确地说,是他对我有些疏远,安莉好像也隐约有这个趋势。我有些害怕,偶尔我看着他们会想,也许我对他们来说好像只是一个短暂的事件。可他们对我而言,就是我全部的世界。
  我想做些什么事,我预感到一种难以挽留的痛楚。
  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心烦意乱,只能常常走出来转,我们之间有什么改变了,在吃饭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们吃饭,从篝火旁升级到在天空下的木桌上,菜式也更多了,我也能够吃到肉了,但我们隔得很开,再也不像一起一样靠着挤在一起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还只是个学狗叫会开心的孩子就好了,我不必想太多,他们也不必顾虑我太多。
  我到了那个圆形边,试图用撬棍敲,但很快失败。我摸了摸那东西的材质,如果我没记错,我在爹地的实验室也见过这种,叫做碳合钢,是很坚硬的东西,我们用这样的材料造过一个挡风的棚。
  如果是碳合钢,就是说撬或砸都是不可能打开的,一定有什么开关。我希望我是条狗,尽管我从来没见过,但是听说它们都嗅觉灵敏,聪明机警,假如我是条狗,现在很快就能找到开关,也会一直和爹地、安莉在一起。
  但我不是狗。我找了两个小时才在一座矮山的背面发现开关,那是个扫描仪,我把杂草和树枝拨开,就看到了它,巴掌大小,迅速亮起来,发出一阵红光,说的是拉丁语,说尊敬的艾森,您好,欢迎来到度假山庄,祝您今天愉快。
  这东西有点高,我去搬了块石头,踩在上面抬抬头,才把脸对准它,其实看它的大小,我猜它是扫瞳孔的。我的眼睛和爹地很像,这东西表壳粗糙,继电器都暴露在外,以它的设置,精确度应该不会太高,所以我试了试。
  果然,它的屏幕变成了绿色,赞美了一句艾森,便暗下来。地面的圆形转了一下,周遭的土扬起来,下面有个台子慢慢地升起来,我跳下来走过去,那台子刚好升完。
  台子下面是阶梯,通向下面的什么地方,我看不到底。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台子上的东西。有一些未标注的按钮,一块显示板,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按键。我试着碰了其中一个按钮,感觉到风换了个方向吹,这让我吓了一跳,赶紧又按了几下,才调回原来的方向,希望没有被爹地注意到。
  不过这也让我明白了那台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其实也很简单,只是调节这个地方一些基本参数罢了。
  真正的重点,我想应该在下面。
  我走下去,站在地下的入口,朝里面看。
  我当时觉得很平静,直觉上认为不管里面是什么,都应该不是会伤害到我的东西,我也猜,这就是爹地和安莉会不带着我来的地方。
  这是他们的秘密。
  其实爹地和安莉有很多秘密,这个我也发现了。比如说,按照爹地最喜欢讲的科技树,我们拥有的一切都不符合常理,再比如我读到的奇奇怪怪的书,那些逻辑不通的前后文,辞典是什么,大学是什么,这一切都应该有个基础,而不是凭空建立在他们两个身上。在种出棉花之前,他们已经有了衣服;在炼出钢铁之前,他们已经有了铁;在种出食物之前,他们吃的是什么?在我面前,为什么他们的样貌从不会改变?
  这些我都注意到了,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只是学狗叫就会开心的孩子了,我可能被诅咒了,否则我也不想发现这些,我从来没问过,我担心一旦我问出口,就会得到真相,而真相也许会毁了我的一切。
  现在我站在地下入口,里面吹来潮湿冰凉的风,带出一阵风声。其实我有预感,如果我下去,会发现一些事情,也许不能完全解释他们的秘密,也许我根本不会理解。
  如果我迈出这一步,我也许就再不会是他们的艾瑞卡了,我会变成一个他们不了解的,会有另一面的艾瑞卡。
  他们瞒着我,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我窥探到了的话,会给他们造成困扰吧。
  我甚至根本没有好奇心,我只想爹地和安莉,还有我,我们一切都不要改变。我真的很讨厌自己,很讨厌自己意识到这样那样的事,我希望自己笨一点,不要想那么多,比如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从来不曾站在地下入口处。
  所以,我决定了。
  我跳下台子,跑到开关,把台子收回去,又把圆台关上。
  我没有来过这里。我没有看到过这个。
  我飞快地跑远,离开这个地方,我的撬棍和手电都落在原地,我没有拿。我在跑的时候想起来,为什么我白天出来也要带手电呢?因为我留意到——只是因为我还没睡着——他们两个偶尔会晚上出去,背着包,带上灯。这里的夜晚月亮照亮一切,为什么要带灯呢?因为要去没有光的地方。这里放眼不见一个建筑,那么是什么地方呢?
  地下。
  我跑着跑着哭起来,你看,就是这种,我不想留意到这些,我不想发现这些,我不想思考这些。可是我成长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发现的。
  我讨厌我的脑子。
  我停在河边,跑得喘不上气,吐了一口带血的痰,然后躺倒在沙上,抬头看着天空。我捡到过一只青蛙,青蛙它已经死掉了。
  我要在这里读完这本小说,然后回去,如果爹地和安莉问我去了哪里,我会告诉他们我去河边读书了。安莉会问我读了什么,爹地会问我为什么去河边,是空气更好吗,下次我也去。
  就这样吧。
  这样就好。
  一切都不会改变。
  我从口袋里把书拿出来。
  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起床了,我没有看到他们,但是听到他们在帐篷前打扑克,聊天的声音。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走过去,停在了他们帐篷的后面,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爹地在喝水,他说你这两天有没有发现,艾瑞卡长得更快了,现在有几岁?十七?十八?
  安莉说差不多吧。
  爹地嘟嘟囔囔说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谁管谁叫爹了。
  安莉说那我不管,谁是爹我和谁结婚。
  爹地说你差不多得了,演戏上瘾啊你。
  安莉笑了几声,问爹地什么时候走。
  爹地说差不多了,是时候了。
  然后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安莉问,他怎么办。
  爹地说,这个你不用操心了。
  安莉又问,为什么。
  爹地没有回答。
  安莉说,他算是成年人了吧。
  爹地说,够了,不要总是这样,不要总是强调这些,他和这里的其他东西有什么差别,只是因为有了自我意识吗?你昨天也出去除虫了吧,你杀了多少虫类,那些和他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那些蜈蚣不会哭喊,不会跟你说话吗?再说了,你是什么身份?你到现在杀过多少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现在在这里怜悯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异种,不觉得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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