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管培生的轮岗真不容易，陆哥之前的预防针果然没有打错。
　　当晚，一组照旧全体留下赶作业。
　　本来是十分稀疏平常的一件事，结果晚饭后回办公室，有人说二组也全部没走。
　　邹帆平：“卷就卷！”
　　办公室很快静下，大家各忙各的。
　　贺晓远看着电脑，边写作业边在安静中感受到了弥漫开的些许竞争的压力。
　　他忙中抽闲地转头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在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注定了这又是一个将要加班到深夜的晚上。
　　贺晓远收回目光，继续赶作业。
　　不知什么时候，摆在电脑旁的手机亮起。
　　贺晓远看到了，对着电脑又敲了会儿键盘，才伸手拿起手机。
　　陆：【听说你们开始分组考核了。】
　　贺晓远：【是的，下午收到的通知。】
　　陆：【整理的部门资料分给二组了？】
　　贺晓远：【当然没有。现在是竞争关系了。】
　　陆：【在加班？】
　　贺晓远：【小恐龙点头.jpg】
　　陆：【太晚要错过回寝室的班车了。】
　　贺晓远：【谢谢陆哥提醒，今天不会很晚的。】
　　贺晓远说到做到，十一点前离开公司大楼，赶上了回员工区的最后一班班车。
　　上车，车里人不少，贺晓远随便找了个空位，刚坐下，就听到前排两个男生的闲聊：
　　“傻不傻，说什么找我们资源共享，谁跟他们共享。”
　　“这次真亏了秦乘飞，老早就拉群和我们说了轮岗的情况。”
　　“信不信，我赌他还能弄到轮岗各部门的资料。”
　　“真的假的？”
　　“你不知道？他在公司有关系。”
　　……
　　贺晓远没想故意听也听到了一些，他没有太多感慨，对谁谁谁有什么样的关系也没兴趣，他现在只想把轮岗一步步走好，等轮岗结束了，看看自己能被分到什么样的部门。
　　还有就是……
　　贺晓远抬手捂了捂肚子：饿了，回寝室吃点东西。
　　不算太晚，吃点东西还能再看会儿资料，一点前睡来得及。
　　次日，有关二组秦乘飞有关系在公司的消息在一组办公室里不胫而走。
　　大家动身轮岗前小小讨论了几嘴：
　　“难怪了，他们早知道小组之间有竞争评分了吧？”
　　“我现在理解二组，有关系能弄到部门资料，我也不跟他们分享。”
　　“唉，我们只能辛辛苦苦各种渠道打听了。”
　　“随便吧，各凭本事。”
　　结果当天，贺晓远他们五人在新部门轮岗的时候，就遇到了二组的秦乘飞等几人，两边一起在同一个部门轮岗，什么都是一起的，连布置的作业都一模一样。
　　贺晓远他们原本没觉得怎样，都是管培生，一起轮岗也正常，直到当天交了作业后，晚些时候，朱璇敏在群里@所有人，说：【大家交作业的速度越来越快，作业质量越来越高，这是很好的事，大家保持。】
　　【但我刚刚从同事那边看了二组秦乘飞的作业，我觉得有必要把他的作业展示给大家看看。】
　　文档被点开，一组所有人都围到了电脑前，安静地看起来。
　　不看没什么，细看之后，管培生与管培生之间的差距立刻突显。
　　贺晓远握着鼠标划拉着文档，看着看着，心开始往下沉。
　　这是一个初入公司的管培生能有的思考角度和思维深度？
　　说这是部门主管写的恐怕都不会有人怀疑。
　　他们组袁淼已经够强了，二组这个秦乘飞简直就是人外人、天外天。
　　办公室里顿时静下，说一份作业看得所有人惊心动魄都不为过。
　　这个时候也再没人非议什么谁有关系，强悍的实力足够让所有人同时闭嘴。
　　贺晓远这时候想起他在轮岗时见到的秦乘飞：高、瘦，戴一副金丝边框的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就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男生，写出了这样一份超高质量的作业。
　　贺晓远默默吐了口气，他想他和秦乘飞之间，大概差了好几个袁淼。
　　陆：【所以呢，你觉得自己比他们差很多？】
　　当天的下午茶时间，东西摆在圆桌上，几乎没人动，贺晓远取了一份，没在办公室，端去了隔壁新收拾出来、还没收拾好的准备给管培生们用的茶水间。
　　桌前坐下，手机摆在桌上，贺晓远在微信上和陆哥聊天的时候提及了管培生这边的一些情况，得到了陆哥的由此一问。
　　贺晓远想了想，回：【差距是存在的，但我不会觉得自己比谁差。】
　　陆琛隔着手机看到这句沉稳而不失自信的话，默默笑了笑。
　　陆：【很好，职场需要这样的态度。】
　　贺晓远：【陆哥刚进公司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牛人吗？】
　　陆：【一定要这么说的话，我就是那个牛人。】
　　给贺晓远看笑了。
　　贺晓远：【大拇指点赞.jpg】
　　贺晓远：【陆哥真厉害。】
　　陆：【嗯。】
　　贺晓远捧着手机看着这个“嗯”，又笑了笑。
　　除了好相处、很好说话，现在贺晓远又对陆哥多了一个幽默的印象。
　　贺晓远玩笑道：【陆哥很自信呢。】
　　陆：【自信是必要的人生态度。】
　　贺晓远：【小恐龙鼓掌.jpg】【小恐龙敬礼.jpg】
　　贺晓远：【向陆哥学习。】
　　陆琛笑，小男生倒是挺会捧场的。
　　陆：【以后作业可以发过来，我帮你看看。】
　　贺晓远捧着手机一顿。
　　贺晓远：【陆哥要帮我指导作业？】
　　贺晓远：【方便吗？】
　　陆：【没什么不方便的，我的时间比你们天天熬夜加班的管培生多。】
　　贺晓远眼露惊喜。
　　贺晓远：【那真是太谢谢陆哥了。】
　　贺晓远：【小恐龙鞠躬.jpg】
　　陆：【嗯。】
　　贺晓远当即起身，吃完的蛋糕包装纸扔进垃圾桶，端着咖啡回办公室。
　　刚在电脑前坐下，准备把今天已经交掉的作业通过电脑端微信发手机上再转发给陆哥，手机嗡嗡震了震。
　　贺晓远边操作电脑边拿起手机，看到陆哥那边给他回复了一条表情包——
　　陆：【大恐龙摸摸小恐龙脑袋.jpg】
　　被摸脑袋的小恐龙赫然就是贺晓远常用表情包里的那只。
　　给贺晓远看笑了。
　　他看着陆哥发过来的摸头表情包，心说绿恐龙这个系列的表情包里有大恐龙摸小恐龙脑袋这个吗？
　　有吗？他好像从来没见过。
　　贺晓远没多在意这个，笑了笑，回复：【小恐龙乖巧.jpg】
　　作者有话要说：
　　小恐龙系列表情包作者：是的，一开始这个系列里是没有大恐龙摸小恐龙头这个表情包的。
　　粉丝：灵感爆发新画的？
　　小恐龙系列表情包作者：不，全靠金主爸爸砸钱。


第12章
　　当晚，寝室，贺晓远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了手机上陆哥发过来的文档。
　　陆哥：【改好了，你看看。】
　　贺晓远回复了句【收到，谢谢陆哥。小恐龙敬礼.jpg】，立刻坐到桌前打开电脑，把文档从手机端微信发到电脑端。
　　点开文档前，贺晓远还在想不知道自己的作业陆哥改得怎么样。
　　等文档打开，贺晓远吓了一跳，眼睛都直了——
　　整个版面密密麻麻、红红绿绿全是批注。
　　贺晓远心道他之前感慨他和秦乘飞之间差了好几个袁淼，敢情在陆哥这儿，批他的作业跟大学教授审小学生作文一样？
　　贺晓远心惊的同时赶忙定睛去看陆哥的批注，看了几行，目光越发专注。
　　这一看再带着整理思路重写，时间晃过，直接就到了凌晨一点多。
　　贺晓远发现一点的时候完全顾不上惊讶已经这么晚了，满脑子只有文档上那些批注的内容——他发现陆哥思考case的角度全面高瞻且细致，很多都是他根本没有想过的。
　　对他写的东西，陆哥就算不赞同，也不会直接否认，而是会引导他进行更充分的思考。
　　如果说袁淼和秦乘飞让人感觉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那陆哥批注的这份作业，直接让他感受到碾压式的强悍。
　　贺晓远现在看文档看得，别说累了，困都不困，相当精神。
　　他只觉得陆哥实在太强了，让人仰望、顶礼膜拜的强。
　　电脑屏幕亮着，贺晓远往椅背一靠，拿起手机就给陆哥发消息：
　　【小恐龙鞠躬.jpg】
　　【小恐龙敬礼.jpg】
　　【小恐龙跪地膜拜.jpg】
　　【陆哥，我刚看完你的批注。】
　　【你好强啊。】
　　贺晓远纯属深更半夜有感而发，发完就把手机放下，继续摸鼠标看文档，没指望这大晚上的会收到陆哥的回复。
　　结果刚看了文档没两行，手机嗡嗡震动。
　　贺晓远愣了下，拿起手机。
　　陆：【这么晚了还不睡。】
　　贺晓远惊讶，心道一点多了，陆哥也没睡？不会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吧？
　　贺晓远：【陆哥也没休息？在加班？】
　　陆：【嗯，有点事。】
　　贺晓远：【我刚看完，快睡了。】
　　陆：【只是看批注不会这么晚，重新写了？】
　　贺晓远：【小恐龙点头.jpg】
　　贺晓远：【按照陆哥的提点整理思路重写了下。】
　　陆：【我看看。】
　　贺晓远惊讶。
　　贺晓远：【不耽误陆哥你加班吗？】
　　陆：【没事，我看东西很快。】
　　贺晓远这才在电脑上把新写的文档发了过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大晚上的既打扰又耽误陆哥的时间。
　　结果没几分钟，电脑端微信上就跳出了陆哥的回复：
　　【截图】【这里，你看看是不是可以考虑下产品的适用群体。】
　　贺晓远的注意力立刻投向屏幕上陆哥发过来的这句话。
　　他想了想，两手悬上笔记本键盘，回复道：【没有专门写适用群体，是因为我考虑现在用户涵盖的年龄段挺大的。】
　　陆：【你可以想想不同年龄段用户使用互联网的习惯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
　　贺晓远就这样隔着网线和陆哥聊着，这种被引导着思考问题的过程实在太容易让人全神贯注、忘乎所以，等贺晓远瞥眼看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竟然已经快两点了。
　　他连忙回复陆哥：【笑哭.jpg】【两点了。陆哥你加班结束了吗？】
　　贺晓远：【真不好意思，一聊就忘了时间。】
　　贺晓远：【小恐龙鞠躬.jpg】
　　陆：【嗯，今天就到这儿吧。】
　　贺晓远：【谢谢陆哥教我。小恐龙鞠躬.jpg】
　　陆：【不用客气。大恐龙摸小恐龙脑袋.jpg】
　　陆：【不早了，睡吧。】
　　贺晓远：【陆哥晚安。】
　　陆：【晚安。】
　　贺晓远等了会儿，确认陆哥那边不会再发消息过来了，才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他边起身边伸了个懒腰，这个时候终于开始觉得有些困了，但一点儿不觉得累，反而挺高兴的，觉得工作上有人指导提点，自己非常幸运。
　　贺晓远来到阳台，看着外面漆黑的深夜，并不急着去睡觉。
　　这么多年，他又上学又兼职打工，经常晚归，太熟悉这些寂静无人的夜晚了。
　　但现在和以前真的不同了：以前他总想快点回寝室回姨妈家，因为第二天要上课要兼职，他不能没精神，必须抓紧时间休息。
　　现在，就算第二天要起来上班，工作也并不轻松，他也再不用匆匆忙忙。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贺晓远对着夜空默默地笑了笑，这才拉上了窗帘。
　　次日，贺晓远经过陆哥同意后，在办公室和众人分享了陆哥的作业批注。
　　大家有的在自己工位上用电脑看的，袁淼、邹帆平直接围在贺晓远电脑旁。
　　袁淼看了会儿，直接惊了：“这哪个大神批的，也太牛了吧。”
　　邹帆平：“高瞻远瞩啊简直。”
　　贺晓远解释对方就是一开始他加的入职大礼包里帮帮卡上的前辈同事：“陆哥。”
　　袁淼直接改口：“什么陆哥，这是陆神。”
　　陆哥的批注给了一组所有人思考case的方向和角度，不仅贺晓远受益，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所收获。
　　当天，大白板拉进办公室，袁淼主讲，给所有人重新顺了一遍思路，大家再度头脑风暴、集思广益，结束后回工位重写作业。
　　人事部那边聊起两个组：
　　“二组的作业，好的好，差的差啊。”
　　“刚入职，还没适应吧，过两天就好了。”
　　新收到作业的朱璇敏笑靥如花：“我就说一组拼吧，这次上个部门的作业集体重写了。”
　　“啊？重写啊？真拼。”
　　朱璇敏：“何止啊，一组有资源都是大家共享的，气氛可好了。”
　　“还真是，每次帮总裁办去送下午茶，一组都是有说有笑的。”
　　……
　　机场，私人飞机vip候机室，正用电脑办公的陆琛收到了总裁办那边发过来的管培生的作业。
　　陆琛正忙，便没看两个组其他人的作业，直接翻到了贺晓远的那份。
　　一目十行地扫过，陆琛挑了挑眉峰：这作业不是昨晚他后来看到的那份，是他在微信上和小男生聊过后，新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