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远:【好。】
本来也已经想好考C2了。
扭头OA上戳行政部,果然有这项福利:不包括考试的费用,公司这边报名学车,就跟交五险一金一样,公司付一部分,自己付一部分,自己付的部分只有两千,其他都是公司承担。
贺晓远在OA上操作报名的时候都快感动哭了。
爱公司、爱老板。
看在福利和少交钱的份上,他也开始变得没有骨气。
越发像个职场人。
报完名,系统上交好钱,贺晓远给陆琛发消息:【多亏你提醒我,已经报好了。】
【我爱公司,我爱老板。】
【小恐龙蹦蹦跳跳.jpg】
陆琛正在楼上会议室开会,那么严肃的气氛,看到贺晓远的那句“爱老板”,陆大总裁愣是没绷住表情笑了下。
周围的高管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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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听笑了,请问这是个讽刺的围笑吗?
高管们:胆战心惊.jpg
第47章
贺晓远是在工位上用电脑刷科一题库的时候, 接到的巴雷那边的电话。
一意识到对方是巴雷科技的人,贺晓远便立刻伸手示意旁边工位的常北,再在常北看过来的时候指了指手机, 无声翕动嘴唇:巴雷、巴雷。
常北立刻起身凑过来, 耳朵靠近一起听。
巴雷的意思,他们许总挺有和思普瑞思合作的意向的, 想约个时间,两边见一见, 聊聊合作。
贺晓远和常北对视:厉害了。之前常北这边都快把巴雷的门槛踏破了, 现在巴雷这话,就跟巴雷之前从来没跟思普瑞思接触过一样。
挂了电话,常北骂了句:“他喵的。”
贺晓远:“我一个人去巴雷?”
常北回工位,坐下后仔细想了想,道:“你先一个人去, 就当我之前从来没去过, 你也当我们这边没我这个人。”
贺晓远不解:“许总真的不知道我们这边早就跟他们公司接触过?”
常北:“你信?我反正不信。许光明可以不知道刘康住哪儿, 能不知道自己手下人拿着自家游戏在和哪些公司的人接触?”
这是装不知道呢。
贺晓远又困惑了:“所以是许总那晚听我聊过后, 觉得和我们可以合作?但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和他们公司接触, 思普瑞思也不是小公司,他为什么放任刘康钓着我们?”
常北幽幽:“这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扭头看贺晓远, “谁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贺晓远默默思考,想理清其中的思路, 但没有头绪, 想不通。
不久,贺晓远做好准备、带好需要带的东西, 按照约好的时间, 坐常北的车去巴雷科技。
等到了巴雷科技, 正要下车,常北伸手过来,拍拍贺晓远的肩:“大帅哥,别紧张,你行的。”
贺晓远毕竟头一遭,内心里多少是有点紧张的,听常北这么说,他开玩笑活跃了下气氛:“要是酒店那天,常总也这样就好了。”
常北立刻啪一声双手合十,说了男人最擅长说的那句话:“都是我的错。”
贺晓远笑笑,推门:“我走了。”
常北给他打气:“加油。”
贺晓远便揣着有些惴惴的心,神色淡定的进了芭蕾科技。
原本他以为这次接待他的又会是什么产品经理、运营总监之类,结果没有,许光明许老板本人就在。
在哪里?在会议室,靠着坐在椅子里,看见进门的贺晓远,笑了笑,没有起身。
贺晓远今天比酒店那晚沉着的多,人不窘迫,脸也不红,神情姿态落落大方,走进门,冲许光明点点头:“许总。”
会议室有其他人进来,许光明身旁陆续坐下几人。
许光明依旧坐着没动,看看贺晓远,也笑笑,神情间有着一个成熟商人的稳重和老成,还有点端着,过了几秒才像刚反应过来一样,伸出手:“小贺啊。”
贺晓远不得不倾身和他握手,心里明白,这是个老狐狸。
贺晓远不想露怯,握完手便径自坐下,尽量稳住心绪,维持好神色。
许光明这时道:“小贺你之前是不是来过?”
嗯?
贺晓远抬眸。
许光明示意自己身边:“我有几个同事说,好像之前在公司见过你。”
疑惑的神色:“原来你之前来过公司?”
笑笑,“你这模样真的太出挑了,不怪我们同事都记得你。”
贺晓远来的时候便带着警惕,此刻许光明这么说,他心里默默掂量,快速琢磨许总这么说,背后有没有什么内涵。
也亏得他今天是有准备来的,事先也和常北商量好,就当之前没有和巴雷接触过。
于是听到许总的话,贺晓远反应很快的反问了句:“有吗?”
也笑笑,“会不会是同事们记错了?”
许光明把幽深敛在表情后:“帅成你这样,估计不会记错。”
贺晓远手心有点冒汗,面上从容镇定:“长得好看的人都差不多,无非就是眼睛大点、鼻梁挺点,认错也正常。”
反正就是不承认之前来过巴雷。
免得一上来就显得他们这边上赶着,太过被动。
何况巴雷不也在装吗,要装一起装,合作能谈就行。
贺晓远独自面对,默默调整心态:来吧。
……
从巴雷科技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贺晓远一踏出办公楼,眯眼迎着西落的橙红色日光的时候,有种回到人间的恍惚感——他整个下午真的用尽了所有能调动的全力。
回车上,常北:“怎么样?”
贺晓远有点累,沉了口气,还是保守、不敢托大,缓缓道:“我尽力了。”
常北跟着问:“意向合同他们看了吗?”
贺晓远点头:“合同他们留下了。”
YES!
常北攥拳。
“不错不错,你这一仗打得很漂亮。”
常北夸道。
贺晓远自己不确定:“可以吗?”
常北开心坏了:“可以!很可以。”
发动车,边开边道:“这个走向可比我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好多了。”
“只要巴雷能考虑我们这边,我们就有一定的胜算。”
贺晓远因为和巴雷那边聊了一下午,自己的思路反而越发清晰。
他拧开水喝了口,想了想,问:“常总,我们的优势明明不小,为什么还是我们巴着巴雷,不是他们求着我们?”
常北开着车,还蹲那儿傻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贺晓远的话。
贺晓远都说完了,他还傻乐,贺晓远盯着他看,他才回神:“啊?什么?”
“哦,这个啊。”
常北沉吟了片刻,含糊道:“这个么,公司之间你来我往的,本来就不一定。”
贺晓远却觉得不是。
他现在思路很清晰,而越思考思普与巴雷之间,约觉得思普的优势很大,真要谈合作,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贺晓远总觉得哪里不对。
后面几天,贺晓远空了刷刷科一,不在刷科一就是在跟巴雷的那个case——巴雷那边安排了一个贺晓远和常北之前都没接触过的张副总来和贺晓远这边接洽,至于他们自己这边,常北也“隐居幕后”,不再出面。
整个接洽的流程很正常,但贺晓远还是有种直觉——不对,就是哪里不对。
贺晓远自己想不明白,就把自己这个不对劲的感觉告诉给了常北,常北说没有哪里不对,让他不要多想,跟好case就行。
贺晓远始终觉得不对,想来想去,微信上找了杨赟。
杨赟回复他:【做项目有时候就像谈恋爱,男追女和女追男,你追我和我追你,过程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
杨赟比喻完,点拨道:【你想想看,现在要是巴雷出了个游戏想主动和我们这边合作,谈的过程结果,会是现在这样?】
贺晓远把杨赟的话来来回回看了很多很多遍,终于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常北说他们可以主动,但不做舔狗,但特么的,他们现在做的事,不就是舔狗做的吗!
——每一步,都像他们在求着巴雷合作一样。
贺晓远:“……”
贺晓远立马要找常北,常北就跟已经知道贺晓远要跟他说什么似的,见了贺晓远就立马转头,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贺晓远推开办公室门,快步追出去:“常总!”
常北小跑着,头不回、侧着身,手冲身后挥了挥:“拜拜!有事电话联系!”
贺晓远:“……”⊙v⊙
周末,宴澜湾顶层,贺晓远靠坐沙发扶手旁,腿搁在沙发上曲起,手里捧着手机刷科一题库。
聊到常北和case,贺晓远都无语了,不明白常北明明也清楚自己有点,不对,是很,很舔,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直面这一点。
陆琛穿着居家服坐在一旁的茶几边,长腿伸着,耐心解惑:“因为常北就是这样的人。”
贺晓远扭头抬眸:嗯?
陆琛:“常北做项目,喜欢盯着做。他是个比起过程,更在意结果的人,只要做成,他不会太在乎自己个人的得失、面子,也不会太计较这其中公司的利益得失。”
贺晓远默默消化陆琛的话。
陆琛继续:“以后你和项目组这些人接触多了就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风格,常北就属于你现在了解的情况。”
打了个比方:“我有50到100之间的预算,要去买苹果,比较正确的买法是花尽可能少的钱买尽可能多的、品质好的苹果,常北这边,他可能就会花90左右,买数量不那么多也不那么少、品质不差也不算特别好的苹果。”
贺晓远听得一愣。
陆琛:“如果是别人,时机不对或者没有满意的苹果,可能会持币观望、暂时不买,常北不会,他会尽早出手,第一个买回苹果。”
“你不会觉得他买的苹果特别好,因为你清楚钱基本都花了,带回来的苹果也就那样,但你也不会觉得他没做好这件事,因为和其他人比较后你就知道,他每次的结果,性价比都很高。”
贺晓远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才对常北做事的风格有了些概念。
同时想到他刚进项目组时,陆琛露面那天讽刺常北的话,说常北捧着三千万意向金怎么怎么样。
贺晓远进而明白了另一件事:陆琛,他对常北,或者说对常北的项目风格,很了解,甚至是了解项目组每一个人的。
贺晓远默默消化听到的这些。
陆琛接着道:“你不是常北,你不会一直按照常北的风格推进项目。你可以自己想想,巴雷这个案子,你究竟想怎么推进。”
贺晓远把手机拿在手里,默默沉思:如果他不想那么舔……
陆琛这时道:“项目从双方接洽那一刻开始,谈判就已经开始了。”
贺晓远:谈判……
新的工作周,周一早上,贺晓远刚在工位刷了两道科一,手机就嗡嗡震了起来。
贺晓远眼睛盯着电脑上的题目,手摸过去、拿起手机,垂眸看,是巴雷科技的张副总。
贺晓远托着手机在掌心,凝神想了想,又想了想,手机摆回桌上,没有接,也没有挂,继续看电脑上的科一——
既然“谈判”已经开始,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有性价比更高的选择。
—
贺晓远就这样故意没接巴雷那边的电话,他有自己的想法,但case不是他一个人的,他不会自作主张。
常北来后,他便把自己的想法和常北说了,常北站着,背靠工位,抱着胳膊,一脸沉思的认真。
过了会儿,常北道:“你想变一下两边的谈判局面我能理解,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促成和巴雷的合作。”
常北看向贺晓远,嘴里没说什么,没有神态的表情已经摆明了他的不认可:“不要弄巧成拙。”
贺晓远心里是有些打鼓的,他也在犹豫,又或者说,他太年轻了,case也不是他的,他没有什么坚持自己想法的立场,他于工作方面的内心,目前也不够强大坚定。
他唯二有的,一是觉得现在局面不太对的直觉,二是想要做点改变的想法。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支持,但这恰恰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因为case是常北的,常北显然有他自己的项目风格和做派。
贺晓远做好了被反驳,甚至被不认可被批评的准备。
然而——
常北没有任何表态,只是放下抱着的胳膊,耸了耸肩,转身回工位坐下,语气寻常道:“现在这个项目是我不出面,你在和那边接洽,你要怎么接洽,你自己看着办。”
强调:“记住了,我只要一个结果——谈成合作。”
贺晓远悬着的心口骤然一松,转回电脑,他对常北这样的反应其实是困惑的。
他完全没想到常北会松口,他以为常北会很坚持立场和对项目的掌控。
他甚至以为常北会生气。
可没有,都没有。
贺晓远不禁想,常北为什么会这么“大度”。
中午和秦乘飞一起吃饭的时候,秦乘飞的话给了贺晓远思路:“他说的没错,现在是你在和巴雷接触,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又不是他手里的傀儡,难道他让你往东你就一定往东?还不是他想他的,你想你的,你最终会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他肯定很清楚这点,所以只问你要结果,不强求你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