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恢复更新哈,这几天日更。
第85章 担忧
张书秀越听眼泪越多,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她颤抖着唇:“不行,不能让他见着孩子,他肯定会害他的,这可怎么办啊!” “这不是还没回来,你先冷静冷静,别回去吓坏了孩子。”王婶安慰道,“先洗把脸,一会叫孩子来吃饭。” 一晚上,阮迎察觉出气氛很怪。 无论是在王伯家吃饭,还是回到家里,所有人亲切得都有些过头了,笑容中透着不约而同的疲惫和紧张,像是一齐在隐瞒着他什么。 家里的房子翻修过两间,阮迎坐在新买的木床上,看着正在给暖气炉换煤的张书秀。 火焰炽烤着她枯瘦的脸,留下一片发红的印记,眼角的褶皱也像是熨平了。 盖好炉盖,放上烧水壶,阮迎出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手中的钳子碰到铁炉壁发出一声闷重的响,张书秀低着头笑了笑,“没有,能有什么事瞒你。” “大娘,我不是当初那个在果园地里捡烂苹果吃,被你领回家的小孩了。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也经历了一些事情,可以独当一面了,有些事情也可以告诉我。” 张书秀从鼻腔里“嗯”了一声,还是没说什么事情,只是说:“你不常回来,我就想让你过个好年。” 炉膛里的煤块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气氛沉静片刻,张书秀抬头问他:“和小闻之间怎么样了,这次回来也没听你提起过。” “......我们分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张书秀愣了愣,叹口气,点头道:“也是,他们家里的条件,和咱们不能比,分开也好。只是这孩子还真不错,没点有钱人家的架子。” 阮迎垂眼,抿着唇角没再说话。 大概是换了环境的缘故,床板硬,枕头也硬。阮迎翻来覆去,眼眶干涩难闭。 他坐起身,透过窗户看着院子外的满天星斗,一颗接一颗的闪着亮光。 不受控制地,又想起闻璟行,想起闻珏的话。 阮迎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他完全可以当面感谢闻璟行,谢谢他那时候拦住了失控的Alpha,谢谢当年他肯捐钱资助自己,可他连面对闻璟行的勇气都没有。 事实像一面能照出人性的镜子,他光是站在那里,卑劣就尽显无疑了。 有些想不明白的事,也就想通了。比如他从前认为自己那么爱闻先生,为什么还会去找一个替身。比如那枚碎掉的胸针,明明已经送过别人,却还要重新整拾送给闻先生。 其实一切都是因为他不爱任何人,只是想让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寄托,能有一个好的归属。 阮迎从前最不喜欢后悔,可现在日日后悔。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他绝不会接近闻璟行。 第二天是过年前的最后一次集市,张书秀要去镇上赶集,买些还缺的年货,问阮迎去不去。 阮迎不喜热闹,但想着能帮她拿些东西,也跟着一块去了。 昨天骑的路太远,电三轮的后车胎有些瘪了。张书秀先骑着出去到街上修车铺打气,让阮迎在后面锁上大门。 门上的插销有些生锈了,他推了几推,才插进门梢里。挂在锁孔里的门锁被震得摔在地上,阮迎弯腰去捡。还没碰到,一只短粗的大手捡了起来。 他抬头,看到面前人的脸时,身体猛地一震,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股窒息感蔓延开来。 也仅仅是几秒钟,他定下神,四肢僵劲着泛起刺刺麻麻的疼。 男人年龄五十左右,个头不高。下耷的眼皮,遮着大半眼白。脸部肌肉松弛下垂,面相实在算不上友善。 虽和那个人就三四分像,但阮迎知道不是他。 男人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说:“你就是我嫂子捡回来的那个小孩儿吧,认得我吗?” 没等阮迎回应,他又接着说:“肯定不认识,我进局子的那时候,你还没被生出来呢。” 几句话,阮迎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心跳不可抑制地有些快,表情上却依旧平静冷淡,说了声谢谢,“能把锁换给我了吗,我要锁门。” 男人扯着嘴干笑两声,把锁给他,眼还是盯着阮迎,从上到下打量个来回,说:“你长得真俊。” 阮迎咬肌微微收紧,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将锁挂好,按紧。尔后毫不畏惧地直视他,脊背很直:“请让开。” 男人挡在他身前,没有要挪动半分的意思。 突然间,传来张书秀一声尖高的喊叫,她丢下车子,跑过来一把推开男人,把阮迎挡在身后,怒喊道:“刘钢你个畜生,你要对他干什么!” 刘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腿,笑道:“嫂子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帮我侄子捡掉在地上的锁。” 听到她这么说,张书秀更急了,通红着一双眼。 “谁是你侄子,你、你——” 她气的说不上来话,不顾阮迎的阻拦,拿起倚在墙上的铁锹,夯起来往刘钢身上打。 刘钢也不反抗,只拿胳膊挡着,铁锹碰在他的小臂上,划破一个大口子,血顺着线衣往下滴。 激烈的争吵把周围的村民都引来了,连忙拉住张书秀。张书秀完全听不进旁人说什么,非要拿手机报了警。 十分钟后,警察穿过围观的人群。向周围村民了解情况,他看了眼手上还淌着血的刘钢,又看向张书秀,“你先冷静,知道报假警有什么后果吗?” 一听这个,张书秀急了,抓住警察的胳膊:“警察同志啊,他就是杀人犯啊,你们不能把他这种人放出来,会危害社会的!” “大娘。”阮迎拦住他,对警察说了对不起,“她只是情绪有些激动,我回去会好好劝劝她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他杀过人,坐过牢,他不会变好的,他还要害我的孩子,你不能——” “他已经服刑结束了。”警察皱眉,“还有你不要这样说别人,你也杀过人,服过刑 。” 张书秀张了张唇,一时没了声。 阮迎声音冷了些,看向他:“我理解你们执法人员公事公办,但也你请结合当时的社会事件,说这话是否欠考虑。” 民警脸上有一丝不悦,告诫他们以后真有什么事再报警,别浪费了警力资源。 他简单记录了几句,确定刘钢不追究被伤的责任后走了。 村书记过来散了人群,又叫人带刘钢去了卫生所处理伤口。 他过来对张书秀苦口婆心:“你这是干什么呢,幸亏刘钢他没追究。你知不知道这叫故意伤人,本来就在假释期,好不容易出去了,别再又回去了!” “他要害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 “嗐,他有事吗,他这不好好的站在你脸前吗!再说刘钢他是真在里面改造好了,人家才给他减刑的,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 张书秀冷哼一声,眼里含着泪,“他要是能变好,那黄鼠狼和鸡都能睡一窝了!” 村书记被她气得也没话说了,阮迎让他先回去,他会好好劝劝张书秀的。 事情弄得一团糟,集也没赶成。 阮迎把还停在路上的三轮车推回家,进门看到张书秀正在院子里,拿水管冲着刚才打伤刘钢的铁锹。已经连片泥都没有了,依旧用最大水流哗哗的不停冲着。 他走过去,关上水龙头。把铁锹拿起来竖在墙上,轻轻拍了拍张书秀的背。 张书秀将垂下的头发抿到耳后,眼睑很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阮迎摇摇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等过完年,我们搬出去吧,搬过去和我一起住,至于假释那边,我再找律师问问,看看假释期观察能不能换个别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张书秀点点头,没忍住一声哽咽,伸手捋了把脸。 晚上睡觉时,张书秀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屋子的门旁,怀里紧紧抱着那个铁锹。 阮迎让她去休息,张书秀坚持不去,说要守在这里,怕刘钢晚上过来。 阮迎看着她干瘦的背影,一股心酸翻涌而上。他穿好外套,也搬了个马扎坐在张书秀旁边。 透过门上的玻璃,洒着月光的院子很清亮。有两只不知谁家的三花猫正偷偷地吃着鸡食盘里的剩排骨,以为没人看见。 阮迎拾过张书秀的一只手,皮肤粗糙,干裂得生着皴,又很凉。他揣到怀里,用羽绒服保存的温度替他暖手。 “大娘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怕那个人见到我吗?” 张书秀心疼地看着他许久,深深叹了口气,说起了当年的事。 张书秀是从云贵地区被拐过来的,卖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父亲。 那时候都是村里来人,骗年轻的姑娘出去打工挣钱,其实大多数都是被拐走了。 被拐到这边来时,张书秀也想过逃跑。可几十年前,没有钱,没有路,没有手机。白天夜晚,轮番有人看着你。 她跑过两次,被打得掉了两颗牙。再后来她就认命了,也只能认命。 更让人难以启齿的是,张书秀是被卖给刘强和刘钢这一对兄弟的。 那时候很多人都这样,因为穷说不上媳妇,两兄弟甚至几兄弟,会凑钱买一个媳妇。 对于他们来说,女人只是一个做饭的灶台,一个泄欲的工具,一个生育的机器。 后来刘钢抢劫过失杀人,提前入了狱。其实他不是主谋,不会判这么重的刑。只是他因侮辱尸体罪,触碰了道德底线令人实在愤怒。 说到这里,张书秀手有些抖,眼眶又湿润起来,“我对不起你,我把你领养回家,也没能照顾好你,让你那么小就吃那种苦......我真是怕了,怕你再糟点什么罪。” 阮迎摇摇头,有很多想说的话,可到了嘴边,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是把张书秀的手攥得更紧。
第86章 你也是
隔天上午,阮迎起得晚了些。昨晚没怎么睡好,直到凌晨才来了困意,就多睡了会儿。 换好衣服起床,刚洗漱完关掉水龙头,便听见外面很吵,隐约听见了张书秀的声音。 他放下漱口杯,快步走到大门外。看到张书秀被人拦着,脸涨得通红,指着对面的刘钢愤怒地喊:“你拿着刀子在我家门口干什么,我要报警把你这个杀人犯抓起来,你滚回去吃牢饭——” 面对张书秀的歇斯底里,刘钢略显无奈,像得不能再像一个正常的人:“嫂子,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拿着刀真的只是路过你们家门口。” “你别装了,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你和你哥是一样的天生的坏种,猪狗不如的畜生!” 这话刘钢听了脸上露出一丝伤心,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嫂子你怨我,我知道我哥也该死。就算他是死在你手里,我也没怨过你。你说的对,他做错的事,我这当弟弟的该受着。” 周围看戏的人纷纷觉得这刘钢是真可怜,老实巴交坐了这么多年的牢,回来还得受这气。就算那刘强再怎么不是人,也是他哥,面对剐了他哥三十几刀的人,他能这样也真是给足面子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都说起张书秀的不是。 阮迎知道人言可畏,这时候百口难辩。他走到人群中央,扶着张书秀想带她走。 张书秀不听,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又要报警,让警察把刘钢带走。只有他被关进监狱里,她才安心。 最后是村书记赶过来了,连带着阮迎批评了张书秀一顿,“我是让刘钢来我家,帮我把羊宰了。我家里没软骨刀,就让他带一把过来。你胡冤枉人这叫什么事,一次又一次的!” 旁边有妇女附和:“是啊,人昨天还帮我掏鸡粪池子,这么脏这么累的活谁愿意干,连筐鸡蛋都不收!多好一个人,天天让你在这瞎诋毁。” “钢子知道我腿不好,昨天还主动帮我把院里的垃圾都清出去了,多好的人......” “疯了,真是个疯女人,我看她这些年在里面呆疯了......” 污蔑一个女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说她疯了。 只要这个女人疯了,她说的话就不再会有人相信,遭遇的过往也不会有人记起。 阮迎敛着唇角,冷眼看向那些人。这些人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欺软怕硬,闭了嘴不说话了。 刘钢看看张书秀,又看向阮迎,一脸的忠厚,说:“嫂子,是我不好。你要是真的害怕,我以后就不当你的面拿刀了。” 他松了手,反着光的银色刀刃落在地上。 摔倒门前的砖沿上,发出“咣当”一声。 闻璟行停下脚步,弯腰拾起落在机场的手机。钢化膜碎出裂纹,蜿蜒着爬在手机中央。 不知为何,刚刚手机落地发出声响那一瞬间,他心里莫名闪过混沌的恐慌。 在前面推着行李的肖宁见闻璟行没跟上来,回头去找他,问:“老板,怎么了?” 他把手机放进兜里,“没事,走吧。” 肖宁把托运的行李送过去,又陪着闻璟行在大厅等。 本来订的是年初二的票,肖宁以为够早了。没想到他又临时改了主意,年前就要走。 闻璟行这段时间很忙,没好好休息过一天。如果不是要回家过年陪父母,肖宁也想陪着他一块去新加坡了,至少在生活方面还能照顾照顾。 去新加坡的飞机延误了,然后一延再延,到傍晚的时候航班因天气原因取消了。 肖宁心里其实是有点高兴的,劝:“老板,要不还是在家过个年,也不急这两天。” 闻璟行的指腹来回摩挲过屏幕上的裂纹,沉思片刻,点点头,“还是初二走吧。” 除夕这天,大概是因为过年,张书秀的情绪平稳许多,心情也好些了,模样上有了笑。 晚上吃过饺子,她收拾盘子时,对阮迎说:“今年让放烟花了,村里大队上买了两千块钱的,八点多钟开始放,能放个把钟头呢。要是不愿意出去,在你屋的窗户就能看见。” 阮迎笑着点点头,“好,我会看的。” 他小时候最爱看这个,每年过年,张书秀都会抱着他去街上看。 记得有次她在路边捡了个别的小孩不要的仙女棒,自己高兴的拿着玩了两天,没舍得点。后来才知道火药已经着完了,不会再燃出烟花。 电视开着,联欢晚会当做背景音。 阮迎靠在床头,处理着社交软件上发来的拜年祝福。无论是群发还是单发,他都一条一条亲自回复。 蒋繁给他发了个红包,看着这红包,阮迎微微出神,想起来以前有个人每年到这时候都会给自己发红包,可是今年不会再有了。 阮迎心里泛酸,眼眶有些热。他轻轻呼了口气,将情绪压下去。 收过蒋繁的红包之后,回了个可爱的兔子表情包,也给他回了一个红包,只不过蒋繁没收。 阮迎想了想,给蒋繁拨了个语音电话,说了张书秀假释的事情,问他有没有认识懂这方面的人。 “这样吧,等过完年我问问明月,她那边应该认识不错的律师。事听起来不是很难,找找关系应该能办好。” 阮迎“嗯”了声,“谢谢蒋哥。” “不客气。”蒋繁轻笑了声,“又是一年,新年快乐啊。” 阮迎弯起唇角,“新年快乐。” 聊了十多分钟挂断电话后,短信处有一个小红点。 阮迎点开,微微一怔。依旧是那串没有备注的,闻璟行的号码。 短信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阮迎盯着看了一会儿,聊天框处的字删删减减,最后留下三个字发送过去:你也是。 几乎是瞬间,那边显示已读,随后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这串号码。 阮迎犹豫几秒,接了电话。 闻璟行声音有点哑,透过扬声器传出:“在家过年吗,吃过年夜饭了?” 听他的声音,阮迎知道他应该是喝酒了。虽然没醉,但应该也喝了不少。 他轻轻“嗯”了一声,“吃过了,你呢?” “这边还在喝,亲戚都在,散也要十二点了。” “......少喝点酒,你胃不好,注意身体。” 一阵安静,闻璟行不说话了,只听得到他略重的呼吸声,和对面背景音里的喧闹。 阮迎正准备结束通话时,听到闻璟行说:“我要走了,去国外工作几年。” 他没说话。 “过完年,初二就走。其实本来打算昨天走的,不准备在家过年。但是飞机延误了,没走成。” 阮迎垂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顺着问:“为什么要去这么早,公司上的事很急吗?” “不是,因为我......” 窗外一声打破沉寂的响声,一束烟花腾空而起,在青墨色的天空中绽放出烟火,即逝的尾端像流星璀璨。 绽开一朵又一朵,连月亮也触摸得到。噼啪地巨大声响,将闻璟行的声音淹没。 短暂的间隙,阮迎说:“外面声音太大了,我没听清楚,刚才你说什么?” “......没什么。”闻璟行声音低沉,尾音带着笑:“我是想说,新年快乐。” 阮迎抬头看向墙上的表,正好是零点。他收回视线,轻轻应了声,和短信中对话一样,“你也是。” 挂断电话,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抱着膝盖看向窗外,黑色的瞳仁映着烟火的光。 外面仍在放,是农村集市上卖的最普通的烟花。相比起城市里的,图案简单,颜色单调,种类单一。 但阮迎觉得像烟花这种东西,无论如何都是漂亮的。 即使转瞬即逝,也在不停地释放光芒。生命从光明开始,在光明处结束。 阮迎一直说自己讨厌说谎,可刚刚又说谎了。 他其实听到了闻璟行说了什么,也听得很清楚。 ——“因为我怕我会很想你,忍不住想见你。” 阮迎不清楚自己的情绪是怎样的,又或者说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直到最后一束烟花消逝,世间的热闹归为一瞬。 他动了动坐得有些发麻的腿,随后低下头,抬手抹了下眼睛。 阮迎愣愣地看着洇在皮肤纹路里的湿润,温热的,苦涩的。 他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哭了,又为什么会哭。 初二这天,肖宁起了个大早,准备送闻璟行去机场。 本来是不用他送的,但老板这一走,不知多久还能回京城任职。 他在国内有父母要照顾,不能跟着过去,到时候会被调职去别的岗,估计很久都不能再给他做事。 昨晚家庭聚餐,肖宁宿醉,脸上浮肿,眼皮几乎抬不起来,随便套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 相比之下,闻璟行穿着过膝的青色风衣,黑色半靴,利峭干练。 自从上次因头受伤剃成板寸后,就再也没留长过。深挺的五官一览无余,凌厉又贵气。 光是往那一站,跟周遭环境有壁似的,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肖宁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段时间老板是越来越沉稳了。 到机场后,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闻璟行交代了肖宁一些事情,就让他回去了。 年初二的机场比起平常,还是比较冷清的。甜美的播报声回荡在机场大厅,提醒着旅客注意事项。 闻璟行靠在VIP休息室的座椅上,闭眼休憩片刻,不合时宜地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他轻敛眉头,从风衣的内兜里拿出手机。屏幕漆黑,没有任何电话,而震动声依然在响,是从随身携带的小号旅包里发出来的。 闻璟行想起来是他以前的手机,当时阮迎把他的号码拉黑,为了能给他打电话,从抽屉里找出了这个许久不用的手机。 后来充上电就当备用机用了,收拾行李的时候随手扔进了包里。 他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看起来也不像是私人号。 闻璟行接了电话,“喂,你好。” 听到对面人说的话时,他微微皱起眉,抬头看了眼机场大屏幕上的登机时刻表。 还剩二十五分钟,他所乘坐的航班将要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