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要不要结个婚
借着这几天,宁甯和闻珏处理完离婚财产分配的收尾工作。 签好文件,两人算是彻底划分界限,再无关系。 宁甯打算今天就回新加坡,政府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处理。 闻珏和闻璟行本要送她,宁甯说:“不用麻烦了,正好嘉青也在京城,他一会儿过来接我去机场。” 听到宁嘉青的名字,闻珏脸色瞬间难看,搭在轮椅扶手的手倏然攥紧。 闻璟行没注意到闻珏的异常,有些惊讶地问:“宁哥在京城?” “来了有几天了,他有个什么会要在这边开,我也不太清楚。”宁甯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他差不多要到了,我出去等吧。”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姐”,宁嘉青进了门。 姐弟五官并不像,气质更是截然不同。 宁甯明媚大气,而宁嘉青眼窝深,眉宇间像是笼着层阴郁。 宁嘉青朝闻璟行点了点头,“璟行也在啊。” “宁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电话里也没说。” “想着忙完再和你细说的,我在京城会待一阵子,不急。”他看向一旁轮椅上的闻珏,笑着说:“姐夫,好久不见。” 平日最好脾气的闻珏,难得冷着张脸,淡淡地“嗯”了声,抬头看向闻璟行:“你送送宁甯,我回房间休息了。” 说罢,闻珏按动电动轮椅上的按钮,要走。 一只手倏地抓住轮椅扶手,用力时手背血管凸起。轮子在地板上摩几厘米,停住不能再动。 闻珏抬头,对上宁嘉青带着笑意的眼,“姐夫,我推你去休息。” 闻珏攥紧手,欲言又止。他看了眼闻璟行和宁甯,冷声道:“麻烦了。” 宁甯有些好奇,“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宁嘉青一手搭在闻珏的肩膀上,垂眼看他后颈上那块皮肤,细看能瞧出淡淡的咬痕。 他嘴角扬了下,“我和姐夫关系一直很好。” 闻璟行和宁甯在门口等了快十分钟,宁嘉青才从里面出来。 宁甯不满道:“怎么这么费劲,快点吧,飞机要误点了。” “姐你着什么急,半个小时就到机场了。” 宁嘉青搭上闻璟行的肩,往外走,“等一会儿从机场回来,我们找个地儿好好聊聊上次和你说的事,有戏。” 闻璟行应声,视线落在他的手腕。赫然两圈红痕,像是被紧紧攥过。 他问:“手怎么了?” 宁嘉青看了眼,不以为意,“没事。” 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闻璟行没再问。 送走宁甯,宁嘉青找了家环境幽静的中式私房菜。 整个包间是用竹子搭的墙壁,旁边摆着小式假景,清澈的水流淌过竹筒,日复一日地打磨着池底铺着的鹅卵石。 宁嘉青从公文包拿出文件,分页摆在桌上。 闻璟行浏览时,宁嘉青在一旁说:“我在越南留了一个月,就是在忙这个事。胡志明东边这块地儿我看中好久了,一直没拿定主意。但年前的时候,我偶然知道你叔也想要这块地。” “我叔?”闻璟行敛起眉,“你是说他想在越南发展?” 宁嘉青颔首,“估计是早就动这念头了,从你哥出事以后。” 闻璟行脸色沉了些,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闻老爷子有两个儿子,长子是闻崇明,次子是闻尚德。 闻氏集团的范围在国内和新加坡,头部在国内,之前由闻珏掌管,现在交移到他手里。 闻尚德这些年一直在新加坡,他有个指望不上的草包儿子,所有的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闻老爷子去世之后,遗嘱公证书迟迟没有公布,最后会怎么样,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可以猜到,大部分股份会留给闻珏,至于剩下的人,相差无几。 闻尚德大概想趁着拿到遗产之后,笼络其他人,以自己的势力威胁他,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 看他思考良久,宁嘉青放下紫砂茶杯,褐色的茶水面荡起圈圈水纹。 “璟行,关系我已经打通了。还是劝你先下手为强,如果真让你叔拿到这块地,不管是对你,还是你大哥,都是隐患。” “宁哥,我多问一句,你别见外。”闻璟行抬起眼,“为什么哥要这么帮我呢?” “首先这对我有利,有钱不赚王八蛋。而且......璟行,虽然我姐和你大哥离婚了,可我不想和你生疏。”宁嘉青眼里含笑,“我们还会是一家人。” 闻璟行微微拧着眉,点了点头。 心里暗忖,总觉得宁嘉青这话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用完餐,两人没喝酒,闻璟行开车送宁嘉青回酒店。 开着车,闻璟行说:“宁哥要不然去闻家住吧,住酒店总归是不方便。” “不用了,我去你家不太好。” “这有什么,我爸不知道大哥离婚的事。正好你住那儿我方便找你谈事,家里也没别人,平时就我大哥在家。” 宁嘉青没再拒绝,笑着说:“那成吧,今天就太晚了,等明天我再过去吧。” “行,到时候我让肖宁来接你。” 闻璟行把人送到紫荆酒店后,将车调了个头,打算回家。 刚过一个路口,阮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闻璟行戴好蓝牙耳机,单手打着方向盘,语调慵懒:“想我了?” “......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少转移话题,说啊,想没想?” 安静几秒钟,耳机传出轻轻的一声“嗯”。 闻璟行唇角扬起,“回。” “那我晚些再睡,等你回来。” 听着阮迎温软的声音,闻璟行嗓子一痒,下腹升起股燥热,痞笑着:“等我回去,你确定你还有得睡?” 阮迎迟迟没有说话,闻璟行看了眼手机屏幕,才发现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单手摘了耳机扔到前面,“啧”了一声,“又装纯。” 车刚驶进锦川庄园,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闻崇明的电话。 闻璟行把车停在一边,皱眉接了电话。 闻崇明声音很急,“赶紧回来一趟。” “这都几点了?” “刚才郑白来过了。”闻崇明声音沉了几分,“你爷爷的遗嘱公证书,下个月要公布了。” 闻璟行太阳穴猛地一跳,一手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知道了。” 闻璟行回去时,正好碰到郑白开车出来。 他按了下车喇叭,算是打过招呼。 郑白是爷爷生前的家庭律师,负责他的遗嘱公证。 按照闻老爷子的遗愿,遗嘱公布一切等郑白。几年过去,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
刚一进主楼客厅,就见闻崇明来回转,闻珏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他回来,闻珏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小璟,坐吧,爸有事要谈。” 闻璟行坐下,翘着二郎腿,不耐烦道:“下个月公布,你现在着哪门子急。” “该着急的人是我吗?应该是你!”闻崇明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看着他:“你以为你爷爷能给你留多少股份,顶多和你叔还有他儿子一样,到时候你怎么办。” 闻璟行扯了下唇角,“我能有什么办法。” 闻崇明简直要气死,闻珏劝道,“爸你别急,到时候我把我的那份转给小璟,小叔那边也不敢怎么样。” “问题是你想转就能转,想动就能动的吗?你现在不参与公司的事情,到时候董事那几个老东西只会逼着你卖出去,费劲心思移到到他们手里!” 闻璟行听得头疼,叼了支烟点上,“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安静两秒,只听闻崇明低声问:“顾志元他有个女儿,比你小两岁。” 顾志远是闻氏董事之一,算是中立,持有可观的股份。 听言,闻璟行重重咬了下齿尖的烟,皮笑肉不笑,“大晚上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掰扯半宿,合着就在这等着我呢?” 闻珏轻轻拽了下他的手臂,“小璟。” “你别给我摆这幅脸,这是现在最快最有用的办法。” “说完了?” 闻璟行眼神冷戾,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往外走。 闻崇明猛地拍了下桌子,冲着他的背影怒道:“我现在是为了谁,到时候遗嘱出来,你以为你能拿到什么,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 窗扇打在墙上的响声,让阮迎倏地醒了过来。 他拿过枕边的手机,凌晨一点钟。 闻璟行本来说要回,后来又发了信息说不用等,让他先睡。 今晚夜很凉爽,风将纱窗吹开半扇,一下一下地碰着墙边。 阮迎踩着拖鞋,到床边将纱窗关严,睡眼惺忪间看到楼下时一愣。 是闻璟行。 昏黄的路灯勉强清晰他高大的轮廓,影子拉得很长。 烟火明灭间,闻璟行仰头吐了几个烟圈,正好与窗边正往下看的阮迎对上视线。 阮迎打开窗,抓着保险窗的栏杆,“怎么不上来呀?” 风撩动蓬松柔软的黑发,一双眼睛比满天繁星还要亮。被风掀起的窗帘,遮了他半个身子,却遮不住满身的美好。 闻璟行心痒得厉害,向他勾了勾手。 几口烟的功夫,人就到了跟前。 闻璟行把烟掐灭了扔进手边儿的垃圾桶,伸手扣住阮迎的手腕,将人拽到了怀里。 阮迎仰头看他,轻声问:“怎么了?” “抱会儿。” 闻璟行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好似舒服得喟叹一声。 阮迎便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片刻,闻璟行一手拽开车门,将人摁在了车椅上。 睡衣的兜很浅,手机滑出来掉在了地上。 阮迎一懵,还没等说话。炽热的吻,铺天盖地。 他来不及拒绝,也没有办法拒绝。 阮迎半个身子抵在车窗上,肩膀被大手死死扣住。蝴蝶骨硌在玻璃上,很疼,比这更疼的是腺体咬得交叠错乱的齿痕。 闻璟行伸手堵着,不让他释放欲望,气息很重,问他:“喜欢我?” 阮迎几乎要将唇咬出血,他想着哪怕骗闻璟行一次,说一声喜欢让他开心。可他说不出口,也没有办法再骗他。 而闻璟行并不是在询问,也没在等他的答案,只是在单方面的发泄,只是一遍一遍地问他。 闻璟行终于舍得放开,撑着手臂,俯视阮迎,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高潮余韵,闻璟行一下一下亲着阮迎。 额头,眉心,眼尾,鼻头,唇角。 最后埋在阮迎的肩颈间,呼出的热气灼着他的皮肤,声音低哑:“这么喜欢我,既然恋爱都谈了,要不要和我结个婚,嗯?” 飘逸出去的理智重重摔回身体,明明身上热得透红,可阮迎只觉指尖发凉。 安静片刻,他轻轻侧头,又问出那句:“你会开心吗?” 闻璟行失笑,抬起头,带着潮意的眼,饱含笑意,映着的都是阮迎。 他拾过阮迎的手,抵在唇边吻了吻,“很开心。” 阮迎心头像有什么东西,细如棉线,被轻轻牵动。 他的声音已经很哑,还是说出:“好。” 车外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一条整点群发定时短信,发送人为紫檀杯艺术协会。 短信内容:尊敬的阮先生,您好!经评委组考核,您的作品通过初审进入复赛,请于七日内......
作者有话说:
伏笔都埋完了,写得太慢估计大家都忘了,总之又要虐了。
另外商战情节就是粗略地瞎写,单纯为剧情服务,不要细究(づ ̄3 ̄)づ
第42章 胸针
阮迎黎明时才得以睡觉,生物钟还是要命地准时响起。 他睁了眼,后颈阵阵火烧般的疼。因为没在发情期,腺体被咬得应激肿热。 Alpha还在睡,趴在枕头上。蚕丝被只盖到腰际,露着流利健硕的背肌,其上道道红色挠痕,都是自己的“杰作”。 阮迎心生羞窘,别过眼。安静几秒,又转过头,盯着他看。 想起昨晚闻璟行那句“要不要结婚”。 他是认真的,还是气氛烘托到沸点时的助兴话。 阮迎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他当做闻先生的替身,是错误的。伤害了闻璟行,也玷污了这些年他对闻先生的感情。 阮迎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地弥补,让闻璟行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 他便头昏脑热地说了“好”。 等清醒冷静过后,他总觉得,这样做好像也是错的。 出神间,闻璟行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阮迎尴尬地说了声,“早安。” 刚刚睡醒,Alpha略凹的眼窝褶痕深了些,衬得双目更为深邃。此刻微微眯着,颇有几分蛊惑人心。 他盯着阮迎两秒钟,扬起唇角,声音低而磁,又有点坏,“早哪门子的安,叫声老公听听。” 阮迎一噎,没说话。 闻璟行不满地“啧”一声,大手伸过来揉揉他的头。 “又装傻。是谁昨天死乞白赖地求着跟我结婚的,睡完我就不认了?” 虽说得有失偏颇,阮迎还是抓住重点,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呀?” 闻璟行简直要气笑,坐起来将人拽到身上,扯扯脸颊,“你当我老年痴呆,一晚上就能忘?我记得你可是答应我了,想赖账?” 阮迎忽地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摸摸鼻尖,圆润的耳廓泛着红。 闻璟行最爱看他这样,勾得心痒难耐。 他一手伸进阮迎的睡衣里,揉了揉。手上的动作很流氓,话说得倒是一本正经:“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年前就带你回家,见见我大哥。” 听言,阮迎脸上有些懵,抬眼看他,没说话。 闻璟行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放心,我大哥肯定喜欢你。他就喜欢你这种爱装纯,长得乖的。” “......别说了。” 闻璟行笑得眼尾弯起,手掰过他的腿根儿,往前贴了贴,借着昨晚的湿软劲儿挤了进去。 阮迎有些痛苦地闷哼一声,闻璟行却越深,赤裸地盯着他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阮迎也察觉到了,便搂住闻璟行的脖子,不让他看。 闻璟行嗤笑一声,“脸可真薄。” Alpha侧头吻了吻阮迎的腺体,玉兰香变得潮热,他声音沉了些,“我说真的,不是哄你。你那么招人喜,大哥肯定会喜欢你的,别怕。” 怀里的人没说话,只搂得他更紧。 徐御林的状态越来越差了,乌黑的头发,曾几何时,满是银丝。 听徐御林的妻子讲,月底的手术取消了。因脑瘤突然恶化,身体机能下降至不支持做任何手术,医生的建议是不必要再冒这个险。 阮迎难受得厉害,像是嗓子卡了块黄连,不上不下,苦中生涩。 见他进来,徐御林摆手不让别人扶,自己撑着床面坐了起来,指指一旁的椅子,“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坐。” 阮迎红着眼,坐在椅子上。 徐御林十分不耐烦的“唉哟”一声,“死就是死,活就是活,你别哭丧着个脸,本来挺好的心情都让你搅和没了。” 阮迎不知道说什么,抿着唇摇了摇头。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复赛情况怎么样啊,时间定了吗?” “只说十月初,具体时间还没通知,复赛的主题是漆器。” 徐御林颔首,眼尾荡开纹路,“正好,你最擅长这个。好好准备,让那些泛泛之辈看看,石头和璞玉的区别。” “......我怕让您失望。” 徐御林浑浊的眼翳,荡出一圈晶明,“讲得什么傻话,你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 阮迎心头泛酸,微微攥紧手,“我会尽力的。” 从医院出来,原本闷重的天,这会儿裂了个口,淅淅沥沥地淌着雨。 阮迎慢慢地走到公交车站牌下,仰头看着层层叠叠压着眼的阴云,厚得风吹不开一片。 他想起当初选择美术,班主任找到他,说凭他的文化课成绩,不必走这条路,问他为什么非要一门心思去学。 阮迎不会撒谎,只是说想学。 为什么想,他低下头不说话。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闻先生信上那句:你画的画很漂亮。 所以他从不参赛,从不评比,因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再多的人看到有什么用,他只是想让一个人看而已。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闻璟行。 对面背景音有些嘈杂,闻璟行说:“我临时有事要去越南一趟,大约下月初能回来。” “好。” “自己在家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自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接不了就跟肖宁说。” “嗯,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阮迎挂了电话,公交车正好停下。他轻轻呼了口气,穿过雨幕上了车。 回到家,阮迎简单地吃过晚饭,扎进书房备完课,便开始着手画复赛用的设计稿。 相比起不脱胎的木胎的夹纻干漆,阮迎打算做难度更高的脱胎的泥胎。之前有过经验,做起来并不生疏。 正画着稿,一边儿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是紫檀杯的艺术协会组发来的短信通知,复赛的时间定在下月三号。现场评定,当天出结果,会有电视台和视频号实时直播。 十月三号...... 阮迎稍稍发怔,点开备忘录,其中一条写着:闻璟行生日,10月7日。 ......闻璟行快过生日了,自己应该送他什么礼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