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知怎么的就涌了出来,他蹲在门边嘤嘤地哭,他终于想起来相思最后说了一句什么,他说:“替我好好照顾他。”
齐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红豆俯下身,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嗯,不烧了。”
“没想到你竟然可以安然无恙地从里面出来,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小东西。”
齐羽愣愣的,望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漂亮男人斜靠在沙发上,手低着下巴,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
齐羽垂下头,红了红脸,“我,我不叫小东西。”大概是回忆起在大东方的那段时候,齐羽特别反感别人用那种词汇称呼他。
“哈,小东西,你知道我是谁?”红衣男人似乎并不领情,一双丹凤眼轻佻上扬,眼神慢悠悠飘过来,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齐羽越发不自在了,“豆哥,他,他是谁,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见第一眼齐羽就对这个漂亮得有些妖娆的男人没有好感。他问这句话的时候隐隐带着怒气,明明,明明有一个人那么爱他,红豆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另结新欢?齐羽想到这儿,咬了咬唇。
“哟,吃醋了?”轩辕凤笑道,突然话锋一转,“说说,怎么出来的?是不是谁救了你?”
齐羽怔愣了下,越发讨厌起这个人来。他扯了扯红豆的衣角,“豆哥,我有话想跟你说。”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只跟你一个人说。”
“好。”红豆点点头,瞄了一眼轩辕凤。
轩辕凤识相地站了起来,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来,“那个,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一下自我介绍,轩辕凤,黑炎的老大,大东方的新东家。”
什么意思,意思是说他的卖身契在他手里,叫他别耍花招吗?齐羽惨白着一张脸,消瘦不少的身子抖了一下。
“别听他的,他管不了。你的卖身契早就毁了。”红豆关上门,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头紧了紧,正色道:“对不起,那个时候丢下你,那种情况下,我只能那么做。”
齐羽仰头看他,红豆的意思他很明白,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只能自己,即便也许他往后会觉得有一丝愧疚,但他永远不会做对不起顾相思的事。因为他爱他,却并不爱自己。虽然心里很明白,越来越明白,但是齐羽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下,扯出一丝苦笑,“我知道的,豆哥。”
“嗯。”红豆点点头,“我原本打算,安顿好小Z,就算用尽一切方法也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齐羽憋回眼眶里的泪水,仰头笑了笑,“我喜欢豆哥,真的很喜欢,所以始终没有办法去怨恨豆哥,也没有办法去怨恨豆哥的心上人。”
“你想通就好。”红豆抬脚准备离开。
“我见过他。”齐羽急道,见红豆停了下来,“顾、相、思。”
“你说什么?”红豆转身激动地抓住齐羽的手臂,没有控制好力度,抓得那一双纤细的手臂一圈红印子,他连忙放开那双手臂,“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说你见过相思?”
“嗯。”齐羽点点头,“是他救了我。”
“那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红豆急吼吼道。一遇到相思的事,他就不淡定了,天大的事也顾不上。
“他……”齐羽深吸一口气,“他代替我留了下来。我本来不肯的,可是他……”
红豆已经不想再多听一个字,他丢下齐羽风一样跑了出去。
看着红豆眨眼消失的背影,手臂上还留有那个人的体温,齐羽颓然地倒在床上,憋回去的泪水流了满脸。
第22章
刚复职就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柯休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刚一开灯,他就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于是关了灯,再开灯,那个人还是坐在那里,好看的丹凤眼睨着他。他走过去,半跪在他面前,伸手抚摸那人诱人的红唇,一个不小心,亲了上去,嗯,软软的滑滑的,还带着一股子红酒的甜味儿,咦,原来不是做梦。柯休莱一下蹦了起来,定定地望着他,“你来干嘛?”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轩辕凤好笑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柯休莱最受不了他做这样暧昧的动作,遂转过身去,打开酒柜,拿了酒瓶和两个杯子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得远远的。
“说吧,找我干什么?”
轩辕凤也懒得跟他卖关子了,倒了酒,拿在手里晃了晃,“你曾经在血刃任过职?为什么又出来了?”
“我想想啊。干得不爽就出来了。”柯休莱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
“哼。”轩辕凤一声轻笑,身子向前倾了倾,“怎么样叫干得不爽。”
“不爽就是不爽,哪儿有为什么。”柯休莱摆了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酒瓶拿了过去,一瓶酒一口气喝了大半。“说,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你有什么企图?”
轩辕凤愣了愣,弄不清他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他走了过去,在他耳朵边吹气,“喂,要不要跟我试试?”
柯休莱一口酒喷了出来,“你,你神经病啊!”
“喂,你干嘛?”不对啊,那个人不是刚坐在他对面的嘛,怎么才喝了两杯,就坐到他身上来了。
“干嘛?”轩辕凤嗤笑一声,“你说干嘛?”轩辕凤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绕。
“你,你脱我衣服干嘛啊?”柯休莱摔了酒瓶,推了推轩辕凤。
“嘘,别动”轩辕凤的手指一路下滑,捏了他屁股一把。
柯休莱推了两把,就听话地不动了,任由轩辕凤把他剥鸡蛋似的把他剥了个精光。
一件红色的风衣掉了下来,盖住了柯休莱的脸。“喂,你脱衣服干嘛?”然后是衬衣、长裤、呃,一条暗红色性感小内裤。
柯休莱把衣服从自己的脸上扒拉下来,看见轩辕凤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吞了几口唾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轩辕凤,警告你哦,你别搞我,老子是警察!”
“我知道。”轩辕凤逼近。
“我不跟不喜欢的人上床的!”柯休莱嗫嚅,往后退。
轩辕凤愣了下,他撇撇嘴,沮丧状,“你,原来不喜欢我?”
“不对,是不跟不喜欢我的人上床。”柯休莱嗫嚅道,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就往轩辕凤身上套,怎么也套不上去。
轩辕凤抓住他的手,“别折腾了,我是认真的。瞧,你家小兄弟可比你老实多了。”
柯休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兄弟,哟呵,挺精神啊。“那,那也不行。”柯休莱一溜烟跑进浴室里,砰地一声把门关了,差点撞到轩辕凤的脸。
没想到这人这么别扭,轩辕凤在外面喊了两声,见没人应,又扭了扭门锁,发现门没锁,就推门走了进去。发现浴室里凉飕飕的,那人灌了满缸子凉水,直接躺在凉水里睡着了,他家兄弟倒是依然精神得很。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一大早起来看见自己光溜溜躺在床上,旁边还躺着另一个光溜溜的人,露出半个雪白的肩膀,长发遮住了脸,隐约看得见微张的红唇,唇角还上翘着,眼珠在眼皮底下动了动却没有睁开。柯休莱从床上跳到床下,又爬了半丈远,坐在原地用力锤了锤自己的头,“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记得冲进了浴室里,在浴缸里泡了会儿,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难道在浴缸里睡着了?咦,睡着了怎么跑到床上去的?那个人又是怎么跑到床上去的?”吞了几口唾沫,柯休莱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爬上床,掀开柔和的丝被,一副较好的男性身躯展现在面前,轩辕凤手脚修长,肤色匀称,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共同组合成一副惹人遐想的迷情画面。柯休莱的心开始咚咚地跳起来,那声音连自己听了都不禁羞耻,脸红得能滴出血。等自己意识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抚上了那人光滑的手臂,底下那地方胀得疼,连着整个人怵惧地一抖。看着那个人睡得那么沈,不会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吧?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自己对他身体所有的印象都还停留在五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
一想到那个晚上,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替他把被子盖上了。
“嗯……”眼珠子动了动,轩辕凤打了个呵欠眨了两下眼睛,“大清早的,你干嘛?”
“干嘛?没干嘛啊。”柯休莱看着他,遮住下身那个地方,一动不敢动。
“我问你不睡觉干嘛?”轩辕凤用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瞟了一眼他用手遮住的地方,凤眼眯成一条缝,“怎么,难道你想趁我睡着私自跑掉,你想始乱终弃?”
“什么,始乱终弃?”柯休莱一下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对你……”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对,“我们昨天晚上……”
“做了。”轩辕凤替他说出未说完的话,见他一脸愣然,索性坐起身来,撩开头发,给他看颈项上的红印。那一块一块的红印分明是激烈的做爱才会留下的吻痕。那漂亮凹陷的锁骨上居然还有两排整齐的齿印。
柯休莱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真是他咬的吗?
似乎看穿他所想,细长的手指摸着那两排牙印,“难道你觉得是我自己咬的?”
柯休莱嘴里咕哝了一句,不说话。
“那你自己咬一口试试看。”轩辕凤有点怒了,“算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说着,就要起身。
见他要走,柯休莱一把将他抱住扑倒在床上,“干嘛生气啊,我只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如果真的跟你那什么了,怎么会记不起来,不对啊,不可能啊……反正做都做了,要不我们再来一次,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灼热的呼吸喷在轩辕凤敏感的耳脖间,虽然隔着被子,但他仍感觉得到那东西的硬度和热度。他一个曲膝,将他踢到一边,这人不傻啊,是自己小看他了,毕竟这人是终结者的优胜者,又怎么会那么好骗。轩辕凤不怒反笑,“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你再做一次,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柯休莱没想到轩辕凤让他做的事是重回血刃,好吧,就算知道了,恐怕他也不会拒绝,毕竟条件太诱人。
柯休莱将血刃总部的图纸铺开,这是他连夜绘制的。凭着记忆中绘制出了血刃总部大部分的地图,毕竟仍有一小部分是他无法触及的。他抬眼看了一圈,“你们确定要这么做?”
没有人出声,都默认了,柯休莱叹一口气,开始详细讲解。
血刃在近期会有一场不大不小的行动,欧阳离负责全程跟踪,锁定目标后,在其完成任务的路上连人带车全部劫了,柯红豆、柯休莱、轩辕凤、阿芝、小四以最快的速度化装成血刃的人。由于事先不知道血刃此次出动的人数,由小三进入血刃数据系统进行修改,并复制指纹ID。小二留守黑炎,成功或失败都负责接应。
成功潜入血刃总部后,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分地点碰头,五个人分成三组,红豆单独一组,轩辕凤和柯休莱一组,阿芝和小四一组,从三个通道分头去找相思的下落。
有了身份ID,又加上休莱的地图,红豆一路畅通,正逐渐逼近血刃的中心。与轩辕凤跟小四刚通完话,两边都说没有任何发现。小四让红豆小心点,他总觉得他们混入血刃总部这件事进行得太顺利,直觉告诉他凡是进行得太顺利的事都不是什么好事。红豆应了一声,他现在又急又乱,哪有心思考虑这些,恨不得直接暴露了说不定还能有所发现。
“相思,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略带一丝沙哑的低沉声音,“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心痛。”
“是吗?”相思发出一声冷笑,“你也会心痛?”
那人不说话了,闭上眼睛,沉重的呼吸慢慢吸进又慢慢吐出,良久,“是我对不起你,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原谅,我有什么资格说原谅?”相思笑笑,“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我,所以你对我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你何必说这种话故意气我呢,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我的所有物。”
“没有吗?”相思认真想了一会儿,“是没有。如果有的话,你就不会费尽心思设计绑架,而是直接命令我了对吗?”他的双眸冷得似乎要结冰。
“相思,不要对我这么冷酷。”顾珀伸出手,那手似乎比那张脸要老得多。
“别碰我!”相思躲开他的手。
“你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顾珀仰起头,眼睛里是极度复杂的神情,那样的神情让相思感到害怕,他向后退了一步。
“半个月前,琉笙告诉我我只有三个月的命了。”琉笙一直以来都是顾珀的主治医生,也是阿芝的哥哥。
相思愣了下,不知道顾珀想要干什么。
“是肺癌。”
相思皱了皱眉,“你想怎么样?”
顾珀听了,愣了下,突然笑起来,笑岔了气,拿手挡着嘴猛烈地咳了起来。
“你不知道我想怎么样吗?”顾珀停止了咳嗽,咄咄逼人地看着相思。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鬼影接受过严苛的训练,甚至成为鬼影的少帅,他仍然害怕这种眼神。他想逃,却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此时此地,只有他和那个人而已。
顾珀撑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我要你在我死之前一直留在我身边,像小时候那样。”
“如果我说不呢?”
“不?”顾珀伸手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相思身后出现了九宫格监控视频,画面上分别出现了几个人,几个异常熟悉的人。“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谁?”顾珀说着:“轩辕凤、柯休莱、离殇、阿芝、还有柯红豆,相思,你交了不少朋友嘛。”
“我很乐意跟你的朋友们玩玩你小时候最喜欢的捉迷藏的游戏。”说着,顾珀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其中一个画面顿时黑下来。
“凤凤,别杀人。”柯休莱叫住轩辕凤。
“你,叫我什么?”轩辕凤眯起好看的凤眸,一脚将那人踹开,那人像子弹一样飙了出去,撞到落下的合金门,头骨碎裂,鲜血迸射,不动了。
“你……”柯休莱叹了口气,转身应对袭击他们的人。
一个身形矫捷的人趁着轩辕凤不注意,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轩辕凤将自己的头发生生扯断,掉了一地。看着满地的发丝,柯休莱奔过来一把将那人拎起来,在空中旋转了180度丢了出去,那人头朝地砸下来,一半边脸都被砸花了。
轩辕凤惊愕地看着柯休莱,又看了看那抽搐的身体,几根头发而已,比他还狠啊。
“怎么办,出路都被封死了。”柯休莱靠过来,眉头微锁,“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了。”
“嗯,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觉得很开心。
“相思,你在哪里,在哪里啊?”门被踢开,随即传来一声大吼,红豆站在变成一堆废铁的门前,双眼发红。